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吹星对此一无所觉,婉言谢绝道“我并无此意。”
天知道胡师妹究竟是去逛街喝酒,还是去逛花街、喝花酒。
“小师兄,再考虑考虑嘛”,胡七阙可不想让到嘴的素材白白飞了,但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理由,只得给合伙人卜凝使了一个眼色,都是一条船上的,还不快帮帮她
卜凝不负所托,在作死的道路上送了她一程“哈嗯哦对了其实是七七想去找锁香楼的花魁一亲芳泽,但是她怕师傅知道了要打断腿,所以想拉上小师兄一道,这样就算师傅问起来,也会认为我们一行是去锁香楼学琴的,没有干坏事。”
胡七阙眼前一黑,这说的是人话吗
如果说她先前抓了个恋爱对象的自救行动,让她成功离开了漩涡中心,卜凝这个行为相当于直接摁着她沉底了。
采风官立刻开始记录“本次大赛期间,我们桑令宗的七师妹在暗中策划着令人发指的恶毒计划,甚至不惜拉小师兄下水共沉沦。幸好在场的围观群众心怀正义,反对的声音百花齐放、一浪高过一浪,由此看来,七师妹的计划还真是强悍强大强人所难,以及强存弱亡啊。”
方镜寒笑得阴测测“哟,你们想带傅吹星去看锁香楼的花魁”
卜凝将腰板一挺,字正腔圆地答道“是”
晴天霹雳,电闪雷鸣,天打五雷轰。
一瞬间,方镜寒捏好了蛊,姜清赏手指掐好了诀,楚惜璇拉开了弓弦,郁偌拔出了刀。
九大仙门的继承人有一半在场,分分钟就要动兵刀。
“大家的反应过于热烈,我甚至感觉头有点冷”卜凝摸了摸一头短毛,无知无畏地憨笑,四处张望了一圈,“你们都在啊,司先生呢”
药神宫弟子答“少主还在赶来的路上。”
他心想,你这不是头有点冷,你这是头要掉了。就是找司先生来也没有用,司先生医术再高明也只能医治活人,治不了必死无疑的你。
“嘻嘻,你们这对师兄妹挺有想法的嘛,很不错”,楚惜璇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神色有些深浅莫测。
楚惜璇是罗浮城的二小姐,生得极俊,短衣束发,细眉挺拔,原本该是一派锋利的勃勃英气,却有一双顾盼多情的桃花眼,看人时像细小钩子款款勾在心上,止不住的痒。
全仙门的人都知道,她跟姜清赏一夜之间从未婚夫妻转变成情敌,三天两头便要不死不休地生死斗一场。
姜清赏本人倒也法术高明,身后的孤光殿乃是一个隐世宗门,因为修行灵魂与命运法术到了绝巅,声明赫赫,近乎于神迹。孤光殿一脉已经千百年未曾露过行迹了,直到五年前,才有姜清赏重新入世。
因此楚惜璇和他打,几乎每次都是以平手告终,互有胜负。但这并不意味着楚惜璇就好对付了,起码楚二小姐此刻要是想重创胡七阙,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眼看她看过来的眼神似乎杀气越来越重,胡七阙暗道要糟,连忙挤出一个笑,摆摆手“没有的事,哈哈,什么看花魁,不存在的”
“到底是有没有打算去锁香楼”楚惜璇眯着眼,慢悠悠弹了一下弓弦,冷气四溢,“我的弓也挺想知道的。”
“”胡七阙被弦上小箭遥遥瞄准了心脏,一时间骇得不敢动。
风水轮流转,她终于也尝到了向恶势力低头的滋味,哽咽道“有,啊不,没有。”
“不管有没有,似乎都和你关系不大。”傅吹星实在听不下去这群人欺负自家师妹了,往前几步,正好将胡七阙挡住,冷冷道,“楚姑娘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胡七阙和卜凝只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而已,居然就要论生死了,这是何等的草菅人命。
“就算去见见那个花魁又如何”,他的神色没有半分波澜,漠然诘问,“难道我日常出行还要和你报备吗”
“妙”姜清赏拍手叫好,争当最佳捧哏“阿星说得对啊楚二,你手得太长了,那叫什么,长臂猿,还是楚金丝猴”
他虽然笑得很甜,观察傅吹星的眼神却很意味深长,发现对方说“花魁”这句的时候毫不在意,不像上了心的样子,便微微松了口气。
“闭嘴”楚惜璇飞起给了情敌一脚。
她眉头一拧,紧紧凝视着傅吹星,发现他脸若含霜,似乎是真的对此不悦,当即痛快地道了歉“一时情急,抱歉了,我这不是也没真动手么,小胡妹妹,还请你谅解一番。”
“长臂猿,你这叫道歉么你这叫把恶语甩在人脸上,还叫人咽下去。”姜清赏又开始杠上开花。
“你也并没有太多高明之处”,傅吹星淡淡看他,词句犀利,似疏篱一剑穿心,“口无遮拦,随意放肆讲一位女士的玩笑,对方还是你的故友,你觉得自己很有风度”
姜清赏向来遭心上人无视冷待,还从没被这样讽刺过,脸色一白,抖着嘴唇道“我、我”
可是一瞬过后,他心头又诡异涌起了巨大的狂喜。
