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到王家求援之事根本就暪不住人, 到了给王夫人行刑的那一日, 应天府尹便带着人亲自到王家来提人了。
而且不只是应天府尹, 就连宫里也都派了和王夫人有过一面之缘张太监的常年给王夫人看病的王太医同行,可见圣上对此事的重视了。
一瞧见那分明是来验明正身的王太医, 王何氏暗暗庆幸自己听了夫君的话, 没先下狠手把王夫人给解决了, 要不然叫她们一时三刻的, 怎么找个王夫人出来受刑?
王太医仔仔细细的把了王夫人的脉, 微不可微的跟张太监点了个头, 表示这人的确是王夫人无误。
张太监这才松了一口气, 拱手笑道:“王大人大义!”
原先大伙还有些揣揣不安, 深怕王大人会偏帮着自家妹子, 搞出什么李代桃僵之事, 没想到王大人还当真爽快的把真的王夫人给交了出来。
王子腾装模作样的叹道:“国有国法, 在下岂能为了私情, 而担误了圣上的大事呢。”
他能到做到今日的地位,靠的绝对不仅仅只是贾家的扶持,更重要的还有他懂得揣摩圣心,办的事儿才能极合圣上的胃口。
京里人大多好面子,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越是要脸,这官宦人家私下处置家中犯了事的妇人也并非一天两天了,远的不说,近的便有荣国府毒杀自家长媳一事。
要是放在以往,以王氏做的事儿十有八/九也是一个病逝, 那怕是他这个亲哥哥知道自家妹子死的不明不白,只怕也是不好说的。
但圣上如今却硬是压着贾王两家,硬是要让王氏按律处刑,一方面是为了明正法典;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遏止各家的私刑之风。
要不是揣摩出了圣上的意思,他早就私下让王氏病逝了,岂会容得她活到现在。
张太监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王大人能明白是最好了,这些年来,好些人家私刑成风,全然把国法抛之脑后,圣上也是恼了,这才会下狠手整治。”
说句不好听的,这王夫人也是撞上了,被捉了个典型。
张太监挥了挥手,直接让应天府衙役把王夫人带下去,续道:“圣上有令,瞧在王大人劳苦功高的份上,特许王氏在室内行刑,不必到街上行刑了。”
为正典刑,一般而言行刑都是在大街上行刑,让大伙都来瞧瞧,好明白律法森严,不容挑战,不过这杖刑打在男子身上也就罢了,落在女子身上,在大街上脱衣受刑,不免有些屈辱了。
先前张太监带太医来验明正身之时,圣上也特别吩咐过,要是王子腾识趣,不妨给他一个恩典,要是不识趣,那就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王子腾面露感激之色,“多谢圣上,皇恩浩荡,臣万死莫赎。”
王子腾的眸底不无嘲讽之色,要是早些时日知道了,他必定对圣上感激涕零,狠不得肝脑涂地,以报圣恩,不过现在吗……
虽是不屑于这迟来的恩旨,但在表面上,王子腾还是表现出对圣上的恩旨感激万分的模样,一连串的好话说出来不重样的,让张太监着实受用。
张太监和王子腾客气了几句,瞧着昏迷不醒的王夫人奇道:“这是……”
王子腾微微一笑,倒是大大方方的认了,“舍妹着实是闹的很了,便请人开了点助眠的药物。”
张太监同情的看了王子腾一眼,他先前为了让王夫人尽快搬离小汤山,没少跟王夫人打交道,这王夫人的闹腾劲他也是亲自见识过的,自然最能明白王子腾的苦。
“王大人辛苦了。”张太监感慨道:“王大人大义灭亲,咱家回去必定会好生跟圣上说说。”
王子腾大喜,但仍一脸正色道:“为圣上分忧仍是子腾份内之事,况且舍妹犯了法,受罚也是应该。”
他凝视着王夫人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可惜了,圣上发话让她室内受刑,倒是瞧不到王夫人被打的筋骨寸裂而死的模样了。
XXX
王夫人是被活活痛醒的。
当她醒来之时,她已经被压在应天府衙的内堂里受刑了,重重的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她的身上,疼的身体都不似自己的了,偏生手脚被棍棒架住,动弹不得,想要挣扎一下都不成。
王夫人疼的大声尖叫,“住手!住手!我是王家嫡女,你们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王家女。”行刑的衙役骂道:“晦气!晦气!老子不知道打过多少人,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屁股!”
王夫人脸上满是脓疮,恶心的叫人想吐,没想到不只是脸,就连身上都有好些,着实让人失望。
他们本来还想趁机瞧瞧贵妇人的身子和一般女人的身子有何差别的,结果不但皮肤没别人白嫩,还生了好些脓疮,一棍打下去又是黄绿的脓汁又是鲜血,恶心倒让他们都不想打了。
要不是大人判了一百大板,这案子又有好些人在瞧,不好徇私,他们都想直接随便打几板子,把人赶出去算了。
王夫人身上疼的厉害,恨声道:“我……我可是王子腾的亲妹妹,你们这些贱人竟然敢打我,不怕王家找你们算帐吗?”
衙役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是依法行事,王大人怎么能怪我们,况且就连你也是王大人亲自送过来的。”
啧!啧!还真没想到啊,这王家果然专出一些狠人,不只王夫人狠,就连其亲二哥也是不差的,不但在察觉自家妹子有逃跑之意时迷晕了自家妹子,还亲自送着自家妹子来受刑,那股子狠劲,要是不说,他还以为这两人是什么仇人而非兄妹呢?
