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牵着芙蓉退去, 剩下的留给赵识他们善后。
还没到马车前, 芙蓉就顿住了步子“我腿软了。”
刚刚不觉得，现在一走下台, 芙蓉觉得自己的脚又软又麻, 现在想想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胆量, 面对那么多暴怒的百姓说话。
“这就软了”
云栖挑起眉, “等你做不到你承诺的一切再软不迟。”
芙蓉轻哼“你也太小看了我了, 我可比你想的厉害许多。”
他可没有小看她, 瞧着她娇妍过分的脸，他都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一步，一口一个郎君为他说话，若不是知道底细恐怕都以为她对他情深似海。
那么有本事就怪不得发现他能力稍差, 就立刻想跟他一拍两散再找下家。
嘴上不说，但云栖心里一直记得这事。
想着云栖松开了手“去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云栖把手松开, 芙蓉才发现两人一直牵着。她的手被温的暖烘烘, 只是刚刚心一直吊在半空中所以没察觉。
“你就等着看。”
她的计划书可不是纸上谈兵，今日她巡察了一遍心里渐渐有了谱。
接下来的几日, 芙蓉忙着选地建厂, 摸透益州商户的脉络，等到云栖给她找的药师一来, 她才从梦中醒神, 茫然地看着站在自个面前的绣蝶。
绣蝶穿着蛮族少女的衣裙, 脖戴银项圈, 芙蓉往她身后看了看，看不到半个人。
“你是族里的药师”
不是芙蓉怀疑，是那夜绣蝶给她撒药粉，她问绣蝶的问题绣蝶都一知半解，实在不像是药师。
绣蝶连忙摆手“我不是药师，只是少主说少夫人你用得到我，让我过来帮少夫人。”
绣蝶这个样子芙蓉当然不可能对她发火，只有气冲冲地去找云栖。
“郡守在见谁”
芙蓉见下人都守在外面，特别是程羽尚左看右看，一见到她神色就极其慌张，芙蓉脚步一顿怀疑地看着他。
程羽尚现在最怕的就是看到芙蓉，没想到她偏偏挑这个时候来了。
程羽尚讪笑“这个”
“这个什么是在见不能让我知晓的人”
芙蓉知道自己跟云栖还是有一条界限在，她嫁给他是为了芙家，而他娶她估计也有自己的考量，不过这样也好，两个人维护一个良好合作的状态，这不就叫做联姻嘛。
见程羽尚表情为难，芙蓉本想等会再来，就听到门扉开动的声音，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芙蓉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过去。
从门中出来的除了云栖，还有一位面容陌生的小娘子，穿着金线滚边曲裾，出了屋子还是抬着头在与云栖认真攀谈。
芙蓉站在原地，迎他们走过来。
金雅馨察觉到云栖的视线，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便看到了芙蓉。
那日芙蓉上台她没瞧见，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形容，原本以为夸张了，现在看来至少相貌是属实。
金雅馨微微屈膝给芙蓉行了一礼“民女金雅馨，见过夫人。”
芙蓉微微颔首，听到她姓金心里大概有了数，她给了云栖银子，本以为他会直接摒弃金家，再想其他办法，谁想到他竟然还是见了金家的人。
“程羽尚你送金娘子出去。”程羽尚连忙应是，金雅馨点点头，不忘回头再朝云栖道“郡守大人可在想想，金家是诚心想为大人如虎添翼。”
人全部走光，云栖看在院口看着远处不打算上前的芙蓉，自己走了过去“你站这做什么”
“我在琢磨金娘子的话，什么如虎添翼金家打算归顺你”
云栖点头“大约是这个意思，你横插一脚他们慌了，怕我直接把金家抛到一边，为了与我合作他们已经得罪了不少人。”
当然这得罪人，也是他在底下推波助澜，他能接受金家坐地起价，却怕自己手边无人可用。
这几日打听消息，芙蓉听了不少关于金家的事，比如说刚刚遇到的金雅馨便是金家这辈的掌权人之一，是出了名的商材，前几年广郡大旱民不聊生，她散出金家一半家产治干旱，之后广郡有救金家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除了这个，她还打听到金雅馨十分看好云栖，曾几次借粮与银钱给他。
在外人看来金家早就跟云栖绑在了一起，她之前还想着云栖把金家当亲人，给他们那么多好处，现在看来不就是亲人。
