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撑着一夜没睡,处理呈上来的琐碎事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中有了点水光。
同一屋共事的林账房,取笑道:“孟使者昨晚去哪快活了?今儿困倦绵绵。”
孟瑶浅浅笑着,一双眼却眯起来一点,“哪里,不过是见月色正好,外出闲逛睡晚了些罢了。”
很快这房中就又剩下孟瑶一个人在处理事务,不动声色看了下四周无人,从桌底下的小洞扣出一个小纸条,展看,勾起唇角,将纸条点燃。
轻微整理好坐的而有些乱的衣服,端坐在椅上等人。
温明是温晁最近提上来服侍温晁的仆人,此刻正快步去找孟瑶。
“孟瑶何在?”
大老远就听到喊声,孟瑶轻扯嘴角全当不知继续算账,今个可是要好好做呢。
温明怒气冲冲赶来,毫不客气就往孟瑶桌上一拍,呵斥道:“我在外寻你,你为何不答!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桌上砚台都抖了一下。
门外伺候的小丫鬟们看着房内气氛不妙,连忙噤声鞋底抹油跑了大半,剩下一些单日值日没法走的,一面站在那祈求神仙打架,别小鬼遭殃,眼却不住往里瞧。
温明察觉到了,大步走向门外挖了他们一眼,骂道:“瞧什么瞧,都给老子滚。”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你也瞧什么瞧,赶紧把卖身契给我。”
“在下不知,您要什么卖身契呢?况且这温家的人口买卖可不归我管啊,您要找自然也是找温管家才是。”
孟瑶装傻,双手一摊。
温明却不是那好脾气的,信手一拨将桌上茶碗摔地上,以手撑桌,俯视孟瑶,“少废话,昨夜花娘,要那个粉衣的。公子叫我来的。”
孟瑶依旧是笑嘻嘻的,“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好说好说。”
从袖子里拿出卖身契,递给温明。
温明毫不客气的拿了就走,开门吱喳作响,边走还变大骂道:“早如此不就好了,非要我发脾气。”走的是虎虎生威,一路上小丫头们都不敢上前,皆是远远避开。
此事已过全温家皆知道温晁的仆人与孟瑶有仇。倒是拉进了孟瑶和下面仆人的关系,消息也灵通了些。
温明拿着卖身契讨好温晁,“二少爷,你看。”
温晁两根手指头捻起卖身契,朝他挑挑眉。
作为察言观色的狗腿子,自然明白,温明讨好道:“小的,见那粉衣女手上功夫不错,所以特地拿来了卖身契孝敬您。”
*
旁晚,孟瑶拿齐之前准备好的防身物品再次来到乱葬岗。
乌鸦纷飞,一望无边际的草木,令人望而生畏。孟瑶却完全没感觉到害怕,反而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充斥心尖,暖暖热热的。
一脚踏进了去。
和昨晚一样的尸横遍野,入目皆是乱飞舞的怨气,孟瑶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蹲下来开始翻找。
不是,不是。
孟瑶已经不知道这是他翻过的第几具尸体了,只有盲目的不停翻找,唯一庆幸的那都不是他。
既害怕找见他,又害怕找不到他,真是相当矛盾的心境。
笛声!
