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邑的冬天比较短, 正月刚过了一旬, 下个不停的雪渐渐变少了。
澧水河边, 杜蓉来给时月送行。
她穿着新做的红裙子, 梳了两股俏皮活泼的辫子。
“这是你之前托我找的东西。”
杜家的仆人抬过来一只箱子, 杜蓉将它打开, 满满的都是种子、果实。
“很多我们已经忘记是什么了, 你得自己种看看。”杜蓉说。
“杜家商社走南闯北,足迹遍布天下,或许会有不少你想要的。”
时月简直太惊喜了, 她一把抱住杜蓉∶“多谢”
“少来。”杜蓉挣开她, 小声说∶“我裙子新做的, 别弄皱了”
时月双手背在身后, 笑∶“有空来濮阳找我。”
“我会去的。”杜蓉抬起骄傲的下巴。
“我将会跟着父亲学做生意, 希望有一天, 杜氏商社可以在我手里发扬光大”
她曾经一心想着嫁一个好夫婿, 对于父辈打拼下来的家产没什么欲望,甚至想如果能顺利嫁给叶黎, 杜家的家产可以帮他在家族竞争中获得优势。
多么危险又愚蠢的想法
那日从时家回去后, 杜蓉同父母好好谈了谈, 杜雄告诉她, 其实他一直不看好她和叶黎的亲事。
只是因为女儿喜欢, 拼上家产也希望她能得到善待。
杜蓉嚎啕大哭, 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前有多愚蠢。
杜氏商社富可敌国, 是杜雄和一众叔伯穿着草鞋、背着货物, 一步一步拼出来的,如果毁在她手里,她就是家族的罪人。
“真的吗”时月惊喜地“哇”了一声,眼中生出羡慕。
“好棒啊。”
杜蓉看了眼她身后抱着孩子的男人,伏在时月耳边说∶“不想跟他过了,就骑马来找我。”
说着,她将马鞭递给时月,手指放在嘴巴里,打了个响哨。
“咧”人群中的一匹马似乎受到了号召,甩开马蹄奔了过来。
时月睁大眼睛∶“这是”
赤金伸长脖子∶“是千里马”
“送你了。”杜蓉大方道。
“时先生”
澧水河畔,叶黎也带着人来送行,他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处淤青,想来那天回去后没少挨揍。
杜蓉“哼”了一声,转过身子。
叶黎看了她一眼,走到时月面前。
“祖父身体不好,托我带来一点东西。”叶黎打开手中的箱子。
“严格说,这是墨先生留给你的,祖父只是代为转送。”
“墨先生”时月一愣,接过那卷书籍。
“墨先生去哪了”
卫鲁大战以后,墨子期就带着乌尖离开了,去哪里也没说。
叶黎摇头∶“墨家弟子四海为家,他停不下来的。”
“多谢。”时月抱着竹简,朝叶黎道谢。
叶黎看着她,有很多话呼之欲出,到最后也没能吐露。
“那处院子永远是你的,我会派人定期洒扫。”
叶黎后退了几步,念着她的名字∶“时月,再见。”
时月看着他,点头∶“再见。”
说罢,她转身朝马车跑去。
杜蓉回身,朝她挥手∶“一路顺风”
“有缘再见”时月朝他们二人用力挥手。
下人把东西装车封好,赤金调转马头。
“如果顺利啊,十天我们就能回到濮阳城了”
春暖花开,卫国又迎来了一个春天。
从楚国带回的甘蔗苗种下去两个多月后,终于长出了新叶子。
“我还以为它活不了了呢。”
时月大松一口气,蹲在地上仔细看这亩甘蔗苗的生长状态。
李锦乐在甘蔗苗旁边刨了一个坑,把拌好的肥料倒进去∶“这个管用吗”
“不要这么多。”时月舀了大半回桶里。
桶里是腐熟的豆渣,拌着草木灰和鸡蛋壳,豆渣腐熟多氮,草木灰则是钾肥的主要来源,鸡蛋壳里含有磷。
钾肥生根,氮肥长叶,而磷肥丰花丰果,三种是植株生长必备的肥料。
