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就在王思远的文理科纠结到几近疯魔的时候，被班主任叫去谈心了。
回来之后王思远难得的沉寂了两天，然后一脸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的精神饱满，看的偶尔清醒的裴谨鸡皮疙瘩一地一地的掉，要知道他们老班可是毛岁都快52了，近视度数八百，身高170体重180的中年大肚腩。
王思远这弯的口味是不是有点咸。
裴谨趁着清醒的时候，看着王思远那副春梦不扰，吊直肾壮的样子就忍不住嘴贱的刺挠两句。然后看着王思远如愿以偿的跳脚，再美美的继续找补周公。
就在裴谨以为这所谓的文理之争跟他着实没什么关系的时候，他被毛岁52的班主任叫去喝茶谈心了。
大课间的时候裴谨照例趴在桌子上装死，因为他的关系，他们班下课鲜少有不长眼的大声喧哗，虽然出了班门外面一片哗然，可是只要是在班级内，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将声量控制在有效范围内。毕竟睡不好，带起床气的裴霸霸可是很吓人的。
不过一般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嘈杂，裴谨都能当饶人的背景音乐无视掉罢了。
这会儿裴谨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脑子还有点混沌，大课间班上没多少人，大多数人都趁着大课间去小卖铺和操场发泄多余精力了。霍城从办公室回来，一眼就看见了最后一排即便趴着也高高大大显眼的一团。
“喂。裴谨。班主任喊你去办公室一趟。”霍城站在他桌边说道。
“裴谨。”
“裴谨。”
......
班上仅剩的几个休养生息的同学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霍城顶着他们的目光，没啥表情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肉眼可见的长了一点，然后伸手推了推裴谨，“裴谨。醒醒。”
嗯，很好。纹丝不动。
霍城挑了挑眉，他和裴谨虽然是隔着一条过的吊角前后桌，可是同学一年来，着实没什么交集，准确的说，除了霍城背后的王思远那个蠢货偶尔的骚扰，霍城鲜少和班里的谁来往，独来独往的，同学情谊淡到不行。
这会儿霍城看着明显耍脾气赖床装死的裴谨真的是，眼镜腿儿都松了。
“裴谨，裴谨，裴谨，裴谨，裴谨，裴谨...”
霍城催命鬼似的站在他桌边，平平板板的声音没起没伏，寡淡的都能从嗓子里漏出福尔马林来。
“啊——去！”
裴谨一脸烦躁的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来，过大的动作，让桌子发出刺耳的当啷声。
裴谨看着比自己低了一线的霍城，睡眠不足的焦躁让他脸色奇差，平日里显得漫不经心的桃花眼微眯，泛着冰凉锐利的凶戾。
“裴谨。”霍城像是感觉不到不足一米距离传来的压迫感，微微抬头看向裴谨，四平八稳的继续喊道。
“呵。”裴谨咧嘴一笑，带着血沫子似的恶气，一双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陡然捞住了霍城的胸口的衣领，偌大的力道，将霍城半提着拉向自己，一双狠厉的眉目，泛着翻涌的煞气。
本就寂静的教室里，一瞬间更是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空气中弥漫着即将一触即发，冷峻的黏着低压。
几个同学眼睛不住的向着事发地点偷瞄，生怕少关注一秒，等下来不及逃命。
“李老师在办公室等你。”霍城领口被攥着，仰头对上他的目光，身体两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拳，那一刻像是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毛骨悚然的。他恍然对方是认真的。
裴谨看他似乎没什么变化的脸，除了额角轻微的冒汗，周身的戾气瞬间消散，好像刚才几欲撕裂什么的不是他一样。
“呵呵。好。”这次的笑像是透着一丝愉悦，裴谨送开抓着他领口的手，又象征似的，亲密的替了理了理被攥出褶皱的领口，“谢谢霍同学了。”
“不客气。”霍城等他收回手才后退一步，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只有自己知道胸腔内剧烈抽动的心脏表达着他的紧张。
像是刚才的紧绷都不存在一般，裴谨耙了耙睡的有些凌乱的头发，打明明只是围观，却觉得自己背湿腿软，劫后余生般的看了眼另一当事人霍城，然后快步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距离期末最后一个月，唯一的大事儿就是文理分班了，裴谨自觉最近自己的表现还是很乖的，想来除了分班一事，应该没有别的原因促使让班主任找他谈心了。
