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训:“嘟嘟”的忙音总让人觉得心烦气闷

    “结束了吗?”浑身浴著鲜血的桂紧握著剑柄,漂亮的眸子里尽是满满的不忿。因为一时的不慎而落入了敌人的圈套,带来的队士全部都死了,只剩下他跟银时两人。桂并不怕死,可是他却连累了银时陪自己一块被杀,“与其死在敌人手里,倒不如在最后干脆一点儿,像个武士一般切腹算了!”

    银时用剑支撑著身体,慢慢地站了起来。桂有些愕然的转过头去,他白色的羽织与银色的发丝都沾满了鲜血,在寒风中飘扬著。他冷笑一声,可是在懒洋洋的腔调间却饱含著无比的坚定,“别开玩笑了,笨蛋!”他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牢靠,在危险中依然能够屹立不摇,“既然有时间想著如何死得壮烈一点儿,不如漂亮地活到最后一刻吧!”

    “我们上!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

    ——那个时候如果没有那句话,今天根本就不会有桂小太郎这个人存在。

    是的,没有坂田银时,不会有今天的桂小太郎。然而,没有鬼兵队,也不会有他们两个人的今朝。就算再厉害也罢,不断地派出的军队无止境地冲往他们两个人的身边,不住斩杀的同时也不住地受伤,除著身上的伤痕越多,体力的消耗也就越大,尽管他们是如此的想要活下去,可是在这千军万马中无法脱身,说什么也是枉然。

    那个时候,他们真的以为会就此葬身於战场——不,应该说,如果没有高杉晋助与月见里想的存在的话,他们两个……真的会死!

    “砰!”

    一声凌厉的枪击声把站在桂的背后欲要袭击他的敌人击毙。桂微微一愣,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身著火红色及膝外套与黑色长靴的女孩双手持枪站在不远处,如剑般的双眸锐利得几乎让他认不出对方,额前的白色带子随风飘扬,在战火中显得格外的雪白。

    “是戮杀姬!戮杀姬来了!”有些天人见到来者便已经开始尖叫起来。戮杀姬的名字在天人间也是响铛铛的,这个人类虽为女性,可是在战场之上她的剑总是沾血最多,杀起人来毫不留情。在她所存在的战场上,天人的尸体永远都会堆积成山,一眼望去,宛如戮杀般残忍。

    “开炮!”低沉而冷静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发号著施令。桂跟银时两人同时望向远处,只见旌旗飘扬,那熟悉的图纹与立於旗帜旁边那条黑色的身影,使他们的嘴角不禁上扬——在这种时候,其他义军组织为求自保,是不可能发兵来援助他们两个的,也惟独是他们会不顾这些奋不顾身的来到这里。

    ——他们之间的牵绊,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桂慢慢地张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银时放大的脸,那奸诈的表情使他吓得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见到他醒了过来,银时不悦地退后了一步,悄悄地把手里的毛笔藏到身后,然后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回对面的沙发,与神乐并肩而坐。

    “喂,你们两个刚才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失礼的事?”

    “胡说什么,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做。”银时不满在乎的掏著耳朵,目光却飘向了阳光明媚的窗外,“只不过看到你脸上有点儿东西,想替你弄掉而已!真是的,假发,你疑心实在是太重了,我是这样的人吗?”

    “就是说阿鲁!阿银他不过是在你脸上画了点东西而已!”神乐也满不在乎地别过脸去,可是换来的却是银时无情的一击,“好痛!阿银你竟然敢打我,你找死!看我的,喝——天马流星拳!”

    “醋昆布拳!”银时大叫一声,然后把一根醋昆布塞进神乐的嘴巴,使得她立马静了下来,开始“咔嚓咔嚓”的咬著。他懒洋洋地靠著沙发,轻声问道,“怎么这副模样啊?看你刚才的样子是做梦了?”

    桂点了点头,柔和的目光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与那昏暗的战场对比,仿如隔世。他微微一笑,“原来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了啊,银时……在这段时间里面,我们四个人的路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分开了,而且离得越来越远了。”他轻吁了一口气,只觉感慨万千,“可是我忽然又在想,就算我们的路离得多远也好,最终到达的地方也是一样的……我们始终都要回去,回去那个我们起步的地方。”

    “啊啊。”银时仰头看著天花板,低低的应了声,“其实在许多年前,那里就已经有人在等著我们回去了。假发,有些时候我真的很不理解你,明明可以轻轻松松的过得很快乐,可为何非得弄那些劳民伤财的攘夷活动?”

