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
守卫叫完,眼神却止不住往云栖跟芙蓉身上扫,芙蓉的身份程羽尚一到军营就传的众人皆知,他们表情肃穆,但实际上身上都像有东西在挠痒。
好奇郡守会跟未来夫人怎么相处,又说些什么。
“先用早膳,用完之后我送你去刺史府。”
“益州刺史府?”芙蓉跟在云栖身后,云栖就是个郡守,怎么提起上级的府邸,跟提起自己府邸差不多。
“好端端的送我去刺史府做什么?我三叔让你送的?”
“军营就是连水都要节流,不是你能住的地方。”云栖表情有些无奈地转过身,芙蓉跟他的距离最多两个拳头,他狠狠绷住神情才没什么变化。
他不介意她跟在他的身后,但她跟的实在太近,没有回头目测,光是嗅到她身上的淡淡甜香,他就知道她跟他的距离过近。
“你走得离我那么近做什么?”
“我怕我走丢了。”芙蓉瞄了一眼地上,现在是斜坡,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越走跟云栖挨得越近,不过她嘴角大大扬起,十分乐意装不懂事的小孩。
“哪有那么容易丢。”云栖退了一步跟她并排,芙蓉却蹲下摘了路边的黄色小野花拿在手上把玩,非想落后他一步。
云栖看她摘了花,手指编来编去什么都不成型,伸手扯出了已经被她折腾的根茎溢汁的野花。
芙蓉好奇地看着他,就见原本在她手上只能乱揉的根茎在他手上翻转,黄色的小花和白色星点都成了装饰,野花成了一枚草戒。
“你怎么会这个?”
“看到小孩子玩,闲着无聊多看了几眼。”
把戒指编好,云栖递给是芙蓉,但芙蓉却没接。
云栖眼眸微眯,不解地看着她背在身后的胳膊:“不要?”
“怎么能随便收你的礼物。”芙蓉瞧着云栖掌心的戒指,还挺想要的,没想到云栖手那么大却能做那么小巧的东西,根茎都绕成了一个环,上面的小黄花和分支的小白球还完完整整的保留在上面。
芙蓉什么想法都写在眼睛里。
她眼睛一转,云栖就心慌,连手上的指环都烫手了起来。
“你在营帐边上摘的花,你觉着那花就不是我的?”
扎营在这,连路边野花都要归他所有,芙蓉眨了眨眼:“云郎,你那么霸道的呀!”
软绵的嗓音到了尾巴微微翘起,就像是奶猫毛茸茸的尾巴,云栖耳朵发痒,手掌一握,突然加快了步子,芙蓉被他丢到身后,隐隐看到他发红的耳根。
一时芙蓉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云栖神色不动的,不像是易羞涩的人,更何况会因为她一句话耳根红透。
而且她也没说什么话吧?
大约是巧合?
想着芙蓉迈步跟上他:“刺史府非去不可?不是说我要跟你去巴郡?”
喘了几口气,云栖面向芙蓉的时候又恢复了镇定自若,他不知芙讫是怎么与她说的,只道:“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是时候?三叔是长辈把我当小孩,我看你也想当我长辈。”
芙蓉鼓了鼓脸颊,往嘴里塞了口米饭。
米饭入口,芙蓉用力嚼了嚼,刚刚云栖说军营不适合她住,她都做好早膳吃得随便的准备,但这米入口香甜,比起芙家的也不差,还有股不常见的甜香。
芙蓉多吃了几口,确定不是错觉:“这米挺好吃的。”
云栖思虑着要怎么告诉芙蓉他不想做她长辈,抬眼就芙蓉鼓着腮帮子,吃东西吃得一脸满足。
就他想着她说得话,而她说完既忘,连白米都能吸引走她的心神。
“这与平常的米有什么差别?”
云栖刚问,就被芙蓉斜眼看了眼:“看来云郡守平日没在吃喝上亏待自己。”
云栖扫视桌上的馒头包子,唯一的甜点是用果子汁液融到糯米捏的团子,到底是他没在吃喝上亏待自己,还是她太好养活。
那么不挑吃的,也不知是怎么就从小胖子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你吃得惯就好。”
“你跟程校尉似乎都觉得我很挑剔,怎么世家女子,就是刁蛮任性?”
芙蓉表情委屈,明明是问别人,但表情就像是笃定云栖是那么想的了。
云栖哑然,目光看向别的方向,都逼的他没话说了,这还不刁蛮任性?
一直到用完早膳,芙蓉还一副怏怏的模样,茯苓跟甘棠是习惯配合主子了的,瞧着主子的模样,茯苓吸了吸鼻子:“娘子你别失魂落魄的,云郡守不是有意欺负你,他就是这样的人!”
茯苓嗓门大,而且她也没有克制的意思,不止云栖清楚地听到了她说的话,连外面的士兵也听得清清楚楚。
失魂落魄?
欺负?
