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将这座岛的来历向奥德里奇他们解释了一番:“这里就是永恒之城, 那些村民来自瑞德拉斯大陆的南方, 是战争的幸存者,如今被称为弗莱克族人, 拥有永恒不灭的灵魂。”
“他们曾经是弗莱柏科族人, 来自布卡尼亚王国。”朱利安把湿漉漉的长发拧起来, 一边说:“果然是回环之神的力量吗, 但我们在另一座岛上所遇到的弗莱克族人是用魔法回路驱动的啊。”
“那些弗莱克族人长有双翼, 身体是石头做的,看上去更像是拥有生命的石像, 而不是普通的村民。”奥德里奇补充道:“当初寒风城那座圣殿中也是,为什么通道之中会有那么多魔法生物呢?”
回环之神的圣殿, 总是魔法生物出现,但奥德里奇觉得他们之间肯定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关系。
他靠着诺亚坐下来,把手中的石剑拿给诺亚:“这就是他们的武器, 而且他们实力很强, 互相之间还有配合, 简直像是个专业的军队。”这样一个军队拉到瑞德拉斯大陆去, 绝对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诺亚沉默了一会:“指环所告诉我的都是一百年前的事,那时候的弗莱克族人除了拥有永恒的时间, 其他与常人无异。”
正是因为拥有无尽的资源和永恒的时间,以及最虔诚的信仰,他们才可以在这座小岛上创造出宏伟而精美的回环圣殿。
他们是比谁都更接近回环之神的人。
“一个魔法师的出现毁了这一切。”诺亚朝海妖阿刻罗伊得斯看过去:“但那个魔法师是谁,他是怎么进入这座岛的,他具体做了什么, 我们都无从得知。”
海妖冷冷地说:“你们不用猜了,我告诉你们吧。”
诺亚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这里确实是永恒之城,天空上的岛,回环之神的领地,但这里原来并没有两座岛。”海妖的语速慢下来,他陷入回忆中:“一百年前发生了很多事,人类的贪得无厌毁掉了真实的信仰。有一个魔法师来到这片海域,他欺骗了我,说他是虔诚的回环教徒,所以我带他进入了永恒之城。”
“他是一个看上去温和而友好的人,从不发怒抱怨,和谁都相处的很好,那些弗莱克族人轻易地接纳了他。”
“魔法师在这里生活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他撕掉了虚伪的面具,露出可怕的真面目。”海妖的语气陡然愤怒起来,它双目赤红,长发如蛇般盘旋于水中:“他趁回环之神不在,突然发动攻击,使永恒之城坠落下来,并且杀了那些弗莱克族人,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傀儡。他想占据永恒之城,但当时他的力量还不足以控制整座岛,所以他将岛切割成了两部分。他能够控制的那部分沉入海下,剩下的这部分便显露于海面之中。”
朱利安插口道:“空间魔法?”他下意识开始思考空间系的那几个魔法,涉及空间概念的魔法都是大魔导师以上才能接触的最高奥秘,朱利安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这一步的。
诺亚说:“所以这座岛上原来只有时间的力量,空间的切割是那个传奇魔法师造成的。”
“没错。”海妖重重地点头:“他把海下的那部分占为己有,当成了一个秘密据点,他会在那里研习魔法,或者做其他的事,然后从这里去其他地方。他命令傀儡们守护着他的据点,直到……”
它一字一句道:“直到回环之神损命于他之手——!”
海水忽然沸腾起来,它的怒气犹如实质蔓延,气氛一瞬间紧绷到了极致。
奥德里奇大吃一惊,几乎怀疑它在说谎:“你是说回环之神死了?!”而且是早在一百年前就死了!
一条水箭猝不及防地朝奥德里奇冲过来,海妖咬牙切齿地说:“闭嘴!神是不会死的,只需要一个契机,祂就会再次出现!”
这只水箭又快又狠,毫无预兆,奥德里奇却轻描淡写地抓住了水箭,在他眼里,所有的攻击都是几乎停滞的慢动作。
海妖大吃一惊,盯着他问:“你这种力量从哪里来的?!”它绝不可能认错,这是回环之神的力量。
只有回环之神,能够操控时间法则。
诺亚用圣仗对准了海妖,语气冰冷:“阿刻罗伊得斯,他是真正继承了回环之神力量的人,你最好别用这种态度对他。”诺亚手中的指环和奥德里奇的不同,他只是获得了能够操控这座岛的力量。
海妖一时僵在那里。
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继承神的力量……
“阿刻洛伊得斯,继续说。”诺亚收回圣仗,抬了抬下巴:“那个魔法师杀了回环之神,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之后魔法师彻底失踪了,他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就和往常一样,仿佛随时都会出现。”海妖说:“但他确实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群没脑子的傀儡守护着他的据点——我觉得他八成是死了。”
诺亚轻轻地问:“那么,那个魔法师是谁?”
