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水的刺客，铁打的鹰
美国，哥谭。
俯瞰这座在罪恶土壤中开出鲜血之花的城市，阴霾的黑灰色和终年不散的阴云是这里的主色调。
像是怪兽嘴中的獠牙，一座座奇绝孤高的大楼直指云霄，就像是屋顶间随处可见的滴水兽一般，在建筑结构上给人以危险和紧张感。
七弯八拐的狭隘街道，有的被无家可归者占据，有的则是毒|枭们接货暗处街头定点……居民楼家家紧掩着门窗，拉上厚重的窗帘。
从高处看，与仅有零星几点灯光在闪烁如鬼城般的贫民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心城区一片金碧辉煌。
一头雄鹰长啸一声，扑动着翅膀，在全哥谭最高的建筑——韦恩大楼顶端盘旋。
在惨白色的阴云与黑色城市交界处，有一个毫不起眼的灰白色人影正屈膝半蹲在这栋高楼的尖顶。
白色的兜帽，如鹰喙般尖锐的帽檐将那人的五官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中。他左肩系的红色披风飘扬着，在寂静的高空猎猎作响，如图振翅欲飞的羽翼。
就像是幽灵一样，在这座城市的制高点俯看着众生。
事实上，刺客西尔正在仔细的聆听，他耳边回响的这段的BGM……算是系统送他用来陶冶情操的一点福利。
这么好听的音乐，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真是可惜了……
随着旋律的渐渐停止，西尔才回味似的啧了啧嘴。
随着他脑海中的系统面板打开，微微发亮的“地图”一栏上，显示着又一块区域的路况变得清晰明了。
一阵高空寒流袭来，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只见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像是被狂风吹得颤巍巍左右晃了几下。
脚下是数百米有余的垂直高度，只要稍没站稳，定会变成人行道上的一团血肉模糊……
在这样令人心惊肉跳的位置，当事人自己却没多少感受。
他稳住了身子，把两指放在唇下，长长的吹响了一声口哨。
“土豆，回来。”
在空中盘旋的雄鹰，围着楼顶环绕了几圈才渐渐降低高度，并且无且视了他伸出的手，停在不远处的栏杆上。
“咕咕，咕咕……”
它似乎颇为傲气的睥睨了眼前的刺客一眼，迎风抖了抖羽毛。
西尔丝毫不觉得尴尬的收回了落空的手。
在旁人听来，那只鹰依旧在咕咕的叫着，唯独西尔能听懂他的意思。
“不要叫我那个名字！”它愤怒的伸长了脖子，黑色的豆豆眼瞪着眼前的刺客。
“不能叫你土豆，那叫你什么？”
“你不叫我系统也就算了，至少学学人家刺客，塞努、伊卡洛斯……听起来要有逼格一点的名字！”
这几个名字，都是在刺客历史上鼎鼎有名的。
雄鹰凶狠的继续咕咕咕着，但西尔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他慢腾腾的拉长了语调：“……可我就喜欢这个名字。”
“不行！必须换一个！叫什么都比叫土豆强！”雄鹰更加愤怒的开始站起来，拍打着翅膀。
它有着一身赤褐色的羽毛，锋利如弯钩般的尖爪，但唯独两颗黑黑的眼睛里不时闪过几道虚幻的波光，显得不似活物。
“无所谓了，爱咋咋地。”西尔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模样，还引用了半句刺客名言。
“流水的刺客铁打的鹰，没听说过吗！放尊重点……”
一人一鹰在这样足以令普通人胆战心惊，恐高症患者直接吓昏过去的高度开始哔哔赖赖。
然而，在不远处的高楼。
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低气压的蝙蝠侠，正凝视着那个几乎与灰白色天际融为一体的家伙。
……要不是刚刚确实是一路看着那个白色人影爬了上去，真难以想象，那里居然有个人！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在哥谭这么多年，什么神经病也都认识得差不多了……喜欢徒手爬楼的，在他印象中好像还真没有。
而且，在徒手爬楼后，又和他的鹰聊起了天？
哦，当真是好极了，看来哥谭动物园又要引进新品种了。
蝙蝠侠面无表情的在心里记下一笔。
……
蹲在高楼顶尖，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荣誉进阶为“重点观察对象”的西尔突然打了个喷嚏。
在这么高处被冷风一吹，确实是有点冷……
他揉着鼻子，从地图退回到主界面，左侧一栏悬挂着的，是呈现出灰色未激活的任务。
【主线任务】
【概述：美国东海岸城市里，检测到有伊甸碎片的波动】
【建议：前往时，一定要小心这些城市的值巡官哟】
【进度：0%】
……
【正在进行中/序章】
【任务名称：奔跑吧，刺客！】
【任务概述：祖传开头的赛跑不能少】
【任务地点：哥谭/随机】
【任务难度：未知】
【任务时限：无】
随机、未知、无……只有简单的寥寥数语，除了一个名称和粗略描述外，再无过多提示内容。
这可怎么继续进行任务……
西尔有些苦恼的摸了摸下巴，盯着在他身边在打理自己羽毛的土豆看了一会。
片刻后，又面无表情的转移了视线。
虽然说是它发布的任务，但感觉背后肯定另有其人……这也是他不愿意叫他系统的原因。
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有一个系统，而且是自从他八岁入行成为刺客的第一天起，就莫名其妙自动绑定上的……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他从小驯养的鹰。
