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因为有工作的关系银时早早就已经起床了做早饭给神乐吃,吃完了过后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著结城主播的节目一边等待著新八跟想过来。他抬眼看了看钟,已经是七时三十分了,接照道理说应该一早就已经回来睡觉了,可是想却还没有回来……
银时嘴里说不关心想,可是毕竟是攘夷战争后少数活下来的同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说心里不在意是假的。
“抱歉,阿银我来晚了,咱们现在可以出去了。”新八推开了门走了进来,摸了摸头笑著说道,“今天姐姐回来得有点儿晚了,所以我就顺便把早餐做好给她再出门……啊,对了对了,姐姐还让我跟你说想小姐的脚伤最好涂一下药比较好,说你要记得。”
“脚伤……什么脚伤?”银时微微一怔,脱口问道,“我说,想那丫头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啊……她不是跟阿妙在一起吗?”
新八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姐姐说她们在酒吧门口就分道扬镳了,不过想小姐昨天晚上似乎跟人发生了些争执,听她的语气好像还拔刀了……不过,似乎并没有受伤,只是可能因为穿著和服的关系闪躲时稍微有些错脚了。”他想了想,喃喃的道,“不对啊,姐姐今天早上六时左右就回到家了,歌舞伎町离酒吧那么近,应该更早回到家才是。”
“啧,那家伙……”银时扭过头去坐在书桌后的椅子,翘著二郎腿把脚放在桌上,手交叠在脑后,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就出去工作。
冷不防书桌上的电话一响,三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坐在沙发上的神乐终於磨磨蹭噌的站了起来,走过去拿起了电话接听,“喂,万事屋阿鲁。……小想?不对,你这小子到底怎么会跟小想在一起阿鲁!”
“啊……是万事屋的中华妹吗?那这个人跟老板果然还是有关系吧。”话筒另一边传来了真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永远都是懒洋洋的声音。他似乎把话筒拿开了一点,不过仍然隐约可以听得到他们的对话,“土方先生真的是中华妹接电话呢……啊,难不成是蛋黄酱给的提示吗?昨天夜里蛋黄酱给你报梦了吧。这样可不行啊土方先生,那个时候你应该在好好工作才对,工作不可以偷懒的哦。”
“被你这种人生中有三份之二时间在睡觉的人这样说真让我觉得耻辱啊混蛋!”土方的骂声渐渐的近了过来,只听“咔”的一声接过电话,银时也伸手从神乐手里接过电话,接著便听到土方的声音,“喂,是万事屋的吧……你们的同伴现在在这里,可真是跟你一样乱来啊,竟然敢对著幕府的贵宾拔刀——喂,你这家伙给我放下近藤老大,想要切腹吗你!”
“啊咧……这大猩猩的名字叫近藤老大么?好威风的名字!可是一点儿都不适合你哦大猩猩赤木。”想抓著近藤的头发,不断地反覆问著,“呐,我给你改名字作大猩猩赤木好不好?还是你想要叫作刚宪……不懂得说话吗?不要紧,你喜欢哪个汪一声说可以了!一是赤木,二是刚宪。要记住是汪不是哼哦!……好,你喜欢一号吗?”
“喂!你到底在干些什么,你到底想要对近藤老大做些什么!我说他虽然看起来像猩猩但其实他是一个不折不扣、彻头彻尾的人类好不好!啊,样貌是除外的……不对!”土方怒吼著把刀□□,众队士见状连忙从后面把他给抓住,“喂,你想要愚弄武士吗!猩猩是不会汪的好不好!而且赤木跟刚宪这名字一点儿都不好听……”
“哦,这样啊,那就叫作英秋吧!呐,你也喜欢这个名字吧?英秋君。”
“别胡乱给人家改名字啊,就算是一只猩猩也有作为猩猩应有的尊严!”
“喂,最后那句是不是表示你也同意了他是大猩猩了……我在问你话呢。”银时在电话另一边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吐槽。
“……那应该叫什么名字?”
