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尽管告诉自己别再多管闲事,但接下来的两天,她仍忍不住坐立不安。
本周六斯莱特林就要进行队员选拔了。
而拉文克劳队的选拔活动则于下周二举行――因为下周末斯拉格俱乐部有聚会,拉文克劳队长正好受邀要去参加,便改了时间(本来的时间是周五)。
帕萨莉丝毫不在意自己能不能选上――毕竟这几个自训装置,就已经足够令人感到高兴了。
因为一方面来说,她充分享受了制作魔法道具的乐趣;另一方面,米莉安还不知道她决定参加选拔并进行自训的事,所以到时候不论能不能进球队,都还可以给朋友一个惊喜――把这些自训装置送给对方当做礼物。
因此,需要担心的只有汤姆那边――或许这跟他完全不紧张有很大关系。
总之,忧心忡忡让帕萨莉这几天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虽然该做的作业、研究和工作都完成了,也跟米莉安和穆丽尔她们聊天说笑了,但仍觉得有一种若有若无、如影随形的压力和不安。
这种状态在独处时达到了极致――尤其在飞行自训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连有人靠近都没发现。
周五这天,帕萨莉同往常一样,特意仔细确认到了一个全校都在上课的时间,转动了时间转换器,并带着一应器材来到魁地奇场地一处较偏僻的角落――以防有些年级在城堡高处的教室上课而无意中看到,她就特意找了光线和位置相对较差的一块地方。
然而,就在她刚飞上天、放出干扰人偶和发球器后不久,一个身影从斜侧突然冲出来抢走了她本应接住的球。
本来,帕萨莉也没反应过来――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她漏掉了好几个球,还被两个人偶接连打到了胳膊肘和小腿。
而且那个人带着抢走的球还故意又飞回来,紧挨着她迅速掠过,飘飞抖动的长袍下摆带起了力量不小的气流。
帕萨莉差一点被这股风和对方打过来的长袍扫下扫帚,好在反应够快,赶忙回神,慌手慌脚地抓紧扫帚柄,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等缓过气来,她才发现自己惊得背后出了一层薄汗,头皮也因为后怕而微微发麻,不由怒从心起,气冲冲地抬起眼睛,一手扶着扫帚柄,一手就想抽/出魔杖给这个冒失的家伙来一个多毛咒――反正这个咒语除了吓对方一跳外,并不会让他从扫帚上滚下去。
但手按在魔杖上时,她顿住了――
只见那道闪电一样迅捷的身影此时正停在她斜上方一英尺左右的地方――对方一手上上下下抛着一只蓝色的小木球,一手扶着扫帚柄,正咧嘴看着她笑得灿烂又得意。
见帕萨莉看过来,他还做了个鬼脸,小幅度挥了挥手里的木球,扬声道:“居然一个人在这里玩得开心,帕萨莉,我猜你连米莉安都瞒住了吧?”
是阿尔法德。
他的笑容看上去比往常那种懒洋洋的模样精神很多,大风拂过,哗哗作响的袍子似乎也在欢笑。
帕萨莉稍微消了点气,控制了一下情绪,飞到了跟他一样的高度,但仍板着脸没好气地谴责:“阿尔法德!刚才太危险了!”
“我不会撞到你的。”他耸肩,自信地说,脸冲着阳光照来的方向一摆,让风顺势将额前稍微卷曲的刘海吹开,露出了额头。
“可你飞过时带起了很大的风!我差点就没抓稳扫把!”
“好吧,对不起。”他看着帕萨莉,收敛了一点笑容,不大自在地用那只抓着蓝色小球的手的食指轻轻挠了一下鼻尖。
不过,他紧接着立刻又高兴起来了,兴致勃勃且迫不及待地转移了话题,看着在空中打转的人偶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帕萨莉点点头,心里仍有些不满他的莽撞,但还是决定原谅他,接着又疑惑起来:“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
“噢,你忘了,”阿尔法德顺手把那个蓝色小球塞进了长袍口袋,随后从衣领里拉出一条金色的链子,“我也有这个。”
“我当然知道,”帕萨莉边说边飞得低了一点――阿尔法德和米莉安玩起魁地奇来都很疯,这让她有点害怕,“可你怎么会想到在今天这个时候用?”
