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无法预测,7号最终的结局会是怎样。
花谣沉吟片刻,“只要不知道是你出卖了狼人就可以……”
本来,花谣的想法是:陆唯澄查杀一狼,她花谣毒走一狼,1号猎人再带走一狼,最终剩下的8号聊得奇怪一些,就能让好人轻松取胜。
但这样的话,最终让狼人走向败局的8号在接下来,极有可能会受到7号及剩余狼队友的针对。
“这件事有点难度,”花谣耸肩,“……当然,看在【贞子护身符】的份上,我不会让你被针对的。”
这样一想,办法就很清晰了——要么栽赃陷害,要么转移焦点。
花谣想了想,干脆两者一起上。
“该怎么做?”8号问。
“第一轮,3号直接查杀你,你装得震惊一点,但反应过来后同时又应该有窃喜——震惊是因为你突然被查杀,窃喜是因为你本来这局就是奔着输去的。”花谣告诉他。
8号点头。
不知不觉间,他心里因【贞子护身符】产生的不满渐渐烟消云散。
“这时,1号补跳一个预言家,同样说出8号查杀。”花谣淡淡道。
闻言,1号连忙局促地摆手,“我不行,说谎话我会脸红的。”
花谣笑叹一声,就是因为知道你不擅长才这样做。
“没关系,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花谣继续说,“接连两个预言家,第一个是拿着【第二空间】的陆唯澄,第二个跳的人又是你——前两轮表现不算太好的1号……”
听到这里,1号听出了花谣语气中的委婉,垂眸眨了眨眼。
“很多玩家会立刻联想到【第二空间】的事情,会怀疑1号跟3号是不是在第二空间里串通过身份,商量了战略。”花谣说。
1号弱弱地说:“我们的确是这样做了呀。”
花谣继续说:“对。你们两个既然查杀了同一人,说明立场是相同的,不是同为狼人,就是同为好人;而在没有新预言家跳出来的情况下,他们会暂时认为你们两个是好人。”
“可是,该怎么让我摆脱嫌疑呢?”8号问。
花谣笑了笑,“我会作为第三个预言家,报出7号查杀。但是,我不会评价1号跟3号报出的查验信息;也就是说,我其实潜意识里默认了他们的查杀信息为真。”
8号“咦?”了一声。
三个预言家,查杀了两个狼人,还分别是焦点玩家7号跟8号。
这种情况下,不管真正的预言家是谁,7号跟8号之间至少都会有一个真正的狼人。
玩家们大概率会投出被两个预言家查杀的8号玩家。
“本来,在你跟7号站在同一狼人阵营时,对输赢不同的需求就已经让你们对立,”花谣解释道,“但是,一旦你跟7号先后出局——”
她轻轻颔首,“7号的视线焦点,就不会放在你身上了,而是会转而关注剩下的两个狼人,看他们能不能胜利;为了制造这种局面,我会在晚上毒杀7号。”
“而下一轮,不管我们三个跳预言家的神牌谁出局,剩余两人在接下来都要报出一个错误的查杀信息。”
“……你的意思是……”8号若有所思。
“最后,这轮游戏就会成为‘站队游戏’。”花谣淡淡地说。
有时候,解决一个问题的办法,是创造一个更大的新问题。
狼人阵营天然跟好人阵营对立,这种矛盾是无法调和的;花谣他们需要做的,只是将众人的注意力从7号跟8号身上拉回来,关注最本质的阵营对立。
在7号跟8号出局后,剩余两个狼人会怎么做?
选择赢,就是站7号的队;选择输,则是站8号的队。
花谣想,他们是会努力去赢的;毕竟一旦狼人阵营获胜,就能得到两枚筹码。
两枚筹码,对目前离火焰还远的他们来说,吸引力极大。
这种时候,谁是间谍本身已经不再重要。
更何况,在听到两个预言家在白天报出错误信息的那一刻,他们就会恍然大悟:只有想赢的人,才会在【第二空间】中把错误的狼人信息报给好人。
而那个人,只能是7号。
他们会认为,7号才是那个被拉进了【第二空间】的狼人。
这样,既转移了7号的视线焦点,也误导了剩余狼人的思维。
“但是放弃一个轮次,在白天投票出一个好人,能够确保狼人最后输掉吗?”8号有些犹豫。
花谣笃定地点头,“可以的,只要给我足够的发言机会。第一天的遗言,你要一口咬定我才是真正预言家。”
“这样,剩下三个抱团的狼人一定不会去刀我。因为他们跟你虽然都是狼人,但已经不再跟你站队。”她嘴角微扬。
在已经完全知晓狼人是谁后,无论如何,花谣都能找到剩下两人的发言漏洞。
接下来,只要依靠语言这个武器就能做到胜利。
更何况……
花谣还有降智光环的主动技能没有使用。“强制降低对方智商水平至自身属性面板智力属性”,单是想想自己属性面板上-50的智力,她就觉得十分期待。
一个人在负值智商的情况下,会有什么表现?
