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时月将酒放在慕容野身边,他瞥了一眼,又转回去。

    “你来干什么?不是死了吗。”

    “你不去前面吗,很多人想见你。”时月没理解他那个「不是死了吗」的意思,想学他一样坐在围栏上,但是她爬不上去,果断放弃。

    “孤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慕容野冷冷道。

    几天没见,感觉又更变态了一点呢。

    时月撇嘴,拍开泥封,顿时酒香扑鼻:“哇。”

    她用手扇来一些香气,发出更深的感慨:“哇!”

    没想到车婆婆酿酒手艺这么好,梅子清新的滋味混着酒的醇香,把她酒虫都勾出来了!

    慕容野看到酒里的梅子,脸色好看了一点:“拿开,孤不喝。”

    时月仰头:“本来也没想让你喝。”

    慕容野脸色一变,在他发脾气前,时月抱着酒罐躲开:“身上的伤还没好,哪怕你想喝也不行啊!”

    慕容野的手停在空中半晌,最终收回去。

    时月莞尔,尝了一小口:“嘶……”好烈的酒。

    但是好好喝啊!

    酒液滑进喉咙,有一丝微微刺痛,这种刺激对喜欢喝酒的人来说,非但不讨厌,相反十分痛快!

    她痛快了,有人就不痛快了。

    慕容野不咸不淡道:“你是来孤面前喝酒的?”

    时月一抹嘴:“哪能呢?”

    “我是来送礼的。”

    慕容野打量:“身无半两金物,你能送什么东西?”

    时月把草环递给他:“喏。”

    “……”慕容野没接:“你在耍孤?”

    “结草衔环听过吗?”时月把草环放在他身边,抱起瓦罐又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可惜这里没有小菜,否则对月饮酒,也是一桩美事。

    结草衔环,感恩报德,虽然原典故不是扎个草环就报恩,但以物咏志,也是虎子一家人的心意。

    “她们托我谢谢你,谢谢你给她们土地,让她们可以过上好日子。”

    慕容野眼中的不快褪去,看着那枚做工粗糙的草环,久久不语。

    时月歪着脑袋问他:“你开心吗?”

    慕容野抬头远望:“有什么好开心的。”

    “今日不是孤,换了任何一个人,他们也会如此感恩。”

    时月的脸爬上酒红,她背靠着围栏,用手扇风:“但给她们带来希望的就是你啊,没有别人,就是你。”

    慕容野余光看见她酡红的脸颊:“孤没让你虚言献媚。”

    时月已经有点喝懵了,朝他笑:“什么啊,你怎么真假话不分呢?说真话的时候老觉得别人在骗你,偏别人说假话骗你的时候,你以为是真的。”

    慕容野推了她脑袋一下,单手抓起酒罐。

    “喂,你的伤还没好。”时月出声阻拦。

    慕容野也就饮了这一口,放下酒:“酸,下次少放梅子。”

    时月没听清,含糊应:“嗯……”

    看着度数不高,没想到这酒这么容易上头,她晃晃脑袋,脚下不大稳,结果一头扎在慕容野背上!

    “嘶!”慕容野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推开她:“李时月!”

    时月摔坐在草地上,有点醒了:“我……对不起啊,你伤没事吧?”

    她撑起上身,两条腿却像卖给别人一样,蠕动半天也站起不来。

    慕容野疼得发抖,不高兴地看她原地挣扎。

    时月扒着围栏,一脸醉意迷茫:“为什么站不起来了?我……我把腿摔断了吗?”

    慕容野觉得有必要重新定义那坛青梅酒了,到底有多烈,给人喝成这样?

    “呜呜,我腿断了!”时月双眼通红,俩手在裙子上不停摸索:“它去哪了?我截肢了吗?肇事者赔钱了吗?”

    “……”

    慕容野单手拎起她:“你清醒一点!”

    时月抬起迷茫的小脸,要哭不哭:“你是谁啊?”

    慕容野捏住她下巴:“睁开眼,看清楚孤是谁?”

    “疼……”时月被捏得生疼,含着两泡亮晶晶的眼泪:“我疼,放开。”

    慕容野松手:“醒了?”

    时月有点清醒了,但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簌簌”直掉:“我后悔了!”

    “如果没有放弃保送,我就不会去农科院工作!”

    “如果没有去农科院工作,我就不会来这里!”

    “我想回去了,呜……”时月说到伤心处,捂着脸蹲在地上哭,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慕容野没听懂前面的,但读懂了「她不想来这里」。

    “明日不就回去了?”

    时月抬起委屈的兔子眼:“你懂什么!”她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慕容野抓她胳膊:“起来,回你帐子去。”

    “不。”时月挣扎,一不小心,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撞的和被撞的都痛吟了一声,慕容野双眼喷火,觉得这女人简直是生来克他的!

    接着,他听到了肝肠寸断的哭声:“我好想你啊!”文明程度极高的现代!有吃有喝,治安稳定,经济繁荣……更重要的是有简体中文,天知道卫国的文字多难学!

