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时月和十六在村里打探了一番。
但是村民对于河上的事讳莫如深, 说起谢家的可怜遭遇也只是同情。
倒是有个老者说“谢家几年前的光景还不错哩, 谢老头那手讨水里吃食的手艺,真真是绝了”
“对对,谢家的青砖房就是那时候起的”
“还翻修宗祠,扩了一大片祖坟不是嘛。”
老丈们七嘴八舌,话头突然一转“自从谢老头死了以后, 谢家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也不知是不是他生前皮子捞多了,得罪了河里的神灵。”
“捞皮子”时月不懂。
十六小声说“就是捞尸, 叶邑数十条溪水河流, 每到夏季常有意外溺死的人。”
再问就是把线索指向冥冥之中了,时月朝老者们道谢,准备回家去了。
一整条村道上, 只有时家、谢家还有村长家是气派的青砖房,村子另一头还有修葺一新的谢氏宗祠,看起来很有气势。
已近傍晚, 太阳西斜。
家家户户开始烧锅做饭,村子里炊烟袅袅。
小孩们追逐打闹, 时月他们忽然听到一阵清脆铜铃声。
“叮铃铃”
天快黑了,谢家外摆了法坛,点着小簇篝火。
谢家两个女孩无措地坐在法坛上, 几个仙童围着她们做法。
传说道教源起先秦炼丹的方士, 这个冯仙师就是叶邑的方士之一。
他的徒弟口中念念有词, 执一柄木剑,挽了个剑花,直刺出去
“噗”一声,剑尖竟然炸出一朵火花。
火星子掉落,谢家的女孩尖叫了一声“啊”
剑尖差点刺破妹妹的脸,姐姐将她往后一拉,害怕地看向那些仙童。
“整得还挺花里胡哨。”时月皱眉。
“他们这是在给大妞二妞去邪崇,好让她们更好地服侍河伯大人哩。”路过的小媳妇道。
“怎么是你啊”十六笑,正是那天他凑热闹时,在谢家门外喊姑娘那位。
小媳妇脸一红,低着头朝谢家去了。
仙童又跳又刺,累得满头大汗,忽然剑尖一转“妖物哪里跑”
接着,径直朝着时月他们跑过来
只见他右手横剑,左手两指并拢,往剑尖一抹“受死”
不好
时月瞳孔一缩,躲身避开,清风这一剑刺空了。
见她敏锐,木剑攻势突然朝向十六,刺下第二剑“还敢躲”
这一剑干净利落地拍在十六的胳膊上,剑尖上似乎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弄脏了十六的衣裳。
然后,清风将剑往回一抽
剑刃在十六衣裳上摩擦,“呲”一声,火花突然乍现
十六朝后一跳“火,火火”
火中绽放出剧烈的白光,闪了众人的眼睛。
接着白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啊”十六被烧得痛叫。
“愣着干嘛,脱衣服啊”
时月上手扯他的衣裳,可火光燃烧太快,几乎一瞬就点燃了他整条手臂。
时月一脚将十六踹倒在地,让他扑腾沙土灭火,紧接着跑进院子提水。
“诸位,昨晚河伯给家师托梦,说在河上作怪的是一个邪崇,他有万般法相,经常幻成各种模样扰乱一方。”
“邪崇”村民们吓坏了,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十六,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谢家二女身上也有我师兄已经作法将它从谢家女身上逼出来了,它斗我们不过,只好躲回原体”
“原、原体”村民更惊讶了,看向白烟滚滚的时家后院“是这个外乡人”
“对,为祸一方的邪崇,正是这些外乡人带来的”
冯家仙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哗啦”
时月提回井水,兜头浇在十六身上
不知是烧完了,还是清水的功效,白光终于灭了。
村民们在愣了一瞬后,群情沸腾“杀了这个邪崇”
“将他们杀了赶走邪崇”
