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想到, 时月会是这个反应。
慕容野看着她, 眼里的神采一抑。
银杏压下时月的棍子∶“姑娘, 这是太子殿下, 使不得, 使不得呀”
棍子被夺走, 时月几个箭步上前,想从他怀里将女儿抱过来。
慕容野一偏身子,将女儿护在怀中∶“半年没见,你就这样对孤”
棉棉的小脚丫在空中划了道弧线, 时月气道∶“你根本不会抱孩子,把棉棉还给我”
慕容野原本有些犹豫,但低头一看,孩子睡得很乖。
“月儿。”他唤道。
“你别叫我”时月下意识驳了回去。
寂静, 四周死一样寂静。
十六冲进门,想帮时月把孩子抢回来。
赤金他们可不会让他捣乱, 二人联手,将银杏和十六都推了出去,还不忘把小季益也带走。
屋中登时剩下争执的两个人。
还有睡得迷糊愣登的棉棉。
时月心里那个气啊。
棉棉不认生, 跟谁都能玩得很好,她以前觉得小朋友这样还挺好的, 很可爱。
可现在她巴不得孩子认生一点, 怎么能在一个陌生人肩膀上, 睡得那么熟呢
“因为孤是她父君。”
慕容野抱着女儿上前一步∶“这孩子体内流着孤的血脉, 她天生该与孤亲近。”
这是血缘的力量, 女儿就该是他的,面前的女人也是
时月很生气∶“你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吗”
“你给过孤尽责任的机会”慕容野反驳。
时月后知后觉,慕容野没机会伺候小棉棉,确实是因为她。
她恨恨地撇开头。
也是怪了,她同人谈生意时,也常有生气到不行的时候,但没一个有慕容野这么可恨的
每每都会将她逼得情绪失控。
“辛仇是你派来的吧”
“您不是快死了么”
时月上下打量他∶“可我瞧着,你这身体不错啊。”
“寒冬腊月千里迢迢,就为了进我家当贼,为难你了呀”
慕容野皱眉∶“你很盼着孤早死”
时月忽然想起她在豆腐店的那句他死得早。
盼他早死,那倒不至于。
归根结底时月和他没有仇,只是生气他莫名其妙闯进来,还一副要把女儿从她身边抢走的样子。
慕容野见她低眉,忍不住上前一步,软了口气∶“国中乱事肃清,未来几年不会再生乱。”
“已经出来玩了半年,是不是该跟孤回去了”
“太子宫里的人,都盼着你回去。”
也包括他。
一开始慕容野很生气,想过立刻将她追回来,好好打一顿
可是又想起她走之前,两人的争吵。
李时月跟他吵过很多次架,每次都小打小闹,唯独那次不一样。
慕容野想放她冷静冷静,没想到一冷静就等来了一场战争。
自古打仗,谁也不能保证会赢,何况是面对一个强于自己的国家。
所以他一边殚精竭虑,希望战事胜利,好让他能抽出手接她们母女回来。
另一面又庆幸她不在国内,若他不慎打输了,李时月和孩子能不被战败牵连。
二人一阵无话的时候,棉棉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发现视线前所未有地高
“呀啊”
慕容野将她抱直,父女二人对视了一眼。
小棉棉不懂父母间的恩怨,转头看见时月,高兴地要扑过去。
时月牵起一抹勉强的笑∶“乖乖,睡醒了呀”
慕容野抱着棉棉小朋友的下半身,但是小丫头的心已经恨不得钻进时月怀里了。
时月不得不离他更近,托着棉棉的身子,免得女儿掉下去。
可是两人太近了,她甚至能闻到慕容野身上的味道。
“棉棉饿了,你放开她。”她颦蹙起双眉,不太自在。
慕容野只好放开女儿。
怀中的触感一消失,让他的心没由来慌了一下。
时月想抱着女儿出去,被他按住门∶“做什么去”
做什么
时月诧异,她喂棉棉,难道这人要看着么
臭流氓
慕容野脸上一热,低声∶“你留下,孤出去。”
说罢,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时月轻轻哼了一声,用脚带上门。
“你这吃里扒外的丫头。”她拍了拍女儿的小屁股,很不满意她刚才通敌的所作所为。
门外,两拨人剑拔弩张不,具体地说是十六一个人跟他们剑拔弩张,而银杏很兴奋,很高兴殿下终于来寻自家姑娘了。
十六没有盟友,只好去找小季益,给他灌输∶“这些人都是坏人”
小季益边写作业边点头∶“嗯”
赤金他们和银杏是老相识了,见她钻进厨房忙,双双跟了上去∶“银杏姑娘,我们两个帮你吧”
“是啊,总不好意思让姑娘一个人忙碌。”白银挽起袖子∶“要劈柴还是烧火”
银杏连忙摆手∶“怎么能让两位大人动手呢,奴婢自己来就行了”
十六一看这还得了,他专属的劈柴烧火居然都有人抢,登时丢下写作业的小季益,黑着脸冲上去宣示厨房主权。
“走走走,都走月见留你们吃饭了么”
“还挺主动”
赤金兄弟两个对视了一下,主子们肯定是要和好的,留下来吃顿饭怎么了