“噢,好奇呗,”他笑了,看上去洋洋得意,语调不紧不慢,“周三的时候我就怀疑你私底下用这个做什么了。因为当时下了草药课后没一分钟,你就从温室到城堡的小路上消失了,紧接着一分钟不到,又出现了。”
“……”
她记得那天。
可当时米莉安都没注意到――因为一下课她就急匆匆地借口说要赶下一节课必须先走了,所以米莉安就毫不怀疑,还主动帮她把草药课本带回寝室。
“全年级就只有你,我和里德尔有时间转换器,”见她一脸地难以置信和大受打击,阿尔法德愉快地扬起了眉毛说道,显得更得意了。
帕萨莉有些不服气――要知道,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已经费了大力气找理由躲开米莉安这个最亲近的朋友了,因此按理说别人更不会注意到她才对。
“那么,”她半是没好气半是真怀疑地问,“你原来是在跟踪我吗?”
“倒没有,”他耸了下肩膀,带上了满不在乎的懒懒笑容说,“就是感觉你不对劲而已。所以就跟上去看看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又/掏/出小球,稍稍用力抛给了她。
帕萨莉不情愿地伸手接住了――她真不想跟阿尔法德一起玩魁地奇。
因为他现在跟米莉安一样――或许更严重――似乎根本不在乎可能发生碰撞之类。
这还是米莉安告诉她的――“我们跟斯莱特林队来了一场临时对练。真让人有点发愁,现在阿尔法德在该冲撞的时候一点也不留情。弄得我都怀念去年那个仅仅只是敏捷的他了。”
所以现在,帕萨莉可不想有被撞下扫帚的危险。
可阿尔法德似乎看出了她的逃避意图,立刻拦住了她的去路,露出一抹捉弄的笑容道:“高兴点,我记得你明天就要去参加拉文克劳队球员选拔了吧,正好我能陪你练练。”
这是帕萨莉最不想的事情。
“不如你可以试试这些自训装置效果如何?”她赶忙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我想把这些送给米莉安,她肯定会喜欢。”
“你真是好心。可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更关心自己是否能入选成为队员。”阿尔法德一扬眉毛,看着她故意拖长腔调说,那抹捉弄人的笑容显得更灿烂了。
事关安全,帕萨莉有点被他这样故意的逗弄惹恼了,一伸魔杖就要召回半空中的人偶和发球器。
结果――
“好吧,我开玩笑的,”阿尔法德见她一动手拿魔杖,就立刻夸张地大叫一声,装作手忙脚乱地抓住扫把,实则稳健熟练地嗖一下飞到离她几英尺外的地方,仿佛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你真可怕!”