十六被烧得灰头土脸,半边衣裳全没了,烟熏火燎的胳膊上全是烧伤,血液和淡黄色的粘稠液体,还有腐叶、沙土全糊在一起
“啊嘶”他一动就疼“混账,什么邪崇啊”
忽然,他后脑勺被砸得一低,一块石头掉落在地。
一个小孩举着弹弓“你害死了我三叔,打死你”
“对,打死他们”
村民群情激愤,纷纷抄起扁担、耒耜、木耙,又无人敢第一个上前。
时月在他胳膊上捻到一点燃烧后残留的白色固体,待想通这是什么以后,简直怒火中烧
银杏听到声音跑出来“啊,这是怎么了”
时月朝向为首的清风仙童“你刚才说什么”
“谁是邪崇”
清风单手背在身后“自然是你们”
仙童见她逼近,纷纷围上来护在清风身边“大胆妖孽,居然还敢反抗”
“呵,邪崇”
“那我就邪给你看”
时月突然从袖中抓出一把粉末,天女散花一般撒在这些人头上,接着喊“水”
银杏抄起木桶,一桶水从天而降
瞬间把这群人浇成了落汤鸡
捉妖驱邪的清风仙童也被浇傻了。
更傻的还在后头,他们忽然发现自己的头发、睫毛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冰霜,就像被活活冻住了一样
雪白冰霜还在不断蔓延,仙童们牙齿冻得咯咯作响。
“冷,冷”
“妖怪,她真是妖怪”人群里,不知谁大喊了一句。
原本就不敢上前的村民,瞬间退了好远
“不是捉妖吗捉啊”时月厉声,将这群装神弄鬼的仙童喝退了好几步。
护法的仙童满头冰雪,清风躲藏不住,被时月抓住手,从身后狠狠抽了出来
“邪崇会烧起来的就是邪崇对吧”
刚才村民没看见,但时月站在十六身边,看的是清清楚楚。
清风刺剑的时候,往剑尖上抹了一种淡黄色粘稠的东西,然后剑狠狠一划,这才点燃了十六的葛布衣裳。
那东西烧起来时不见多少火光,倒是白光闪过,焰中有点淡绿分明是磷燃烧的现象
清风的手被抓出来,指尖上那个黏黏的东西已经化掉了,估计是什么动物的油脂。
而磷正是掺杂在里面
时月按着他的手,逼迫他在自己衣服上摩擦。
清风与她较着劲,打死也不敢让手碰到衣服他很清楚,会烧起来的
“都住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叶黎来了。
十六正在处理伤口,疼得吱哇乱叫。
叶黎冲上来,看到满头冰雪的仙童们“这是怎么了你们今年还没下雪啊”
“是她叶公子别靠近她,那个女人会妖术”
“是她把仙师们冻成这样的”
“叶公子救我”清风向叶黎求救。
时月趁他松神的机会,抓起清风的大袖子往他手上狠狠一抹
“噗”的一声,同样的白光浓烟,在清风身上烧了起来
“啊啊快灭火救我啊”清风就地一滚。
可磷存在他身上,那么易燃的东西瞬间连锁点燃,清风整个人被剧烈的燃烧包围
“师兄”
“清风仙师”
叶黎惊呆了“这这”
仙师说邪崇才会烧起来,难道冯仙师座下大弟子,居然是闹得澧水不得安宁的邪崇
时月去查看十六的伤势“没事吧”
“嘶烧脱了一层皮”十六痛苦地叫着“是什么东西在烧啊疼死我了”
“是磷。”时月道。
磷是一种很活泼、易燃的化学物质,自然界里没有单质磷存在,需要制取。
时月想起很多化学物质都是从一代代方士的炼丹炉里,或有意或偶然被发现的,想来是冯家人炼丹的时候意外制出了磷,后来发现它很轻易就能烧起来。
于是就拿它装神弄鬼,吓唬这些不懂原理的百姓
“磷”十六不解“这是什么”
“你知道鬼火吗”时月问,十六浑身一抖“知道”
人的体内含有大量的磷,死后腐烂的过程中会产生磷化氢,这是一种剧毒、易燃的气体。在夏天高温的时候,磷化氢会燃烧,也就是农村老坟头常常能见到的莹莹鬼火。
同样的,骨头里也有磷酸钙,这东西一样可以拿来制磷。
骨头
时月忽然想起了什么。
十六问“你想到什么了。”
“没”时月下意识摇头,叶黎从百姓口中听到了时月做的事,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磷烧完了,清风还活着,但已经不成人样。