    酒劲二度爬上来,她软成一滩泥,慕容野撑着她身子,低吼:“李时月!”

    嘴里哭喊着想别人,身体却不停往他怀里钻,慕容野觉得她真是该死的不守礼!

    时月的脸贴在他胸膛上,忽然安静下来。

    慕容野低头看去,不闹的时候乖巧得像婴儿一样,他五指张开,蒙住了她的脸还有一些剩余。

    掐死算了。

    慕容野打横抱起她,喝醉的人真是死沉死沉的!

    光天化日掐死不好,最好找个无人的地方再掐。

    “酒……”怀里的人呢喃了一句。

    慕容野看了一眼那个酒罐,带上了它。

    他的帐子没有点灯,熏着宁神的香料,李时月身上太脏,他不想让这人上/床。

    时月的衣襟被解开,她睁开迷茫的眼,迷迷糊糊问:“你干什么?”

    慕容野低头,整个人笼罩着她。

    “你刚才说想谁?”

    不用问也知道,李时月与慕容成有婚约是整个濮阳城都知道的,能叫她喝醉了哭成这样的,大抵是他了。

    慕容野只是不明白,那日宫中宴上,慕容成分明将她羞辱成这样,为何还念着,喜欢着?

    时月没注意听,只注意到面前的男人有很好看的唇型,有点想亲。

    “啵。”一声脆响,被害人都傻了。

    时月砸吧砸吧味,有点想回去睡觉了。

    慕容野一字一字挤出牙缝:“李时月!”

    “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身为慕容成的未婚妻,居然在这里亲他?

    喝醉了不是借口!依他看来,李时月远没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

    “我想回去睡觉了。”时月划拉着手脚,想从他身前出去:“你让开……”

    那坛酒的后劲果然很大,慕容野在抢堂弟未婚妻和做君子之间,只抉择了一小会。

    然后果断扔掉受过的所有礼教,将她双手禁锢在头顶。

    低头亲了上去!

    时月有点呆,没能及时躲开。

    原只是彼此贴着,她轻轻挣扎,仿佛一下点燃了慕容野的怒火,狠狠地索取和掠夺她的甘美。

    这一吻,弄得两人都有些急躁。

    慕容野揽着她的细/腰,另一手伸进衣襟,摸了又摸:“回濮阳后,去给孤退了宁君府的婚事!”

    春天到来前的第二场春雷,雨势很大,砸在厚实的毡布,噼里啪啦。

    时月觉得有些冷,居然还能分神问他:“你到底会不会啊?”

    “闭嘴。”回答她的是男人低哑的喘息,然后……

    “啊……唔唔。”痛呼被他的手指堵在口中,慕容野与她耳鬓厮磨:“嘘,不许叫。”

    时月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恨不得咬断他的两根手指!

    换你来好吗?你来试试!

    慕容野抚着她的脸,略显病态:“真美。”他的动作远没有嘴上温柔,时月刚开始还能挣扎,很快就只剩下嘤嘤求饶的力气。

    春雨不停地下,湿润又多情。

    又一道惊雷劈下,恍惚间,犹如千军万马在攻城略地。

    ……

    时月猛地从睡梦中醒过来,头疼欲裂。

    等等,她记得刚才和太子喝酒……然后她把人轻薄了?

    然后……不用然后了,被害人赤/身/裸/体在身边躺着呢!

    时月连滚带爬,左脚还不小心踩到慕容野的腿:“你你你……!”

    这种酒后乱x,事后相见的场景是怎么回事?她只是个单身二十几年的孩子而已啊!

    慕容野掀开眼皮,被她吵醒了:“你闹什么?”男人的声线既沙哑,又莫名性感多情。

    时月整个人都傻了!

    慕容野张开怀抱:“来。”

    来你妈。

    时月哆嗦着手穿裙子,渐渐想起了所有细节。

    她亲了人家一口,慕容野反击,这人第一次的技巧不大行,第二次有点太久,第三、第四次,她恶霸似的缠着人家要。

    时月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掐死自己,让你没量还爱喝酒!

    慕容野不大高兴:“怎么,要走?”

    “不走?被人发现我就死了!”时月抖着两条腿爬下床,捡起腰带。

    慕容野抓住李时月的手,有种餍足后的慵懒:“回去后,将慕容成的亲退了。”

    时月甩开他的手,含糊地应:“嗯。”

    哪怕没有这荒唐的一夜,她迟早也会去退男主的亲。

    时月对跟女主抢男主,没有一丝兴趣。

    “还有,以后不许避着我……”

    慕容野的话没听完,时月蹒跚了两步,忽然撒开丫子跑了出去。

    疯了,……真是疯了!

    大雨刚停,空气又冷又湿,还带着泥土的芬芳。

    她回到自己的帐子,立马换了身干净衣裳,将那套脏兮兮的裙子丢到了荒郊野外,丢得特别特别远!

    然后悄悄溜回帐子,爬上床,浑身跟被车辗过似。

    时月低声骂∶“没经验的畜生啊!”

    酒劲似乎还没过去,头昏昏沉沉的,她很快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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