他们的老大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娇小姐就当做糙婆娘糟蹋了。
一群人凑头凑脑的往两人方向看,云栖拍了桌,这些人才装作收起了看热闹的心。
只是他这一拍桌,制了手下却惹到了芙蓉。
她仰着头眼里波光粼粼,委屈浓的都要溢出来。
“娘子你可别哭啊……”话虽那么说,甘棠却已经捏好了帕子,等着给自家小娘子擦眼泪。
“你们见过郡守那么手足无措的样子没有?”
程羽尚凑到同僚中间,平时的大嗓门缩的快没音了,“赵老你聪明,你快看看,咱们郡守是不是被芙家小娘子吃的死死的了。”
别说平时,就是面对千军万马,程羽尚都没见过自家郡守露出过现在这表情。
郡守少年老成,现在的神色虽然极力绷着,但明显就是慌了,竟然下意识的去摸佩剑,摸了又觉得不对,面前的人不是仇敌,总不能把人砍了。
再粗心的马大哈,有一颗看男女热闹的心,心思都变得细腻起来。
程羽尚连郡守嘴角微颤一下都注意到了,在心里直乐。。
“主公只是不擅长应对女郎。”赵识虽然那么说,但眼里也是藏不住的兴味。
他特意来这里是想看看芙家女,没想到会看到那么有趣的一幕,主公再厉害,还是个没娶妻的男子,往常见他对其他女郎不假辞色,他还稍稍担心,现在看来完全是一物降一物。
芙女只是眼神稍变他就慌了。
“我之前还以为郡守不喜欢芙女呢,没想到啧啧啧……”
程羽尚这声啧,啧的太大,被郡守的目光一扫,程羽尚立刻转身,蹲着在地上,恍若刚刚自己一直在拿筷子逗蚂蚁玩。
知道这里不少人在看热闹,云栖朝芙蓉道:“我不是在凶你。”
芙蓉抿唇不接话。
“我先送你去刺史府如何?”
芙蓉依言站起,只是走了几步,委屈着嗓音道:“什么都不与我说,还要把我远远的扔开。”
云栖脚步一顿,他也不是个纯傻子,知道芙蓉是一直没放弃知道他跟芙讫商议的事,她做这副情态大可能不是真委屈,就是想逼他告诉她。
虽然知道,但是见她扭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他,云栖脑子微乱,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难应付。
“我说了过些日子你就会知道。”
“既然过些日子就会知道,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芙蓉一旁的马车,“你不能什么都不跟我说,就把我扔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白刺史不是恶人。”
“这世上不是恶人的人多了,难不成我都要去他们家住过?”
软的不行,芙蓉就打算来硬的, “我去可以,但你要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芙蓉眼神软软央求地看着云栖,她早膳用的饱,多的是力气跟云栖歪缠:“云郎,你就告诉我!我会乖乖听话。”
若云栖是她的哥哥们,她现在早扯着他的衣摆摇来摇去,但云栖是外男,所以她只能用她的眼神攻势。
云栖的视线往哪边躲,她就小跑到那边继续看他。
“到了我与你说。”云栖原本是想着芙蓉住不惯军营,才打算让她去刺史府暂住,明明是为了她好,现在却变成了她的交换条件。
“我相信云郎,云郎你可别骗我。”
芙蓉利落的上了马车,进了车内掀开帘帐,眼睛笑如弯月,“你可真好。”
云栖轻应了声,上了马吹了吹风才望向芙蓉的方向。
她没关掉车帘,手搭在车沿上,余光瞧见云栖看她的方向,立刻警醒地看了过去。
两人对视,芙蓉朝他招了招手。
如羊脂白玉的手指在阳光下动来动去,云栖觉得自己的心跳恐怕是没慢下来的时候了。
策马慢了几步,云栖:“路上无聊,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真的?”
没想到云栖到马车边给了她那么大个惊喜,芙蓉头枕在车沿上,等候着他开口。
这件事对云栖来说并不算什么一定要保守的大事,只是芙讫特意与他说,让他先瞒着芙蓉,到合适的时候再说,现在看来也不知芙讫是不是早就知道芙蓉会那么歪缠,故意那么交代他。
“你家表亲,姓钟的那户,投靠了魏王。”
芙蓉一怔:“钟轩钰?”
任由她怎么想,也没想到这件事还牵扯到了钟家。
翼州是魏王封地,只是虽然是魏王封地,他们这些世家只是定时送些金银,硬说起来不是从属,而是互敬。
都是绵延了百年的世家,有自己的势力,不止是他们家,就是其他世家,对于魏王也不是听之任之。
“你的意思是魏王有意对芙家下手,钟家做了他的走狗,在芙家周围虎视眈眈?”
钟家虽然是芙家表亲,但芙蓉一直对钟轩钰没什么好感。总觉得钟轩钰看似跟她五哥好,但总欺负着她家五哥性情纯粹。
她不想干涉哥哥交友,所以才没在哥哥面前说钟轩钰什么坏话。
谁想到钟轩钰不止品性有问题,连带钟家都有那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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