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安太子离京后, 四皇子和六公主的婚事也提上了议程。苏婧和肖云梦都怀有身孕帮不上忙, 年皇后请了瑾亲王妃一同操办。由于两人之前都算是惹怒了皇上, 因此排场算不得大, 朝臣们贺礼都送到了,亲自登门的倒是不多。
周阳和宁馨儿暂且不提,六公主自从被赐婚后身心舒畅,每日都笑开了花, 甚至连嫁衣都是自己亲自绣的, 却不知状元郎柯府愁云惨淡。
“丹丹, 圣旨赐婚我真的没有办法。”柯翰采面对未婚妻丹丹满脸的愧疚,他原以为早早的表明了心态, 被圣上亲口嘉奖过婚事就不会出意外了, 没想到最不讲理的就是皇家了。皇上一边说欣赏他的品行,一边就把公主赐给了他。
丹丹自小在乡下长大,和柯翰采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两家人就顶了娃娃亲,后来柯翰采到了读书的年龄后异常聪颖,两家人出钱出力供他读书。柯翰采不是不感激的,他是真心想娶丹丹为正妻的。
自知柯翰采没有办法抗旨,丹丹除了委屈的掉眼泪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柯翰采面对心上人的泪水, 对六公主的厌烦到了顶峰。大婚当天也没怎么笑, 全程黑着一张脸,参加婚宴的人心里都犯嘀咕,这是结亲还是结仇啊。
六公主下嫁按照大周朝规制要在京城建造公主府, 年皇后挑选了一处旧址翻新了一下就挂上了“和瑞公主府”的牌匾。理论上驸马是不能和公主同住的,得了公主传召才能觐见。不过本朝历代驸马爷还是住在公主府的居多,夫妻过日子不住在一起怎么培养感情,这条规矩就这样被所有人忽视了。
新婚夜在六公主看来是甜蜜的,柯翰采冷淡了些她也能理解,此时的她踌躇满志,想着只要她付出真心,总有一天能被接受的,至于那个丹丹,六公主心里酸了酸,眼不见心不烦,那个女人这辈子也进不了她的公主府,她堂堂公主殿下还比拼不过一个乡下丫头吗!
可是接下来的事实让她有些难看,柯翰采拒绝住进公主府:“公主,于理不合,您可以随时传召微臣。”
躬身行礼的柯翰采,将满肚子柔情蜜意的六公主噎的说不出话来,看着眼前男子冷峻的眉眼,疏离的态度,六公主沉默了一会儿,放弃了坚持:“驸马守礼,既如此用过早膳再走吧。”
柯翰采没有拒绝,两人沉默的吃过了早膳。六公主食不知味,想说什么被柯翰采一句“食不言寝不语”就全打发了。
送柯翰采离开后,六公主的贴身宫女彩霞战战兢兢的看了她一眼,这位私下里可不是什么温柔的性子,被驸马如此冷淡的对待后,难免不把怒气撒到他们身上。
出乎意料的,六公主坐在镜子前发呆了许久,夕阳都要落下了,六公主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彩霞,本宫不美吗?”
“公主自然是极美的。”六公主长的像贤妃,是明艳大方的美人。
六公主给自己鼓气,第一天,驸马不了解她冷淡了些也是正常的,日子还长着呢,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六公主叫人摆膳。
宫里的孩子们除了七皇子年纪还小,都已经大婚了。年皇后向皇上提议办个家宴,一家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正好趁这个机会让皇上进后宫,也探探他的口风,恍惚听着伺候皇上的太监宫女们传,皇上在御书房养着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天仙下凡把整个后宫都冷落了。
皇上之前驳了皇后的脸面,看皇后这些日子表现的不错,就应允了。消息传到后宫,嫔妃们都在心里念阿弥陀佛,只要皇上肯进后宫,她们就有机会和皇上亲近。
苏婧早早的就来了,虽然年皇后早就免了她的请安,不过一月两次而已,苏婧还是按时来,不想给人留下她骄横跋扈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印象。
时辰将近,苏婧差点被晃花了眼睛,之前请安的时候也是常见的,却没发现后宫女子容貌都如此的出众。看得出来每个人都费了大力气来打扮自己,衣服颜色都鲜亮了许多,反倒是她们小辈穿的朴素了些。
七皇子嘴巴鼓鼓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串的奶娘和太监。跑到苏婧跟前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抬头好奇的盯着苏婧的肚子:“大嫂嫂,这里有小侄儿了吗?”
