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裴谨头还歪在王思远的肩膀上,笑意还未褪去,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的因子。
而随着裴谨的话,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的投在了霍城身上,目光灼灼像是要透过他丑陋的统一的白绿色校服半袖,看见他内裤的颜色!
为什么裴霸霸会邀请霍城呢?
整个高一五班的教室上空,都弥漫着巨大的疑云。
霍城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裴霸霸会邀请他呢?他们又不熟的。
难道...
是那天的事儿,裴霸霸终于拨冗莅临准备报复了?!
难道要关霍城的小黑屋!
几个围观了那日全程的学生满脸的震惊和哀恸,其他暗地里早就知晓那日生动过程的同学们也用物悲其类,慢走不送的目光看向霍城。
霍城被各种颜色的目光扎的难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可是顶着几乎全班的注视,还有裴谨带着笑意的目光,也不知道脑子怎么一抽,就点了点头。
“好。”霍城弯着食指,顶了顶有些下滑的眼镜。
高中是需要上晚自习的,从升上高中开始,每天晚上晚自习到9点45结束。裴谨因为要工作,情况特殊,是学校特批的不上晚自习。
所以下午两节自习课结束后,裴谨呼拉拉带着一群人...逃课了。
霍城左边走着王思远,右边是程诚,裴谨和李瑜走在前边,他觉得自己此刻的书包格外沉重,他,从小到大的好学生,自语高智商的人才,同学眼里的学霸,老师眼里的栋梁之才,为了一碗麻辣烫,就这么逃课了。
......
一群人呼啦啦的杀到学校旁边小胡同里的一家麻辣烫店坐下,店里的环境很一般,一台空调开着,两边的墙上还各钉着两个电扇在呼啦啦的吹着,老旧的有些泛黄的白色铁皮桌子,坐上去硬邦邦都嫌咯屁股的铁板凳,稍微一动,凳子还带着桌子一起哐当哐当响。
一行七八个平均身高在一米七多的半大小子,分成两张桌子坐着。
王思远坐在霍城对面,呼呼喝喝的跟笑容满面的老板报人头。
“阿姨,八碗麻辣烫!喂,你们谁吃米,报数报数!”
“我要一份儿。”
“我,我也要。”
“霍城,你吃米还是吃饼?”王思远统计着人头,在桌子下面踢了踢霍城的鞋。
桌子小,几个人虽然是半大的男孩儿,却差不多有了成人的体型,好好坐着,稍微一动就能腿碰腿。
不知道,不开心。
霍城看着王思远,透过眼镜传达自己的怨念。
他家里有钱,自己又脑子好,这还是第一回和人这么腿贴腿,肩碰肩的在这种小店里吃饭。还是大杂烩麻辣烫...
王思远一脸莫名的看着霍城,这四眼田鸡愣愣的看着他想啥呢?
他竟然觉得对方委屈了?噫!肉麻死了。
王思远抖了抖身子,桌子下的长腿不老实的又撞了撞他的,“你是吃米吃饼啊?”
“饼。”
霍城犹豫了一秒,收回自己快要溢出眼睛的抑郁,随口选了一样,然后凉凉的看了王思远一眼,眼色都看不懂的,蠢货,活该单身!
“阿姨,再加4份米!”王思远扯着嗓子喊道。
霍城默默用手指擦了擦脸,从小的好涵养有点控制不住,想要骂街,说话就说话,你喷什么!!
王思远一点不知道自己惹着人了,自觉的身子向后一仰,手臂往一边伸展,打开墙边的冰箱拿了两瓶冻得凉丝丝的玻璃瓶汽水。
就在霍城拉着脸,想要发火的时候,王思远一口狗牙,嗞的一声,用牙咬开了汽水上面绘着简单logo小字的铁盖子。
“给!新出的橙子味不好喝,还是原来的老味儿喝着惯。”王思远手背抹了一把嘴上沾上的凉丝丝的水珠,把汽水瓶放在霍城面前,然后又拿起自己的,照样咬开。
嗞...
霍城听着因为瓶内压强变小,内部溶液中二氧化碳的溶解度变小,二氧化碳溢出瓶口推动空气而产生的气音,忍了忍,没有挑刺。而是从旁边的抽纸盒子里一脸抽出好几张纸,先是擦了擦过了王思远嘴的瓶口,又开始认真的擦了擦面前看着就有点发粘发油的桌子。
!!!
王思远看着他擦瓶口,眼珠子都瞪圆了,卧槽,合着嫌你老子脏呢?!