孟瑶猛然抬起头。
连忙跟着走尸们一起前进,他有一种感觉,这笛声一定很关键!而且细细想来总感觉着笛声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的。
砰,该死!又是这个屏障。
孟瑶再一次碰到屏障,气的狠狠拍了一掌,却被反弹力度回来,震退了几步。
笛声越吹越急,竟有些破音,身侧走尸随着笛音越发烦躁,低低的尸吼声,暴动起来的手臂在到处乱抓。
走尸永无止境,不知疼、不知伤,除了彻底将它毁灭,否则永远打杀不尽。符咒准备得再多,也早有消耗殆尽之时。
孟瑶已经被逼的在树边的一个小角落,无处可躲。
千钧一发间,他听到自己头顶上有笛声!尸抓险而又险的停在自己鼻尖前,随着笛声慢慢远离自己。
孟瑶松了口气,幸好。
抬头望去那人背着光站在树梢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无法看清面孔,但孟瑶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人的笛声领走了走尸,没再看孟瑶一眼。
孟瑶本想跟上去,但是屏障它依旧在那里,而且似乎更为牢固了……
*
魏无羡背着包袱前往云深不知处。
这次是他费劲口舌才争取出来的机会,先下江家被毁,势力衰弱,一来要寻求同盟,二来他也想借此机会去拜托蓝氏帮忙寻人,三来是想见他一面。
自己一人出行总是要便捷一些的,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原本满大街的追杀令先下似乎有些变少了,街头温狗的巡逻也变少了一些。
魏无羡拍拍头,别想太多了,这不是好事吗?是,那不就成了。少点追杀还不好。
平安无险到了山门,正想着要怎么进去,碰巧遇着了蓝忘机。一路跟着他,见到的本次目的人物——蓝曦臣,现任蓝氏宗主。
从怀中拿出江叔叔写的信,递给蓝曦臣。
*
江厌离拿着伞要给江澄送去,今天出门太早没想到会下雨。
路上行人急冲冲,大家都忙着回家。
江厌离默念着要送去的地址,四处张望寻找,错过留意到前方不远处有温氏人出没。
文长恩却是没错过,大老远就发现了江家余孽,江枫眠的大女儿江厌离。朝属下使了个眼神,由整化零,包抄她。
江厌离浑然不觉,只高兴找到地方,不会让阿澄淋雨了。因此被人抓住手腕又是一脸懵的,怎么就突然拉住我呢?
江澄原本高高兴兴看到阿姐来接他,但那温氏人的出现将他的欢喜完全打碎。
憋着一口气,冲进人群拉住江厌离就跑,敌众我寡,唯有跑为上策。
江家姐弟在前面跑,温氏人在后面追,在这下雨天倒是别样的风景。
江澄拉着江厌离七拐八拐,专门往小巷子,转角处跑,避开他们视线,争取逃脱。
江厌离捂着心口,小口小口喘气,活了这些年这是第一回。努力眼下不适,咬着牙跟着江澄一起跑。
温氏人越追越紧,偶尔在转下个路口时见看到他们。已经这样猫捉老鼠似的跑了一个时辰了,不仅是江厌离,江澄也感觉疲倦了。
在快速转下一个转角,离开这一片房子时,发现温氏的大部队站在眼前,齐刷刷的等他们。本想转身改别的地方,却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江澄咬牙,剑已经在手,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拼出一条路,至少要让阿姐出去!
江澄左手始终牢牢抓住阿姐的手,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后。江厌离也艰难的躲避刀剑,减少江澄的负担。突然,她看到有一个人偷袭江澄,要在后方刺伤他。
她想也没想过直接扑在了江澄身后替他挨了这一剑,她闭紧眼,却一直没等来那股刺痛。胸前玉牌发热,握紧它,紧张的睁开一只眼。
是天佑!天佑替她挨了这一剑。
江厌离想去拉住他,想要抱起他,却被眼前的刀剑挡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佑的身影越来越浅,直到不见。泪水控制不住抢夺出眼眶,是她不好,是她太弱了,才会害的天佑没了。阿忧自己为了救我们,他一个人去面对温氏,而我连他拜托的照顾的天佑也照顾不好,他那么疼惜,那么喜欢的弟弟。
江枫眠久等江澄江厌离他们许久不归,放心不下,自己出来寻他们。却撞上了令他心脏紧缩的画面,一双子女深陷敌方阵营,在苦苦求生。
有了江枫眠的帮助,很快温氏那群人就离开了。江厌离见他们一走,立刻从衣领子里拿出戴着的玉牌,一道深深地裂痕扎近眼前,原本上好莹润洁白的玉此刻变得黯淡无光,甚至有些灰扑扑的。心搅着搅着疼,今日又是过度运动又是受刺激的情况下,江厌离稍稍缓过来后眼前就是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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