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看看眼前跟白团子一样的尹长尧,内心有一万只羊驼奔腾,心想不愧是古早狗血文。
尹长尧被他娘抱在怀里咬手指,一副萌萌的样子,对自己的处境一概不知。
他娘为了逃难,穿着乡下妇女的粗布衣服,包着头巾,脸也故意弄花,身下坐的马车也是破破烂烂的。
过了一会儿,马车在一处气派的人家大门前停下,外面车夫道,“嫂子,万府到了。”
尹长尧他娘连忙抱着尹长尧,提着自己的大包袱下车。
万府门口的家丁见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停在门口,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这年头北境乱得很,战火虽然还没烧到江都,但很多逃难的人南下,万府家大业大,免不了被一些困难亲戚上门打秋风。
家丁走过来不客气道,“你们干嘛的?挡人家大门口还不快滚!”
尹长尧他娘付了车夫车费,车夫连忙驾着马车离开了,她抱着孩子上前道,“我是万静姝。”
两个家丁开始没认出来她,一听愣了愣,“大姑奶奶?”
“嗯,我带着孩子回来看看父亲和母亲大人……”万静姝有些局促道,尹长尧在她怀里睁着大大的眼睛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咯咯直笑,引得他娘拍拍他小屁股。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为难道,“大姑奶奶,老爷交代,若是你回来了,不能放你进去……”
“什么?”万静姝闻言失色道,“怎么可能?父亲他……”
她搂紧儿子,抬脚就往台阶上,“让我进去!我要见父亲!”
“不可啊,大姑奶奶,这是老爷吩咐的,您别让小的们难做。”两个家丁死死拦住她。
尹长尧被吓到了,憋着小嘴眼泪汪汪地,看得江采心都软成一团,奈何她现在就是一个“阿飘”,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她已经猜到了,尹长尧老爹可能已经战死沙场了,成王败寇,江家军肯定想要斩草除根,把尹长尧也弄死。
尹长尧的外祖家担心自己被连累,所以只能不许万静姝和尹长尧进门。
果然任凭万静姝怎么想闯进去,都被拦住,尹长尧也哇哇大哭着。
最后两个家丁把万静姝给架到了台阶下,然后躲进去关紧了大门。
孤儿寡母在街上呆呆站着,母亲哭,儿子也哭,恰逢这时天色转阴,黑云压城,居然下大雨了。
万静姝抱着尹长尧蹲在别人的屋檐下,却被人赶走,怎一个惨字了得。
画面又是一转,是在一个田园小院里,万静姝背着尹长尧在做饭。
江采四处看了看,这是某个小山村里,相对比较隐蔽,小院是用竹子围起来的,房子也是茅草屋,锅里的饭菜就只有一个蒸鸡蛋,一个炒小菜,看起来非常清贫。
万静姝抱着儿子,喂他鸡蛋羹,温柔道,“俊俊,咱们不能用以前的名儿了,娘给你取了个新的,叫长尧,好不好听,喜不喜欢?”
尹长尧也听不懂她在说话,就乖乖吃蛋羹,开心地拍手手。
俊俊,江采笑喷,确实挺俊的。
而后的画面便转换得非常快了,有万静姝干活被乡下汉子调戏的,有几岁的尹长尧玩耍中被其他孩子打哭的,有万静姝低声下气和别人道歉的,有媒婆硬给万静姝说媒给老鳏夫的。
总之就是母子俩受尽欺凌。
尹长尧的幻境很真实,没有江采的幻境里那么神神怪怪的,他的幻境就是现实的还原,像纪录片一样在江采面前展现。
江采看得很心酸,想不到尹长尧童年居然这么惨。
此时画面又转换了,夜晚,大家都在熟睡,一列凶神恶煞,光着膀子,身上带着伤口,提着大刀的男人骑着马闯进了宁静的山村。
他们冲进村民家里,把睡梦中的男人老人小孩杀了,女人奸.污再杀了,值钱东西洗劫一空,整个小山村几乎覆灭。
这是一队逃亡中的土匪。
万静姝也没有幸免,只是她听见动静后立马把尹长尧藏在了隐秘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她早就准备好了,以防有江家的人来,她好藏起儿子自己去吸引注意力,谁知等来的不是江家人,反而是土匪。
她叮嘱尹长尧千万不要出来,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来。
尹长尧也懂事,红着眼睛流着泪看着盖子盖下来,挡住了所有光亮,没过一瞬,土匪就冲进了院子,开始到处翻找。
江采在黑夜中也看得清清楚楚,尹长尧抱着膝盖锁在小地洞里,死死咬着牙齿,掐着掌心。
万静姝从房子里冲出来,手上提着菜刀,披头散发大叫道,“你们这些狗贼!连我一个寡妇的东西都要抢,我跟你们拼了!”
她成功吸引了几个土匪的注意。
尹长尧听着上面的打斗声和女人尖叫,男人淫.笑的声音,嘴唇都咬初血,全身发抖,江采心也揪成一团,无形地在尹长尧旁边坐下,虚虚地抱住他。
这恐怕就是她在现实里刚刚找到尹长尧时,他在幻境中经历的吧。
渐渐地,眼前的画面开始破碎,她看见自己身处一片林子里,那几个土匪被一个一个绑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屁滚尿流。
而一个白衣男子站在他们面前,手上拿着鞭子,俊美的脸如刀刻,在冰冷的月光下散发出诡异的阴冷。
他唇角一勾,扬手就是狠狠几鞭子,把几个土匪抽得满地乱滚,疯狂求饶。
有一土匪硬气道,“要杀便杀!磨磨蹭蹭算什么男人!”
“哦?想死?”男人笑笑,收起鞭子,又抽出长剑来。
“大侠,大侠,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们?”另一土匪叫道。
“无冤无仇?”男人眼底冷光一闪,唰的一下抽出长剑,就要捅死他们。
这时江采发现自己一下可以说话可以接触到实体了,她顾不得那么多,一下扑过去抓住他手,“住手!”
男人顿住,停下手,阴冷的眸子看着她,眼底浮现异色,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幻化成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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