海妖:“……我不知道,他没说过。”
诺亚轻笑道:“所以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比那些傀儡,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海妖勃然大怒,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精彩纷呈。但因为指环的存在,使它完全无法对诺亚出手。
“愤怒……”诺亚摇了摇头。
“无用的愤怒无法伤害你的敌人,只会毁灭你自己。”奥德里奇轻声说,他忽然想起来,这是诺亚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海妖虽然活了很久,但很少与别人接触,心思简单直白,脑子一条直线。诺亚估计它知道的也就这些了,要了解那位魔法师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直接去魔法师的据点寻找线索更好。
“咱们怎么去他的据点?”朱利安说:“对了,那群傀儡还在那里呢,只是被我暂时压制了,得想想办法解决它们。”
诺亚说:“我可以带你们去。”
他顿了顿,详细地说:“现在这座岛的情况很复杂,最开始它只被回环之神的时间规则操控,后来魔法师阁下用空间规则把它一分为二,海下那部分属于魔法师,海上这部分属于回环之神,回环之神把控制这座岛的力量放在指环之中。”
“现在,他们俩都死了,指环又在我手里。”诺亚补充道:“姑且算他们都死了吧。”
奥德里奇:“所以,你就是这座岛新的主人。”
“对,那些傀儡也不用担心,我可以暂时把它们禁锢起来,直到朱利安能够控制它们。”诺亚转头看向朱利安:“一群没有主人的傀儡,控制他们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朱利安咬咬牙:“不难。”不就是传奇魔法师的魔法回路吗,他迟早有一天也会成为传奇魔法师!
“那我们走吧。”诺亚摩挲着无名指,默默地操控着指环的力量。
眨眼之间,他们就已经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呈现在诺亚眼前的,是一座宏大的图书馆,高有三米,四周摆满了书架,书籍繁多,甚至堆在地上,无处插足。中间的位置有一个书桌和工作台,书桌上同样堆满了书籍,还有一支羽毛笔、墨水、羊皮纸,和早已经耗尽能源的水晶魔法灯。
朱利安点亮了水晶魔法灯,他看到那个工作台,两眼放光:“看来这位传奇魔法师和我同一个职业啊。”
诺亚举起魔法灯,打量着这间图书馆,片刻之后,他做出判断:“这座图书馆原来是圣殿的一部分。”
“魔法师摧毁了圣殿,然后把它改造成了一座图书馆。”奥德里奇若有所思地说。
朱利安非常理所当然地说:“因为神术的力量来自于信仰,而魔法的力量来自于知识嘛。”
诺亚为他这个说法短促地笑了一下,神术没有那么简单,但魔法确实如此。他走到书桌边,桌子上还有一本打开的书,旁边的墨水已经干涸了,羽毛笔搁置在羊皮纸上,最后一个单词落笔匆忙。
魔法师因为什么事突然之间离开,并且认为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诺亚定睛朝羊皮纸看去,发现上面有大部分文字是他不认识的。这张羊皮纸上出现了至少七种语言,诺亚只认识其中一种,在北方联盟还没成立之前,苏哈王国的古语。
而旁边的书籍,显然也不是诺亚所认识的任何一种语言。
“朱利安,你来看看这个。”诺亚连忙向他们的小天才求救。
小天才朱利安走过来,他看到那张羊皮纸,嚯了一声:“不愧是传奇魔法师啊。”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羊皮纸上面的文字,这对他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大部分语言他所了解的只是涉及魔法的部分和一些常用的简单的词汇,不像那位传奇魔法师能够全部如母语般熟练使用。
“这位魔法师是翡翠王国的人,不涉及专业的部分他都用的翡翠王国的古语。当然,北方联盟成立之后,同样统一了语言,现在这种古语没什么人用啦。”这证明了传奇魔法师阁下确实是一百年前的人。
“上面写了什么?”诺亚问。
朱利安极为缓慢地读出来:“魔法起源与神术的共通性,指向神的秘密……神存在的本质究竟是……”
他读着读着,那些字迹忽然变得模糊起来。朱利安心想不好,但来不及了,他身体晃了晃,便直挺挺地倒下来。
诺亚瞳孔一缩,伸手扶住朱利安,戒备地看向周围。他本以为是这个空间有什么陷进,然而朱利安抬起头来,透明的液体争先恐后地从他眼睛鼻子嘴巴流出来,后面甚至隐隐有一些血红色,看上去凄惨可怕极了。
朱利安艰难地说:“没事……我只是魔法药剂喝多了……休息一会就好……”
他两眼翻白,彻底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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