这里没有现代农业的氮磷钾复合肥,只能搞点替代了。
“酸啊。”李锦乐捂着鼻子。
腐熟的豆渣就是带着酸臭味,时月把青奴缝制的口罩给了他一个。
“戴上吧,会好一点。”
李锦乐提着桶跟在时月身后∶“月儿啊。”
“你从回来就一直住在桑村,为什么呢”
慕容野隔三差五会来一次,偶尔也在时月这里小住。
不过他毕竟是一国太子,要忙的事有很多。
这就弄得两人虽然和好了,却依旧分居。
“哪有为什么”时月不解。
“难道我要留在他宫里,每天天亮盼他回来,天黑陪他睡觉吗”
“那不是我想要的。”
处理完甘蔗苗,她还要去压青苗,杜蓉送的小马栓在树下,刨着蹄子。
这似乎是匹矮脚马,刚来的时候它矮矮小小的,时月还以为是头马驹。
没想到阉马匠看过以后说∶“这是匹成年小公马,两岁了,噢,看这优秀的长相”
小公马是油光瓦亮的红色,见到时月高兴地打着响鼻,时月把刚才顺手割的苜蓿喂给他。
它嚼了两口,忽然不吃了,焦躁地围着树桩绕圈圈。
“它这是怎么了”时月往后一避,免得被小马踢到。
李锦乐绕到小公马后面研究了下∶“呀,它发情了。”
“真的吗”时月一喜。
赤金说这是一匹稀少的千里马,起码价值千金,杜蓉这份礼物真真是下了血本。
可是千里马毕竟只有一匹。如果能让它生出更多千里马就好了。
“杂交啊。”时月提出。
千里马指的是这种马可以日行千里,军中最好的骑兵来试过它,耐力比一般马匹强特别多。
而且它身材矮小,底盘低,重心低,在一些山地作战十分有优势。
“那该拉它去上驷处了。”时月解开马缰。
上驷处是卫国专门培养、训练马匹的地方,小公马将会在这里与六个品种的母马交配,以期生出优秀的马驹。
“呼咧咧”
时月将小马交给上驷处的官员以后,它变现得更加急躁,不停地刨着蹄子,甚至横冲直撞地攻击驯马官。
“啪啪”驯马官扬着鞭子∶“我让你安静”
小马可不会听他的,用力甩着嚼子。
“啪”一声,鞭子抽在小马身上,抽得它的叫声都变形了。
时月听得十分不忍∶“它是不是害怕啊”
李锦乐劝她∶“别担心,这里的驯马官都是有多年驯马经验的,不会伤了小马的。”
小马被打得老实了一点,驯马官趁机翻身上去,准备试马。
他骑着马儿转了一圈,忽然,身下的小马发了疯一样甩着蹄子狂奔。
“啊停下来我让你停下来”
驯马官大声喊着,鞭子呼啸着朝小马甩去∶“啪啪啪”
小马被打得皮开肉绽,它忽然看准一个木头搭的架子,径直朝着架子狂奔
“不好,他要撞上了”
时月指着马上的驯马官。
那个架子只有一人高,矮脚马边冲边加速,临近小门的时候,一矮身子
居然钻过去了
它钻过去了,马上的人就受苦了,驯马官一头撞在架子上,摔下了马
“还不快过去救人”
上驷处一片大乱。
时月踩着围栏翻进去,大喊∶“小马”
“妹妹”李锦乐紧随其后。
小马像有灵性似的,撒开丫子朝时月奔过来。
大脑袋在她手里用力蹭。
“你你干了什么呀。”时月心疼地看着一地狼籍,还有被抬走救治的驯马官。
小马身上也是伤痕累累,驯马官的鞭子将它抽得皮开肉绽。
“走走,我牵你去上药。”时月牵着它。
“啪啪啪。”一阵掌声。
一个穿着短打的高大男人站在时月他们面前,他的手臂上满是虬结的肌肉。
“你的马很不错。”
时月抬头望向他,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额上有一个黥字。音∶情
受过黥刑的人罪犯。
时月脑海中对此人有了初印象。
“我叫黥鹰。”
“可以看看你的马吗”
时月将马缰递过去,李锦乐拦住∶“你真给他啊”
“一个不明身份的人。”
