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手上不是没有可用的人, 只是益州不比荆州，她的那些人手都被她派出去了解益州的门路，如今她多了郑明他们相助，倒是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完善的更清楚。
她说起云药的疗效，这几人倒是不怀疑，云军的军供止血药有奇效在益州不是秘密。
“夫人打算怎么卖”
“抛砖引玉, 云药百姓们限量购买不提价，再分化几个类别止血化瘀的药物。”
芙蓉其实有些怕这药方被别人研究出来，但是知道其中几味药都是巴郡特产的药物, 那就不怕往外卖给云栖添什么麻烦。
“此药主要外销, 打出巴郡有名药的名头。”芙蓉拿出已经制成的罐子样品, 让郑明他们看上面雕的图案，都是蛮族的神话传说，几十个罐子图案不同，拼凑出来就是一系列的故事。
这些都是这些天她跟娜依他们完善的图案。
郑明眼睛发亮, 他虽是麻城人却不是蛮族人, 汉人有不少人看不上蛮族，但提起蛮族总觉得有几分神秘。
特别当年平安王跟蛮族那一战, 传闻中还有神鸟相助。
想着郑明看着一直趴在芙蓉肩上像是装饰品的鸟儿，思绪止不住的飘忽。
“这罐子上的标记是什么意思”
每个罐子上都有一个特别的符号, 似云似兽。
“蛮族人的神标。”这是芙蓉想了许久, 问了阿婆他们的意思, 他们同意才加上去的, 若是普通蛮族人做的东西, 有些人可能会挑三拣四，但若是挂上了“神”之类的招牌，少有人会不买账。
果真别说别人，芙蓉那么一说郑明他们几个就唬住了。
草草聊了药如何销售跟往哪几个州府销售，芙蓉揉着脖子出门发现天已经黑了。
见芙蓉出了议事厅，甘棠大大松了口气“夫人你总算忙完了。”
“怎么了”
“大人来了，等了你好一会了。”甘棠有些无奈道，“我本来想通知夫人，但是大人说不必，大人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听说云栖来了，芙蓉懒腰伸了一半就放下了“他不忙的哦，竟然有闲情逸致等我。”
想到从程羽尚口中听说巴郡已经没了米粮的麻烦，芙蓉想想云栖现在的确是不忙。
她下山的时候通知人给郡守府送信，说她先见工人，若是聪明人是该想着要接一接她，看来云栖算是个聪明人。
芙蓉笑着去找人，等的半晌的云栖此时站在竹林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芙蓉顺着他的视线“有萤虫啊”
竹林里面有零星的萤点闪烁，就像是天上星星落在了地上。
云栖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看虫子，只是觉得此地安静，吹着风想着事情，如今听到芙蓉的声音，侧眸看她，特别的嗓音在也夜风中格外缓慢“几日不见，怎么觉得长变样了。”
“哪有”
芙蓉摸了摸脸，哪有人半个月不见就能长变的。
见云栖抬手，芙蓉不解他伸手做什么，感觉他手冲着她的眼睛来，芙蓉眼睛一眨，觉得什么亮光一闪而过。
“眼睫长的可以停虫了。”
萤火虫有人称作熠耀，有人称为微萤，就没听人直接叫虫子的。夏夜地面的“星星”，那么美的东西就被云栖归类为虫子。
“为什么不是眼中有日月，睫上驻星辰”
芙蓉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她既然觉着云栖不会说话，自然会开口教他，只是云栖不解风情，听完就笑了起来，唇瓣扬起，这一笑还止不住了。
微哑的笑声在竹林中蔓延，芙蓉越听越气，见云栖不知道停，狠狠瞪向他“你笑什么我说的话就那么好笑”
“夫人文采太好，擅于自夸，我这不是笑，而是自感惭愧觉得丢人，大男人痛哭丢人，我便笑了起来，以笑代哭。”
这到底是真觉得自感惭愧，还是觉得她擅于自夸丢人。芙蓉又不傻自然知道云栖是哪一种，气的不行，看着云栖眉目挂着笑的样子，忍不住伸了手。
她这手伸向了他的脖子。