估计是端妃叮嘱过他了,不准像之前一样猴在苏婧身上。苏婧给他擦了擦嘴角的碎屑:“怎么一边吃一边跑,小心肚子疼。”
“小七没有偷吃!”七皇子连忙捂嘴,冲苏婧眨眨眼睛,一副你没有发现我的模样。
苏婧笑的很开心,抬头对他身后的奶娘说:“以后不要让他边跑边吃,小孩子呛到了怎么办?”
“是。”奶娘心里叫苦,这位祖宗最会卖乖,上到皇上下到宫里的答应,没有不喜欢他的。被所有人宠着脾气可不小,她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啊。
“小七不用偷吃,可以光明正大的吃。”苏婧递给他一块糕点,“皇上快来了,这是最后一块,留着点你的小肚肚用膳吧。”
苏婧拍了拍七皇子的小肚腩,七皇子接过糕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型。
“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诚郡王、慎郡王驾到!”秦风尖锐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苏婧感觉满园子的人热切的目光都盯着门口,苏婧被她们迸发出的激情震惊到了,最难消受美人恩,就不知道今晚会被谁拔了头筹。
皇上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坐在主位上看着花枝招展的嫔妃们眼底波澜不惊:“平身吧,今天是家宴,大家都自在些。”
“皇上这段时日总是宿在御书房,政事繁忙下您也得保重龙体啊。”年皇后满脸忧心,敬了皇上一杯酒,“臣妾想着一家子乐一乐,您也放松放松。”
“皇后有心了。”皇上喝干了这杯酒,眼神扫过下面的人,有些生面孔。
皇后注意到皇上的视线,开口道:“今年还不是选秀的年份,不过宫里也都是老人了,臣妾就从宫女里挑了几个娇嫩的提了官女子的位分,她们几个排了个舞蹈,给皇上看个乐吧。”
这几个官女子都很年轻,腰肢柔软,看着她们苏婧仿佛看见了当年的端妃娘娘。
偷偷瞄了一眼,果然端妃的脸色黑的连胭脂都遮不住了,皇后此举一来给皇上献女人,二来内涵了一下端妃,让她有苦说不出,真是高。
宁馨儿入席后还是盯着苏婧看,那眼神热切的让周阳都好奇,太子就坐在苏婧身旁,这女人怎么就盯着太子妃不放,果然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周阳大婚也同样精彩,宁馨儿在洞房夜就明确表示了她心里只有太子一人,过去现在以后都不会变,周阳也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绿帽子几乎是戴的严严实实的,他也是有皇子的尊严的。
因此,两人表面看起来琴瑟和谐,其实连洞房都没有入。宫里面的老嬷嬷经验丰富的一眼就看出宁馨儿还是完璧之身,私下里传了几句流言,还没有成气候。
已经嫁人的宁馨儿自己其实也清楚,她这辈子是别想和太子有瓜葛了,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看着那个女人轻而易举的就夺走了这么多年自己梦寐以求的太子妃之位。
所以她对太子的迷恋有多深,对苏婧的恨意就有多深。不过她不急,她要慢慢的等待时机,狠狠的把她踩到尘埃里。
一舞毕,皇上兴致不高,皇后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成了,示意她们下去。
宴席结束的比想象中的要早,周晨牵着苏婧的手慢慢的走回东宫,万德本和桂嬷嬷在两边打着宫灯,照亮脚下的路。
周晨听到苏婧长舒了一口气,和她咬耳朵:“怎么,在里面这么不自在?”
皇上人虽然来了,可是兴致不高,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宫妃们的媚眼都抛“瞎子”看了。皇后娘娘心里也起了无名火,两大BOSS黑脸,坐在下面吃东西都觉得噎得慌。
苏婧不想和他讨论皇上的感情生活,换了个话题:“我今天瞧着柯驸马对六公主着实冷淡。”
“小六是君,驸马是臣,足够尊敬就可以了,其他的就看小六的本事了。”周晨心里是不赞成六公主这桩婚事的,强扭的瓜不甜,柯翰采可不像是为权贵折腰的人。
“我听说柯驸马极其宠爱府里的贵妾。”苏婧其实是同情那个叫丹丹的女子的,好好的正室变成了妾,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只是她挺意外的,六公主居然都忍了下来,爱情真的是能改变一个人。
周晨面露嘲讽,柯翰采其人有才,就是还年轻过不了情关,他那个贵妾早晚是个大麻烦。
“说他们做什么,今天孩子乖不乖?”
“孩子今天和我说想吃梅子酒了。”
“大酒鬼怀了个小酒鬼,想得都挺美。”
夫妻间的絮语一路到了东宫才停下,周晨看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的苏婧,对着微张的红唇亲了一口,有点酸梅汁的味道,怪不得想喝梅子酒了,周晨摇摇头,还像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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