“错了,二哥。”时月摇头,看着他手上的桶,里面有刷马的工具。
“他在上驷处做事。”
黥鹰接过小马,摸了摸它的头,像是看见一个美丽的姑娘。
“我可以骑它吗”
时月点头∶“它受伤了,如果它不愿意的话,你不可以。”
“要上战场的马,不应该惧怕这点小伤。”
说罢,黥鹰一把拽住马缰,姿势娴熟地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小马很讨厌别人骑它,黥鹰一上来它就想故技重施,把这人甩下去。
没想到黥鹰的控马技术比驯马官的好多了,不论小马怎么甩,他依旧稳稳地坐在上面。
跑了几圈下来,小马累坏了,也学乖了。
黥鹰将小马骑回来,停在时月面前。
“好马可惜没有一个配得上它的主人。”
李锦乐当时就火了∶“我妹妹配不上它,你配得上啊”
时月拽住他∶“你说得对,一匹好马应该在沙场草原驰骋,而不是跟着我种地、拉磨。”
“可是千里马太稀少了,有也是贵族们的玩物,活在后院马厩里。”
黥鹰居高临下望着她。
时月问∶“你知道千里马为什么稀有吗”
黥鹰答∶“发情少。”
普通马儿,母马一年发情一次,一次怀一年,产一胎。
而千里马的母马,年都不一定发情一次,而且公马也是有发情期的,并且两种性别的马,发情期往往不在同一时期。
这就造成它的数量奇低。
“你身下那匹,今早刚刚发情。”
时月说∶“我正是拉它来配种的。”
黥鹰皱眉∶“可是上驷处并无母千里马。”
“谁说非要母千里马,只要是母马就可以啊。”
黥鹰恍然大悟。
人们明白杂交的概念,最早是体现在动物上,比如为君王培养战马的上驷处。
只是千里马太稀少,而且长相奇特,驯马官们就下意识没将它当作普通马。
黥鹰牵着千里马∶“那就试试吧。”
太仆连滚带爬跑过来∶“您受惊了”
“是不是这个奴隶没把马看好,才害您受惊夫人别怕,下官立刻惩罚他”
“来人啊,将黥鹰关进去,饿他三天三夜”
“太仆大人,不是的。”时月阻拦。
黥鹰被几个小卒扭住双臂,臂上肌肉猛地隆起,力气很大。
李锦乐后退了小半步,嘶这若是一拳打下来,他焉有命在
时月生气了∶“太仆大人,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
“夫人,你不知道,奴隶最是狡猾”
“他被分来上驷处做事已是荣幸,不好好干活,反而投机取巧想在您面前出风头。”
“这样的风气不能养成。”
“来人,押下去”
黥鹰一把挣脱押着他的人∶“我自己走。”
他瞪了一眼太仆,又看了眼时月,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小马不停地刨着马蹄。
时月尝试带小马去配种,但是小马看不上任何一位“姑娘”,每每就在马厩前。再不肯往前走一步。
折腾了一天,时月筋疲力尽,只好拉着小马回去。
桑村,她的小屋里灯火通明,院子里停着马车。
李锦乐高兴地说∶“殿下来了”
“这几天春花节,朝中休沐三天,妹妹,把握住啊。”
李锦乐朝她打眼色∶“要不要我把棉棉抱走阿娘特别想她”
时月扬起嘴角,推了李锦乐一把∶“你在说什么呀。”
不过,时月想起一件事∶“二哥,棉棉可能真得给你抱回去带几天。”
“真的啊”李锦乐喜出望外。
“太好了阿娘一定特别高兴。”李锦乐傻呵呵的,多问了一句∶“不过,为什么啊”
时月搬开自家柴门,棉棉躺在摇篮里,拽着小季益的袖子,朝人家吼∶“啊啊”
小季益一手捂着耳朵,另一手快速写着作业。
“半岁了,她该断奶了。”
慕容野端着一盆鲫鱼汤从灶房里出来,冷不丁撞见时月兄妹。