此时,只见他双手离开扫帚柄,弯成喇叭状放在嘴边,煞有介事地扬声喊道,脸上还带着极富戏剧性的惊恐,好像真的很怕她/抽/出魔杖攻击似的。
被对方突然这么一弄,帕萨莉一下子就卸了劲,再也生不成气了。
然后,她就立刻意识到自己又中招了――中了阿尔法德十分擅长的把戏:把别人惹得不高兴后,再立刻哄好。
他似乎很享受能把对方弄得怒气发不出来、又无可奈何。
帕萨莉瞪了他一眼,明知这就是恶趣味,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让他得了逞。
这是因为她发现,对于别人,阿尔法德似乎倒没这么做过,便推测他表示亲近的方式就是这个模样。
毕竟穆丽尔她们也被他这么捉弄过几次。
但他从未对米莉安这么做过――让帕萨莉不禁再度怀疑他其实对米莉安是有点不同的感觉的。
帕萨莉曾经就这一点跟米莉安私底下悄悄讨论过。
“我认为他对你是不同的。”
米莉安被这个猜测弄得有些心动和激动,但出于谨慎,又强行压制住情绪,竭力镇定地表示:“不,他只是没把我当回事罢了。”
“我认为不是这样的,”帕萨莉一看向来大大方方的朋友居然也因为这个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很不忍心,冲动之下便不由把心里不太确定的猜想说成了十成十的肯定判断。
“你真这么认为吗?”米莉安不确定地问,接着相当认真地自言自语分析起来,“可我总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似乎……没有像现在这样……”
“冷淡。”她思考着,最终找到了确切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的感觉,随之变得有些失落――尽管已经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但帕萨莉还是看得出来,“他之前有时候也会跟我开玩笑来着。”
“是吗?”帕萨莉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事实上,她可以说从并未亲眼目睹过阿尔法德捉弄米莉安。
“是呀,”米莉安笃定地瞟了她一眼,继而解释:“之前,去训练碰到他,他会的。”
“比如说?”帕萨莉好奇地问。
“比方说,他会在我某次前往球场的时候,突然表示今天球场被斯莱特林包下了,表情看上去十分困惑和认真,”米莉安笑了起来,“然而等我将信将疑时,他却又忍不住笑出来,说自己在开玩笑。”
“说不定他就是因为对你有点好感,所以后来反而不好意思再开玩笑了。”帕萨莉想了想猜测道。
“嗯……”米莉安揉了揉后脑勺的头发,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
继而有些像是受够了一样,她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断然说道:“噢,算啦。不想这个了,反正不论如何,生活中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做呢,他喜不喜欢我什么的,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的太没意思了。他恐怕什么都不知道呢,那可太不公平了。”
是挺不公平的。
帕萨莉心里嘀咕,被激起了些许斗志――是呀,凭什么她们在这里费这么大劲地猜测和分析,谨小慎微地试探,而对方却以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从容淡定的方式回避呢?
看着在干扰人偶之间玩得不亦乐乎的阿尔法德,她觉得有些替米莉安愤愤不平。
而且,分析能力没派上用场,这还是第一次。
她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准阿尔法德的想法。
不过,米莉安有一点说得没错:在玩魁地奇方面,阿尔法德确实迅捷又勇猛。
只见他以极轻快的身姿灵活地在打转的干扰人偶之间来回穿梭,几乎一个不落地接住了所有发球器弹出的球,甚至还不时抛出一两个球把干扰人偶的节奏打乱。
继而,他飞离了这一片训练地带,在整个球场上掠过几圈,快活地翻了几个跟头,然后飞回到她近处,边靠近边意气风发地冲她扬声道:“这个真不错,能再加大点难度吗?”
帕萨莉看着他因运动而变得红润的脸颊,有点不太高兴――相比米莉安,他似乎看上去也有点太无忧无虑了吧?
于是,她便半开玩笑半不客气地拒绝说:“我可是拉文克劳的,怎么能帮助斯莱特林队训练找球手呢?”
阿尔法德对此不以为然,一挑眉,正要说话,却被打断了――
有人在喊他:“阿尔!”
两人低头往场地上一看,只见六七名斯莱特林正拿着扫帚站在那里,为首叫他的那个最高,似乎是队长,不过几人全都像阿尔法德一样,没穿球服。
帕萨莉见状,立刻伸出魔杖将所有自训装置收拢了起来,放回口袋,骑着扫帚准备离开。
但阿尔法德却拦住了她:“没必要回避,他们今天就是选拔球员而已。”
“但那也是斯莱特林队的事情,”帕萨莉说,“我是拉文克劳,不方便在场。”
“没关系,”阿尔法德说,伸着脖子往场地看去,继而看了她一眼,“试飞的人里面有里德尔,你们不是熟人吗?”
帕萨莉听闻,停下了扫帚,定睛看了一下那群斯莱特林,皱起了眉头。
斯莱特林的选拔不是明天吗?
似乎阿尔法德也有同样的疑问,“他们怎么把时间改了?”
