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训：有些错误就连Timemachine也无法清洗

    土方咬著烟，专注地看著手里面的文件——说是专注吧，其实还是挺不专注的，原因是他每看上两行，便要抬头看一看坐在对面，一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无能表情的山崎退。

    空气似乎凝结在那一秒了。尽管他们身处於热闹喧哗的料理店里，可是山崎却觉得世界一片的死寂，充满了名叫“绝望”的气息，似是吐信的蛇紧紧缠绕一般让人呼吸困难。他山崎退身为真选组的第一号打杂……啊，不是，是第一号监察，可是他失败了！副长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不了啊啊啊！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他生来便已经注定的失败人生中几乎每天都让他受尽了挫折——不断地被要求切腹，不断地被同伴欺负，不断地cosplay，不断地被副长说玩物丧志外加玩忽职守——这些都不重要！可是……他山崎竟然连续在同一处跌倒了，那简直是无法原谅！

    之前被土方副长派去调查万事屋的老板坂田银时，无功而返，被训了整整三天，外加禁打羽毛球一个星期，生活苦闷又痛苦。这次被土方派去调查兼职陪酒小姐月见里想，依然是无功而返，被训日子未定，禁打羽毛球的日子未定，可是未来一段时间苦闷与痛苦的生活已经可以清晰地预见。

    一想到这个，山崎已经生起了好几次“一死便一了一百”这种只有脑残的高中生才会萌生起的念头。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土方扬了扬手里单薄得让人忍不住捂脸痛哭的资料，语气虽然很平静，可是山崎却非常明白这其实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象。

    ——看吧，不需要五秒的时间桌子已经在土方的手下光荣下岗了。

    “山崎！”土方把资料给扔了出去，伸手揪著山崎的领子，“你查了这么多天才查了这几页的资料，竟然还敢拿回来见我么！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资料不都是上次抓那女人回来时她自己说出来的资料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是为什么只有这些资料？你到底都在干些什么，都花时间去打羽毛球了吗混蛋！给我切腹去吧！”

    “不是啊副长，这次我真的很认真的去查了……”山崎摇头外加摆手努力地想要以语言外加手势去洗清自己的冤屈，“可是月见里本来就是跟万事屋的老板一样是身世神秘的人，再加上她才来江户没几天，根本不认识什么人，根本就无从查起啊！就算是跟她在一起工作的小姐们也说从来没听说过她说起自己的过去，只知道她很擅长剑法而已！”

    “那你就跟著她回家，就算是天涯海角都给我跟著，多少总会知道点什么吧！”

    “我跟过了！可是她实在是太警觉了，稍微靠近一点儿都会被她发现，然后很快就会被她给甩掉啊。”

    “切，竟然这么难搞！”土方松开他的衣领重新坐好，再拿了一根新的烟出来咬著，似是自言自语般说著，“难道她在江户除了万事屋那混蛋以外就没有别的朋友了么？”

    “要不……去问问老板？给他点便宜应该可以从他口中知道点什么吧？”

    “别傻了，那家伙似乎很护著那个月见里，绝对不肯说的！”他表情有些凝重，“他也不如你我想得那么简单，认识攘夷志士，甚至转生乡事件、试刀杀人事件这些战斗中似乎都出现他的身影……身世来历我想除了月见里想以外连他身边那两个小鬼也未必知道得很详尽。再说了，我们不正是因为月见里想跟万事屋的关系才会想到调查她的么？现在去了只是自投罗网而已。”

    山崎沉默了起来，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土方弯下了腰把那几张纸给捡了回来。他一边懒懒地看著上面拙劣的笔迹，一边腹诽著山崎这家伙写字真的太难看了，迟早一定得把他抓去小儿书法班把握笔的方法也重新学过！可是目光却不自觉地多次停留在“在长州的村塾中学习”这几个字之上面。

    “在长州的村塾中学习……”土方喃喃地念著这句。突然灵光一闪，他把资料给放下，然后扭过头去看著默不作声的山崎，“山崎，我放你两个月大假。”

    “什么！副长，我绝对会努力工作的！”