银杏拿葫芦瓢打了十六的手背一下∶“你这干嘛呀,把米汤拿去给姑娘。”
托盘里有一碗香浓的米汤,还有一小碟水煮的鱼肉,这是棉棉的辅食。
“哦,我马上去。”十六接过托盘,结果赤金趁机钻进了厨房。
“哎,你”
他没能拦住厨房这边,结果托盘又被白银抢走了。
白银把托盘递给慕容野∶“殿下,去吧”
慕容野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轻轻地敲了敲屋子的门。
时月合上衣襟,将女儿嘴角擦干净∶“进来。”
她以为是银杏,没想到进来的是慕容野。
好像也意料之中,银杏这丫头恨不得拿红绳把两人捆在一起,让他们快快和好。
“放下吧。”
时月指了旁边的桌子。
棉棉吃完上半顿,高兴地在床上蹬腿,小丫头的精力越来越旺盛了。
慕容野想弯身抱她,时月说∶“她还没吃饱,别抱她。”
他就势坐在时月对面。
棉棉的饮食结构从原来的纯母乳,到现在会添加三分之一的辅食。
鱼肉片得薄薄的,煮熟,剔除鱼刺,碾得烂烂的,一小点一小点喂给她,辅以香浓米汤。
小丫头就是这样被她养得又白又壮的。
喂孩子是个辛苦活,尤其棉棉已经吃得半饱,就更有力气调皮了。
尤其今天慕容野还在。
以往她会迫于亲娘的压力,乖乖把饭吃完,今天有了新朋友,棉棉格外兴奋。
吃一口就要慕容野抱,吃一口就想跟他玩。
给时月气得啊
“时棉棉”
棉棉被她吼得一抖,慕容野心疼地将孩子抱起来∶“你叫她什么”
时月原本就姓时,来到楚国后她用起了原来的名字,棉棉是她的女儿,当然跟着她姓。
“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慕容野皱眉∶“当小字叫就算了,孤的女儿不能取这么怪异的名字。”
要不怎么说小孩是人精呢,棉棉发现这个人能对付她娘,顺利将他当作靠山,寡淡无味的米汤也不愿意喝了。
小脚丫踩在她爹身上,耀武扬威地朝时月咿咿呀呀。
慕容野也乐意宠着她,一边带女儿,视线一边离不开时月。
时月冷笑一声∶“你俩关系好是吧”
她端起碗∶“行,你俩玩吧。”
“月儿。”慕容野出声留她,时月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小丫头懵懂地望着,慕容野托住她的小身子∶“这可怎么办,咱俩把你娘气走了。”
“呀啊”棉棉居然点了下头,神情兴奋。
“你觉得气得好”慕容野失笑∶“父君可不想你娘生气。”
“父君希望你娘”慕容野将脸埋进棉棉身上∶“消气,我们一起回家。”
时月一头钻进了厨房。
冬天灶上生着火,厨房里温暖又舒服,十六被打发去水井边洗菜,银杏“哒哒哒”剁着白菜。
“赤金大人没吃过吧,这是农家菜,白菜炖豆腐。”
“豆腐是自家制的,可好吃了”
锅里烧着鱼,银杏揭开盖子,把白菜洒进去,用铲子推了推,重新盖上焖。
赤金夸奖道∶“银杏姑娘厨艺见长啊,光是闻味道,我就流口水了”
银杏被夸得很不好意思,继续低头切猪肉。
十六听得一清二楚,小声骂道∶“马屁精。”
时月钻了进来,银杏“咦”道∶“姑娘棉棉喂完了吗”
时月点头,放下碗筷。
银杏接过∶“碗放着让奴婢洗就好了,您快带棉棉去吧。”
银杏觉得两人想要和好,棉棉绝对是最重要的桥梁,所以恨不得他们一家三口,时时刻刻在一起。
时月没好气地看了眼赤金∶“他爱带让他带,有他后悔的时候”
慕容野才来多久啊,居然把她给棉棉立了这么久的规矩打破了。
让时月是又生气又无可奈何。
赤金瑟缩在灶膛前,默默烧火不敢说话。
银杏察言观色∶“姑娘生气啦”
时月接过刀∶“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白萝卜在她手下被迅速斩成块,揭开砂锅一股脑丢进去。
银杏来不及阻止∶“姑娘”
“锅里的排骨还没熟呀。”
时月被她一叫忽然清醒过来,眼看白萝卜块和带着血丝的排骨依偎在一起,更烦躁了。
她找了双筷子,把白萝卜取出来。
“赤金。”
“啊。”烧火的赤金忽然被点名。
“你们殿下,到底想做什么呀”时月提着刀,友善地问。
赤金视线挪到刀上,吞咽着口水∶“殿下想带您和小世女回去。”
“我和棉棉”时月指着自己。
一口闷气忽然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
无疑,她不想回去。
也不想让棉棉跟慕容野回去至少现在不行。
时月边切菜边决定,吃完饭就跟慕容野说清楚
厨房里热火朝天,屋里,慕容野带着女儿睡着了。
他一路风尘仆仆,数十天没怎么好好休息。
正式见面前又躲藏了几天,直到这会儿才放松下来。