云栖以为她气的要掐他脖子，却没想到她只是在他脖颈上一捏。
捏完芙蓉怕被报复转身既走，她一直都想知道云栖身上有了刺纹皮肤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但无端端的摸云栖也太怪了些，现在算是趁机感触了下。
刺在肌肤上的图案果真跟画上的不同，看着不觉得，但手指碰上去为觉得微微凸起，明显能感觉到跟其他地方的肌肤不同。
满足了好奇心，芙蓉走了几步见云栖没跟上来，又回头走到了他面前“再给我抓一只星星。”
他刚刚放在她眼睫上的东西一闪而过，怎么想都是抓住了一只萤虫。
云栖大概是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被掐了也依然听芙蓉的话，手覆盖在翠竹上面收拢抓到了一只萤虫。
芙蓉不错眼地看着，现在看云栖抓容易，但她知道要是她的话，估计还没伸手虫子就飞了。
接过了萤虫，芙蓉跟云栖并排走出了院子。
马车早就在外面候着，芙蓉看了眼云栖的马“天黑路滑，要不然你跟我一起乘马车”
云栖上了马用行动表示拒绝。
芙蓉就不明白这些男人了，明明坐车比骑马舒服多了，但是在人前男人就愿意骑马，仿佛坐马车就有损男子气概。
云栖低眸见芙蓉还站在原地不上马车，轻咳了声“我会当心。”
芙蓉“嗯”地上了马车，进了车内芙蓉就松开了手，萤虫在车内飞舞，黑豆也随着它在车内乱窜。
见这情形，芙蓉才消了云栖笑话她的气。
说起来云栖看到黑豆并没什么反应，她本来还想云栖跟他爹关系不好，说不定会不高兴她收他爹送的礼物，看来他人没那么小气。
芙蓉跟云栖前后脚到郡守府，知道云栖是特意放慢速度等她，芙蓉下车朝他笑了笑。
她觉得自己是礼数周到，却不知云栖又在心里笑她小孩子脾气，一下子生气一下子高兴。
郡守府他们各有各的房间，芙蓉进屋就先泡了个澡，洗完后她却打算在这屋里入睡。
挑了件颜色淡雅的寝衣，芙蓉看着云栖屋里未灭的烛火吸了口气。
她也不想的。
圆房什么云栖不主动提及，她是打算能避则避，但是有云婆的话在前，她这几天一直思考这事。
要不然圆一次房有个交代也好，一直拖着云家人不高兴，云栖说不定也会觉着她自持身份看不起他。
之前那件事算是他们之间至今为止最大的芥蒂，要是圆房能解决，那就用圆房解决最好，反正她在嫁人之前就做好了跟男人睡一张床的打算。
穿着木屐，芙蓉心里想她现在做的这事，不是什么让人觉得心虚的事，但落步声却止不住越来越轻，最后走到云栖的门前近乎无声。
她抬手敲了敲门，但也不知道是心跳的太大声还是如何，反正她明明敲了耳朵里却没听到敲门声，就像是被心跳声掩盖住了一样。
因为这个，她觉着自己好像听到了“进来”，但又好像没听到。
门没上锁一推既开，芙蓉脚刚踩入屋内就听到“谁”。
随着云栖的问话，一道剑光也斜刺了过来，芙蓉眼睁睁地看着剑在她的眼前停下。
见到是芙蓉，云栖把剑往一旁一插“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敲门，好像听到你让我进来。”
云栖觑了她一眼，她怕是遇到了鬼，他一没听到敲门，二没叫人进来。
剑撤走，脱离了生命危险，芙蓉才察觉云栖现在的状态，她是一回府邸就洗了澡，为了接下来的事还特意泡久了点，而云栖不知道被什么是耽搁，现在还在沐浴。
他身上只是散散围了一片浴布，带着水珠的背裸露在外。
她一直好奇云栖身上到底都有什么图案，现在算是看到了大半。
云栖背上有山河，还有一尊盘坐在山河之中的佛。
芙蓉特意观察了佛的神态，的确就是她平日常见的释迦摩尼佛，只是佛陀身上的装饰有蛮族人的特色。
可能是芙蓉观察的视线太直接，云栖走到一半转过了身“你在看什么”
“看你啊。”
芙蓉一见到云栖的脸紧张感又袭来，大步走到榻上坐下。
云栖一边去套衣服，一边留意芙蓉的行动“你来是想跟我谈什么”
她若是有话跟他说，在路上时应该就会说清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你穿好衣裳过来再说。”