时月挑眉,李锦乐像见了鬼一样∶“殿下”
他、他在干什么
烧火做饭吗
慕容野冷静地说∶“赤金做的。”
说罢,他端着鱼汤,优雅地飘进屋去了。
李锦乐趴在灶房窗子上,看见赤金在烧火∶“赤金大人,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好手艺啊”
不明所以的赤金∶“啊”
慕容野将汤搁在桌上,矜贵地用手巾擦手,棉棉看见他来很高兴,拍着篮子想要慕容野抱。
要是平时,慕容野就把她抱起来哄了。
但是今天不行,李锦乐还在。
棉棉很失落,不明白父父为什么突然不抱她了。
于是,她转动六个月大的小脑瓜,朝慕容野绽开了一朵灿烂的笑。
又甜又绵,依稀有些她娘的影子,
慕容野擦手的动作一顿,差点就遏制不住冲动,将她抱起来了。
棉棉被一双瘦白的手抱起来。
时月逗着小丫头∶“你父父不理你,伤心啦”
棉棉扭身埋在娘亲的肩窝里,只给不肯抱她的慕容野留了个生气的屁股。
李锦乐十分不识相地说∶“棉棉怎么啦,舅舅抱一个”
棉棉立马十分快乐地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慕容野翻着时月通红的手心∶“上哪去了”
“上驷处。”时月道∶“棉棉吃了吗”
“嗯,喂了小半碗米汤。”
棉棉现在羊奶、米汤、母替着喝,辅食原本只占六分之一,现在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时月觉得断奶的时机到了。
“二哥,你把棉棉带回家几天吧。”时月道。
小丫头还不知道她即将弹尽粮绝,开心地跟她舅舅玩闹着。
“真的吗我我能带好她吗”李锦乐好紧张,长这么大第一次独自带着这么小的孩子。
“什么啊,阿娘带她,你最多帮帮忙。”
时月进屋准备棉棉的东西,说∶“你别让阿娘心软,更不许偷偷让乳母喂她。”
“可是棉棉太小了吧。”李锦乐抱着棉棉,站在屋外。
慕容野跟着进屋∶“你要做什么”
“她半岁了,该断奶了。”时月把女儿的小衣服放进包袱里,各种花色的足足有二十多件。
“她太小了。”慕容野不同意。
“你要是不想喂,就让奶嬷嬷再带两年。”
“那怎么行”时月更不同意。
这个时代的孩子普遍要吃奶到两岁,有的甚至吃到四五岁。
倒不是时月狠心不让女儿吃饱,而是她现在的消化系统逐渐在成熟,可以消化复杂食物了,更因为母乳喂久,营养就不够全面了,这对孩子的成长又没有多少好处。
但是断奶是个辛苦活,对母亲是,对孩子也是。
“反正,她时棉棉从这个月开始,断奶。”时月把包袱捆好。
“我让阿娘带她几天,把那个瘾降下来再说。”
慕容野跟在她身后∶“什么时棉棉,不是改姓慕容了吗”
时月把东西交给李锦乐∶“抱走吧,赶紧抱走。”
随着棉棉越来越大,前几个月的乖巧不复存在,她学会了察言观色,还学会用哭声降伏大人。
即使时月一直在纠正她的坏毛病,依旧被慕容野惯得无法无天。
“就生了这一个。”慕容野低声说∶“不宠着她宠着谁”
“你还想生几个呀”时月瞪眼,狠狠心把女儿塞进李锦乐怀里。
“坏习惯就是坏习惯,不能因为她小就可以原谅。”
“她有坏习惯,是因为我们大人做得不好。”
李家的马车渐渐出了篱笆,此时的棉棉还沉浸在可以出去玩儿了的喜悦中,丝毫不知道迎接她的是痛苦的戒奶生活。
慕容野望着女儿没心没肺的影子,摇摇头回屋了。
桌上的菜有点凉了,小季益先吃完饭,被赤金带去练剑了。
时月在桌边坐下,慕容野要给她舀汤,她摇摇头∶“我不喝了。”
鲫鱼汤有助于分泌奶水,棉棉同学已经进入断奶阶段了,她就没必要再喝这个了。