    “银时,在问我这句话之前,你应该先抚心自问一下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去当攘夷志士才对吧?”桂轻闭上眼睛,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也许在哪一年,我累了的时候就会再次回到长州去,那个时候松阳老师和小想应该也在那里等我吧?不,不但是我,你也是,就算是高杉也是一样。”

    “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的《JUMP》还没买回来。”

    “放心吧,马上就买回来了。”

    想直勾勾的盯著万齐,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是一种错误,总觉得是中了计似的。她撇了撇嘴,然后把背后那把三味线抛了过去,“客人,我是来还三味线的。你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损坏吧,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睡觉了。拜拜。”

    “等等!这把三味线可不是我的啊!你等主人回来了再亲自还给他吧。”万齐朝她笑了笑,又把琴抛给回了她,“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哦,我想这琴的主人应该会想要亲自谢谢你的。在这段时间里如果你觉得太无聊的话我也不介意陪你打发一下时间。”说著他又伸手解了武市腰间的剑,扔到了想的手里,自己也拔出了剑,“我可是一直都很渴望跟你交手呢!你的旋律真的很有趣。”

    ——表面是轻柔而甜美的旋律,然而听到后面又是如此的激昂。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旋律,是因为身上那股无法洗净的野兽般气味,还是……

    又子越听越觉得一头雾水,皱了皱眉,“万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明白啊……”可是武市却好死不死的在旁边低声说了句“野猪女自然听不明”,惹得又子在愤怒之下朝他的小纤腰开了两枪。

    “哦,旋律啊……”想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状况,正在疑惑之间万齐却持剑快速地往她身边冲了过来,凌厉的剑气宛如狂风一般掠过了她的脸颊。

    她下意识的侧身避过了,紧接著就是“唰唰”几声快速地刺了他几剑。万齐左右连续侧身避开,剑锋猛地一转,手腕一翻从想舞剑的空隙间斜划了一刀,可是对方竟然不闪也不避,只是顺著剑势翻过了身横劈了一刀!

    想低头看了看那身白色的衣服上那抹鲜血的颜色,而万齐也惊讶地抚上脸颊那道细长的剑痕——刚才她的那剑只要把剑锋向下,便可以正中他的颈子把他杀死,可是想却故意把剑锋向上,只是划破了他的脸而已。万齐悄悄地看了眼想肩上的血色,原来高杉说这个人的剑法跟白夜叉他们很不同的意思是这样……

    白夜叉他们的剑法既有攻也有守,尽可能地会使伤害减到最低;戮杀姬的剑法只会攻鲜有守,跟她打很难占到便宜,因为她跟你打的时候是以死相拚的。

    “真是令人佩服的剑法。虽然待会儿肯定会被骂的,可是也觉得很值得呢!”万齐把剑还入鞘里,轻轻一笑,“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以前我就常听到你的名字了,想不到真的如此厉害呢,想小姐——不,应该是,副总督大人才对吧?”

    三人闻言皆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又子跟武市惊讶地对视一眼,然后颤著声音道,“喂,万齐……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啊,不是说得很清楚嘛!这位月见里想小姐可不是别人,而是我们鬼兵队的副总督哦!换言之就是咱们三个人的上司啦!”万齐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墨镜后的眼睛慢慢地移到被打开了的舱门,用著调侃般的态度道,“喂,我应该没有说错吧,晋助。”

    想的心猛地一跳,急急地转过身去,看清楚站在逆光之下那抹紫色身影后,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微颤著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杉直直的看著想,他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女孩了,只记得自己在离开的时候曾经信誓旦旦地对她说会回去接她的。然而这许多年了,高杉重组了鬼兵队,势力亦日益壮大,却依然没有回去接她……

    ——不想让这个女孩再沾上一滴血。

    高杉曾经如此的想过。

    “对了,差点儿忘了告诉你……想小姐,你手里那把琴是晋助的,我趁他出去办事时从他的房里偷来的。”万齐一脸轻松的对想道,“这琴你就直接还给他好了。晋助,虽然我把琴偷了,可也是为了你好哦。”

    又子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的看著万齐离开的背影,然后低声的问旁边依然是一零一号表情的武市,“喂,武市前辈,万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副总督……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咱们队里有这个职位,更没听说过是女人啊!”她急得直跺脚,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惟一,然而现在却突然有人跟她说在她之前还有另一个人,实在令她无法接受,“前辈,你倒是说话啊好不好!”

    武市用两指托著下巴,有些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这样说起来,我似乎真的想起了有这么一个人……似乎在十多年前是相当之有名的攘夷志士呢,真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外号好像叫志村姬还是萝莉姬什么的。”他声线平稳地笑了几声,但表情出奇地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呵、呵。是一个相当之强大的名号呢,又子小姐。”

    “什么强大的外号啊!你根本就搞错了重点吧呆子!再说了你那个一听就觉得很不靠谱的名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又子有些暴燥的再次拔出了枪,决心要用暴力彻底解决这个常对女性进行精神骚扰的家伙,“喂——给我认真一点儿,武市变态!”