说着,两人飞了过去,在那群人不远处下了扫帚,走过去。
果然,除了斯莱特林队队长格林特,一名守门员,一名击球手和一名追求手外,其余都是申请试飞的人。
汤姆便是其中之一。
见到帕萨莉,他冷淡地点了下头,帕萨莉也学着他的样子打了声招呼。
“还想找你来着,”另一边,格林特对阿尔法德说,“结果想起来你好像早上有课。那么这是?”
说着,他瞥了帕萨莉一眼,明显想问“本来在上课的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球场上”。
阿尔法德耸了下肩膀,没回答。
好在格林特充分发挥了斯莱特林的优点,见状也没再问下去,而是随即轻快地表示:“那你也来一起看看吧,里德尔跟你还是同级,也是你推荐来的。”
阿尔法德当即痛快答应了,并接着又表示:“这是帕萨莉,三年级拉文克劳,刚才的自训装置就是她做的。”
格林特这回看向帕萨莉的眼神变了一些,热情多了,立刻主动邀请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留下来观看我们的选拔,当然,如果能对考泽尔1保密就更好了。”
他冲她友善地说,还挤了挤眼睛――虽然在帕萨莉看来有点假惺惺。
但她还是装作一点没察觉到这点般回应:“当然,我会保密的。谢谢你让我观看,斯莱特林队一向很优秀,哪怕是候选们也一样,相信这会是很棒的体验。”
这通话让格林特的假笑稍微真心了一点。
随即他们便开始了选拔。
参选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作为击球手后备,两个是找球手――因为赛场上这两种队员比较容易受伤,所以球队一般会为这两个位置配备相对较多的替补。
那天背后扬言要整汤姆的两名队员不在场,因此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三个人都入选了。
汤姆飞得不错,虽然不像阿尔法德那样恣意灵活,但胜在稳健又敏捷,不仅躲过正式击球手击来的游走球,还成功绕开守门员,借机把鬼飞球投进了圆环。
其他两人也入选了。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斯莱特林队的替补了。虽说是替补,可上场机会不会少的。到时候训练通知会贴在休息室布告栏里,或者我们会口头告知。现在,解散。”格林特情绪不错,说完后还拍了每个人肩膀一下,然后宣布解散。
帕萨莉见尘埃落定,汤姆得偿所愿,便也准备离开,但却被格林特叫住了。
一同留下的还有阿尔法德和汤姆。
“帕萨莉,早就听说过你了,”格林特说,看上去和颜悦色的,“连续两年跟汤姆并列年级第一,还是斯拉格俱乐部的成员。”
帕萨莉内心升起了一些警惕,不知道他说这些想做什么,但脸上却露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你跟阿尔是朋友,跟汤姆也认识,对吧?”格林特接着问。
帕萨莉点点头。
“你知道,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是有着十分坚固的传统友谊的,”格林特拍了拍汤姆和阿尔法德的肩膀,只见后者的眉头已经微微皱了起来,“我们向来是互通有无且相互帮助的。”
帕萨莉再次点头――心里已经大概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了:估计是看上了她做的自训装置。
果然,格林特在扯了一堆关于“友谊”的话之后,终于问到了这个话题:“那些有趣的小装置,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的。”
“它们可真是,嗯,非常有趣。”格林特瞄了一眼她的口袋说,“或许你愿意在不需要使用它们的时候,可以借给你的朋友,嗯,玩一把?”
这下汤姆和阿尔法德都看向了她。
前者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后者则露出了心虚的神色,不自在地挠了下鼻子尖。
“这些东西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我相信凭汤姆和阿尔法德的能力,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出来,”帕萨莉不动声色地委婉拒绝道。
格林特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
见状,帕萨莉又一下子意识到汤姆和阿尔法德都得在这个高年级眼皮底下训练,而作为阿尔法德的朋友,如果拒绝了他,他说不定会给自己的朋友脸色看或者故意为难,便只好再回转道:“这些东西是要送给我另一个朋友的,因此不太方便外借。不过,阿尔法德和汤姆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分享一些经验。”
“那再好不过了,”果然,这番话让格林特重新高兴了起来,想伸手也拍她一下,但意识到他们并不熟悉,便又缩回了手,“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也欢迎你常来玩。不过,还是要对考泽尔保密,行吗?”