毕竟在旁人看来，这么多年，土豆与他几乎是形影不离——从小小的毛团直到宽大的翅膀羽翼丰满。
尽管它一天到晚叽里呱啦确实挺躁人，但土豆确实是自己一个任务、一个任务给喂大的……
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些任务画风都这么奇奇怪怪？
比如说什么到房梁间去集齐一百根羽毛，收集记录世界各地的歌谱，还有各种整理压花、报纸插图、藏宝图，甚至是海滩边的漂流瓶……
倒不是说多难，只是他在每次完成兄弟会的刺客合约任务回来后，总得带上厚厚一本收藏图鉴……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累积下来，早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一大柜子。
正是因此，周围人一致以为他是个重度收集癖加口嫌体正直的文青……这导致他每年圣诞节的固定礼物，总会是些稀奇古怪但又没半点用的东西。
…………其实并不是很高兴。
这么多年来，他也曾多次试图去解释过，或是拐弯抹角的想把系统的存在告诉别人。但冥冥中总有什么东西阻止了他这样的行为……就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吐不出来。
是个正常人都会认为这系统有些问题，但看土豆平时那傻不拉几的样子，西尔又总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凡事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对于系统发布的任务，他也更多持谨慎的态度。
但这一次不同。
他火急火燎的赶到这座城哥谭市来，是这次的任务概述里提到了某样很重要的东西。
……伊甸碎片。
这东西要解释起来很复杂，甚至牵扯到了人类文明出现前的另一个高等文明——“先行者”伊述人。
“先行者”的历史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泯灭，不足考据。但不少原属于这个文明的物品“伊甸碎片”，却依旧残留在地球上。
在刺客内部已知流传开的都有不少，如：“伊甸苹果”，可以操纵他人思想、制造幻觉；“耶稣的裹尸布”，治疗一切非致命性创伤甚至是短暂的起死回生；在叛乱中亡佚，至今下落不明的“先行者之盒”……
尽管能力各不相同，但每一样伊甸碎片，都是足以颠覆人类花了上百年，才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现代科学体系。
对于这些来自远古的力量，圣殿骑士的终极目标是想建立一个“完美世界”，他们重视秩序、目的和控制；而刺客们则认为人类应当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不应该利用这些外物来控制人类自由意志。
就是这样意识形态的斗争，延续了上千年，从埃及到罗马，从薛西斯一世到秦始皇……两个组织之间隐蔽的斗争，几乎贯穿了整部人类文明史。
作为北美兄弟会的刺客，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借用系统给提供他讯息的优势，赶在圣殿骑士之前找到这块伊甸碎片。
“你在想什么？”
土豆见他许久不说话，嘴唇抿紧成一条直线，像是在思考什么很严肃的问题。
“……你看这月亮，它又大又圆。”西尔随口答道。
“……”
头顶是漆黑且布满阴霾的苍穹，厚重的铅灰色阴云层层密布，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前兆。
“……”有本事你摘了兜帽，睁大眼睛看着我再说一遍？
干咳一声，西尔微微低下了头，拉紧帽檐假装没接收到旁边那宛若实质的炯炯谴责目光。
系统检测到了这里有伊甸碎片的波动，但任务却无法进行下去。西尔每天只能在这座城市里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着，顺便收集点情报。
总体来说，感觉除了这座城市除了犯罪率高了一些、黑帮过于多了点、特意提到的值巡官衣服品味独特了一点……以外，确实没看出哪有什么问题？
出于谨慎，西尔首先在这个新城市里各处都踩了踩点……若用刺客的行话，就是把各个俯瞰点都爬了一遍。
说实话，爬楼爬俯瞰点这倒也没什么……但信仰之跃可真的是个危险的活儿。
最初是用来锻炼新入会成员的一项测试，现在更多则像是成为了刺客的一种标志。
源自于血缘传承的洞察之力，这是只有刺客才能做到，且独有的一种享受乐趣。
……但总有一点不好，就是降落点挺麻烦的。
比如，前天他从居民区信仰之跃时，似乎还吓到了不少人，第二天他就在网上刷到了#白衣恶鬼的tag。
又比如，他改成在无人的哥谭大桥吊塔上信仰之跃后，游回岸边时一不小心目睹了好几起黑帮抛尸现场。
再比如，有一个俯瞰点，居然是在私人领地韦恩庄园里！犹豫了好几天，他还是决定不去以身试法，到安保等级肯定是满值的世界首富家探险。
……
但仅仅只是因为这一点小挫折就退缩，那也太挫了。
西尔把视线又重新投回自己脚下，看着自己废了好大劲才爬上来的高楼开始蠢蠢欲动。
韦恩大楼的建筑风格像极了他的拥有者，高调、张扬又华丽，以足以碾压周围一众建筑的高度，屹立在这座城市的正中心。
是的，最高的建筑。
在兜帽的阴影下，他的眼睛带着跃跃欲试，开始微微发亮。
作为一名刺客。
如果爬到最高处不是为了信仰之跃，那将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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