慕容野低声说了句∶“熬了一个时辰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时月夹了根青菜,像只小白兔。
“下朝后。”慕容野坐在她身边,二人就像一对寻常夫妻。
这座房子是老族长的旧屋,他们一家人搬进新砖房后,这里就闲置了。
听说时月要来,老族长一家好一顿折腾,茅草屋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里面却别有洞天。
用的、看的、摆的,无一不是干净又名贵的。
她不动那碗汤,慕容野也不动,满满一盆奶白的鲫鱼汤,明明喷香四溢,无人问津。
时月搁下筷子∶“行行行,最后一碗,断奶期间你不许熬了。”
慕容野扬起嘴角∶“嗯。”
鲜美的鲫鱼汤里放了姜丝,姜丝带来一些辣辣的感觉,喝进去从腹部一直暖上来。
时月放下碗,夸他∶“手艺有进步。”
慕容野简直被她气笑了∶“今日去上驷处做什么”
“上驷处啊。”时月嚼着青菜,吞下去后说∶“你知道有一个奴隶,面上刺着黥字吗”
慕容野斜了她一眼∶“每个奴隶都受过黥刑。”
“他说他叫黥鹰。”
慕容野的筷子一顿∶“你怎么会碰见他”
“小马发情了,我本来想拉它去上驷处,看能不能配几个小母马的,你不是说想要组骑兵么”
列国中,骑兵较强的有秦、晋、燕,三国都地处北方草原,天然适合放牧和饲养战马。
就像舰兵以楚、越为强一样,这是地理因素造成的。
而卫国境内没有合适的地方建牧场,加上卫人普遍不擅骑马,这使得骑兵建设起来很难。
“嗯。”慕容野点头。
杜蓉送的小马给了卫国组建骑兵的希望,如果千里马可以繁育成功,别的不说,战马质量先往上跨了一个台阶。
“黥鹰。”慕容野指节敲在桌上∶“是秦国的公子。”
“啊”时月一口米饭卡在喉咙里。
“秦国”
时月放下碗筷,抓住慕容野的手,在上面写了个字∶“他说的是秦鹰,而不是黥鹰”
慕容野摇头,笑∶“秦国,嬴姓赵氏,他原本叫赵鹰,在战中犯刑,被剥去姓氏。”
“以刑为姓,是为黥鹰。”
“秦国啊。”时月端起碗,吃了两口又停下。
秦国啊,最后一统天下的秦国啊。
按时月推测,这个时候离商鞅诞生还有大几十年,此时秦国在位的君王也不如后面几个那么有名。
“秦君,励精图治,野心之君。”慕容野评价。
“他为什么犯刑”时月问。
“为了一个女人。”慕容野道。
“弭兵之会后,秦楚站在一处,为的是共同抵御强大的晋国。”
“但联军出征期间,楚军将领包胥玷污了一个女子,是赵鹰的未婚妻。”
“赵鹰在阵前斩杀了包胥,差点害两国军队反目成仇。”
“后来他亲率骑兵冲锋,带着必死决心扭转了战局。”
“归国后,被剥姓黥面,流放。”
时月皱眉∶“这是个冲动的人啊。”
慕容野用鼻子哼了一声∶“孤若是他,斩杀包胥都是轻的。”
时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慕容野继续说∶“此人能征善战,尤其擅长骑马作战。”
“说起蛮秦。”慕容野摸了摸下巴∶“他们的骑术倒是一流。”
时月心说来了来了,他这雁过拔毛的性子又来了
她边吃饭,边觉得胸口涨疼,停下来摸了摸。
慕容野回神,眼神在她身上暧昧地流连∶“做什么现在还没入夜。”
“不是啊。”那种闷疼的感觉持续不断。
时月颦蹙眉头∶“我好像涨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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