芙蓉本想叫云栖干脆别穿衣，省的过会还要脱，但是咽了口口水，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看着屏风上云栖身体的影子，以前芙蓉倒是没注意过，只是觉得云栖高大，如今想到他高大的身体会覆盖在自己的身上，芙蓉倒是想了不少。
他不止比她所有哥哥要高一点，还以为他习武，身体也比她哥哥们壮硕一点。
虽然壮却是精壮，而不是那种让人厌恶的肥壮。
芙蓉回想刚刚看到的一切，只是这样会不会更重啊。
云栖出来就见着在跑神的芙蓉，她穿了见粉玉色寝衣，目光飘忽不定，就像是被风吹了刮去的烛火。
大晚上想发愣不在自己的房间发，却专门跑到他的屋子来。
云栖倒了杯茶轻抿“到底是有什么事”
她就是不睡，他也要睡了。
芙蓉仰头，觉得自己也需要喝口凉茶，她大晚上她穿着寝衣坐在他的榻上，他已经问了三遍她要做什么。
她还能做什么，来他这里当摆设品
芙蓉觉着自己要收回云栖聪明的想法了，他分明是个蠢蛋。
“来圆房。”
“嗯”云栖杯子没放稳，差点砸了杯子。
芙蓉破罐子破摔也不怕云栖诧异的眼神“我想了几天，之前在芙家没见过长辈不算是正礼，所以没有圆房，如今见过了阿父阿婆，我就是云家的媳妇了，我们也该圆房了。”
“你大晚上来找我是为了这个”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平日里她就格外地怕他对她动手动脚，没想到她还会主动的送上门，“阿婆跟你说了什么”
“阿婆只有开始的时候跟我说了一次，现在我坐在这里是出于我的意愿。”芙蓉对上了云栖的眼睛，“我们是夫妻不该圆房吗”
自然是该圆房。
只是太突兀又太莫名。
云栖走到芙蓉跟前低头打量她的神情，见她满目的紧张还强装镇定，哼笑了声“你不怕了”
“我为什么要怕，夫君会怜惜我的。”
云栖突然觉得刚刚喝茶不小心吞的茶叶有些梗嗓子眼。
芙蓉往旁边移动了点，云栖并未顺着她的意坐下。
他本来不把这事当做一回事，之前未对她做什么是因为感觉她不想，如今让他做什么，他就觉得奇怪了。
就像是明明什么没发生，也没有人触碰的一层界限突然就要毫无预兆的捅破。
芙蓉今天这身寝衣并不紧，脖颈的肌肤在灯下雕琢过羊脂白玉般细腻，他知道这肌肤就是摸上去一定也如玉般柔滑，甚至会更甚一筹，少女柔软的肌肤不会有玉般冷硬。
知道芙蓉在等着他的答案，云栖睇着她“你知道什么是圆房吗”
哪怕在夜色中，只要有光云栖的眸子都是保持着明亮的浅，被那么一双眸子冷静地审视，芙蓉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落入野兽陷阱的小虫子。
云栖的问题她是知道的，别说还没成亲前她就偷偷跟小姐妹了解过这些，在成亲时也有府里的老妈妈拿着册子给她讲解过。
只是在云栖的目光下，芙蓉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道“我知道，就是把你的东西放进我的身体里。”
估计是酝酿的时间过长，芙蓉说出来的语调不低。
一股热气直冲云栖脑海“出去。”
芙蓉茫然，看着云栖指着大门“为什么让我出去”
她真不明白，她是说错了什么云栖要对她发火。
云栖侧眸不敢看向芙蓉，就怕他一看，脑子里就浮现她说的他的东西放在她的体内，她怎么什么都敢讲。
他在军中听惯了粗话，但都没有她这句娇娇弱弱的话杀伤力大。
芙蓉不出去，云栖出去了。
见着人走，芙蓉自然不可能追上去，她今日特意来示好就已经算是把自己摆低了一等。
等到云栖身影不见，芙蓉气的跺了跺脚，也不想回自己的住处，干脆就躺在了这里。
她就是要睡云栖的住处，让云栖无处可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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