小婴儿也很容易困,父女两个就头挨着头睡着了。
等时月找过来,就看见这俩舒舒服服睡在一个被窝的样子。
画面还是很美好的,可时月注定要做这个恶人,把大的那个叫醒。
“起来。”
拽了拽他,不动。
“慕容野”时月低喝。
久到她都要质疑这人是不是故意装睡了,慕容野还是没什么动静。
她拍拍慕容野的脸∶“殿下”
毫无反应。
时月把女儿抱到一边,掀开被子入目一片刺眼的血迹。
“”她吓得惊叫了一声。
“赤金白银”
正在烧火做饭的两人急忙赶过来,低叫一声不好。
时月把棉棉抱开,免得碍事。
“殿下伤口又裂开了。”赤金解开他的衣裳,无奈说道。
“什么伤口”时月问。
两人处理着慕容野的伤口,艰难地说∶“姑娘”
“辛仇大人的话,都是真的。”
辛仇的那些,关于他浴血奋战,重伤不愈的消息,全是真的。
“只是殿下从鬼门关,硬生生挺了过来而已。”
四支箭,最危险的一支擦着心口扎进去的,牛老太医看过以后都说∶“若是再偏一点点,神仙就都救不了他”
时月一愣,看见了他身上四个血洞。
“主将重伤会令军心溃散,正是因为这样,殿下才一直坚持到最后。”
“病危的事,是属下和辛仇大人的一个玩笑,还请姑娘被怪罪到殿下头上。”
“他一醒,就撑着病体前来找您,您别再气他了。”
冬日的夜,没有下雪,万物寂静。
慕容野醒过来,发现屋里没有点灯。
轻轻一动∶“赤金”
床边的人跟着一动∶“赤金不在。”
“李时月”他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在叶邑。
时月的模样在昏暗的夜里,让人看不太清楚。
慕容野摸索着想去牵她的手∶“棉棉呢”
“银杏带着她睡觉去了。”时月岿然不动。
“受这么重的伤,你跑来叶邑干什么”她问。
慕容野的动作一顿,悻悻地放下∶“你说为什么。”
“我不想跟你回去。”时月斟酌了半天言辞,还是决定直说。
“棉棉太小,不适合跟你跋山涉水,如果可以,我希望等她更大一些,再回去见君上。”
“还有,我知道棉棉是你的女儿,我没有干涉她和你相认的意思,但是这得等她长大了自己做决定,而不是我们替她做决定。”
慕容野被她一连串的话说得有点懵,打断道∶“停。”
“你不想跟孤回去”
“不想。”时月老实道。
慕容野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
压着滔天怒火,他问∶“为什么”
“我在这里很开心。”
对时月来说,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没什么地方可称之为家。
丞相府不是,太子宫更不是。
唯一让她有家感觉的,是棉棉出生以后。
诚然,养孩子的过程很辛苦,有时候也有些厌烦,但是棉棉的存在,将她与这个世界完全连接起来,让她不再以冷漠旁观的视角看这个「书中的世界」。
在叶邑的生活很开心,有事做,有钱赚,有未来。
慕容野迟疑地问∶“在孤身边,你不开心”
时月低头∶“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慕容野在黑暗中看准她的方向,一把抓住时月的手。
“李时月,你对我不公平。”
凭什么在他身边的不开心就是不一样的
凭什么在他那么期待自己孩子的时候,一狠心就带着孩子跑了。
她是开心地过了半年,有没有想过他日夜煎熬的心情
第一次知道孩子性别,是从别人口中。
第一次知道孩子模样,是从别人口中。
连她们母女的消息也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你休想带着孤的女儿改嫁”
慕容野想起下午那些热心给她介绍的农妇们,心里的妒火腾地一下烧得老高
“”时月反驳道∶“谁想改我压根就没嫁过,何来改嫁之说”
他们两个可没有大婚呐,不仅没有大婚,三媒六聘什么都没有。
充其量,也就是个非法同居
慕容野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将时月的手攥得更紧∶“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一日是孤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你放开我”时月被他攥得生疼。
心说还好让银杏把棉棉带走了,要不让她看见爹娘吵架,可真是童年阴影。
“慕容野,你简直不讲理”
时月气急败坏,下午她还在想,这人是不是打了一仗从良了,总算没有了那副变态反派的样子。
结果人家只是隐藏起来了。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对,孤就是不讲理。”
