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呢?
美咲抱臂坐在书桌前,一脸沉思。
昨天的说服工作以失败告终。
她昨天费了那么多口舌,哥哥全程却一言不发,直到最后才来了句,“对不起啊,美咲,你说的哥哥都听到了,但是哥哥还是希望你能待在学校里。”
就是你可以随便说,说什么无所谓,我也不会给你解释什么,反正最后要按我说的来做。
嗯……还真是让人讨厌的家长作风啊。
虽然让人沮丧,但这并不会让美咲丧失斗志。
她知道想要让对方克服这种“家长心态”是一个长期战斗,而这只不过是第一次交锋。
人想要获得自由,就需要不断地斗争。
“自由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权利,而是一种能激发你为之做出巨大牺牲来争取的目标。”
美咲喜欢这句话。
虽然不像“人生而自由”那样强调自由的自然属性,但是却告诉她争取自由是她的神圣权利。
没有代价的事物是无法让人感到珍贵的。
回到当下这件事上。
正如止水了解她一样,她也同样了解止水。
在美咲的认知里,哥哥是个非常坚定的人。对于他所决定了的事情,无论什么人、什么困境都很难动摇。有种到死也不放弃的死硬气质。
所以美咲并没有寄希望于一次说服就能够改变止水的态度,这太不现实了。
昨天说那么多的目的,其实就是两个:第一个就是向哥哥表明自己的态度,第二个则是弄清楚哥哥的意图。
在美咲的观念中,相比于撒娇和暴力抗争,有效的沟通才是达成共识的重要途径。
再谨小慎微的人,也会在沟通中泄露出他的意图,因为沟通本身就是信息的交流。
即使沉默不语也是同样,肢体语言同样隐含着信息,而且一言不发本身就一种态度。
美咲在脑海中复盘昨天的场景。回忆自己说每句话时,哥哥、鼬哥的表情,一个眼神也不肯放过。
当哥哥看到那张“教学目标掌握情况表”时,他的神情是尴尬的。所以他其实很清楚,学校里的课程并不可能让她学习到任何新的东西。
而当她说到“享受校园生活”的时候,哥哥的神态是无动于衷的,而鼬哥的表情则是心虚,显然他们都不觉得校园生活有什么值得享受的地方。
这就很奇怪了。
学校有两大用处:学习知识和社会交往。
既然这两大用处都被他们所否定了,那他为什么还非要让她留在学校?
他这样做,简直就像是为了留在学校而留在学校。
等等,留在学校?
美咲眼神一动,把这四个字在纸上写了下来,并在下面画了两条横线。
虽然把“留在学校”当做目的有些古怪,但是在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答案。
而美咲要做的就是找出隐藏在这答案背后的真相。
一切行为必有其动机。
美咲开始从源头梳理,试图找出哥哥这么做的理由。
美咲重新铺开一张纸,写道,“大前提:哥哥很爱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美咲顿了一下。
“为我好”这三个字很神奇,它好像一条神奇的咒令,一旦有人使用这个咒令——特别是当这个人是你的亲近之人时,你如果不屈从,就会显得你忘恩负义、冷漠无情,好像你才是天底下最坏的人一样。
我不需要别人来“为我好”,我的人生我会自己负责。美咲不高兴的想。
所以,她又很快的在这句话的后面补充写到,这只是他观念中“为我好”,是不是真的,这点需要我自己来判断。
这样补充上后,美咲才感觉稍微舒服一些。
那么什么是“好”呢。
美咲的笔尖一顿,光是她头脑中关于好的解释就有七八种,快乐、自我克制、合乎美德、遵循理性……
它们每一种都有不同的定义,完善到接近复杂的证明过程。
想了想,美咲决定选择一个最通俗易懂的。
她动笔写道,“‘好’就是感到开心、快乐。”
那么人什么时候会感到开心快乐呢?。”
需求被满足的时候会感到开心快乐。
那么人的需求有哪些呢?
美咲在纸上写下: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
在这五大需求当中必然有一项是和“留在学校”这一最终目的有着直接的联系,只有“留在学校”才能满足这一需求。
美咲的笔尖在“社交、尊重和自我实现”这三项上虚虚地划过。
这三项毫无疑问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昨天晚上自我陈述时的核心内容就是继续呆在学校里是无益于她的成长和人生价值的视线。而哥哥完全不为所动,所以肯定不是这三项。
排除这三项之后,剩下的就是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两项。
生/理需求显然也不对。在学校才有水和食物,才能满足最基本的生存?怎么想也不可能吧。
如果哥哥担心我出了学校就不能生存,那他也太小瞧我了吧。
虽然说出来有些自夸,但是美咲觉得,像自己这样有才能的人,无论在多么艰苦的环境下都可以生存下去。
划掉生/理需求后,最后剩下的只有“安全需求”这一项。
而且从位阶上来看,安全需求也是合适的。因为在一定程度上,安全需求是其它更高阶需求的基础。
如果哥哥是为了确保我的安全,而要求我牺牲掉自我实现,也是说的过去的。
唔,安全需求吗?美咲托着下巴想。
哥哥是因为在学校能够保障我的安全,所以才会要求我留在学校?