“哎,呃……问我啊……”土方看似聪明绝顶,事实上也是很容易被人牵著鼻子走的人物。经想这么一问,他竟然还真的正经八百的去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的道,“果然还是叫作King Kong比较好吧。”
“什么烂名字啊!给我改掉!他这种猩猩直接改个比较顺口的名字就好了!叫阿胜啊阿勇什么的。啊咧,不对……”另一边的银时竟也认真的想了想,“阿勇这名字读起来好像很那个……嗯……果然阿勇这个名字还很适合他吧。啊啊,在无意之间改了一个相当了不起的名字呢,阿勇君。”
“好厉害,阿银!呐,愚蠢君,你也喜欢这个名字吧,是阿银给你取的哟!”想蹲在地上摸著近藤的头发,这家伙昨夜被阿妙打到内伤,到现在仍然是昏迷不醒,“愚蠢君真的好乖哦,待会儿请你吃香肠吧……乖。”
“喂,谁会给猩猩吃香肠啊笨蛋!而且是阿勇不是愚蠢啊!”
“你刚刚承认了吧,真的承认近藤先生是猩猩了吧,土方先生。”总悟不急不徐的说了句,然后又转过头跟想蹲在一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呐,愚蠢先生,土方先生刚才说是你大猩猩哦。”
“……你刚才叫他愚蠢了吧?叫了吧?肯定是叫了吧。”
“错了,我刚才叫的是土方先生,不过眼睛看著愚蠢先生而已。”
“结果你还不是叫了他愚蠢吗混蛋!而且你既然跟我说话干嘛不看著我,你这是什么意思总悟!你是无视我吗?看不起我吗?你给我切腹去吧!”
於是,真选组迎来的是混乱无比的早晨,等待的是无比混乱的下午。
——啊咧,混乱无比跟无比混乱其实只是一条地平线的微妙差距而已吧?
万事屋因为早上接了工作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去接想回家,看银时的意思好像很放心把她留在真选组那边似的。而且土方虽然不怎么愿意让她留在这里,可是把想抓了回来却又把她随便扔出去似乎也不太好。再者近藤发话说这是阿妙的好朋友——把这句话翻译成人类的语言嘛,意思就是阿妙小姐的朋友都得当作贵宾招待,不可以有半点闪失!否则阿妙小姐就得弹眼球侍候了!
——这已经是威胁了——不,是死亡宣告了吧?
“小想,要加油的吃多一点,阿银我今天赚的钱不多,没钱买晚饭给你吃啊!”银时坐在想的旁边道,“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连著未来三天的份儿也给食了吧,这样子才不枉你被关了这么久啊!还有,拜托了神乐,别咬,直接咽了,尽量争取吃饱一点儿。你是女孩子,他们不敢说些什么的——啊,吃完了,给我添饭!”
“喂,你的自尊到底在哪儿?刚才随著○便一起被马桶冲走了吗?”
“不是哟,新八君,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哔——】呢!”
“喂,在女孩子面前说这种话你不觉得羞耻么!”
银时在下午的时候来到真选组的屯所。因为晚了点的关系,所以近藤不知道是很热情还是别有居心的让人把午饭也送了一份给想吃,还跟她说想吃多少都可以。后来刚开始食了不久银时便来了,让熟识银时的队员们都情不自禁地想——其实万事屋老板是故意这么晚才来这里的吧。
“哼,我说果然就是你这混蛋的朋友嘛,不但是说话就连剑术也如此相似。”土方咬著烟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用蛋黄酱形状的打火机把香烟给点上,深深吸了两下后再吐出了一缕烟雾,斜眼看著想,“喂,我说你有点被捕的自觉好不好!……山崎!为什么犯人吃得比我们还要好啊混蛋!”