不过他以为以他的成绩，分科报上去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所以不懂为什么还要单独喊他过去谈心，要知道不管是从成绩还是从效率，他都是肯定不会放弃要理科选文的。
“李老师，您喊我。”裴谨很是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这里是物理小组的公共办公室，一个屋子几个老师听到动静都向门口看去。
“进来。”李老师坐在办公桌后，冲他招了招手，“来，坐。”
裴谨在他桌子旁边的板凳上坐下。
“裴谨啊，我看了你的文理报表。”李老师从桌上放着的一摞A4纸里翻出他的那份，推了过去，“你高二是准备报理科是吧。”
“是的。”裴谨看了眼报表，是自己填的那份，自我评价和寄望里还写着他对自己的中恳评价：天生的科学家，永远的理工脑。希望将无限的智慧在有限的时间里，发光发热。
“从你以往的成绩来看，报理科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李老师权当没看见下面那些自吹自擂的话，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在理科上先天的大脑优势。可是这样看起来成绩很好的学生，确实个问题学生，还是个复杂的问题学生，他面对裴谨的时候有时候真是又爱才又恨的咬牙。
“你的理科成绩很好，如果光算理科成绩的话，你的成绩应该能达到年级前五。”李老师继续说，“你以往的成绩主要拉分项就是语文、历史政治地理。”
“嗯。”裴谨继续点头，他太忙了，这些主要需要时间记忆和背诵的东西，他一般都是临阵磨枪，所以相比于其他来讲，确实是他的拉分项。
“你对自己分班后，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
“文理分班后，最后会以这学期末的最后成绩作为分班的依凭。”李老师看着他说道，“你的成绩，发挥正常，不出意外的话是理科快班了。”
“嗯。”
“裴谨，你对于未来有没有什么规划。”李老师突然问了个似乎不太关联的话题。
“规划？”
“比如想上的大学，想考的专业，以后想从事的工作之类的。”
“还没有。”他每天净忙着挣钱睡觉呢，日子过的又忙又丧，还真没想过这么高深的问题。
“嗯，这个问题你可以慢慢想。”李老师笑了笑，然后皱着眉有些犹豫的开口，“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你脑子好，成绩也不错，如果能静下心来好好学，考个好大学是肯定的。”
“老师，您有话就直说吧。”裴谨被这圈子兜的脑仁疼，他现在是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能挑明的，也是千万别让他动脑子，太累。
李老师看他镇定的模样，觉得因为家庭拖累，有点可惜了，“裴谨，老师很看好你，我和学校自然都希望你好。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看这样行不行。”
“咱们学校有贫困生助学基金的名额，我的意思是，推荐你给学校，申请贫困生助学基金，这样你也能多点时间好好学习，不用那么辛苦。”
李老师虽然不知道他在外面做的什么兼职，可是多少也是知道一点他的情况，自己要养活自己，总是很辛苦的，他的成绩好，因为这些耽误就太可惜了。
卧槽，助学金，这么好康的事儿！裴谨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年逾50的中年发福男人，像是在看梦中情人，“嗯嗯嗯，李老师，那助学金要怎么申请。”
“我之前看了，你家是贫困户，新政策下来，贫困户学生，都可以享受普通高中国家助学金。不过金额不高就是了。”李老师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他。
“这个政策之前就有，你没申请过，不过新政策下来，比老政策要合适。”李老师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解释道，“而且我之前问了，你这样的情况，学校出一份证明，可以的话说不定能把之前的助学金补上。”
“真的!李老师，谢谢！”裴谨高兴坏了，天降的馅饼啊，还是红豆沙裹蜜枣馅儿的！
“能不能补上这事儿还不一定，不过申请了以后能领也不错，你先把这个拿回去照着填了。”李老师把文件交给他，又从一堆教案里找出来两张表格，“照着这个填，可别再写什么天生的科学家，未来的伟人了。”
“嘿嘿。”裴谨摸了摸鼻子，笑的桃花眼一片迷离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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