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这一天, 县长把县里唯一一辆吉普车拿了出来。
刘明哲是学习唯一的老师, 是这里最受尊敬的人。
昭伟开着吉普车,许见青、易会容与温萍三人坐在车上。
吉普车前面, 刘明哲骑着一匹白马, 肖燃骑着一匹棕马,两人扬鞭策马在草原上奔跑。刘明哲穿着藏袍,背上背着一支彩箭。彩箭上装饰着明镜、璁玉与珠饰。
肖燃穿着白色的衬衣,衣襟被风吹起,在棕色的马上随风飘扬。
易会容坐在后座上, 操纵着无人摄像机飞在空中。从无人机的视角看去, 青翠的草原之上,一白一棕两匹马踏着清晨的露水纵马飞驰踏过小溪,溪水高高溅起,落在肖燃白色的衬衣之上。
空中是翱翔而过的鹰, 山林中有一晃而过的鹿群,草原上成群的羊群如落在大地上的云朵, 轻盈又绵软。
刘明哲骑在马背上放声高歌, 刚起了一个调肖燃便与刘明哲和声唱起来。
刘明哲声音高亢,肖燃的歌声悠扬, 两个人一高一低的歌声回荡在草原之上, 与溪水相伴, 与空中的鹰啼相合。
一到顿珠的家附近,才刚到路旁,人群就喧闹起来。
“来啦来啦!新郎来啦!”
刘明哲与肖燃翻身下马。刘明哲背着彩箭走进顿珠的家里。
小小的刷着黄色的石子墙上挂上了彩绸。顿珠穿着新娘藏袍, 戴着巴珠、嘎乌、手镯,头上戴着彩色珠子串成的头饰。
顿珠坐在床上,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抬眼看着刘明哲眼里满是娇羞。
刘明哲取下背上的彩箭,横捧在手里,高声歌唱,他一边唱着一边单膝跪地,双手将彩箭举过头顶。
唱完歌刘明哲将彩箭插在顿珠的背上,取下彩箭上的璁玉戴在顿珠的头上。
顿珠抬头看着刘明哲。娇俏的脸埋在刘明哲的胸膛里。
许见青按下快门,将这一瞬间定格。
璁玉又被称为灵魂之玉。刘明哲将璁玉戴在顿珠的头上,仿佛在说,我的灵魂已托付于你,此志不渝。
站在这彩色绸缎的屋里,穿着白衬衫的肖燃俊朗纯澈,笑容灿烂如三月里和煦的阳光,照进着黄墙红顶的小屋里。
刘明哲将顿珠背在背上,还未踏出房门,屋里就一阵喧闹,骏马的嘶鸣声从墙外传来。
肖燃一双凤眼斜斜一飞,嘴角噙了笑,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院外顿珠的哥哥已经骑在了一匹栗色的马上,他对着肖燃一抬下巴:“扎西,我可不让你!”
肖燃一脚踩在马鞍之上翻身上马:“我能赢你!”
顿珠的哥哥爽朗一笑,扬鞭抽在马臀之上,嘴里清喝一声“驾”,骏马顿时飞驰而去。
肖燃也不甘示弱,扬鞭一抽,双腿一夹马腹,紧追着顿珠的哥哥而去。
新娘送亲的队伍,洒麦子的,洒花瓣的,热热闹闹挤做一团。
温萍赶紧招呼道:“许见青,快上车!他们两个都跑远啦!”
许见青跳上副驾,邵伟发动吉普,快速追了过去。
许见青半个身子探出车窗。肖燃嘴角上扬,侧过头看了许见青一眼,下巴微抬,竟看上去还有些骄傲。
许见青咧嘴一笑,“咔嚓”一声又按下了快门。
肖燃眼底存着笑意,少年意气竟是发了狠地策马狂奔,半点都不让顿珠的哥哥。
栗色棕色两匹马一会儿栗色在前,一会儿棕色在前,咬着不放。
刘明哲虽然没有家人,但在囊谦数年,这里的乡亲都把刘明哲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才到学校附近的斜坡上,乌泱泱的一群小孩子就跑了过来。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学校里的学生都到了学校,学生的家长也都来了。男人站在学校门口迎亲,女人早已在学校的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刘明哲背着顿珠从车上走了下来。
顿珠的哥哥亲人们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哄闹着往学校走去。
邵伟将车停住,打开车门就蹦了下去:“我得去帮忙喝酒去!”
刘明哲背着顿珠走在装了青稞与麦子,铺着五彩锦缎的垫子上。邵伟与肖燃抢着上前从桑珠的手里接过青稞酒站在学校门口。
肖燃将酒高高捧在手里唱起迎亲的歌谣。许见青站在肖燃身旁,在肖燃唱完歌喝酒的时候就将哈达送给送亲的人。
许见青每送上一条哈达,肖燃便要喝下一碗青稞酒。青稞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几碗下肚,已然有些微熏。
刘明哲将顿珠送入洞房。新房早已被温萍与许见青、易会容用清晨采来的花,刘明哲准备的五彩绸缎装扮一新。
学校的院子里,县长找出了过年时用的彩灯,挂在操场周围的树上。操场上摆了好几张桌子,桌子上有新鲜斩杀的牛羊肉,还有鸡肉,比过年还丰盛。
镇上的人专门托人去镇外带了好几袋子糖回来。有糖吃,学校里的学生都围了过来。索朗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两只手里抓满了糖。他跑到肖燃与许见青面前,往他们手里一人了一颗:“扎西啦!吃糖!”说罢,索朗又跑去跟孩子们玩去。
许见青看了看自己手中,是一颗阿尔卑斯的草莓糖,再转头看了看肖燃手里的,竟然是一颗大白兔奶糖呢!比起草莓糖,大白兔奶糖好像好吃一些。
人群哄哄闹闹,肖燃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许见青没有听清。
许见青询问地抬起头看着肖燃。
肖燃喝了酒,眼尾染上了一层薄红,脖颈上的血管和微微滚动的喉结越发的清晰。一双清澈的凤眼里有了些醉意。
肖燃嘴角勾了笑,身上散发出带着青稞酒清香的酒气让许见青微微有些头晕。
下一秒,许见青嘴里一甜。肖燃将剥掉糖纸的大白兔奶糖喂进了许见青的嘴里。
奶糖的香味融化在嘴里,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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