慕容野咬牙切齿∶“当初就不该放你出边境。”
“就该早早将你抓回来,打断腿关在太子宫中”
“看你还敢跑”
“嘶”时月终于挣脱,捂着手后退了好几步。
他倒是想把人抓回来,无奈身上的伤很重,只能无能狂怒∶“李时月”
时月看着他,口气没什么温度∶“你继续发脾气,这里不是濮阳,也不是你的太子宫。”
“既然醒了,就赶紧离开我家”
说罢,她一把拉开屋门,赤金和白银叠成一团摔了进来。
时月对两人说∶“将你们殿下带走,否则我就喊人了。”
自河神一事后,时月在村里的地位噌噌直升,她要是去喊村长,老村长非带着人把他们丢出去不可。
赤金苦着脸,心说本来不说得好好的嘛,殿下怎么一转眼就把姑娘得罪了呢
时月越过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银杏扶着门框,一脸担忧∶“姑娘”
时月挤开她∶“益儿和棉棉呢”
小季益睡着了,而棉棉醒着,她看到时月来很高兴,朝她身后望了一眼,似乎在盼望另一个人。
时月那叫一个气啊∶“你这吃里扒外的小丫头”
银杏跟着进屋∶“姑娘,殿下那”
“银杏,你再为他说话,就跟他们一起回濮阳去。”时月不咸不淡道。
银杏吓坏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姑娘别赶奴婢走”
时月逗了女儿一会,心里那股气才平息下去。
寂静的院子里有了些动静,十六站在屋檐下∶“走了就别回来了”
不一会儿,他重重关上门,又上了锁。
然后摸去后院,把柴门也关得紧紧的。
做完这些,十六走回屋,高兴地说∶“他们走了。”
时月抱起棉棉∶“多谢小师叔,那我把孩子抱回去了。”
十六把小季益抱起来∶“我来吧,这小子现在怪沉的。”
刚才慕容野换药,时月将自己的屋子给他躺了,现在人走了,留了一地的沾满血的药布。
银杏默默收拾,十六把小季益放到床上。
“走了好,不骂他一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十六嘀咕道。
“小月见别怕,大不了今年我不回郑国了,免得他们又来。”
卫太子身边那两个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要真动起手来,时月太吃亏了
时月回过神,苦笑∶“好像真得麻烦小师叔了。”
她也很害怕慕容野一个冲动,把棉棉抢走了怎么办。
十六在,总归让她安心一点。
不过害人家不能回家过年,还是觉得很抱歉∶“明年我亲自带上礼物,去向伯父伯母赔罪。”
“嗐,这有什么啊。”十六摆摆手。
慕容野主仆三人在大雪里被赶出了门。
赤金十分怨念∶“您又发脾气了”
慕容野心情很差∶“再聒噪,回去领罚。”
好吧,赤金乖乖闭嘴。
二姑娘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啊,他们殿下这脾气真是没治了,不惹姑娘生气才怪呢。
白银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濮阳吗”
慕容野冷笑∶“回,立马就回。”
“都让人赶出来了,还厚着脸皮呆在这里,孤丢不起这个人”
赤金暗中同白银打赌∶“我们肯定走不了。”
还真走不了。
接下来几日,天天都下雪,大雪封路,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慕容野刚好趁这个机会把伤口养得结实了一点,也晾了李时月几天。
这一天,他正在听白银的汇报∶“听说今日,姑娘要带小世女去给叶公拜年。”
慕容野不悦,他的女儿为什么要去给别人拜年
窗外的街道上,一个年轻人穿着簇新的衣裳,显得玉树临风。
他正在和一个农妇买花。
寒冬腊月,百花凋零,只有馥郁芬芳的腊梅开得最好。
叶黎挑了其中最饱满的一捧∶“多谢,我就要这个。”
家奴替他付了钱,农妇笑着收下,多嘴问了句∶“小少爷这是买给哪家姑娘的啊”
叶黎抱着手中的腊梅。笑∶“秘密。”
他居然没有否认是买给姑娘的
他走之后,百姓们纷纷八卦起来。
其中一个道∶“你们不知道啊,小少爷今天是去接时老板的。”
这个消息犹如惊天大雷,重重砸在人群里
“真的”
“那花儿也是给时老板带的”
“老天爷呀小少爷他”
百姓们面面相觑∶“是不是对时老板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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