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套麻袋的一天。
对方有七八个人, 还有一个女的, 动作干净利索, 劫了她以后快速出宫。
太嚣张了!
那是重兵把守的王宫啊!
被他们连拖带扛地跑了很久,晃得她东西南北不分, 等终于停下来, 时月已经记不清方位了。
“追来了。”其中一人道。
时月闻到一股香风, 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四哥, 你去拦住追兵。”
“嗯。”被称为四哥的人拿起什么东西就走了。
时月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她努力地挪到角落里,蜷缩起双腿, 希望能护住肚子。
“别动!”那女人喝了一声。
“好……好,不动。”时月小声认怂。
她太好奇了,这是一帮什么人,居然能将她从王宫里,从慕容野眼皮子底下劫走!
“师妹, 前面设了关卡, 我们出不去。”驾车的人说道。
“这么快?”那女子口气中露出懊恼,朝向时月∶“他倒是很在意你。”
他?在意?
难道是慕容野的烂桃花?
“不,我和他……关系不怎么好。”时月小声说。
麻袋很脏,全是粉尘,她一开口就咳嗽了几声。
“闭嘴!”咳嗽声引起了对方的不满, 他们似乎很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好……咳咳,咳……呕……”时月拼命忍着咳嗽的感觉,但喉咙里的痒意一直往上卷, 无法咳出脏东西,身体便本能不停地干呕。
“啧,哎呀你脏死了!”那女人被她低低的干呕声弄得很烦躁,更怕她吐出来弄脏马车。
拉开一角麻袋,把水囊往她嘴里怼。
“咕噜咕噜……”时月吨吨吨喝水,从那一丝角落里,望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五官清秀,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一身黑衣,不认识。
时月喝完水,又瑟缩回角落里。
这到底是一帮什么人?为什么要劫持她?
“师兄,我们出不去,城中有地方躲吗?”那女人问。
驾车的人忽然勒住马头∶“不好,快走!”
一群人快速下车,时月被两个人架着,脚下腾空而起!
“啊啊啊!”
“闭嘴!再叫一声割断你的喉咙!”
他们飞檐走壁,丢下了孤零零马车。
不一会儿,赤金的手下发现了街上的马车∶“大人!有发现!”
侍卫们快速把马车围在中间——
赤金左手压鞘,右手握着剑把∶“出来!”
车上的帘子微微晃动,他一剑刺进去——果然是空的!
“驾!”其他人快速赶到,慕容野衣裳都没换,声音如雷霆震怒∶“人呢!”
“属下只找到了马车,里头没人。”
一架马车,简简单单,没什么特色。
慕容野翻身下马,大步朝它走去。
车帘被狠狠摔开,里面有些狭窄,也不怎么干净。
残留着一点香气,人似乎刚走。
“追,跑不远。”他脸上的肉轻轻抽了一下∶“追到以后,格杀勿论!”
“不管他们是谁,什么目的,动了孤的人,就得死!”
.
时月一路在心里尖叫“啊啊啊”,这不是武侠的世界啊啊!
然后被他们掳到了一个四周都是虫鸣的地方。
完了,这里定是已经出城了。
濮阳城不大,他们如果一直在城里,慕容野迟早能翻出来。
但出了城就是天高任鸟飞,上哪去找!?
完了。
时月的手都凉了,腿也软了,半边身子又麻了,只能借着两个扛她的人勉强行走的样子。
“师姐、师兄,你们回来了。”
接应的人变多了,他们在城外居然还有据点!
根据时月的判断,周围起码有十一二个人。
他们低低地说话,那女人问∶“四哥回来没有?”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十六弟,你去城外接应,一旦四哥他们出来,立马断后送他们回来!”
“是师姐,我立刻去!”
其余人围坐在一起,时月被推到某个角落里,坐在稻草上。
她还是比较随遇而安的,挪着身子靠在墙上。
“哎,不要点火。”那女人阻拦了同伴点火的打算,取出一枚石头投入锅中。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开了。
时月轻轻一动,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师兄,师弟,喝茶。”
“将她劫出来真不容易!”其中一人道。
时月将自己隐在角落里,努力不那么显眼。
“既知错了,就该料到有这一天!”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言辞中不乏“残暴”、“助纣为虐”、“清理门户”等词语。
时月越听越迷糊。
没一会儿,那个「十六弟」回来了,他急得都快哭了∶“师姐!四哥、四哥他……”
“他被卫太子抓住了!”
