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慕容野所愿, 他被救回东明后, 受伤的消息压了下去。
连亲近的大将都不知道他伤得如此严重。
军医小心翼翼从他腹中取出四个箭头,“咯哒”一声,他们落在托盘上。
赤金焦急地问∶“怎么样”
军医擦擦汗, 准备给伤口上药∶“尽人事, 听天命。”
“什么叫尽人事听天命”
赤金一下就火了,白银死死抱着他∶“你干什么传出去怎么办”
军医被他踹了一脚,吩咐药童准备药粉。
太子伤得太重, 他体谅这些家臣的无礼。
“师父, 殿下高烧不断呢。”药童探了探慕容野的额头,小声叫道。
“不好, 快给殿下降温。”军医指挥着,几个药童忙碌起来。
“高烧发炎”赤金忽然想起什么,从白银怀里弹起来。
“消毒生理盐水”
“你在说什么”白银听不懂。
赤金一阵风似的跑回屋里,从行李中取出珍贵无比的精盐,比例他还记得, 是一百一十份水和一份盐。
白银看着他搅和盐水∶“这是什么”
“之前殿下烧伤,也是情况危急, 二姑娘就是用它给殿下清洗伤口的。”
赤金搅和完, 将生理盐水递给军医∶“麻烦再用这个, 为殿下清洗一下伤口”
军医看着这碗澄清的水∶“这是”
“这是宫中牛老太医的方子, 牛老太医你知道的啊, 医术精湛, 德高望重啊”赤金见他犹豫, 恨不得踹开他亲自给太子上药。
“好好”军医听说牛老太医用的方子,急忙动作起来。
师徒四人忙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把慕容野的伤包扎好。
军医说∶“能不能挺过去,就看这几天了。”
赤金又差点暴起,还是白银按住他,呵斥道∶“殿下为什么不让我们传出他受伤的消息不就是怕人心不稳吗”
“我们身为太子家臣,有责任安稳人心,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赤金被他骂得一愣,抱着头蹲下∶“可是”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太子的指挥下做事,指哪打哪。
一朝慕容野倒下了,军中无主,他们登时慌了神。
“大人,二位大人”
白银侧身挡住赤金,应∶“有事吗”
“城中百姓自发来到军营,要谢谢殿下呐。”通传的小兵脸上喜气洋洋。
“咱们卫国许久不曾打过胜仗了,真过瘾。”
“他们都想一睹殿下的真容呢”
白银心里一个“咯噔”,忍不住阴谋论,这消息来得这么巧,不会是什么人暗中知道太子受伤,前来试探吧
赤金激动完了,虎着脸站起来∶“殿下的身份如此尊贵,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君上传消息来了,传令下去,我们尽快回濮阳”
白银与他对视,二人心照不宣。
“回濮阳”
战胜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国中百姓无不载歌载舞,欢庆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
过了一个月,更惊喜的消息来了,鲁公在邹国、楚国的帮助下回国,重新夺取了曲阜的控制权。
叶邑偷粮的案子传到郢都,楚王震怒,直接问责三桓。
在强楚高压下,三桓是真的焉了。
鲁公趁机大肆收割三桓控制的区域,或杀或贬了一堆官员,换上他自己的亲信。
边境乱了小半年,终于在新年前尘埃落定。
可是慕容野一直都没醒,在回濮阳路上,有好几次甚至都停了呼吸。
高烧时起时退,人一直昏迷不醒。
亲近的几个人心里愈发慌张。
十一月底,卫国下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薄雪还没来得及落在地上就化了,天气变得极度严寒。
在这种环境下,赤金一行人护送太子秘密回到了濮阳。