    “听我说完。”他吐了口烟雾，慢慢地道，“这两个月里你给我去长州，寻找万事屋跟月见里想当年学习的那家村塾，顺便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我总觉得只要去到了长州一切谜团都可以解开了，毕竟那里是他们出发的地点不是吗？再说了，月见里不是一直住在那边吗？你顺便给我去跟她的邻居或者朋友去打听一下她的背景。”

    “这次他们……绝对逃不掉了。”

    “老大，你到底在这里干些什么？”陆奥面无表情地看著被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而且烂醉如泥地趴在吧台上说著胡话的辰马，“扔下了工作跑到酒吧里玩乐，而且还弄得只剩下一条内裤，你完全跟这世界严苛的法则无愿地活著啊……好吧，可以去死了，可以安心的去死了你。”

    “啊哈哈哈，陆奥你这样说让我有点儿想哭呢。”辰马艰难地跑起来，虽然在笑著可以脸上却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哎呀，醉得我好想吐啊！啊哈哈哈哈……这也是没办法的，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碰到想，她说要买酒如果我不给钱的话会很惨的啊。”

    “想？”听到这个名字陆奥不禁皱了皱眉，眼睛瞄了下辰马的腰间，“就算东西都被趴光了，那你的枪呢？该不会连枪都丢了吧？那可是我们新研制出来的武器，要是落在那些不知来历的人手里可是会……”

    “别担心嘛陆奥，这种困难的时候只要笑一笑就好了！啊哈哈哈哈！”

    “……那就让你笑著死如何？”

    辰马伸手把墨镜给拿了下来，表情也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真的完全不需要担心，想跟我在攘夷时期时便已经认识，跟金时他们也是好友，绝对信得过的。而且她不但是一个剑术好手，也是一个神枪手，这东西落在她的手里绝对能好好的运用的……”接著他又开始“啊哈哈”地笑了起来，“而且你不是说那些天人高官和春雨一直想要把这把‘血蔷薇’给抢过来么？”

    “既然我们没有能力好好保管倒不如交给别人，而且她还能顺便替我们测试一下这个武器的威力呢！没错，这就是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哎呀，咱们真是做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啊！”

    “……血蔷薇……”陆奥僵硬的表情变得有些松动，这种听起来好像很浪漫的名字让她的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哦，对了，我都忘了告诉你了！这是我刚想到的名字，灵感来源么……”辰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黑色的□□，然后把枪口对准了陆奥的脸，只听得“噗”的一声响，枪口处竟然弹了一枝红色的蔷薇花来，“就是这个。”

    陆奥突然眯起了双眼，伸手抓起了那枝蔷薇花朝辰马的脸扔去，於是他又搔著头不以为然地“啊哈哈”笑起来。

    她头疼地别过脸去，不愿再看到他这副傻头傻脑的样子，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所以说，那枝……血蔷薇就是你自己送出去的而不是别人抢的吧？摆出一副被抢的样子博取下属的怜悯以掩饰自己的过错，真不要脸。”

    辰马笑得更加大声了，可是额上的汗却涔涔而下。

    “阿银，我回来啦。”想提著刚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的哈根达斯进了屋，鞋子都没脱便已经喊了起来，见没有人应她於是又带著些醉意歪歪斜斜的走到了银时的房间去，“你还没有起来吗？快点儿，我昨天拿了薪水所以买了哈根达斯给你吃哦，你……呃？”

    那是怎么样的风景？想在那个时候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能够想到的只有“关门”这两个字。她用力地把门给关上，转过身去把背贴在门上大口的喘著气。

    ——我刚才看到了，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了吧……不对，我打扰阿银做事了，啊啊，我打扰阿银做那种关乎他终生的大事了！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那是……

    大人肮脏的世界啊啊啊！

    “不不，我肯定是看错了吧！昨晚喝得太多了。”她强笑著，然后又退了两步，小心翼翼的开了个门缝。结果看到的仍然是刚才那个画面——正在呼呼大睡的银时身上睡著一个穿著忍者装，有一头光滑柔顺的紫色长发的美女！