    “又子小姐,不是变态,你应该叫我前辈。”武市像个芭蕾舞演员般扭了扭腰,奇迹一般避开了又子的射击。

    “你——”

    “小想!”高杉忽地惊呼一声,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慌张。武市跟又子转头一看,只见脸色苍白的想身子突然软了下去,高杉则及时地踏前了一步把她接住使她不必跌倒在地上。高杉伸出了手摸了摸想的额头,温度竟是高得惊人,“来岛!快点儿叫军医,给我叫军医!”

    “哎?哦……”又子微微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转身。

    高杉的命令便是一切,不仅仅因为他是这个鬼兵队的总督,更是因为在又子的心目中高杉比任何人都要来得重要,是一个无可取代的位置。所以就算是心里再不情愿也罢,又子也会不假思索地答应他任何的要求,就算这种行为很傻很痴,但她仍然甘之如饴。

    高杉也不多说些什么,直接便把想横抱了起来,急步直走到自己的房里。他摸著想的额头,一来是担心著她的病情,二来也在担心著其他的事……他抿了抿嘴,把手里的烟枪倒扣朝桌上的烟灰缸“当当”声的敲了两下,心情无比的复杂。此时又子已经带了军医进房里面了,那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路都走不好可是声如洪钟,说起话来关上门站在十丈之外也能听得一时不漏清清楚楚。

    军医后面跟著的除了是又子外竟还有爱好看热闹的万齐,高杉有些头疼的别过脸去,却见他嘻皮笑脸的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不是看到上司生病了,出於关心,过来看一下而已嘛!”不同於正在闹脾气站在外面的又子,他自顾自的坐在榻榻米之上,调侃,“晋助你实在是太多心了,再说了我也不会对想小姐做些什么啊,我根本就打不过她嘛。只是她的旋律实在是太精彩了……”

    “这点不用你来说,我比你清楚。”

    “呵……”万齐笑而不语。

    “哦,可能是早上淋了些雨受了寒。没有大碍的,只要静养一两天就会好了,总督大人可以放宽心。她马上就会醒的。”军医给想检查了一下,为防止自己忘记了又从药箱中拿出纸与笔来记录病症,好让他待会儿回去配药。他写好了已经把东西收拾好,向高杉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你等等。”高杉站了起来走出门外,然后走出门外去,低声道,“军医……哦,我知道她没事,我也不是问你这个。我是想问一下,你可有什么办法让她在完全痊愈之前都不会醒来?”

    军医微微一愣,然后大声道,“总督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在痊愈之前都不会醒来的话方法有太多了!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给她灌安眠药,不过那东西吃多了会有副作用,在下并不推荐!”高杉本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可是他天生声音就大,此话一出使得全部人都听到了,纷纷都好奇地看了过来,“要不然就直接把她打昏就好了!可也有风险,那就是力度如果控制不好的话她的脑子就会没救了,也许会变成白痴!”

    “用这个方法,反正她的脑袋早就已经没救了。”高杉一脸无所谓,然后朝又子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来帮忙。高杉斜倚在门边,眼角余光看向里面的想,“怎样都好,只要不把她打死就行了。赶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啊咧,想小姐你醒了?”万齐的声音突然传来,高杉往里面一看,脸上鲜有地露出一丝惊慌之色。只见想慢慢地坐了起来,周围的氛围跟刚才有著微妙的差距,万齐有些奇怪的瞄了他一眼,“那个……想小姐,你还在生病著呢,就别坐著了。先躺一会儿吧!晋助,你说对……吧?”

    ——啊咧,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的壮举我是不会忘记的,万齐。

    高杉面无表情的看了万齐一眼,然后平静地把门给关上。正在军医与又子困惑之际,里面突然传来了万齐杀猪般的惨叫声!又子无法相信那竟然是那个跟面瘫没什么区别的万齐发出的声音,按照她的想像万齐的墨镜应该已经被打飞了……她悄悄地看了眼高杉,却见高杉对他伸出了手,低声的说了句“电话”。又子不敢多问,连忙从衣袋中掏出手机交到高杉的手里。

    迅速地拨了个电话号码,虽然这个号码他从来没有拨过,然而却早已熟烂心中。

    听著万齐的惨叫,他有些不耐的闭上眼睛倚在墙上,手机里“嘟嘟”的生硬声音无论听多少次都让生气无比的厌恶……在攘夷时期的时候,他是同伴中最早接受新技术的人,大炮、□□甚至机械都是他的鬼兵队最先使用於战场上的。可不知怎的,电话那种冰冷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点儿恶心。

    那种等待虽然短暂,却足以让人觉得烦躁不已。

    “喂,我是万事屋阿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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