面对昏迷不醒的儿子,悼公几乎没有了主意,他愣愣望着,问∶“他说传位给公子钊”
公子钊是卫公一个庶子,以温和博学为长,悼公对其余儿子只是一般般,也没什么印象,不明白嫡子为什么要说他。
“殿下说,公子钊是守成之君,或许无能开疆拓土,却也不是昏庸之人。”赤金答道。
一向温和的吉祥物第一次发了特别大脾气∶“什么叫什么叫守成之君”
“太子还没死呢”
“传令给牛老太医,腿脚要是还能动弹,就赶紧给寡人进宫。”
“一定要把太子治好”
赤金重重应∶“是”
“对了。”悼公皱眉。
“那个李绰的嫡女。”悼公不太明白那姑娘和儿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太子病危,她哪怕她不来,孩子也要来啊
赤金低头道∶“殿下不让我们他说,让我们去告诉李姑娘,他另娶别人了”
说到伤心处,赤金一个五大三粗的侍卫差点汪汪大哭。
卫公愣住了,他深深了解自己的儿子,若不是到了无奈之处,他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卫公一步步后退,最后坐在台阶上,失落道∶
“怎么办卫国不能没有太子,不能啊”
卫公派了几个人去接小孙女回来,以防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没想到人出发刚三天,慕容野醒了。
赤金差点跳起来∶“殿下,你你终于醒了”
慕容野扫视一圈,殿里只有这些伺候的人,再没有别人了。
“殿下快,属下给您喂口水。”
慕容野虚弱道∶“人呢”
“什么人哦哦白银在外面,李将军留在东明处理剩下的事了。”
赤金用小勺子给他喂了小半碗水,慕容野火烧一般的喉咙才舒服一点。
眼看他半天都说不到重点,慕容野狠狠剜了赤金一眼。
“殿下,您想问谁”赤金后知后觉。
他气得呼吸都重了不少,赤金一拍脑门∶“二姑娘”
“糟糕,前几天您一直没醒,君上派人去接小世女回来了”
卫公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既然太子不愿意让她知道,那就瞒着。
就说太子娶别人做世妇了
但是慕容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得找个机会把孩子带回来。
慕容野想起他昏迷前的那句“孤娶别人了”,差点两眼一翻再昏过去。
“去追回来快去”
那话可不能传进孩她娘耳朵里啊
十一月,叶邑接连下了几场大雪,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半个月前,叶黎带人用火烧石的法子炸掉了不少礁石,填平了澧水的暗沟。
暗沟填平,河水终于不再危险。
叶黎他们又用同样的方法,治理了境内好几条河流。
十一月底,河上开始结冰了,澧水正式封航。
这一封,会等到来年二三月河水解冻后,再通航。
叶邑的百姓纷纷开始准备过年了,时月她们也不例外。
之前,她们帮叶邑破获了大案子,叶公如约兑现了五百金的承诺。
后来楚王又派人勉励了一番,听说时月有才,他甚至想请她去郢都,破例让时月以一女子身份出任客卿,为楚国发展出谋划策。
时月是来楚国养老的,不想刚从卫国朝堂出来,扭头进了更大一滩浑水。
这六百金足够她开个店,划几十亩地种田养家了,便以孩子还小为由,婉拒了楚王。
好在年轻的楚王也不执着,只派人送来一对玉珏,说是快过年了,赠予她两个孩子压岁的。
这面子可太大了,楚王送来的压岁钱,一经传出去,时家高朋满座,天天都有套近乎的。
时月不厌其烦,还好她的豆腐店快开张了,干脆请大家去店里坐。
是的,时月思来想去,决定开一个豆腐店,主营豆腐、豆皮、豆浆,也蒸包子、馒头什么的。
一开始楚国人对比不了解,好在有叶家的大力扶持,叶黎甚至亲自带货,提着豆腐和馒头当年礼,到处拜访叶邑的名门望族。
一来二去的,还真帮时月的小店打开了销路