“当然。”帕萨莉礼貌地答应了。
达到目的后,格林特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似乎是有一堆事情要忙。
“我会把笔记给你的。”他一走,帕萨莉便有些冷淡地对阿尔法德说――她生气了。
虽然知道这并不是阿尔法德的错――诚然,他的确主动邀请自己留下来观看斯莱特林队选拔,可也是出于好心――但最终决定权仍然在她手里,她完全可以拒绝到底的,阿尔法德绝对不会强迫别人。
但她终究没忍住,想亲眼看着汤姆平安无事地入选,这才导致了格林特借机问起自训装置,继而要求借用。
这也不是汤姆的错――毕竟他也没要求她留下来,更没让她出于还人情而关心他。
但她还是生气。
即便平时对魁地奇没什么求胜心态,只想着朋友们都平平安安就好,可她如果把这些自训装置(不管是否真的能提高打球技巧)借给斯莱特林,对本学院无疑是一种背叛。
不过,现在把笔记给阿尔法德和汤姆,其实也差不多是一样。
这让帕萨莉觉得十分懊恼――虽然顾及了朋友,但却背叛了自己的学院。
一个没想好就犯了这么一个愚蠢错误,她便有些迁怒于人。
不过,发过火后,帕萨莉冷静了不少,几乎立刻就对朋友生出愧疚来。
然而阿尔法德一反常态地没吱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汤姆在场,因此不好意思像以往一样逗她,只是不自在地又摸了摸鼻子。
倒是汤姆突然开口了:“快下课了,我记得这节课后我们会从这条走廊经过,不如换个地方说话。”
帕萨莉看向他,更觉得尴尬了――她刚刚才对阿尔法德发过脾气,即便是道歉也不想当着汤姆的面,便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耸了耸肩道:“那正好,我要回一趟休息室去拿笔记,就不多说了。”
兴许一会私底下可以找个机会同阿尔法德道歉,说自己不该迁怒和乱发脾气。
闻言,汤姆轻微地扬了下眉毛,脸上的讥讽神色一闪而过,又立马恢复成斯文的模样,用颇为礼貌且克制的口吻道:“好吧,既然如此,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至于笔记,我认为我不大方便看,所以,就不参与了。”
他生气了。
帕萨莉感觉到了,也大概知道为什么,不由心里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还为她有别的朋友这种事情而感到不高兴呢――阿尔法德跟他是同级,还推荐他进了斯莱特林球队,他难道不该趁机跟对方成为朋友吗?
毕竟阿尔法德姓布莱克,跟他处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按汤姆的脾气来看,他并不屑于把很多精力放在讨好同级生上,因为认为没什么用――毕竟大多斯莱特林更多地会屈从更高的权威,比如院长,其他教授以及高年级。
可即便这样,帕萨莉心里又叹了口气,觉得他也需要一两个同龄朋友,能谈谈琐事的那种――虽然汤姆基本上不会做这种事,但有些事真的只有同龄人才能相互理解。
比如她跟米莉安就是这样――她们彼此理解,还能分享一些心事。
于是,她便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待会我会把笔记复制一下,给你们一人一份。”
说完,她不给他们拒绝的任何理由,便迅速离去。
然而,在她刚刚踏上通往拉文克劳塔楼的走廊转弯处时,又碰到了汤姆。
他看上去有备而来――似乎一早就知道她会经过这里似的。
而且他的脸色特别难看,浑身散发着一股极凶暴的气息,好像刚刚发生了什么激怒他的大事一样。
帕萨莉立刻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你又用了时间转换器?!”