仙童们将他抬走,时月知道他活不成了,磷有毒,就是侥幸没被烧死,也会因为吸入剧毒的烟雾而死。
十六吓得打了个嗝“我会死吗”
“你该庆幸他没有抹很多”
而且技术受限,制出来的并不是很纯的磷,清风被烧得那么严重,主要是他身上带太多了。
被磷灼烧过的皮肤呈一片片的,并且剧痛无比,十六坐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回屋拿草药去了。
叶黎惊恐地看着时月。
“你到底是什么妖物叶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你要这样残杀我的百姓”
“妖物”时月不怒反笑“那群方士才是害人害己的妖物”
“你分明用妖术冻住了他们,你”叶黎一招手“来人”
“不是妖术。”时月从袖中拿出那个小袋子,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后退“就是那个,那个就是她的法宝袋”
“消石而已。”
时月抓了一小撮硝石粉末,它们轻轻落在地上,什么也没发生。
硝石需要遇水才能结冰,只是徒手造冰太过震撼,令围观百姓忘记了还有一桶水的功效。
“你到底是什么人”叶黎质问。
“路见不平的闲人。”时月哼道“昨日说你叶家听信谗言,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这些方士成日装神弄鬼,搜刮民脂。”时月看见了村民堆叠成山的供奉,那些都是孝敬这些方士的“你叶家非但不管,还跟着笃信冥冥,淫祀滥祭”
“你”叶黎的手在空中指啊指。
叶氏的家奴忽然跑过来,为首的是叶氏的管家,他小跑到叶黎身边“小少爷。”
“怎么了”叶黎皱眉。
“家主出关了,请时先生入城主府”
时月指着自己“我啊”
叶公,传说中那位好龙的叶公。
好龙虽然是个污蔑,不过整个城主府确实处处都是龙的装饰,回廊下也是,影壁上也是,连叶公屋中每一个装饰上,都画着飞龙。
这个时代,龙只是一种图腾,任何信奉龙的氏族都可以用龙纹,而楚人自称祝融后代,他们更崇拜火。
时月被引到叶公住的地方,这里更华丽也更清幽,她有点忐忑。
骂他孙子是一回事,揍方士吓唬百姓是一回事,真要面见传说中的人物,时月还是有点不安的。
“家主到”
随着婢女盈盈香风入内,一个耄耋老者拄着龙头拐走进来。
他已经很老了,需要两个家仆扶着才能正常行走。
雪白的胡子一直长到腰部,穿一身暗红色的袍子。
时月低下头“民女时月,见过叶公。”
叶公被扶到上座,他手中把玩着两颗圆润的玉石“太子妃免礼。”
时月心中一个咯噔,太子妃
自她离开卫国,可有日子没听人这样叫了。
很显然,这位叶公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太子妃师出墨门,能工擅造。”叶公将龙头拐放在一旁“也难怪敢夜探码头、还敢当着仙师的面作法。”
“冯仙师的徒弟学艺不精,丢人至极。”
婢女给时月端来香茶,时月看着水面晃晃悠悠的茶梗“他们根本不是什么仙师,装神弄鬼而已。”
她从袖中捏出一点消石粉末,放进茶杯“就如这消石,懂的人知道是味药材,愚昧者才惊叹不已。”
茶杯中的水,慢慢结冰了,散发出阵阵冷气。
叶公愣了半晌“墨门弟子当真神奇。”
“你刚才说,装神弄鬼”
时月点头“根本没有邪崇一说,只是冯仙师为了针对我们这家外乡人,用的一种障眼法罢了。”
“令衣裳烧起来的东西叫「磷」,它随随便便就能烧起来。”
很显然,叶公是听不懂的“障眼法,冯仙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时月语塞“挣钱啊,您没看到,冯家人每来一次,村中百姓就要供奉他们一次。”