“你们当心点,可不能砸了我们时记的招牌”银杏站在一处酒楼下,指挥着工人们挂招牌。
十六提着东西过来∶“哟,银杏大总管现在威风啦”
银杏踹了他一脚∶“哼,就会说风凉话让女人养你还有理了”
时月的豆腐店开得红红火火,可做豆腐的利润毕竟太薄,她和叶黎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开一个火锅店。
“怎么让你们养了啊,我的医馆也能挣点散碎银子,养活自己的好吧”
十六往旁边一蹦,陶盆里的小方块掉了不少出来。
“哎呀,你这毛手毛脚的,把姑娘要的冻豆腐都弄掉了”
银杏赶紧蹲下身捡拾起冻得结结实实的豆腐。
十六也蹲下身,帮她捡了起来。
“哎哟”一不小心,两人的头撞在一起。
银杏捂着头∶“你”
十六也捂着头,突然说∶“我想跟月见告假,回郑国过年。”
“家里还有老父老母,我快一年没回去见他们了。”
银杏心里一跳,说∶“那、那你跟姑娘说去啊,跟我说干嘛”
十六把地上的冻豆腐全捡进盆里∶“去年我阿爹阿娘就催我赶紧成亲,连老师都觉得我该成家了。”
十六和时月差不多大,时月的女儿都那么大了,他却还孤家寡人。
银杏不小心捡起了一颗石头,干巴巴地说∶“好呀,那你赶紧成亲啊。”
“成完亲就能搬出去了,你那屋子刚好给益儿睡,哼。”
说罢,她腾地一下站起来,继续指挥工匠们装修。
十六慢腾腾从地上站起来,啧了一声。
雪后天晴,时月正在和叶黎吃火锅,地点在还没装修完的酒楼三层。
时月涮了一筷子豆皮,装进小碗里递给季益∶“来,尝尝这个。”
小季益穿着厚厚的衣裳,乖巧地坐在时月身边。
“想吃什么跟姐姐说。”时月摸摸他的后脖颈∶“热不热啊”
小季益摇头,亲昵地朝她笑。
经过小半年的相处,小季益终于对时月打开了心扉,在时月面前偶尔也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比如他很不喜欢葱姜∶“不吃这个”
对面的小女孩教训他∶“葱姜多好吃呀,你干嘛不吃葱姜”
这是叶黎的小外甥女,他姐姐回娘家过年,把外甥女带来了。
小季益见到女孩子会脸红,嗫嚅着说不出反驳的话。
“每个人都有不吃的东西呀,益儿不爱吃葱姜就不吃嘛,来,妹妹吃根青菜。”时月给小女孩夹了个青菜。
她当时就苦了脸,拽着叶黎的胳膊∶“舅舅,云儿不喜欢吃青菜。”
叶黎哈哈大笑∶“云儿,先生昨天刚教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呀”
俩小孩在大人身边乖巧地吃饭,时月问叶黎∶“叶公子觉得,我们这火锅生意做不做得起来”
北方的冬天有吃羊汤的习惯,而羊汤在寒冬腊月里稍不留神就冷了。
所以有经验的人家会在羊汤锅下放上烧红的炭,以保持羊汤持续沸腾。
这被视为北方火锅的前身。
火锅有很多种,麻辣鲜香的四川火锅,鲜美无比的菌子火锅,还有羊肉火锅、牛肉火锅、鱼肉火锅,几乎什么食材都能拿来涮火锅。
辣椒远在大洋彼岸,花椒也还藏在巴蜀两地,时月受限于材料,今天煮的是大骨汤做锅底的清汤锅。
猪、羊、鱼肉被庖丁片得薄薄的,白嫩的豆腐、黄澄澄的脆豆皮,还有新发的豆芽。
蔬菜品种是少了一点,但不论是白菜还是萝卜都很适合下火锅。
看两个小孩吃得满头大汗就知道,这滋味差不了
叶黎点头∶“寒冬腊月,大家都想吃点热的,这生意做得”
“来咯冻豆腐来咯”
十六跑回家,把昨夜冻在墙头的冻豆腐取来了。
“刚才不小心掉了,不过没关系,我洗干净了”十六将一小盆解冻过的冻豆腐放在大家面前。
时月往锅里拨了一些∶“一定要尝尝这个这个滋味真的绝了”
豆腐切成小块,冻在严寒之下经过一夜,豆腐中的水就会被冻住。
待解冻之后会形成疏密的小孔,使豆腐的质地发生改变,在煮的过程中吸饱汤汁,真是鲜美可口,汁水丰盈
“呐,大家都尝尝”时月招呼他们下筷子,自己夹了一块放进小季益碗里∶“慢慢吃,别烫着了。”
豆腐冻过以后,质地完全变了,和鲜豆腐是两种鲜美,两种都好吃
