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松，纪巷也没有真的受到伤害，比起那些直白的骂人，他这样的调侃可以说不痛不痒了。
纪巷也经常和自己的弹幕这样玩梗。
“rich哥确实很厉害，”纪巷顺嘴说道，“卡莎大进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人在哪。”
江辞无缝衔接地点了下一把排位，纪巷没有走心的夸奖他根本没在意，倒是在意起前半句的称呼来。
他挑眉：“rich哥？”
纪巷笑得很开心：“我跟着我直播间观众叫的，rich哥不满意吗？”
纪巷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弹幕，弹幕这会儿已经刷了几排的rich哥了，还有的叫上了“富哥富哥富哥富哥”。
“不是很满意，”江辞说，“我不太习惯有那么多兄弟。”
纪巷：“……”您这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江辞：“但是我喜欢儿孙满堂，和你观众商量一下，改口吧。”
[草！我跟着老公叫哥，你居然把我当儿子！]
[哈哈哈哈求求rich哥房间号啊！我要给他花钱！]
[rich哥嘴里从不废话]
[你永远不知道rich哥嘴里会说出什么！]
[你们男人似乎都热衷于当爹！]
[这该死的男人！我好i！]
[刚从rich哥直播间回来，别去了，他没开麦，还是小纪这里有意思。]
[他想当爹，还是想当爷，我都可以的！]
“就算我答应，我观众也不能答应啊。”纪巷回了江辞一句，然后感谢礼物，“谢谢‘rich活好，坚硬不倒’送的2个海阔天空，谢谢老板。”
江辞一顿。
两个海阔天空，到手就是2800块。
“不是老板，你这ID有大问题，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我还是未成年人不要让我念这种东西！你们要给rich哥送礼物的，还是去他那里刷吧。”纪巷揉揉眼睛，对江辞说，“辞哥，你直播间多少啊，我让他们去你那里刷礼物。”
“是……”江辞刚刚开口说了一个音节。
“啊，找到了，弹幕有发。”纪巷突然打断他，“兄弟们，rich哥也是鲨鱼TV，房间号563201，再重复一遍563201，想看他AD第一视角的可以去他直播间。”
纪巷替他宣传直播间的模样，像极了帮明星做数据的粉丝。
他直播间瞬间多了10W的人气。
弹幕数量也多了起来，各种小礼物都在刷。
江辞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对身边人的好意都保持着三分规避的礼貌。
比如老赵、比如林成昊，再比如主动提出帮助的班主任何高与校长，他接受了帮助，心里就对别人越感激，同时心理压力也很大，他知道这些都是别人主动给予的，但他也知道，他未来是要还的。
比如没事就请林成昊吃饭，义务帮他练号；比如计划复学之后给校长考个好成绩，让一中再添一份吹逼的资本；再比如老赵这边，他自己能帮什么都会去做，就算老赵这会儿要他一个肾他都能立马去医院取了。
江辞就是这样一个人，世界越给他自由，他越会在自己身上套枷锁。
可纪巷的这份热情和善良，他怎么还呢？
江辞有的他都有，江辞没有的他也齐全了，唯一能帮到他的，可能只有把自己这双手剁了给他安身上去。
江辞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没事，不用替我宣传。”江辞制止他的时候，声音有些细微的冷漠，“我播着玩玩。你不怕分流吗？”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整个大区飘过一条广播。
[BUG、mascot送给主播Dreamrich 5个海阔天空，点击进入直播间开启宝箱！]
五个，一万。
附带瞬间涌入直播间的30W人气。
江辞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你……”
“阿欧~~”纪巷状似很遗憾地说，“你说这话的时候，我礼物已经送出去了。”
“咳，”江辞清了清嗓子，打开了自己直播间的麦，“感谢mascot送的5个海阔天空，下次别送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出mascot这个名字，一时间仿佛被拉到了一周前的比赛台上，他盯着纪巷闪闪发光的眼睛，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纪巷也有些愣住了。
