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厨房里热火朝天。
魏无忧忙着做菜,天佑在烧火,薛洋和孟瑶则一个洗菜一个切菜。柳源青他们则是去请陈老夫人过来共同赏月。
天佑很喜欢烧火这份工作,每当他露出想吃的眼神,哥哥就会从煮好的锅里夹一小块给他吃,这样一来坐在灶台边忍受着火烤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忍得事情了。
薛洋和孟瑶似乎有些气场不合。薛洋洗菜,洗的特别大力,水花都能溅到孟瑶的衣摆上,晕出一团团深色印记。孟瑶则是好脾气站在那任他闹,对泼过来的水毫无防御,八面不动。后来声音大到一直在灶台边忙碌的魏无忧也注意到了。
魏无忧一过来,脑壳痛,苍天啊!你们干啥呢。孟瑶一身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湿乎乎的粘在身体上,突出他瘦削的身材。
等等,是不是上身衣裳也湿了!魏无忧看向孟瑶胸前。真的是,湿透了。急急忙忙拉着孟瑶走了,留给薛洋一句等会再来处理你。
一回房,魏无忧冲向衣柜,拿起孟瑶的衣服递给他。推着他去屏风后面换下湿衣,忍不住的唠叨,“孟左使,真是对不住。我家洋洋太不懂事了,竟然弄湿你的衣服。快看看绷带有没有事,要不你换好一部分就出来吧,我来看看。”
说完就把刚刚换好衣服的孟瑶摁在凳上解开衣裳,查看伤口。果然,绷带已湿,微微红的血水晕出来。责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能自己死扛呢!绷带湿了也不说一声,如果我没发现你就打算就这样过去了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子啊,上回你伤口裂开的痛这么快就忘了。而且脏水入伤口会发炎发脓的!”
魏无忧不停的念叨着,手里忙着拆绷带,语气虽不好,当下手却是轻柔的。
孟瑶在无人的角落里缓缓勾起嘴角,真是心软又好哄骗的人。在暗地里肆无忌惮的盯着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别再对我好了,我可能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不嫌弃我的出身,尊重我,在路边捡回奄奄一息的我,带我回家细心照顾我。甚至为了照顾我还分出一般的床铺,与我同床共枕,会在我半夜发热难受时,细心照顾我;会在临睡前在房中准备好一壶温热的水,只是预着我可能半夜起来口干。
越是想着孟瑶的眼神就越带有侵犯性,他想要这个人,想将他藏起来,只对自己好,想要做他心中第一人,想要做他心中第一人,想要成为他忠实的人。虽然不知道我对他是有怎么样的感情,但我知道我很想要他。
魏无忧觉得好像有视线火热热的盯着他,感觉寒毛都要起来了,但是房间里就只有孟瑶,回头看他一眼,没问题啊,一样的温柔笑容。
孟瑶在那一眼后收敛起来自己的眼神,这些年来,真的很少会有人对我毫无目的的好,除了阿娘,我一定要握住这个人!
………………
两人再次回到厨房。魏无忧给了个眼神薛洋:你乖一点,今日佳节,我不想破坏这气氛,明天我们再谈你的事情。
薛洋收到眼神,狠狠地瞪了孟瑶:又是你这个小人,是不是告我状了。别给我找到机会,我记住你了。
孟瑶则是笑容满面,似乎没有看到薛洋凶狠的眼色。
薛洋和孟瑶间的眉眼官司打个不停,好容易到了晚上。酒足饭饱后,魏无忧拿起之前做好的灯笼,一人分了一个。
递给孟瑶的就是一个走马灯,孟瑶愣住了。仿佛一瞬间回去从前,那些年阿娘还在的日子。
………………回忆分割线………………
“阿瑶,今天是中秋节。阿娘带你上街看花灯好不好。”孟诗蹲在小小个的孟瑶面前。
孟瑶双眼笑开了花,叠一声说得好。
街上人流走动很是拥挤,孟瑶紧紧握住孟诗的手,贴着她的身侧行走。两遍街道热闹非凡,卖艺的,杂耍的,猜灯谜,卖小饰品,卖吃食的应有尽有。众人的叫喊声,却成了一个和谐的大合唱。
孟瑶自小聪慧,最先吸引他的是猜灯谜的小摊。小小的人儿,拉着娘亲往小摊跑,等挤进去后衣服都皱皱的了。孟诗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阿瑶,君子正衣冠哦。”替他整理好偷上的帽子和衣服。
孟瑶有些脸红,点点头,“阿娘,我会记得的!”
五岁的孩子,才堪堪够着柜台,完全看不见上面的灯谜。最后还是红着脸让孟诗抱他起来的。孟瑶暗想:我一定要快点长大,让娘亲抱我起来太羞羞了。一定快点长大,长大后就可以保护娘亲了!
闻得芳香两角钱(打一字)。孟瑶看了一眼,立刻得出谜底是芬字。快速连过了六道题,到了第七题才微微有些犯难了,谜题是灯谜之前闻笛声(打一字)。孟瑶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还是没什么头绪,眼巴巴看着上面的灯王。要连续答对九道题才可以获得,今年的灯王是走马灯。
孟诗看着儿子可爱的小脸蛋都要皱成一团了,悄悄在他耳边提示了一句,“你看看这两个字的前面可以组成什么?”
孟瑶恍然大悟,“是狄字!”