监察山崎退闻声连忙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不忘拿著真选组特制香肠,“是,副长!是这样的,因为局长说了这位小姐是大姐的好朋友,所以就算咱们没得吃也好也得给她做最丰盛的午餐来留一个好印象!啊……副长,要是你饿了的话香肠给你食如何?刚刚从冷藏库中拿出来的。”
“啊……香肠!”想眼睛登时变得亮晶晶的,可是马上又摆出一副诧异的表情,“为什么跟你们以前说的不一样啊阿银……以前你们不是说警察都是税金小偷,吃的不是香肠而是哈根达斯的吗?可是根本就没有啊,明明大家都是在吃香肠……啊咧,阿银你又吐了。”
“喂,你到底有多怕香肠,怎么一提到这两个字就吐啊!”新八跑了过去给他顺背,可是同时也不忘吐槽。
想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也不管他,而是站了起来问土方,“喂,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久了,到底能回家了没有……我昨晚工作了一晚上现在很困啊,而且今天晚上我也得上班好不好!……对了对了,你们真的会拿税金跟阿姨们玩剪刀石头布吗?”
“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些啊混蛋!”土方头疼的抓了抓头发,然后又吸了口烟,“我说你还不能够走,虽然昨天晚上的事在某种意义上你也没错,可是我告诉你幕府的那边可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再说,那些混蛋青蛙也不会随便善罢干休,不把你直接扔进监狱或者直接砍头已经很幸运了……”
银时听到他这番话猛地冲了上来伸手抓著想的袖子,可是想却一动不动的不理睬他,圆圆的双目失去了光采,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的抽走了一般。想忽然反握著银时的手,斜看著他的眼睛忽地露出一丝不知名的光芒,“我没事的,阿银……你们先回去吧,我就在这里待著。抱歉,给你们惹麻烦了。”
“神乐,你先回去。”不顾新八跟神乐的愕然,银时突然坐在榻榻米之上,“这几天晚上去新八那边睡,我就在这里陪这家伙……对了对了,还要罪名呢!”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冷不防他突然拔出了腰间的木刀,“咚”的一声正中想的后颈,她没想过银时会拿刀砍向她,竟连闪都没意识要闪,便这样直直的晕了下去!
银时伸手扶著晕倒的想,笑道,“怎么了,土方君,我也伤人了哦!而且是相当之重要的犯人哦!抓我吧,赶快抓我吧!”
“阿银!”神乐低低的唤了声。
“回去吧,我马上就回来了。”银时摸了摸神乐的头,“而且这家伙没我在可是不行的哟,得好好的看著她啦。啧……月见里想你真是一个会惹麻烦的人啊!啊,对了,麻烦你我也饿了,赶快上菜吧!我要的主菜是红豆饭,甜点是栗子圣代——拜托,你们赶快给我做好啊混蛋,阿银我很饿。”
“喂,我说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想要在这里凑饭!”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想看著抱著木刀坐在一旁的银时,天色已经渐渐地昏暗了下去,变成了艳丽而凄美的橙紫色,庭园内的小池也泛著淡淡的七彩粼光。她慢慢地坐了起来,以指为梳慢慢地整理著睡乱了的长发,“是在担心我吗?其实没关系的,我可以一个人在这里……这十年来我都是自己一个人这样过来的。”
“想,你到底在干什么呢?”
银时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语调很轻很轻的,“大叔他已经死了许多年了,真的已经够了!就算他死得多冤,就算我们多恨幕府也好,都已经足够了……他深爱著的这个国家已经变得安稳了,黎明其实早就已经到来了!我们之前做那么多为的只是想要大家再一次露出真诚快乐的笑容而已,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加重要了不是吗?将军也好,天人也罢,都已经没关系了。”
“可是你为何仍然要活在过去不愿意长大呢……想,长大就真的那么可怕吗?”