想到了上一局花谣的高光时刻,8号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后点头,“我相信你。”
“最后输了,7号怀恨在心的不会是你,而是最后一个因发言漏洞被投出去的狼人。”花谣补充道。
又跟三人确定了一下各自的做法,【第二空间】的使用时间即将接近尾声。
在花谣静静等待离开的时间里,她感觉1号悄悄向她靠了过来。
“怎么了,1号?”花谣问。
1号眼睛亮晶晶又有些沮丧地看着她,小声地说:“……我一直,都想变成6号你这样的人。”
听到她的话,花谣静默不语。
“其实,我现在也没搞懂这个起源世界是怎么一回事,”1号勉强笑了笑,“我只知道,在进入这里的前一秒,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被那些追债的人打死。”
“又美丽又强大,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是不是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呢?”1号喃喃道。
又美丽又强大。
这一瞬间,听到1号真挚的话语,花谣这么多年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冲动。
她想告诉1号,不是这样的。
但话到了嘴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要说什么?能说什么?
说她一点都不强大,其实是个爱哭鬼吗?
最开始失去阿姨的那段时间,遗产手续还没办好时,跑东跑西的花谣经常要露宿街头,一个人在桥洞下瑟瑟发抖。
脏乱的环境跟不怀好意的窥视,让她一整夜都紧抓着一把水果刀,在寒风中将滚烫的眼泪都滴在了心头。
说她一点都不强大,其实是个胆小鬼吗?
一个人身兼数职,被迫从高中毕业的学生直接变成了工作室的老板。
面对着完全不熟悉的业务跟庞杂的事项,她几乎有长达半年时间的重度失眠,每天都在焦虑跟担惊受怕中度过。
真奇怪。
那些曾经像刀子一般在她身上剜肉的记忆,现在想起来,好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一般,不能使她产生更多的情绪波动。
所以花谣什么都没说,只是对1号笑了笑,“上一轮你帮我说话,我很感激。如果现实中有困难,可以试着来找我,我在C城。”
没想到,1号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C城?这是哪?”
花谣微蹙眉头,“首都C城。难道,你不是Z国人吗?”
结果,1号比她更奇怪,“我是Z国人啊,但Z国的首都不是D市吗?怎么会是C城?”
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花谣正想细细询问她一番时,【第二空间】的使用时间接近了尾声。
像进入空间时一样,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花谣裹挟了出去。
再睁开双眼时,她的双脚已经又被丛生的藤蔓紧紧缠住。
1号说的话,是怎么回事?花谣在心中暗暗思索。
而接下来,这局的游戏进展,甚至比花谣预想的还要顺利——
8号演技十分出彩。当他被投票出局时,花谣看到他剩下的三名狼队友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大概在想:虽然很抱歉,但你这局的确就要没了。
没人想到,8号才是那个间谍。
在白天指错一名狼人后,还没等抱团的狼人阵营高兴一会儿,花谣的精准有力发言就又将他们打入深渊。
值得一提的是,1号跟陆唯澄的表现也大大出乎花谣的预料:状态稳定,表达到位。
只是,在偶尔跟陆唯澄对视时,他眼中闪过的细碎光芒,会让花谣有些许恍神。
——他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另外,1号对她说的奇怪话语,也让花谣十分在意——她不觉得,有人能把自己国家的首都说错,甚至完全没听说过首都的名称。
剧本按花谣预想之中发展下来,花谣甚至都不需要动用降智光环的主动技能。
表面上来看,中途好人跟狼人的优势起伏一度成为悬念。
只是在开了上帝视角的花谣眼中,狼人的窃喜跟希望不过是垂死挣扎。
第四轮白天,面对场上仅存的狼人4号,花谣毫不费力地便引导了好人的舆论走向。
“4号4票,6号1票,4号玩家被公投出局。游戏结束,好人胜利。”
结算时刻,花谣看到7号极其灰败的神情——他一直死死盯着4号,似乎在质疑:为什么发言出现了问题,最后没能让狼人获得胜利。
最先出局而存在感近乎边缘化的8号玩家,完全没有被7号放在心上:他根本没有想到是8号出卖了狼人,只是一昧责备本有可能胜利的4号玩家。
而4号不敢迎上7号的目光,只是眼神飘忽地望向虚空。
除此之外,7号还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向陆唯澄:有失望,有沮丧,又似乎还有一丝怨恨跟奇异的解脱。
陆唯澄对此恍若未闻,只是自顾自地掂量着新到手的一枚筹码。
“第三局游戏结束。除了筹码之外……”黑桃K示意大家看向中央的小剧场。
此时,火焰之中的小人们又发生了位置上的移动。
4号,12号在负一格的位置;其余除7号玩家外,都处于正一格的位置。
而7号……
伴随着一阵奇异又发毛的火舌舔舐声,属于他的小人被火焰一点点攀附、吞噬。
场内静得可怕,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7号玩家。
只见7号表情虽然极差,但整个人还是好端端地坐在座椅上。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谣觉得,7号脚上的藤蔓似乎将他束缚得更紧了。
“诸位玩家稍安勿躁,看起来,我们本次狼人杀游戏,已经出现了第一个出局者。”黑桃K看着属于7号的小人被火焰燃烧殆尽,啧了啧嘴。
“他就是——7号玩家!”
伴随着他的声音,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了礼花绽放的庆祝声。
格外诡异,又让人异常不安。
“不要担心,7号玩家,”黑桃K转向面如死灰的7号,“在五局游戏结束前,你还不会出局。”
黑桃K哈哈大笑,“毕竟,直到结束为止,这都会是一个12人的游戏。”
直到结束为止——
所以,黑桃K的意思是,不管中途出局几人,在场的12位玩家,都要坚持玩到最后?
结束后统一清算吗……这些中途出局的玩家,会不会成为接下来游戏中最大的不定时/炸弹?
想到这里,花谣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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