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
时月的手动了动, 这水也不深,脚下寻到落脚点后,就松开了他。
“跟孤说说, 你师门的事。”慕容野在她身后开口。
时月回头∶“师门?”
“你从未对孤说过你的身份。”
时月∶“……”不是她不想说, 是她也刚知道不久好吗。
“我忘了。”时月老实说。
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 早随着原主消失而消失了。
“忘了?”慕容野心头无名火起,一手搭在池壁上, 半垂着眸。
“李时月, 你是不是特别擅长忘些什么?”
从与他的事,到墨子期的人。
慕容野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忘了,还是下意识的说谎和逃避。
只觉得她面对自己时, 不诚。
时月又被他的话堵得十分憋屈。
什么叫她擅长忘记些什么, 这是她想忘的吗??
“好,旧事不提,提些你能记住的。”慕容野抬眼。
“那晚,你二人说什么了?”
时月一愣, 那晚?
一起掉进坑里那一晚?
“严格来说, 我们没说什么。”时月说。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墨子期确实说了点莫名其妙的话, 但因为时月没有追问, 他也就没有详说。
迄今为止, 时月对“她”和墨子期那些往事还是两眼一抹黑好吗……
太惨了,当事人明明不知道,偏偏所有人都认为她在隐瞒、说谎!
“那不严格来说呢?”慕容野逼问, 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
时月往后贴在池壁上,没好气地说∶“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别阴阳怪气的。”
她发现慕容野和墨子期在这点上很像,明明想说什么,就不跟你直说。
就让你猜!
时月不是一个喜欢猜度别人心思的人,每每都会被他们俩气得半死。
慕容野的脸色因为她的隐瞒,而有些阴沉:“以后,不许见他。”
“好。”时月满口答应。
虽然不爽他的口气,但墨子期很明显对原主抱有不可说的感情。
这份感情现在嫁接到了时月身上。
她又不喜欢墨子期,注定没有结果的事,还是别拉拉扯扯地让人家以为有希望。
那太渣了。
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慕容野阴了两天的心情总算晴朗了一点。
“过来。”他朝时月招手。
时月还在生闷气,一点都不想搭理他。
她手心那天晚上被磨破了,自己洗很不方便,正准备爬出去让婢女来。
身后缠上来一双手,将她拽了回去。
“!”时月脚下一滑,还好被慕容野紧紧搂在怀里,才不至于摔进水里。
“咱能商量个事吗?以后能不能别这样。”时月稳住身子以后,极度不高兴地说。
“每次都会被你吓到。”
平时磕一下碰一下没问题,她也会游泳,可现在不一样啊,这么大的肚子天天一惊一乍的怎么行?
也亏她身体好,要不然早吓流产了!
“你不信任孤。”
慕容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随后一双手轻轻地剥开时月的衣裳。
浴池边点着宫灯,亮如白昼。
时月觉得很羞耻,阻挡了他的手∶“别,还是让银杏来吧。”
慕容野说的对,她潜意识里不信任他。
所以每次被他吓到,第一反应都是自救,而不是信赖他可以稳稳接住自己。
慕容野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很美。”
时月撇开头,他一路往下,掀开了她的衣襟。
“灯……”时月拽了下慕容野的手臂。
他的动作一顿,从水里站起身,上岸灭了绝大多数的宫灯,只留下远处几盏。
随后入水,又与她贴在一处,耳鬓厮磨。
“七月十五泗水大祭,孤会带墨子期去。”
肌肤相碰,慕容野托住了她的肚子,将人抱坐在怀里。
“嗯。”时月应了一声。
“泗水大祭……会怎么样?”
“宋鲁,醉翁之意不在酒。”(注)慕容野一手护着她的腰,另一手尽挑.逗之能事。
“醉翁之意不在酒?……嗯。”时月闷哼一声,感受到他的唇齿。
“对了,那晚的杀手。”
她想起小竹。
“是小竹……是李燕玉,我怀疑……你查查她。”时月的话变得支离破碎,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你……够了!”
慕容野轻轻动着,贴在她耳边∶“对你,孤永远不够。”
“等孤从泗水回来……”
他的话说了半截,时月已经没精力听他在说什么了,手脚瘫软挂在慕容野身上,有些慵懒。
他的手贴着她腰侧,难得温柔些∶“难不难受?”有些话等回来再说,也来得及。
已经尽可能放慢动作了,不知她能不能受住。
时月困了,脸歪在他肩上,没有吱声。
慕容野抱紧她,闭了闭眼。
近日鲁国动作频频,先与越太子联姻,使臣又频频往宋,有消息称,前些日子还召集了几个附庸国,一副要有大作为的样子。
季肥死了,鲁国公室有复苏迹象。
再加上李时月刚才说的那个人……这些元素全部汇聚在泗水大祭上。
慕容野眉头愈发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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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时月醒过来,浑身酸疼。
“嘶。”她转了个身,腰疼得最厉害∶“哎哟,腰……”
宫殿里空无一人,慕容野也没在,她回想了下昨晚的事,一手捂住了脸。
负夏那时候,可以说她醉得不太清醒,而昨晚,她可是清醒的。
另一手提起衣领,看到了斑驳的身子。
时月咬牙切齿,慕容野这个混蛋,这么久都没有长进!
她气得在床上蹬了蹬。
忽然,圆鼓鼓的肚子上也被轻轻踢了一下。
“诶?”时月停下动作,手心覆在胎动的地方,又被轻轻踢了一下。
肚子里的宝宝仿佛和她心有灵犀。
她忍不住笑出声,刚才的恶劣心情也一扫而空,这种感觉太神奇了。
“叩叩”,殿门被叩响。
银杏探出头∶“您醒啦?”