没错,眼前的汤姆不是刚才分开时见到的那个,而是未来某个时候的他。
只是不晓得为何特意要找这个时候的她。
然而,不待帕萨莉细想,汤姆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角落,丝毫不搭理这句话,转而劈头盖脸冷冰冰警告:“我说过,让你离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远一点。”
帕萨莉皱了下眉头,毫不惧怕,也冷淡地回敬:“可今天你参加了斯莱特林队的试飞。”
“没错,”他似乎气得不轻,嘲讽地看着她,声音也越发轻了――这是他处于暴怒时的一大特点――“但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为了我,我想上次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不需要你来/操/心。还是说,我被你当成了什么借口?比如成为了你接近万人迷布莱克少爷的正当理由?”他冷笑了一声,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看她是否胆敢撒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帕萨莉的声音也越发冰冷了起来,“我们只是碰巧遇到,跟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也是一样。至于留下来,完全是因为你。我本来是要离开的,是阿尔法德告诉我你好像也在场,我才决定留下来看看。”
汤姆像一条蛇一样紧紧盯着她,一时没说话。
帕萨莉知道他在判断她有没有说实话。
“我说过了,不用你/操/心,”许久,他像是相信了她,继而傲慢、不耐又语速飞快地解释起来――尽管情绪仍然十分异常,但好歹压制住了一些:“魁地奇选拔的时间突然提前了一天,而格林特又没有通知弗林特,你以为是谁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又是谁恰好让今天前来协助的正式队员都是混血?”
帕萨莉拧起了眉毛,飞快地开始思索。
“是我。”见她没有回答,汤姆瞪大了眼睛,抬起了下巴,呼吸急促了起来,鼻翼随之剧烈煽动,浑身散发出了强烈的暴躁和攻击性――这很不同寻常,按理说,此种情况下,他会感到自傲――不过,眼下这种情绪并非针对她,“因此,收起你无用的担心,帕萨莉。”
帕萨莉对他这种剧烈翻腾并不断溢出的焦躁、愤怒和攻击性感到莫名其妙,但心里大概也有了一些预测――恐怕未来魁地奇球队内部发生了一些针对他的恶劣事件。
想到这里,她的心剧烈收缩了起来,但脸上却什么也没展露,而是仍温和平静地看着他,直到他稍微冷静下来一点,才不紧不慢地问:“就是说,你想方设法让队长将原本定在明天的选拔改为了今天……绕过了弗林特和劳伦斯?可那过后不会更危险吗?他们会知道有人说服格林特改了入队时间。”
听到这两个名字,汤姆的面部似乎都扭曲了一下――进一步证实了帕萨莉的猜测:弗林特和劳伦斯肯定是对他做了什么事。
果然,他浑身僵硬,用几乎嘶吼的语气低喝:“你以为我是谁,我当然想到了这点!但那两个蠢货即便知道了,也怪不到我头上。”
这话里面带着一股细微的、几乎让人难以察觉的痛苦――被滔天的愤怒所掩盖。
帕萨莉垂下了眼睑,悄悄攥紧了拳头,思绪飞转,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你利用了阿纲斯特。”
汤姆发出了一声锐利短促的尖笑――在帕萨莉听来有点像一声哭泣――当然,汤姆是不可能哭的,绝无可能。
“阿纲斯特跟格林特认识,还是同级,听说后者一直以来都想加入斯拉格俱乐部;至于前者,我记得他似乎在上周日的斯拉格俱乐部聚会问过你关于魔咒结合的演算推导诀窍来着。可你肯定没有直接告诉他。是趁机提了一句魁地奇选拔的时间不合适吗?”帕萨莉一边分析,一边重新抬眼看汤姆。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别再插手,”汤姆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可呼吸还是有些急促,专横地命令。
“我不会碍事,但到底发生了什么?”帕萨莉努力用最温和的口吻问,“你不告诉我,我肯定会忍不住悄悄调查。”
然而,这番话不仅没有说服汤姆,反而再度惹恼了他。
“你没必要知道。”他迅速而断然地否定,情绪再度激动起来,似乎随时会扑上来揍她一样:“离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远点,还有那个布莱克!不要再进行什么自训。我弄错了,你没必要打什么魁地奇,听明白了吗?”