    想猛地捂著嘴巴，硬生生的把那声惊呼给压了下去，“没有看错啊……我绝对没有看错啊，里面有的果然是大人肮脏的世界啊！……不，应该是阿银终於要成家立室了！哦——老师老师，你看见了没有，阿银终於可以摆脱那些乱七八糟的恋爱经验找一个可以相伴终生的女人了共度余生了！……好疼！”

    “大清早的吵死了你！”被她吵醒了的银时伸手一拍想的后脑，心烦气燥的说道，“我说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那不关我事好不好！还有你别给我装睡，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啊混蛋！别老干这些还人误会的事情好不好……”

    “阿银你自己干了坏事就算了，干嘛打我！”想一脸委屈的扁了扁嘴，伸手摸著刚才被银时打到的地方，“哼哼，我明白了！阿银你就是觉得我待在这里妨碍到你跟新婚妻子的生活对不对？我知道啦，待会儿我就收拾东西搬到别处住去！……阿银也长大了呢，也到了叛逆期了，开始想要张开自己的羽翼高飞了。咔嚓咔嚓……”

    “喂，你到底听到人家说话了没有？都说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了！而且为什么你在吃我新买回来的洋芋片，为什么你可以这条一脸无辜的抢别人的东西！喂！”银时一个箭步跑了上前抢去想手里的包装袋，却发现里面只剩下一些碎屑而已，“啊啊，我的玉米浓汤口味的洋芋片都被你吃光了！你知不知道玉米浓汤口味就跟糖份一样不能常常吃啊！每个星期才可以吃一包而已！你怎么把它都吃了，你把玉米浓汤都吃了啊！”

    想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满脸不在乎的说，“这样可不行啊阿银，你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吧？快踏入三十岁了哦！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是青年跟大叔的转折点呢！”她抬眸看著银时，表情渐渐地变得正经起来，“要知道每个人其实都有一双翅膀，三十岁之前要是还不能够飞双翼可是会被折断了，羽毛也会随著头发的掉落而变得稀疏！那么脆弱的翅膀是无法承受起沉重的身体的！”

    “喂，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所以说赶快去塑身吧，赶在三十岁之前。什么玉米浓汤的太甜了，吃太多了要患糖尿病又会变重你知道不知道？变重了的身体那纤弱的羽翼就会因为不能够承受你的重量而折断了啊！”她的脸上充斥著少女的憧憬，“再说了低盐不是也很好吃么？虽然口味很单纯，可是吃后却回味无穷让人忍不住要再吃几包呢！对！也许这样的话咱们也能创造奇迹，只靠一根羽毛便可以翱翔在天空！哇呜——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她兴奋地走了上前，手指直指向窗户外明媚的太阳，“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一起努力向梦想迈进吧阿银！Let's低盐！”

    “我说你到底想干些什么！一块洋芋片可以创造什么奇迹，你说这话意义不明啊！而且你以为低盐可以清洗你吃了玉米浓汤的罪过么？不可能，我告诉你不可能！”银时觉得他这一辈子做得最错的事便是收留了这个脑残级数跟桂不相上下的家伙，这根本就好像是告诉女朋友自己有了外遇一般自讨苦吃。

    想直直地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忽地又转过身去，手指直指向窗户外明媚的太阳。

    “一起努力向梦想迈进吧阿银！Let's低盐！”

    “你以为把话再重覆一次便可以时光倒流，一切都会重新来过吗混蛋！想要成为Time machine吗你，想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变成Time machine吗？我告诉你人生可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简单的！啊——唔。”银时狠狠地用勺子挑起小盒里的雪糕放进口里，那阵甜味让他激动的心情稍微有点儿平伏下来，“啊咧？这个……这个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哈根达斯？新八买来的吗？”

    “不不，是我买的哦！”想突然甜甜的笑了起来，“你吃了我的哈根达斯呢，阿银。你说得没错，人生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呢！”

    银时只觉得颈部有点儿僵硬。过得两三秒，他把手里的雪糕放到桌子上去，然后站了起来正色地看著想，伸出手指直指向窗户外明媚的阳光。

    “Let's Time mach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