被毫不留情地骂一顿有什么不好至少这一刻傅吹星是在看着自己、只跟自己讲话的,他甚至在傅吹星冰冷的眼眸深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而不是过往那种茫茫如海的空寂。
就如同一个人徒劳地在雪谷深处跋涉,走得再远也没有用。终年不化的积雪不曾被他的脚步声震落,冰川也不会顾及他的无能疲惫而给出任何回应。
他受够了。
况且他定定打量着傅吹星,觉得阿星这样子真是好看极了,雪山之巅的花就应该捧在掌心,带回人间染上活气,如果只有外界的刺激才能让傅吹星表现出更多鲜活变化的话
他愿意试一试。
傅吹星不知道自己两句话已经让姜清赏彻底误入歧途,十匹马也拖不回来了。他又逐个点名怼了方镜寒等人,等每一朵桃花都怏怏不乐、垂头叹息后,便准备带着师弟师妹们离去“此间事已了,走吧。”
胡七阙被他护在身后,感动的泪水顿时就被吓掉了。
天真的小师兄啊,要是我和卜凝这样跟着你走,今天虽然逃过一劫,日后真的会被他们人道毁灭的。你看姜清赏凝视我的神情,仿佛已经在研究怎么腌渍我最入味了
“我说,我全都说了”眼看生死攸关,她扯着傅吹星的衣角假意哭喊道,“小师兄确实打算去锁香楼看花魁来着,但其实原因在我,是我要去锁香楼当花魁的”
全场死寂。
连昏睡的二师兄都惊惧地停止了呼噜。
良久,她的新对象卜凝才颤巍巍用手指着她“七七,你说什么”
“我说,小师兄去锁香楼,主要是为了给我捧场因为我要去那里当花魁,只喝喝茶唱唱曲的那种,卖艺不卖身的那种。”保命要紧,胡七阙开了个头便越说越顺畅,“当然,主要是我负责抛头露面,大家放心,那一天我一定会把小师兄保护得很好的,你们要是想去也可以一起来,我特别欢迎。”
到时候斗乐大典一结束她就溜回宗门,谁还记得这事
“”饶是傅吹星,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桑令宗并非清修戒律繁多的宗门,没有不让从事三教九流行业的禁令,如果七师妹真的想在此道发展,他就算不能支持表态,也不该反对泼冷水才对。
“恭喜。”他最终言简意赅道。
“”大家都因为这一声指代不明的道喜呆住了。
是恭喜胡七阙开门大吉,还是恭喜胡七阙说清楚事实解除生死劫亦或者是恭喜胡七阙兜兜转转终于找到真正热爱的事业,即将步入人生巅峰
不管他们是怎样想的,现在所有人面对卜凝的表情都充满了感慨,眼神里写满了“看呐,这就是爱上海王的那个男人”。
众人散场后,药神宫的弟子走上前,同情地看着卜凝,塞给他一样东西。
“”卜凝晃了晃这只青翠欲滴的竹篮子,木着脸问,“你送我这个做什么”
“青竹篮子跟你的脑袋一样大,没帽子的话可以先凑合着戴上,都是绿油油的,不用谢。”那弟子挥挥手便走,深藏功与名。
“我谢你奶奶个腿”卜凝出离地愤怒了,拔刀就追,“喂,我没有,你们都听我解释啊,我真不绿,更没有头顶一片能跑马放牛养羊驼的大草原”
他被胡七阙无情地挂在地上拖走,扔进小黑屋冷静。
傅吹星回去后,布下了数层防护结界,然后终于无法支撑一般地跌坐在地。
绝心绝念咒发作起来如此剧烈,如山岳倾倒,无法抵挡,他几乎忍不住要拔出疏篱给自己划一剑,但指尖一碰到冰冷的锋刃,忽然就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他在后怕,自己在飞舟爆炸的一瞬是否真能救下所有人。这样的念头虽然只是一刹那掠过心尖,却已经足以启动绝心绝念咒。
再严重,便会死。
他终于明白,绝心绝念咒让他修无情道,不只要他断绝情爱,更须摒除任何心境波动。就像那日在梨云楼,他也并非真的对一碗面动了心,只是出现了不应有的情绪。
恐惧、悲哀、爱怜、惬意都不行。
随着他活下去,随着无情道走向大成,他身上作为“人”的那部分特质会慢慢消失。
当这条路走到尽头的时候,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无念无想近乎神明吗还是一块矇昧无知的顽石。
他吹灭了灯,一身都是月,眼眸在这月色里浸没,悠远深邃,装满了经年的风雪草木、寂寥星辰。
次日,桑令宗其他弟子三两结伴,去参加比赛。第一轮,傅吹星和郁偌这组如小说中所写轮空了,胡七阙却是傍晚的比拼,紧张得浑身发颤。
胡七阙一翻签文,惊呆了“对手是殷九、张问月,唢呐合奏亲娘哎,两支唢呐,犯规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别人家的作话里都有感谢读者投雷和灌营养液的内容,我的读者也必须有,这是排面问题,所以我手动打了一个,如有遗漏大家记得敲我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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