第29章 第 29 章

    伊之助有一个秘密老师。

    这位老师的剑术是日本顶尖级别的, 却没有实战的机会, 如今只能屈才给伊之助当老师, 天天给这个有天赋却热爱摸鱼的学生开小灶。

    不……如果说剑术的话, 他不一定比其他真正钻研过各式剑法的武士、剑术大师强, 但他对于如何使用太刀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心得。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该如何使用自己。

    最关键的是……

    这个剑术培训班还不收费。

    一期一振：“……所以, 重点其实是不收费吗？”

    伊之助心虚地偏过头，干咳一声：“看破不说破！”

    伊之助原本也想要把一期一振介绍给炭治郎的，但很可惜，炭治郎的灵力不足以看见一期一振——伊之助的灵力不一定比炭治郎强, 但伊之助作为一期一振的主人, 本身就和他拥有某种特殊的连结——而且炭治郎以自己的师父是鳞泷左近次为由婉拒了伊之助的提议。

    在狭雾山上, 伊之助过得还是很自在的，虽然吃穿住都没有在极乐教的时候条件优渥，但现在毕竟情况不同, 他已经很满足了。每天只需要锻炼锻炼身体，在山上到处瞎野（还不用担心被琴叶骂）, 跟一期一振练练剑，再由鳞泷近次郎提点提点呼吸法，剩下的时间就是他自行锻炼。

    虽然身体很疲惫，但精神声……太惬意了！他甚至感觉自己提前步入了养老生活。

    想当年，他离家出走那会儿，就是渴望着自己能够变成一头快乐而自由的野猪呀。

    真没想到还有机会实现曾经的梦想。

    伊之助和炭治郎的训练方法不一样，虽然都是要靠领悟和不断地练习，但伊之助已经有了自己的路, 所以并不会和他一起训练，但两人还是能够经常见到，伊之助也从炭治郎那里听说了灶门家灭门惨案的原因。

    居然又是因为鬼。

    伊之助叹了口气，觉得有些难过。

    他那天是见到了恶鬼的，也知晓它的强大与恐怖，一言不合就扑上来想要吃生孩片……伊之助尚且有一期一振护着，可其他遭遇了鬼的人就只能遭殃。

    毕竟同为人类，难免会因此感到兔死狐悲。

    一期一振安慰道：“不管是恶人还是恶鬼，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这一类黑暗的存在……这是不可避免的。”

    伊之助沮丧地停下练剑的动作，他现下已经没了心情，如果硬要继续练反而容易伤到自己。他把剑归于鞘内，抱着剑，低声问：“所以他们就活该遭受这些吗？一期哥。”

    一期一振听见伊之助喊他‘一期哥’之后愣了一下，眼中带了点笑意，他温和地摸了摸小孩儿的头，也在他的身侧坐下。

    “所以伊之助站了出来呀，”他笑着说，“你练剑，意欲为何？”

    伊之助似乎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护身，护己，护……所有本不该被伤害的人。”

    伊之助的生长环境毕竟不同，他练剑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喜欢刀剑，也不是因为那无处安放的暴虐之心。最初，只是因为感觉很酷而已，后来则是为了多一个……让自己能够活下来的手段。

    伊之助的斗志重燃，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却仍然没有继续练剑——练剑时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如果能够心如止水才是最好。

    但现在让他躺着他也不愿意，于是他决定把自己的‘自由锻炼’时间提前！

    伊之助冲回了屋里，从包袱里摸出了一个小坛子和三炷香，随便找了一个空地点上，状似虔诚地上香。

    炭治郎刚好在休息时间，鳞泷左近次本想带着他过来问伊之助要不要二人对练，却发现他在本应该训练的时间摸鱼，还搞迷信。

    鳞泷左近次就像是教导主任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幽幽地问：“你在干什么？如果想要成为猎鬼人，偷懒是不行的，你现在偷的每一次懒，最后都会化成伤痕回馈于你和你的同伴。”

    伊之助被抓包了也不在乎，他理直气壮地说：“我在训练呢！”

    鳞泷左近次：？？？

    伊之助对着二人摆了摆手，一副嫌他们碍事的样子，说：“夜斗和我说了，锻炼是变强的一种最笨也最无聊的方法！”

    炭治郎好奇地问：“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想要变强，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吧？

    伊之助得意洋洋地昂起小下巴，说：“夜斗和我说了，想变强，就去拜拜武神，转转锦鲤之类的，再多买点转运产品，这是他最常用的方法！”

    夜斗再怎么说也是个武神，他说的办法一定管用！

    鳞泷左近次：“……”

    炭治郎：“……”

    等等，这个句式怎么有点耳熟？伊之助说起夜斗的样子简直神似德拉科·马尔福说起爸爸的样子。

    宁和马天龙是什么关系？莫非宁也是个拽哥马份？

    鳞泷左近次对于这种歪门邪道很不屑，他拧着眉说：“那个夜斗还真是居心叵测，你不要听信他的，想要变强的话，首先你就要锤炼自己的□□才行！”而不是搞迷信思想。

    如果真的靠迷信就能变强，那他们还何必辛辛苦苦日夜不辍地训练呢？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明的，”他的神情有些哀伤，“如果有神明的话，又为什么任由那些鬼纵横人间？又为什么从不惩戒鬼舞辻无惨？”

    在他遇见了鬼，切身的感受到鬼给他们带来的伤害之后，他就再也不信神了。

    神救不了世人。

    如果真的有神存在，恐怕才是对他的打击，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总是好人不长命，比如那些鬼杀队的顶级剑士们……但鬼这种祸害却能遗留千年。