“恭喜这位小公子,答对了。请看下一题。”
余下的题目孟瑶都很快就答出来了,开开心心的拿到看中已久的走马灯。“阿娘,你看,我拿到了。”开心的举高灯笼让孟诗看。
“是是是,我们家阿瑶最厉害了。”孟诗温柔的抚摸着孟瑶的脸蛋。
这一夜他们都玩的很开心,一起去看过杂耍,一起吃过街边的小吃,直到回家路上的兴致都很高,一路上说说笑笑。
孟瑶举着心爱的走马灯,一边走一边笑“阿娘,明年我们还要来,我们再一起将灯王赢回家。”眼睛盯着灯,没有留意四周。
在旁边幽暗的小巷子里突然冲出一个人,胖胖的小胖子使劲一推孟瑶,口里还骂道:“娼妓之子也配有灯王,我呸。”还使劲踩了一脚已经损坏的走马灯,跑了。
这些事情发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孟瑶被推倒在地虽然已经很努力保护好灯笼,但终究还是损坏了,被跌坏了一个角,再加上那一脚彻底损坏了整个灯笼。眼泪酝酿在眼里打转,但孟瑶什么都没说,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坏了的灯笼捡起来,拍去尘土,但地上的污水早就将画纸污染了。谢绝孟诗的搀扶,自己站起来,将灯笼扔进垃圾桶。扬起笑,拉起孟诗的手,“阿娘没事的,灯笼坏了就坏了。”
孟诗看着眼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强忍着不哭的儿子,心中痛得很,蹲下抱住儿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娘不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都是我的错。”
……回忆结束……
“孟左使,孟左使?”魏无忧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孟瑶。
孟瑶回过神,对他笑了笑了,“啊,不小心走神了,谢谢。我现在已经不在聂氏干活了。魏公子就不必再称呼这个名字了,若不嫌弃就直呼我名字或者喊我阿瑶吧。”
魏无忧总觉得他似乎藏着些什么事,但他不想说,我也就不问,“好,那你也别魏公子的叫我了,唤我无忧吧,我叫你阿瑶可好。”
薛洋看见那个讨厌的孟瑶又拉着魏无忧说悄悄话了,立刻拉着天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天佑越听眼睛越亮,不住的点点头。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进魏无忧的怀里,双手扒着他的脖子,叠一声一声的叫着:“哥哥,哥哥。外面花灯很漂亮的,能不能带我们出去玩啊!”双眼亮晶晶的,里面写了满满的: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哥哥,你答应好不好。
“好。但是你待会要跟紧我们,今日佳节街上人流量大,容易走散。”魏无忧双手抱牢天佑。
天佑点头的飞快,从魏无忧的怀里下来,告诉其他人这个信息。
孟瑶从他的眼中看到宠溺,突然很羡慕天佑。
陈康远他们三人商讨后还是决定不去了,街上人多,他们一个伤患,一个老人,出行不便。因此只有魏无忧,孟瑶,天佑和薛洋四人行。
一上街,天佑这个皮猴子就拉着薛洋左看右看,哪里的东西都想去看看,一开始魏无忧还能拉住他们两,再后来天佑拉着薛洋左转右转,一眨眼就看不见他们俩的身影。
魏无忧只能扶额叹气,“之前不是说好要紧紧跟着的吗?这个小皮孩子!”
现在身侧就只有孟瑶了,一阵人流涌来,魏无忧下意识就抓住孟瑶的手,拉进自己身侧。孟瑶艰难的站在人流中,不知道哪来的一阵力孟瑶一下子没站稳,扑倒在魏无忧的怀里。
魏无忧一下子就抱住了,之后直接抱着他的腰,带着他离开密集的人群。
一到稍微空旷的地方,魏无忧立即收回手:“抱歉,事态紧急,失礼了。方才可是有受伤?”
孟瑶摇摇头,“没有。”之后两人突然安静下来,孟瑶按着激动不已的心脏无暇说话。魏无忧是想着那两个小孩子跑哪去了,会不会有安全问题。薛洋能不能照顾好天佑。但又想到薛洋自幼在市井长大,应该不会有事的,能照顾好他的。现在还是带着孟瑶好好玩吧,近期看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不太开心的样子。
“走吧,阿瑶!我带你去玩玩。”魏无忧朝着孟瑶伸开手。
此刻魏无忧背对着灯光,整个人闪闪发光,刺眼又温柔,孟瑶似乎被蛊惑一样缓缓将手搭上去,握紧了。
他们第一站就去猜灯谜了,今年的灯王是一个六角宫灯,名□□意闹。物如其名,春意盎然,饶有趣味。
场上很多人,在比赛猜灯谜。魏无忧拉着孟瑶也报了名上台挑战。
“各位请听题,第一题,霁后柳梢别有天。猜一字。”
魏无忧反应快,立即回答“是桥字!”
“恭喜这两位公子答对了。”
“第二题,东风融雪水明沙,烂漫芳菲满天涯,艳丽茂美枝强劲,路上行人不忆家。猜一植物。”
这回是孟瑶抢先“桃花!”
“继续恭喜这两位公子,答对了!”
就这样一连续连答了五六题,刷下去一大批人,只剩下三组人。一组是一位华服公子并一位妙龄少女,看起来是一对神仙眷侣,另一组是两位公子,一位长的清风俊朗,一位长的棱角分明一看就是意志坚毅之人,最后一组就是孟瑶和魏无忧。
剩下最后三题是抢答题了,三题决胜负。一开始都很顺利,但最后一题和另外一组少年少女的打了个平手,因此加题。
“请听好。春天里。猜一二字常语。”
两组人都是在苦想,
魏无忧和孟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春日里?春日?突然猛然间似乎想到。两人对视一眼,忽而笑了,一起抢答了“时间!”
“恭喜这两位公子答对了,谜底就时间。劝君惜取少年时,劝君珍惜光阴,而一年之计在于春,所以谜底是时间。恭喜两位公子摘的今年的灯王。”
魏无忧接过六角宫灯,双手递给孟瑶,“送给你,喜欢吗?”
孟瑶愣了一下,马上扬起大大的笑脸,手牢牢抓紧灯。你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了我,就别想逃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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