嘁,美咲一哂。这怎么可能,在哪儿都可以……
等等, “危险”,“血缘保护”,“最为安全的地方”。
这些词组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美咲一下子兴奋起来,她感到自己已经接近真相了。
她决定尝试一下反证法,看看如果离开学校会遇到哪些危险。
她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开始新的一轮思维游戏。
问题:如果我离开学校了,我会做些什么。
回答:成为一名六岁的NEET?(Not in Employment, Education or Training不升学、不就业、不进修或参加就业辅导)
美咲一下子被自己脑海里蹦出来的类似于吐槽的想法逗乐了。
长大以后要做些什么。这是每个人小时候都考虑过的问题。
而“成为忍者”也是周围人普遍给出的回答。
有才能的人就应该,或者说只有有才能的人才能够成为忍者。
这是这个世界的刻板印象。
美咲周围的人,要么是忍者,要么是曾经的忍者。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没有“天启”存在,美咲觉得自己会和所有小孩子一样,将成为一名忍者当做自己的必然之路,把成为“火影”当做最大的梦想,把“捍卫家族荣誉”当做最大的责任。
但是托“天启”的福,她摆脱了这种因循守旧的固有印象。
而在观察哥哥还有止水哥的生活后,美咲觉得这是一份毫无创造力的无聊工作。既无法有利于人类共同福祉的改善,也不可能探索出什么伟大的真理。
毫无价值的工作。
美咲是这么定义忍者这个职业的,并且不打算投身于此。
而村子里又没有高等教育机构,以及专门的忍术研究机构,美咲从学校毕业后的最大可能就是成为家里蹲。
这当然是不行的。
一个人想要自由,首先要实现的便是财产自由。
所以,她也有考虑过成为像自来也大人那样了不起的作家,靠写书来养活自己,然后用剩余时间来研究忍术……
等等,等等。美咲使劲儿摇了摇脑袋,我现在是在猜测哥哥的想法,不是我自己的人生规划。
我必须按照必须将自己放在他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美咲努力将自己的思维拉回来。
那么按照哥哥的逻辑,如果我离开学校,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成为一名“忍者”。
一名忍者会过着怎样的生活,遇见怎样的困难呢。
美咲选择宇智波鼬作为自己的参照对象。
因为他是唯一一位从学校到就业,全部历程美咲都亲眼见证过的人。而且他们只相差五岁,时间接近;都以天才著称,基本条件相似。
他的经验有参照价值。
美咲梳理起宇智波鼬的履历。
六岁入学,七岁毕业成为忍者。然后就开始重复枯燥、乏味的工作,一直到现在。
……完全的普通啊,
这中间唯一值得一提的,好像也就是两年前他的写轮眼开眼了。
难道哥哥是怕我开眼?比方说我有什么眼部疾病,开眼会给我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比方说一开眼就会瞎?
但也不应该啊。
如果真的有不能成为忍者的疾病,哥哥肯定是不会要求我成为忍者的。
还是说是哥哥在外面工作的时候结下了什么仇家。担心我如果成为忍者,会遭到对方的打击报复?
而他之所以让我在学校里,是因为认为在这几年时间里他能够消灭这种威胁?
美咲试着把所有她能想到的可能性都一一列在了纸上。
就连“有精神疾病,不能受到刺激”,这种自我感觉完全不靠谱的都写在了上面。
看着密密麻麻二十来条可能性,美咲实在不知道到底哪一条才是正确的。
信息有限,实在难以判断。
离开学校,失去安全保护;成为忍者,遭遇灾难。
美咲抱臂沉思。
她将心思放空,让意识沉浸在脑海深处,试图从这些谜团中找到那条正确的线索。
突然间,一个沙哑的女声,断断续续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拥有战胜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生于…月末……黑魔头标记其为劲敌,……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
美咲的眼睛瞬间睁大。
她出生于3月31日,正是3月末!
梦境中,她作为众焰之主和冰霜之王的战斗再次浮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美咲兴奋的大叫。
对于人类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被冰雪覆盖毫无生机的世界更黑暗了的!
凛冬将至,暗潮来袭。
既然她已经苏醒,黑魔王差不多也快苏醒了,而且,还有追随他的仆人!
一瞬间,一个大胆的猜测闪现出来。
美咲突然想到了她六个月大时的那场灾难!
那喷吐着黑暗能量的恐怖巨兽!
是了!这一定是黑魔头的仆从释放出的深渊恶魔,试图消灭襁褓中的她!
美咲兴奋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圈圈。
这样就说得通了!
所以哥哥要求她呆在学校里,是因为学校有特殊保护,能够避免她在完全觉醒前遭到黑魔王的黑手吗?
此时,美咲感到了强烈的使命感。
敌人已经出动,她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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