他这个AD似乎没有念直播间礼物的习惯，像是刚刚从自己身上学到的，念ID的时候还有些生疏，清淡的嗓音拖得慢慢的，和那个与自己正在语音通话的人完全不一样。
带了一点拘谨和成熟，可太好听了。
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又在送礼物页面点了一下。
[BUG、mascot送给主播Dreamrich 5个海阔天空，点击进入直播间开启宝箱！]
江辞：“……”
江辞：“你怎么又送？帕金森治不好了是不是这都要点错？”
也不怪江辞语气这么急，海阔天空一扣手续费就是600块，5个就是3000块，他要给人家还回去5个，还要白搭进去3000块。
和钱有关的事情，江辞能忍？
“哥，我没点错，”纪巷跟魔怔了似的，叫哥的时候尾音颤了一下，奶得像是在撒娇，“再感谢一次。”
“感谢mascot送的5个海阔天空，”江辞又重复了一遍，“行了吧？真别送了。”
纪巷满意了，笑着说：“好，不送了。”
他收回心思，看到把屏幕都占满了的一片雪白的问号，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品出自己刚刚在干什么……
——他居然为了听他的AD念他的名字，花了两万块？而且还笑得那么痴汉？！
“为什么想再听一遍？”江辞很直接。
纪巷自己也无法解释，只能囫囵地说：“我钱多呗。”
弹幕也是有点疯。
[这俩人，从昨天到现在，一共玩了两把游戏，平均一下，一局一万块。天价AD就是你了rich哥！]
[这就是小纪家AD的待遇吗？我觉得我行了！]
[我王者200点，可以要个小纪的AD位吗]
[来晚了，请问现在我看的是一局一万的天价游戏吗？]
[不对啊，小纪一撒谎耳朵尖就要红，这会儿红成什么样了]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小纪刷10个海阔天空的原因]
[rich哥好凶！小吉祥刷了礼物还要被骂，真有你的rich哥！]
[我愿称之为兄♂弟♂情♂]
[儿子好奶！麻麻爱了！]
陷入怀疑人生状态的纪巷，现在心虚得连弹幕都不敢念了。
好在新的一把游戏开始了，江辞没有再问，而是问了一句：“你玩什么？”
纪巷正要说随便，江辞就说了一句：“还是玩洛可以吗？”
纪巷：“可以。”
然后江辞抬手把洛选了。
排位赛的时候大家可以根据Ban&Pick的情况，按照英雄重要性选择，比如这把他们就一抢了打野英雄皇子，最后调整环节再按照位置换英雄就行了。
但江辞帮他把洛选了，纪巷还是有点惊讶地说：“你怎么帮我选了啊，洛应该能选到的，不用急着抢吧，你选你自己要用的英雄就行了呀。”
“我无所谓，你帮我选个霞吧。”江辞说着，站起身子，“我去上个厕所。”
他说完就取了耳机去厕所了。
洗手的时候，江辞拧大冷水龙头，弯下腰，双手掬着水往自己脸上浇了好几下。从纪巷念出自己的直播间，给自己送礼物开始，他就跟得了什么心律不齐病似的，心跳得很不正常，脸上也热得慌。
三月末的凉水，还像冬天似的冷得刺骨，他盯着镜子里自己挂着水珠的眉眼，浇过水的脸颊慢慢冷静下来。
只是刚刚离纪巷声音最近的耳朵，热度怎么都降不下去。
“江辞，”他一只手撑上镜子，骨节分明的手按在镜子里自己的右眼处，他拧着眉毛，盯着镜子里的左眼，喃喃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但这个问题毫无意义，镜子是不会给他答案的。
等他甩着手里的水珠回到电脑跟前的时候，游戏已经开始了，一个洛还孤零零地站在泉水里面。
“你怎么在挂机？”他戴上耳机，想也没想就问了一句，“诶，我怎么……”
他想问我怎么已经出门了？
他俩情侣ID，他回来的时候下意识以为洛头顶上的ID叫Dreamgod，这会儿看清楚了，是Dreamrich。
“还没调整英雄，你就走了。你这尿也太急了点，”纪巷幽怨的声音传来，“我叫破喉咙都没人应……这会儿我已经漏三个兵一个炮车了。”
一朝上头，一朝翻车。
江辞无语：“我的。”
“那这把你玩AD吧，我给你打辅助，”江辞很快买好出门装，操纵着洛朝下路走去，“打的时候顺便分点心思给我，看下我的洛怎么操作的。”
“……好吧。”
直播间。
[夫♂夫♂情♂趣]
[玩还是你们会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节目效果拉满]
[这把我看过，下路崩了]
[小纪打AD哈哈哈哈就尼玛离谱]
[rich哥要求太高啦！他专心打都还漏炮车了，还要分心思给你]
[提前下饭]
一场交换位置的游戏，就因为这一个意外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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