“啊?”时月嘴角那抹温柔的笑还没落下,银杏看她开心,也不自觉被感染了。
“殿下派人请了夫人进宫,这会儿都快到啦。”
“奴婢快给您收拾一下吧!”
林氏来了?
时月眼前一亮∶“大姐姐呢?也来吗?”
“大姑娘也来呢,还有二公子,除了大公子不在呀,都来了,您快起来!”
银杏打开门,宫女们鱼贯而入,纷纷伺候起她们姑娘梳洗。
时月有些日子没见过林氏了,心情美好地坐起身让宫女们伺候∶“挑个喜庆点的颜色,就那条浅紫的吧……”
.
最近,惊家隔壁的院子,搬来了一户人家。
九娘正在院子里晾衣裳,与儿子闲话∶“听说,是一个寡妇带着几个女儿呢。”
小水蹲在地上戳蚂蚁玩儿∶“那她的女儿也太多了!”
“诶?”
九娘经儿子这么一说才发现不对劲,全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足足有五个!
哪怕一年生一个,也不会年纪都一般大呀。
九娘起了疑心。
惊分的院子在濮阳城的中城,附近住的都是朝中小吏。
过了几天,九娘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去井边洗衣裳。
有妇人见她来,低声问∶“你夜里没听见动静啊?”
“什么动静?”九娘不解。
“那家子白天紧闭大门,夜晚在门口挂一盏粉灯。”
“九娘,你不会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吧?”相好的妇人好意提醒她。
九娘一愣,她是真不懂。
连城里人三日洗一次澡的规矩,都在慢慢习惯呢。
一同洗衣裳的妇人们支支吾吾不肯说,九娘心里愈发疑惑了。
洗完衣服,她挑着一担清水回家,偶然间路过隔壁的院子。
透过半掩着的院门,她看见一个只穿着粉色肚兜的姑娘打着哈欠,将院里的粉红灯笼收起来。
天还未大亮,半昏半暗之间,九娘看见那个姑娘雪白雪白的皮肉,和一扭一扭的腰肢。
顿时明白井边的妇人为什么支支吾吾了,敢情这是个暗门子啊!
九娘气坏了,挑着水踢开了自家的门。
小水刚睡醒,一蹦一跳∶“娘,我去找隔壁的小虎玩儿!”
“不许去!”九娘十分生气,把水桶和洗好的衣裳放下来,锁住院门。
“儿子,帮娘把衣裳晾了,娘有话跟你爹说!”
“啊……”小水苦着脸,老实去搬凳子晾衣裳了。
惊还在睡觉,九娘上前将他摇醒∶“孩他爹?孩他爹?”
“嗯?”惊迷迷糊糊醒来,九娘对他说:“你知道咱家隔壁搬来了什么人吗?”
“那是个暗门子!”
所谓暗门子,就是暗娼,表面上和寻常人家没什么区别,背地里却做皮肉生意。
九娘很生气,她儿子是要考学,以后出人头地的,怎么能和这些人住隔壁!
被教坏了怎么办?
惊晃晃脑袋∶“凡下九流者,皆住在北城,怎么会到这里来住?”
自从采取了严格的户籍制度后,濮阳城就呈现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格局,按说隔壁这户人家是不可能住进东外城的。
“所以呀,你快起来跟我去看看!”
惊一听,立马翻身起来,套上鞋子。
天快亮了,二人打开家门,在隔壁院外纠结。
九娘让惊敲门:“一暗门子,我嫌脏,你敲!”
惊刚要敲,九娘又拉住了他:“还是我敲吧,别以后你都敲熟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惊说了她一句。
没想到九娘的手刚抬起来,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双方都吓了一跳,九娘趁机看清来人:“张里、里正??”
张里正是附近八十户的里正,他居然从这里出来了??
“这……张里正,你怎么会在这里?”九娘看了一眼他,又看一眼身后的妇人,脸色很精彩。
张里正有些慌张,随即脸色大变:“这、这里是我本家亲戚的住所,我为何不能在这?”
本家亲戚?
九娘拿眼神去看身后的人,明显不信。
“好了好了,就是本家亲戚,因家中夫人不喜,所以将她们暂时安顿在这里。”
“可是……”九娘还想说。
张里正大怒:“有什么可是的,惊大人,我称你一句大人,可有些事,还得有些眼色才好!”
惊拽住了九娘,不让她再激怒对方。
张里正离开了,门里的妇人对九娘笑:“想来,这位是隔壁的大人和娘子吧。”
“老身亡夫姓柳,携几个女儿来投奔亲戚,以后与娘子就是邻居了。”
“娘子若是有空,可以来家里坐坐。”妇人福了一礼,对卫国的行礼姿势有些生涩。
九娘暗啐了一口,拉着惊走了。
“什么邻居,谁要同这不明不白身份的人做邻居!”九娘生气道。
她忽然想起来:“你今日上值,不如问问司寇府的人,这家是什么来历?”
城门楼是归司寇府管的,每日濮阳城进进出出什么人,那边都一清二楚。
惊觉得没必要,九娘说:“你忘了连坐啦!她们若是什么坏人,你我可是要挨板子的!”
九娘是有私心的,这么大一暗门子摆在隔壁,那些女人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善类。
有可能带坏孩子不说,还有可能勾.引她丈夫!
惊无奈:“好,我今日上值,去问问同僚。”
没想到就是他们这一盯,盯出了一个大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时月∶没有长进!
狗儿子委屈∶第二次好吗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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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e三个月以后是可以的,并且因为激素分泌旺盛,会比平时更……嗯。
被离婚原因∶技术不行。
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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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醉翁之意不在酒出自宋·欧阳修《醉瓮亭记》,我写的时候也没注意到,感谢评论区指出。
因为这里语境上需要用到,我就不改了,大家知道就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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