“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也不少呢。”
胆敢质疑者,一点磷就能弄得你卑服的,小到烧物,大到烧屋。
愚昧百姓只会磕头告罪,供上更多好东西。
这回轮到叶公顿了顿,他说“时先生不信鬼神”
时月老实道“不信。”
“可叶邑的百姓信。”
时月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去找证据。”
楚人多迷信,叶公也不例外,但他活了百岁,只有今年怪事频发,而且全在澧水之上。
其频率之高,令他不得不起疑心。
“好,痛快”叶公满意了,一抬手“时先生是墨先生的朋友,也就是老朽的朋友。”
“这一百金奉于先生,事成之后还有三百金相赠”
家仆们抬着一只小箱子,在时月面前打开。
金光灿灿的马蹄金,瞬间夺去了时月的呼吸楚、楚国人好有钱啊
出手太阔了吧
“澧水河上,怪事频发,楚国已经损失十几万斤米粮,这是多少百姓保命的粮食啊。”
叶公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若是上天见老朽治政无方,要降下灾祸惩罚,也就罢了。”
“若是有心人作祟”
“那就太过分了”时月补充道,不错眼珠地看着那小箱子马蹄金。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人民服务嘛”时月正义凛然。
叶公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老朽派人送先生回去,还有我那不成器的孙儿,最近就跟在时先生身边了。”
“好,好。”时月乐呵呵点头,压根没注意听叶公的后半句话。
直到出了城主府,叶黎一直跟在她身后。
时月好奇“叶公子不用送了,留步吧。”再送就到家门口了
叶黎一脸菜色“祖父要我跟在先生身边,多看多学。”
“今日开始,我便住在先生家了,口粮自带。”叶黎指着家仆肩上的一麻袋米粮。
时月“”
不是,她当时到底乱答应了叶公什么啊
小季益托腮坐在门前台阶上,遥遥望见时月的身影,眼前一亮“姐姐”
他像小鸟一样飞了上来,一把抱住时月的腿
时月将他抱起来“哎担心我啊”
“嗯。”小季益点头,狐疑地看向叶黎。
“叶公子最近会住在我们家。”时月颠了颠他“走,回家去。”
小季益拼命摇头,比划着屋里“人,有人哥哥。”
“什么有人”时月没听懂他的意思。
还没跨进门,时月就听到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女人说“哎,丫头,你刚才说什么”
“你认识他”
银杏嗷了一声,哭道“怎么不认识,这这是我家大公子啊”
“公子我家公子怎么成这样了”
大公子
她大哥
时月立马抱着小季益冲了进去。
小院子里站了一群奇装异服的人,为首的年轻女人穿着短上衣,动作间还能看到古铜色的皮肤。
院中的担架上放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他赤裸的身子上全是颜料画成的奇怪纹饰。
走近一看,居然真的是李定邦
“大哥”时月惊叫∶“他怎么了生病还是受伤了”
李定邦紧闭着双眼,额角渗出汗水。
“喂,你别动我男人”越女喝了一声。
银杏冲过来“你干什么啊你是谁啊,我们姑娘和公子是亲兄妹,这里有你什么事呀”
“放肆,你怎么敢这么跟我们首领说话”三四个越人一拍腰上弯刀,眼看就要起冲突。
“哎。”越女阻拦。
“亲兄妹”
她的眼神在时月和李定邦脸上流连“你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
叶黎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尴尬万分。
不过当他看到越女脖子上的黑色文身时,脸色一变“你们是越国人”