她沉默了,却不知道是无法可说还是不想说。想紧紧的把嘴抿成一线,那倔强的唇线跟平日的她根本就是两种极端感觉的存在。在银时的记忆之中,月见里想便是一个永远无法长大独立的存在,并不是指她的心智有什么问题,而是她的内心深处那种渴望长大却又无法长大的矛盾心情。
她……在松阳去世以后,像是潜意识拒绝长大一般,无论是心境还是身体都依然停留在十年前松阳去世之时的十五岁。一直长大的,并不是她本人,只是她的年岁以及不断流逝的时间而已。
“在害怕些什么呢?无论前方有多大的阻碍也罢,有什么是不能够闯过去的?想,你的心里面有剑,你的灵魂中仍然存在著属於自己的武士道,这样的你又有什么可怕的呢?”银时慢慢地挪到想的旁边,伸出了手轻轻的搂住微微颤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想,轻拍著她的后背,“没关系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三个人都在你的背后——没有什么事情是可怕的,相信我。”
想呜咽了一声,想哭可是眼泪却强忍著没有流出眼眶。她伸手回拥著银时,他身上那甜甜的香味十年如一日,像是走进了蛋糕店那般令人愉悦却也温馨的甜香。
想记得很清楚,在那一年她也是如此抱著银时哭的,而银时也是这样子抱著她沉默地给予她安慰。那个时候的桂自责地站在一旁疯狂的用拳头捶打著粗壮的树干直至满手是血也不停止,而高杉则愣愣地以手轻抚著自己刚止好了血并以绷带包扎整齐的左眼,怔然出神。
那一年,想十五岁。而银时、桂和高杉也只有十八岁而已。
那一年,他们四个人失去了松阳,失去了信仰,更失去了整个世界。
——在他们四人这一辈子中,没有比这个更加令他们痛不欲生的事情了。
桂因此变得更加坚定地去实行攘夷大事,并且立志要毁掉他们四人所痛恨的幕府;高杉重组鬼兵队离开了他们,在临走前却信誓旦旦地跟想说“好好活著,等著我回来接你”这样的话;而银时则选择了守护自己的武士道,过一些自由自在的生活,本来打算把孤独一人又无生活能力的想也一块带走的,然而却不料被她拒绝了。
“银时,我会留在长州,守护著一直守护我们的老师,然后……我会在这里等著你们回来。”那个时候,想站在松阳的墓前,笑著跟他这样说,“我想那个时候长州的变化肯定会很大,你们说不定不懂得回来的路哦……不过,别害怕,我就在这里等著你们,守护著这个只属於我们的家园。”
“到那个时候,我会带著你们再一次踏上回家的路。”
银时一直都觉得想的笑容是他一生中见过最好看的,然而在那个时候看到的,却是他这辈子看过最难看的笑容。那时银时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甚至连回头的欲望都没有生起过。
是的,每当月见里想正经地称呼他“银时”的时候,他便知道她心意已决,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能做的只有在自己生活安定了以后把自己的联络方式托人拿到长州交给她,使她有困难的时候有手可以帮得到她——可是她心里真正的难题,银时知道并不是一时半刻便可以得到解决的。
而且,她的倔强早已渗透到骨子里,只是没有显露於外表罢了。
银时知道的,想之所以会来江户,是因为日子真的没法过下去了,否则她又怎么会为了房租这种事情离开长州。想虽然读过书,可是当时主要学习的都是剑术,他们两个在松阳身上学习到最大的学问是武士道,至於其他的只有桂跟高杉比较有这方面的天赋。
抛弃了剑的武士又可以干得了些什么?想曾经参加过攘夷,虽然是义军之中惟一一个女孩,然而她的剑在战场上闪耀的光辉绝对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可战争之后呢?她什么都干不了。
虽然曾经对想说过“去找桂或者高杉他们”之类的话,然而相比起居无定所外加被幕府四处追杀通缉的两人,想真正能够找到并能够依靠的只有银时一人而已。银时就算再穷也罢也没有理由拒绝她,因为这个人对於他们来说有多重要他心里很清楚——
是的,他们曾经答应过松阳要好好的照顾她,也曾经跟她说过“我们会保护你”这种话。
“银时,答应我……你们三个,千万不要像是松阳老师那样把我扔下了!”在真选组的那一天想抱著他如是说,指甲深深地掐著他的胳膊,“不要扔下我一个人,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除了你们以外,我什么都没有了,银时——”
“啊啊,不会扔下你的,我们永远都站在这里。你看不到么?”
无论是他们三人当中的哪一个,就算再怎么变,也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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