芙蓉斜眼“药师你是不是给了金家，只给了我绣蝶。”
“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出尔反尔的人”话说出口，云栖发现自己怎么在意起芙蓉眼中怎么看自己起来。
瞅着芙蓉的小眼神，云栖抬眸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格外夺目“金家并不是金娘子一人做主，她帮我是为了我帮她，不是我只给你绣蝶，是我只给得出绣蝶，族里有两个药师，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阿婆，两个我都说不动。”
芙蓉怎么想也没想到药师是云婆跟云父，见云栖面色坦然，芙蓉不解“你不是说阿婆只有你一个孙子。”
“所以她为我配了伤药。”
芙蓉明白了，因为是云栖需要，云婆动手为了他制了军中的疗伤圣药，但现在要做的养肤膏却不是云栖需要而是她所需的。
“那我也是她唯一的孙儿媳啊。”芙蓉神情略委屈。
只是怕这个孙儿媳，他阿婆并不认可，想到他阿婆跟他说的话，云栖微微头疼“你先做别的事，我会再为你想办法。”
芙蓉不相信云栖这个想办法，她虽然没怎么跟他家长辈打交道，但却感觉的出来他们都是极固执的人。
云栖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不甘心，但没想到过会他收到信，芙蓉已经独自驾车去了云家。
在马车上芙蓉一直在思虑几个问题。
云栖说金雅馨帮他是为了互助，那她不是一样，她嫁给云栖帮他也是为了互助。
那么一想她对云栖来说唯一特别的就是她银子多吧，但银子这东西到了一定的数量，再有权利在手赚起来容易极了，恐怕金雅馨比她还会赚。
越那么想她越笃定自己要做好云药，要不然云栖可能会觉得金雅馨这个盟友更好。
“你们觉着金雅馨对郡守的态度如何”
这一题茯苓答不了，甘棠犹豫了片刻“奴婢觉得金娘子似乎是对郡守有意。奴婢之前打探消息，听说金娘子在郡守没当上郡守之前就对他有诸多支持，郡守稳定巴郡她也出了一份力，还会时常出入郡守府。”
那么一看，芙蓉觉得自己更输了一截，人家是在云栖还困难的时候，就慧眼识英雄，而她则是做了个梦，知道云栖有大腿可抱才见了人，之后还短暂的嫌弃了人一下。
虽说她小时候救过云栖，但那事也是因她而起，也不知道云栖记不记她这份恩。
“我一定要说服阿婆”
芙蓉咬牙她就不信了，她自己说服不了云婆帮她。
再次到了云家，芙蓉没换衣裳就去给云婆请安，云婆坐在大槐树下，面上一如往常带了黑面巾，手边放了几个箩筐，不知道在筛选什么药草。
“阿婆我回来了。”
芙蓉跪坐在云婆身边，看着她手上的动作，“阿婆在做什么”
云婆侧头就能看到芙蓉一张玉脸白嫩可人，云婆对芙蓉算是有几分喜欢，要不然也不会她来的第一夜就为她备了香药。
只是她喜欢几分无用，孙媳妇得让她的孙子喜欢才行。
“在城里面住了那么多天，你还是处子。”
云婆的嗓音有种老人家的沙哑，芙蓉听清了她的话，突地一愣呆呆地看向云婆。
触到她呆愣的眼神，云婆淡淡道“一直不圆房算是什么夫妻。”
“我”
芙蓉脸色涨红，她本想会不会是云栖把这件事告诉了云婆，但想想云栖不是这样的人，而云婆是个药师，说不定是她自己看出来的。
触到云婆深邃的眼睛，芙蓉我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不知道雀儿娶你为了什么，但我希望他能娶个喜欢的女人，至少是晚上能碰的女人。”
除却脸蛋，芙蓉连耳垂都染的通红，她不敢去看云婆意味深长的眼神，对她来说那眼神跟斥责无异。
她可以跟云栖睡一张床上，但要是做些什么事，她就觉得太过奇怪。再者云栖也没提过，若是云栖强提要与她做什么，她就算心中害怕也不会拒绝。
所以现在错都在她身上
芙蓉咬着唇，没思量出该说什么，云婆已经端着簸箕走了。
“夫人”
甘棠隐隐察觉主子没跟郡守圆房，但是没想到会被人那么直接的戳破出来，瞧着主子委屈的脸色，甘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就是圆房”
芙蓉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她人都嫁了还怕什么圆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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