帕萨莉瞪着他,越发不安起来,但还是口头上先答应了下来:“好吧,还有呢?还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地方?”
她的顺从和温和让他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但脸色仍然差得吓人:“你的自训装置心得,留给沙克尔和拉文克劳队就行,别跟斯莱特林队有任何牵扯。”
“可我已经答应了格林特。”帕萨莉为难地咬住了嘴唇――她怕万一不履行诺言的话,斯莱特林队长会为难阿尔法德。
之前扫帚间的事情,再加上如今眼前这个汤姆的不同寻常表现,让她愈发担心起来。
到底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连阿尔法德都卷了进去吗?
若是这样,那她不把笔记分享出去,会不会让阿尔法德陷入危险?
仿佛一下子就知晓了她想法般,汤姆眯起了眼睛,稍微低下了一点头――帕萨莉这才发现他出了一些汗,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有些难闻的味道,似乎混杂了汗味、皮革、铁锈以及隐约的体/味,让人不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帕萨莉,”他嘲讽地说,“你害怕格林特会因为你的不配合找那个万人迷布莱克麻烦。”
“放心,他不会的,他根本不敢。而且格林特马上要毕业了,根本没空管队里的事情。至于布莱克少爷,谁出了事他都绝对不会有事。”
“除非……”他说着,直起一些身/体,看着帕萨莉,鄙夷地轻声轻气拉长了腔调,好像故意学阿尔法德的说话方式:“你已经被布莱克少爷迷得头昏脑胀,无时无刻不为他而担心。”
帕萨莉被这种刻薄又离谱的推论弄得皱起了眉头,但汤姆并未善甘罢休――
“看来你的为人原则也不是那么不可动摇,帕萨莉。
我以为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公平公正的人,坚守立场,不会为了私人关系而背离道德规范,做出胳膊肘超外拐的事情,背叛自己的学院,转而帮助外院球队。”
汤姆看着她说道,表情变了,气息也变了――刚才那种阴狠的目光突然不见了,紧绷的脸色缓和了,就连焦躁暴怒又充满攻击性的气息也被收敛了起来。
突然之间,他就换上了一种帕萨莉十分陌生的模样――温和笃定,又有些居高临下,仿佛是某个打量小辈的长辈一样。
可这却反而让她不由瑟缩了一下,因为这种温和十分不对劲――他的打量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种毫不客气的入侵。
似乎跟暑假时那晚在他房间的有一点像,但又似乎全然不同。
因为此时他目光里那种游刃有余的味道带着一种老道和油腻,像是明知别人厌恶又畏惧,却还要这么做,就是为了取乐。
可他似乎还不是太熟练,或者说到底无法完全压抑自己的愤怒和暴躁,因此没几秒钟表情便恢复了以往私底下常见的阴沉,眼神中的油腻也消失了。
见状,帕萨莉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即便如此,汤姆却也并未停下这种冒犯放肆的打量。
在与她对视了片刻后,他的目光下滑,停留在了她的嘴唇上,在那儿逗留了一会。
继而又落在了她露在衣领外面的脖子上。
一时间,好像冲破了重重迷雾,帕萨莉突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她还是漏掉了一些关键信息。
比如暑假那晚,汤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除了善意的告诫外,还包含了一些其他跟友善无关、但跟下/流/意图密切相关的意思。
比如他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眼神。
以及,他居然还不停下这种目光!
顿时,她涨红了脸――绝大部分是因为气得――猛地从口袋里嗖得/拔/出了魔杖对准他的鼻子尖。
然而,汤姆连动都没动,似乎料到了她的愤怒却毫不当一回事,接着十分挑衅地又盯了她的胸/口一眼。
这下,帕萨莉的魔杖尖都有点抖了起来,她又惊又怒,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最终,汤姆似乎是觉得差不多了,便收回了那种目光,冰冷地弯了下嘴角,丢下一句“以后都不要靠近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便离开了,似乎丝毫不担心帕萨莉从背后袭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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