“什么?”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视线齐齐射向角落里的时月。
虽然套着麻袋,但时月在那瞬间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
咽了口口水。
“你们……要干什么啊啊!!”
.
慕容野跨在马上,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他一身黑衣,趴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柄钢刀。
已经死去有一会了,
赤金的一个手下道∶“是属下不小心将他杀了的……请殿下责罚。”
慕容野不管这些杀手死不死,他只想尽快找到李时月。
赤金翻找着黑衣人身上的东西,忽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盒子∶“咦?”
盒子的侧面留着一排小孔,另一头有一个可以扳的地方,制得十分精巧。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盒面上,书了个大大的“墨”字。
墨?
慕容野借着月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表情微微一动,如深渊爬回来的恶鬼。
“去,给孤屠了墨子期!”
半夜,驿馆的门被狠狠踹开,驿官还以为是马贼抢钱。
看清来人后更害怕了∶“殿、殿下?”
慕容野的人长驱直入,将还在睡梦中的墨家随从快速制服!
墨子期听到声音,披衣起来∶“卫太子?”
“你……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野再压不住怒意∶“墨子期,你卑鄙!”
“你我之恩怨,有本事冲孤来,朝一个女人下手算什么!”
墨子期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在下朝谁下手了?”
赤金将尸体和盒子放在墨子期面前。
硕大的「墨」字,书在盒子上。
被押在一边的乌尖瞪眼∶“啊??”
墨子期看到东西也是一愣,视线缓缓看向地上。
他把那人翻过来——是一张布满血污的脸。
“你果然认识。”
慕容野一把揪住墨子期的衣服∶“把人还给孤!”
墨子期摇头∶“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向慕容野,希望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赤金解释∶“有人在宫里劫走了二姑娘,这人是我们在搜城的时候发现的。”
“他一见到我们就拼命反抗,用那个盒子射杀了我们三四个兄弟。”
慕容野表情狠戾∶“孤的女人若是有事,就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
墨子期更用力地摇头∶“不,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他们不会伤害月……时先生的!”
慕容野可不会听他三言两语。
墨子期看着地上的人∶“请卫太子稍候,在下……去去就来!”
.
时月靠在稻草上,虚弱地哎哟哎哟……
麻袋被取了下来,那女人正在给她熬药。
“你还敢叫!你看看你,都成什么德性了!”
“给他生孩子,你脑子有病吧?”
“天下皆知卫太子残暴不仁,你这是助纣为虐!”
“消石,消石制冰都告诉他了,你是不是看人家好看就爱上人家了?”
“师叔告诉你,好看的男人是最靠不住的!”
“小月见,你有病吧!”
从刚才开始,那女子就一直口吐芬芳,二十几句不带重样的,真是老祖安人了。
她管时月叫「月见」,其余人似乎也认识她。
连最小的十六都逗她∶“叫师叔。”
师你妹啊……你们是谁啊!
药煎好了,那女人用一个有点先进的东西汲出了药汁∶“喝!”
时月看着滚烫滚烫的漆黑药汁∶“太烫了。”
女子很惊奇∶“你的消石呢?”
说罢,她取出硝石要往里放,时月急忙阻拦∶“别别别!晾……晾一会儿就好了。”
硝石虽然无毒,但毕竟是土里刨出来的矿石,直接喝肯定是不行的。
时月看着她∶“那个……虽然,但是,我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不记得我们?”女子指着自己。
“那你记得什么?记得那个野男人?”
时月必须要为慕容野正一下名,她也不见得记得慕容野啊。
负夏那会儿的事,至今都没想起来呢……
“嘿……你!”那女子狠狠敲了她一下。
“我是你姜师叔!门内行十!”
“驾驾——吁!”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催马声。
门口的十六惊喜地吐了草根∶“师姐,师兄来了!”
姜师叔浑身一僵,下意识摆弄着头发。
“来了。”她应了一声,看向时月∶“一会收拾你!”
墨子期把马鞭扔给师弟∶“姜心!”
姜心迎出来∶“师兄……哎,师兄!”
墨子期看到屋里,时月正捧着陶碗吹吹,身上的裙子划破了几缕,脸上脏兮兮的。
时月装模作样,并没有打算真喝这碗来历不明的药。
身边出现了一个身影,她还没转头,忽然被一把抱住了!
来人的双手微微颤抖∶“月见……先生来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野要疯,嘻嘻。
——
还有一更,嗯……下午吧。
昨天卡文卡得特别厉害,更新频率都乱了,接下来不会了,明天开始准时0点更新,记得来看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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