只是还不等他发火,去旁边买烧饼的裴谨就回来了。
“趁热趁热。”裴谨将手里的两个袋子,两边桌子一边一个。
每个里面5个还冒着热烟儿,刚出炉的芝麻皮幸福烧饼。
“我去!”王思远看着面前的烧饼,瞬间往了刚才想说的话,看着裴谨目光里的鄙夷都藏不住了,“不是,大哥,你要不要这么抠?好歹不来几个肉夹馍么?!”
裴谨看傻子似的,目光里都是嫌弃,“有烧饼就不错了,少不知足了,我之前不说了么,肉夹馍自理!”
“爱吃不吃,不吃放下!”裴谨说完在王思远旁边坐下,正好老板娘端着做好的麻辣烫进来了。
“给我开瓶水。”李瑜在裴谨对面坐下,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白瓷碗,冲裴谨说道。
裴谨熟练的朝后伸手,掏出两瓶矿泉水。
他不太爱喝甜滋滋带气的饮料,一般都是矿泉水,在这方面李瑜和他一样。两个人没少被王思远陈诚等人笑话。
裴谨对于这群中二晚期的孩子非常不屑,男人气概什么时候需要用二氧化碳来定义了。
一口烧饼,一口菜,辣的一头汗,时不时灌上两口矿泉水,一群男生边说边笑,吃吃闹闹,气氛火热的一团,也幸亏这会儿就他们一桌,没人嫌他们呱燥。
吃了饭裴谨也没多留,他晚上还得上班。
霍城被王思远死乞白赖的拽走了,美名其曰,都已经翘课了,翘10分钟和翘完,没差别。
男人的友谊,有时候来的就是这么的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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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谨一直觉得,人和人的八字是真的会相生相克相互擦出火星子,进而衍生出孽缘的。
裴谨捏着烟屁股,蹲在墙脚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的...
“啊——”随着一个像是摔倒的声音和短促的尖叫,打断了裴谨的胡思乱想。
裴谨嘬了下牙花子,认命的从墙根儿站起来,几个跨步挪了出去。
“我说,兄弟几个在这儿欺负人,怕是不太好吧。”裴谨说着,将手里吸了一半的烟,中指用力,弹了出去。
烟头撞上墙壁,又弹落在地,溅起点点的火星沫子。
徐茵穿着杏色雪纺衬衫,白色的褶裙露出莹润润的两条大白腿,这会儿正抱着书包,狼狈的跪坐在地上,被几个人围在巷子边。
巷子幽深,隔很远才有一个昏暗的路灯照下来几许,裴谨整个人埋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虚实。
“谁?!出来!”一个男人回头,冲着裴谨的方向含混的喊道。
“我说,喝多了耍酒疯,欺负小姑娘是不是太没品了。”裴谨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了几步,镇定的对上几个人的目光,“喂,小傻子,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徐茵磕磕巴巴的说着,抱着书包往后缩了缩。
今天她的钢琴老师要给她录制视频,报名之后省里举办的一个青少年钢琴大赛练手,一连录了四个小时,老师才终于满意放她回家。她最近正在和家人闹别扭,故意躲着司机,偷偷钻了小巷子自己走。
却没想到就遇到几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堵了她的路,正在她心慌慌,犹豫着掏手机报警还是大喊救命的时候,裴谨出现了。
“你谁啊,充谁大头呢。”男人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这会儿极其嚣张的看着裴谨,“识相的,赶紧滚。”
裴谨绕过挡路的男人,走到徐茵身边,将人扶了起来,“真是,缘分,你说是吧。”
感觉到撑在胳膊上灼热有力的大手,徐茵心里莫名觉得安稳,听他半笑半嘲的开口,嘴里像是被黏住里,吭吭哧哧的蹦不出一个字。
“小子找死。”自觉被挑衅的男人说着就朝裴谨扑了上来。
“穿上,一边等着。”裴谨将手里的外套扔在她头上。
将她视线遮挡的瞬间,裴谨已经两步上前,握着男人的胳膊,侧身,就是一个过背摔。
“啊!”
随着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男人被他重重摔在地上。
“操!”
周围几个醉汉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吱哇乱叫着围了过来。
裴谨年少,力气或许多有不及,不过却胜在身手老道,下手极狠。
只是他本来以为就是一群趁酒发疯的普通没品醉汉,等交手才发现,这几个人想来也是在社会上常混的人,虽然身手一般但是打架也还算老练。因为大意,裴谨甚至被其中一人不知从哪里摸出的搬砖拍了一记。
肩膀生受一砖,酸疼发麻。
裴谨被一板砖拍的火气,一个分神,被人一拳砸在脸上。
眼一酸,险些掉下泪点子,半张脸火辣辣的都疼木了。
他可是靠脸吃饭的。
嗤。裴谨舌头顶着脸内侧,摸了摸自己的脸肉。
这下是真的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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