大人小孩都吃得特别开心,叶黎满面红光∶“等新年过后,我就请祖父来给我们的火锅店揭牌”
马上就过年了,时月也不想新年还忙工作,欣然答应∶“那再看个良辰吉日,年后开张”
十六喂着小季益∶“你不是不信这些嘛。”
“不信是一回事,讨彩头是另一回事呀。”时月理直气壮。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叶黎想送她回去。
时月牵着小季益∶“不了,十六送我回去就行。”
十六提着放棉棉的大竹篮,跟在时月身边。
银杏也忙完跑过来了∶“姑娘”
时月笑着点头,准备同叶黎道别。
叶黎忽然开口∶“时姑娘”
“嗯叶公子还有事吗”时月问。
叶黎有点支支吾吾∶“我刚才看棉棉很可爱,心想祖父一定会喜欢她的。”
“时姑娘新年无事的话,可以带棉棉来叶家玩。”
时月心想,他们毕竟是外乡人,在当地有封主庇佑是再好不过了。
再说叶公德高望重,她也确实应该去拜会一下老人家。
想通后,时月欣然应允∶“那,我到时候带棉棉和益儿去给叶公磕头拜年,你们可不能嫌我们母子烦呐”
叶黎眼中一亮∶“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到时候让家中叔伯都准备好红封”
“一言为定哦”
说着,他兴冲冲往回跑∶“一言为定”
银杏嘀咕∶“这叶公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嗝”小季益忽然打了个嗝儿。
时月低头,笑∶“吃撑着了呀”
小季益不好意思地笑笑,小肚子吃得圆圆的。
“那我们回店里喝一碗豆浆吧。”
十六重重点头∶“行行特别行”
银杏则说∶“昨天的帐奴婢还没算完呐,请姑娘恕奴婢不能陪您喝豆浆了。”
豆腐店做起来以后,时月雇了好几个工人,做豆腐、卖豆腐、蒸馒头都是辛苦活,银杏就转去学记账了。
还好她和弟弟银多一样,天生是算账的材料,时月就教了几个晚上,她已经会用算筹了。
“行,你回去后顺便将冰着的鱼化了,咱们今晚熬鱼汤。”十六爽快道,恨不得把银杏赶回去的样子。
银杏跺着脚,又同他吵了两句架,回去了。
十六成功支开了她,和时月去豆腐店喝豆浆。
豆腐店里到处烧着炭盆,十分热闹,这里已不单纯是卖豆腐的地方,还有豆皮、豆浆、豆酱等一系列豆制品。
门外摆着高高的笼屉,在冬天里散发着令人觉得温暖的腾腾蒸汽。
附近百姓都会花上一个半个钱,去豆腐店里坐坐,喝喝豆浆,谈天说地。
这里已然成了茶肆那样的社交场合。
“来三碗豆浆。”时月点单道。
“好嘞掌柜的”小伙计惊喜地看着时月∶“您怎么来了”
“王五,今天生意怎么样啊”时月笑问。
“您往里瞧,都没座儿了,好着呢”
食肆里热闹非凡,忙了一年的百姓终于有闲坐下来聊聊天,吃吃东西。
“爷们喜欢大馒头,扎实,顶饿。”
“姑娘和小媳妇们喜欢枣糕,甜甜的滋味最好”
这几天也是各村各乡采买年货的时候,一家人带着孩子进城,给老娘、媳妇、女儿买几块热腾腾甜丝丝的枣糕,几乎成了叶邑的新潮流。
若是进城一趟,却没吃过时记的枣糕,那才会被笑话呢。
时月和十六捡了个座坐下,小伙计很快端了四碗豆浆,还有几样精致糕点上来。
楚国经济比较发达,她这有点小资的生意才做得起来。
时月让小季益拿自己喜欢吃的∶“拿吧。”
小季益挑了碟子里的糖葫芦,听伙计说,这是最受小孩欢迎的小吃了。
甜甜的红糖,包裹着酸酸的山楂,咬一口别提多好吃了
十六斟酌了一下,对时月说∶“小月见。”
“啊”
棉棉醒了,时月将她从篮子里抱出来。
四个多月的女娃粉雕玉琢,被小袄裹得严严实实。
“快过年了,我想回郑国一趟。”
十六是郑人,家人、师门都在郑国,他陪时月一路颠沛流离,又在楚国定居了小半年。
这份情谊时月一直感激在心。
听说他想回去,时月高兴地应允∶“好呀,我准备一些年礼,你带回去给伯父伯母。”
“你这么久没回家,他们肯定想你了,多住几天不用急着回来。”