越女回头“啊,我认得你,是城主家的公子。”
好家伙,三拨人,四个国家,齐聚一堂。
晚饭时间,越女的手下在帮银杏做饭。
叶黎拖了个小板凳坐在柿子树下,小季益学会了爬树,正打算摘柿子给大家吃。
时月坐在李定邦身边,皱眉看着越女用针给他上药“你给他上什么药”
“解药啊。”越女握着粗针,蘸满黑色药汁后刺入李定邦的肌肤“他中毒了,我是从巨亿城把他弄出来的。”
“巨亿城卫鲁边境啊。”叶黎嘀咕道“卫国和鲁国在打仗,他会在巨亿城,不是叛国就是打探消息去了。”
李定邦是不可能叛国的,那就是打探消息去了。
“你能具体跟我说说吗”时月看着越女。
越国人矮小,越女生得娇小玲珑,她手脚都挂着清脆的铃铛,脖子上文一条吐信的黑色大蛇,蛇尾没入衣领。
“说什么”越女看了她一眼。
“你们中原人真没意思,想问什么就说嘛。”
那时月就不客气了“你为什么会在巨亿城”
越女拭掉李定邦皮肤上渗出的血“我和他一样。”
和他一样,是打探消息去的。
当晚,李定邦孤注一掷,准备用火药与孟家追兵玉石俱焚。
越女及时救了他,那信子也没点燃。
后来她救李定邦出城,却不小心惊动了孟氏,被一路追杀逃进了楚国境内。
“原来是这样。”时月明白了,看着她的针“你的针消毒过没有啊”
“消毒我的针上怎么可能有毒”越女瞪眼,认真给他上药。
“”时月还是觉得她这上药方式太奇怪了,起身去叫十六起来。
十六手臂烧伤,睡了一下午,扶着门框迷迷糊糊“什么啊”
“我大哥中毒了,快吃晚饭了,你别睡了,起来看看吧。”时月招呼他。
十六看见李定邦,恍惚间以为还在卫国呢。
“你在干什么”十六捂着手臂走上来,翻了翻李定邦的眼皮,又给他探脉。
他的伤口在大腿上,十六又掀开他的衣服“嘶”
伤口被越女处理过了,但她不知用的什么法子,散发着一股烂萝卜的味道。
“巫术啊巫术不能治病,撒开”十六不让她继续扎了。
越女怒目,手中银针狠狠刺向十六“闭嘴这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治怎么治”
“什么叫你的人我们夫人和老爷都不知道呢,你别想用这种方式过门”银杏端着白菜汤出来,委屈大叫。
越女不屑“中原人就是迂腐酸臭,重那些虚礼,我看上的男人就是我的”
“不服来打啊。”
时月“”真霸道。
十六哼唧着,走到饭桌边“那你继续治,治得好我跟你姓”
越女眯着眼看他。
十六让银杏给他舀碗白菜汤“他已经很久没醒过了吧,上次醒的时候应该有耳聋、声哑、或者失明的症状。”
时月惊讶“为什么”
越女脸色变难看了,因为他说得对。
十六看了一眼,喝起鲜美的白菜汤“他中的是一种麻痹类的蛇毒,这位越国姑娘一直在用另一种蛇毒给他治,不治坏才怪呢。”
“啧啊,小杏儿,再来一碗”
银杏接过碗,嘀咕“你看受伤才给你舀的,你一定要把我们大公子治好。”
“他是战场上的将军,不能不明不白死在这。”
银杏的话像提醒时月了一样,她问十六“大哥能治吗”
“能治是能治。”十六看着精悍的越人,心中忽然冒出个念头。
“不过需要三样东西”
从巨亿城到叶邑,越女一路给他治伤,可是李定邦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每日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两天前,再没有醒过一次。
越女咬牙“什么东西”
“第一,冯家先祖牌位烧成的灰”
叶黎被柿子呛到了“咳咳咳咳什么”
越女皱眉“烧你胳膊的那个仙师”
她斟酌了一下,应了“可以”
叶黎直接惊呆。
“第二,河伯的新妾,第三嘛”十六看向时月,让她也提一个。
时月明白十六在打什么主意了,接口∶“在水里浸泡半年以上的稻谷”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