    他不信神。如果真的有神，那神也是冷漠的，与其把自己的全部都托付给从不曾给予自己帮助的‘神’，还不如多念念已经丧生的昔日队友们。

    伊之助虽然对神也没什么想法，但毕竟他和夜斗的关系还不错，也约好了将来互相成为对方的信徒，他听鳞泷左近次说夜斗的坏话，也不高兴了。

    其他神怎么样他不清楚，但夜斗是个好神呀！

    就算是神，也分强大的和不强大的吧？夜斗肯定就是那种菜鸡！他肯定打不过鬼，又何必去送命呢？

    （此时夜斗打了个喷嚏。）

    伊之助却没有辩驳，他知道这个时候无意义的争吵并不能说服对方。他认认真真地上了香，以前所未有的虔诚之心呼唤着：

    “英明神武的武神夜斗大人！来赚钱啦！”

    下一秒，对于鳞泷左近次和炭治郎来说，毁三观的事情就出现了。

    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小辫子武士，武士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与炭治郎长相极为相似的成年男子，他有着与炭治郎如出一辙的深红头发和红瞳，看起来却要更沧桑，两人的日轮耳饰也一模一样。

    即便这个成年男性看起来有些体弱，却也不会有人小觑他，尤其是在场的几位都是懂行的，光是从他呼吸的方式就能看出来他并不简单。

    炭治郎愣在了原地，伊之助也瞪大了眼睛。

    他想过自己可能会召唤来夜斗，但是万万没想到还能买一送一！

    这，这不是炭治郎的爸爸，灶门炭十郎吗？！

    伊之助可还没忘记，炭治郎之前说过，他的父亲早就病逝了！眼前这个……绝对是鬼魂没错！上次他错认炭治郎为鬼，这次可不会错认了！已经被判定死去的人怎么会和神明一起出现在这里？

    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立刻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架势，大喊着：“大胆鬼魂，你不要过来！小心我使出一招‘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灶门炭十郎：“……”

    炭治郎原本产生的激动之情和迷惘之心也瞬间被浇灭，他一脸无语地看着性格跳脱的伊之助。

    他简直就是父子相认环节中最亮的那颗灯泡。

    “走开，你这小破孩，”夜斗打破了僵局，他敷衍般地对伊之助摆了摆手作驱赶动作，随后面向两个看起来很冷静又正经的人，他搓了搓手，高兴地问：“是哪个夜斗大人的信徒在召唤我？”

    鳞泷左近次和炭治郎指向了伊之助：“他。”

    伊之助面无表情十分冷漠地冷哼一声。

    夜斗尴尬地对着伊之助陪笑，一点神明架子都没有。

    鳞泷左近次警惕地问：“你们是谁？怎么潜入这里的？想干什么？”他判定出对方并不是鬼，这才没有第一时间攻击。

    他下意识地不敢把夜斗的出现和刚刚伊之助做法（？）的过程联系起来。

    夜斗一头雾水地问：“不是有人呼唤我吗？”

    伊之助适时地接话：“他就是神明哦。”

    众人：（目瞪口呆.jpg）

    神明怎么会是这么个浪人武士模样！看起来就超轻浮der！难道神明不应该是高高在上、飘飘欲仙的那种吗！

    鳞泷左近次沉默，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即便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也没有来解救他们了。

    他瞥一眼夜斗，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邋遢神明的日子过得可能还不如他滋润。

    夜斗懒得跟他们话家常，催促道：“到底有什么事啊？我和炭音还要回去搬zh……工作呢。”

    炭治郎安静地和‘炭音’对视着。

    他在炭治郎的眼中，一直是个如同植物一般的人，似乎永远一成不变，却也意外的坚韧。

    炭治郎从小和妈妈、弟弟妹妹们相处的比较多，而父亲似乎一直都卧病在床，只有新年时跳火神神神乐才会让炭治郎感到惊艳又震撼。

    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他其实并不很清楚。

    即便父亲根本没办法过多的劳作，炭治郎从小就迫不得已背负起了原本属于父亲的责任，他也从来没有责怪过父亲，他只是……仍有些好奇。

    父亲离去时，他也有过发自内心的悲怆。

    妈妈和弟弟妹妹们离去时，他也有多许多疑问。

    而如今，他又怎么会再次见到早已逝去的父亲呢？像这样温和又平静地看着他……就好像一切的悲伤都不曾发生过。

    夜斗也察觉到了二人之间外貌的相似，和气氛的怪异，他脸色一变，抓着炭音的手腕就想先行离开。

    神明的神器是由逝者的灵魂所化，被神明赐名后会忘记过往的凡尘，真正踏入神的领域。一旦神器们想起了曾经的回忆，就极有可能无法保持自我，最终被负面情绪吞噬，而这些负面情绪也会反馈到神明的身上，让他们承受更甚的苦楚，所以神明们都会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炭音是夜斗见过的最特别的神器。并不是指他的性格有多独特，有多触动人心，而是他一直很平静，无论见到了什么，他都从来不曾产生过负面情绪，他的情绪从来都没有过多的起伏，这却也不意味着他冷漠无情，相反，他是温暖的——也许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即便是看到了疑似自己儿子的人在面前，炭音也仍然保持着他的温和与理智。

    是因为炭音并没有回想起自己的记忆吗？夜斗心想。

    然而下一秒他的猜测就被驳回了。

    炭音对着炭治郎伸出了手，温和地笑了：“炭治郎。”

    炭治郎的眼中含泪，终于顺着眼眶滴落了下来。

    伊之助不如炭治郎这样内敛，偏偏他又被童磨养的共情能力很强，他先一步替炭治郎哭了出来，三两步扑了上去，哭嚎着：“爸爸！！”

    炭治郎：？

    曾·炭十郎·现·炭音：？

    伊之助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在这父子俩中间似乎有点多余，尴尬地补了一句：“of 炭治郎！”

    很好，语法没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猪猪是巨型灯泡猪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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