十六点头∶“好还有”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挠挠头,紧张地喝了一口豆浆。
小季益满嘴糖渣∶“叔,那是我的。”
十六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紧张到拿错碗了。
“哈哈哈,还有什么啊”时月看他这副紧张样子,好奇得不得了。
“能不能让银杏姑娘跟我回郑国过年”
时月先是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
时月反应过来以后,大喜过望∶“这是好事啊你紧张什么呀。”
十六很不好意思∶“她是李家的家生子,我肯定得问你啊。”
嗐,在时月这可没有那么多封建规矩,她说∶“我虽然同意,但你得去问问银杏同不同意。”
“她要是不愿意跟你回去,那我也没办法哦。”时月摇着手指。
十六苦下脸∶“啊”
银杏这个忠心的丫头,根本不可能留时月和两小孩过年嘛。
棉棉睡醒了,张牙舞爪想从小季益手里抢糖葫芦,小季益知道妹妹不能吃,边躲边说∶“妹妹不能吃妹妹不能吃。”
棉棉可不管她能不能吃,胖手死死拽着季益哥哥的衣服,都拽变形了。
时月发现了,轻轻拍打她的小胖手∶“贪吃的小丫头,快放开哥哥。”
“你不能吃糖葫芦。”
食肆另一头,窗边的男人一脸病容。
李时月这女人居然敢打他女儿。
棉棉的手终于被她娘掰开了,含着手指汪地一声哭了出来∶“哇”
小季益被妹妹哭得不知所措,又惦记姐姐说,妹妹现在还不能吃有味道的东西。
“益儿,去找小二要碗米汤来。”时月估计棉棉是馋了,从篮子里拿出小丫头的小勺,用茶水洗干净。
棉棉还不到五个月,不能吃大人吃的食物,不过可以逐步添加辅食,比如米汤。
小季益连忙跳下椅子,去要米汤了。
十六取出棉棉的小围嘴,系在胖丫头的脖子上∶“呐呐,吃饭了小丫头,别哭了。”
邻座的几个大婶被小棉棉的哭声吸引,心疼地看着这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娃。
“多好看的小娃娃呀,哭得婶子们心疼极了,娃娃不哭不哭哦时老板怎么不哄哄啊”
小季益跑回来了,碗里的米汤一滴都没洒出来。
时月用勺子搅了搅,棉棉在她膝上扭着身子大哭,
“不能让她知道哭是有用的,要不以后,她就懂得用哭来威胁大人了。”
小孩子是很精的,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对付大人,若让她养成不好的习惯,以后就难教了。
时月说道,小勺子在棉棉眼前晃了晃。
熟悉的小勺,熟悉的娘亲的味道,棉棉砸吧砸吧嘴,慢慢安静下来了。
其实,别看她哭得满脸通红,其实干打雷不下雨。
这么小就这么奸,真不知道随了谁。
大婶们见她乖乖喝起了米汤,喜道∶“是真的,时老板真会养孩子,小男娃也又壮实又懂事”
时月也懒得跟外人解释她和益儿的关系,专心喂孩子∶“呵呵,你们客气了。”
大婶们闲聊着,忽然有人问∶“时老板啊,从你搬过来到现在怎么都没见过孩子的爹呢”
村落里很少来外人,何况是一个貌美的年轻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还带着弟弟妹妹。
妇女们在惊叹她能干的同时,忍不住八卦,能和如此优秀的时老板生出一双漂亮儿女的男人,该是什么模样啊
慕容野坐在窗边,和煦的冬日暖阳照在他病怏怏的身体上。
他忍不住勾起唇,很期待李时月会怎么回答。
棉棉乖乖躺在时月怀里喝米汤,小脚相互交叠,居然是二郎腿的姿势
时月看着女儿,心都要化了。
还要什么孩她爹啊,人生三大快事就该是升官发财死老公好么
她笑眯眯道∶“他啊,是个没福的,死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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