一听到衙役说她是王子腾亲自送来的,再回想前事,王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骂咧咧的大骂起王子腾起来了,不只是王子腾,就连王何氏、贾政、贾赦……等人也被她用各种污言秽语辱骂着。
当然,被骂的最多的还是这些打板子的衙役,这下子衙役们也顿时恼了。
虽说衙役的确是贱籍,但王夫人也太不留口德了,几个衙役互相对望一眼,开始认认真真的打了。
板子有分为真打和假打,要是真打,区区十板子也能要了人的命,要是假打,也可以打足了一百板子,但尽是些皮肉伤,养上几日便成。
至于是真打还是假打,就看受刑的人家银钱到不到位了,虽然王夫人并没有让人来打点,但大伙看在王家的份上,,打起板子来也没怎么尽心,有一下没一下的胡乱打着,但奈不住王夫人自己作死,大伙不约而同的把假打改成了真打。
当然啦,即使是真打,他们几个也是有分寸的,没要了王夫人的命,不过就是废了她的一双腿脚,让她以后再也走不得路便是。
王夫人娇生惯养了一辈子,那受过这种苦,一开始还有些力气骂人,没多久就痛晕了过去,然后又被活活疼醒,也不知反复了几次,打到后来下半身都麻木了,总算听到衙役喊了一句:“行刑结束!”
王夫人心头一松,整个人顿时晕了过去。
当王夫人醒来之时,自己已经在王家的正房之中,而一旁王何氏和王子腾还笑盈盈的望着她。
王夫人微微一动,下半身便疼的厉害,腿脚都动不了了,想到二哥竟然迷晕她,亲手送她去受刑,她越想越怒,怒道:“二哥!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王子腾冷声道:“我们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给何氏下绝育药?”
要不是她,他的宝贝女儿也不会才刚落地便就没了。
王氏怒骂声嘎然停止,她眼神游移,有些心虚说道:“二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王子腾的眼神越发冷凝,“周瑞家的什么都说了,王氏啊!王氏!我可真没想到,断我子嗣的竟然是我的好妹妹。”
说到最后,王子腾忍不住放声狂笑,笑容里说不出的悲愤,他王子腾自认自己不是个好人,但万没想到,害他绝嗣的竟然是他的好妹妹。
“夫君!”王何氏心下难过,握着王子腾的手安慰道:“别跟她说那么多了,直接解决了她便是。”
她连和王氏多说一句话都嫌污了她的嘴,直接把王氏弄死便是。
王夫人连忙道:“二哥,你怎么能相信周瑞家的话呢?她不过是个下人,她的话怎么能信!”
“她的话不能信,但你下了烈性绝育药可是真的吧!”王子腾冷声道:“那可是我王家密药,而你竟然用在自家人的身上!”
要不是查的清楚明白,他也万万不会想到他的好妹妹竟然会断了他的子嗣。
王夫人急了,脱口而出道:“我没下在二哥你身上啊。”
她不过就是想让二嫂不能生,可没想着要害自家二哥不能生啊。
她瞧着王子腾夫妇瞧着她的森冷眼神,越发慌乱,下意识的辨解道:“二嫂不贤,又不敬小姑,我得了病也不曾来探,还留着这等妇人做啥,二哥还不如休了她,直接另外聘一个好的……”
王夫人话未说完,便被愤怒的王何氏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呸!没见过那一个小姑子的手伸的这么长的。”
她自问进门之后对王家的二个小姑子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没想到她不过就是因为有孕,再加上王氏身上的病会过人,便没亲自去哄她,她就能这么狠毒连自个的亲侄女都害了。
王子腾连忙拉住王何氏的手,亲自拿水给她洗了手,“小心,她身上有病呢,何必脏了你自个的手。”
“二哥……”瞧着王子腾连个眼神都不给她,王夫人有些心慌了,做为王子腾的亲妹妹,她那会不了解自家兄长的性子,王子腾说话越是温和,其实内里越是愤怒,王子腾连瞧都不瞧她一眼,分明是把她当成死人了。
王夫人慌乱道:“二哥,我可是你亲妹妹啊。”
“我女儿又何尝不是你的亲侄女呢?”王子腾眼眸微冷,“你就地下去好好的跟她赔个不是吧。”
XXX
随着王夫人受刑结束,荣国府里的那一场闹剧又再次被人提及,相较于事后马上分家的荣国府,人人都赞着王子腾有情有义,既能狠下心来大义灭亲,又在事后亲自接了王夫人回家调养身子。
据说王夫人被人抬回去的时候,这下半身都是血,腿脚都被打烂了,是王子腾请了太医,又不惜银钱的让人用了上好的药材调养,这才保住了王夫人的腿脚,虽说只能勉强走的几步,大部份的时候仍得靠着轮椅行动,但总比成了废人要好上些。
王子腾夫妇笑咪咪的亲自送了行动不便的‘王夫人’回庄子上,也是他们头一次见到王夫人所生的贾元春。
一瞧到贾元春,王子腾夫妇都忍不住面露复杂之色。
别看贾政人品不咋的,不过贾政的外表倒真算得上是生的不错,可谓之风度翩翩,要不然也不会骗得王夫人倾心。
当然,王夫人未毁容前的容貌也不恶,也算得上是一个中上之姿的美人儿,要不然贾政那个爱颜的也不会肯娶王夫人了。
更难得的是贾元春竟然是专挑着两个人的优点长的,虽然还不过是个婴儿,但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将来长大之后,这容貌绝对是百里挑一的。
王何氏一抱到小小的贾元春,便舍不得放手了。
那怕知道这孩子是王氏生的,可这孩子当真是招人疼的啊。
就连王子腾瞧着贾元春,想起夭折的爱女,眉眼间也略略温和了一些。
王何氏不过就是略抱了抱,便连忙把孩子还给了奶嬷嬷,她怕自己再抱下去,便会舍不得。
王子腾也就多瞧了贾元春几眼,瞪着轮椅上的王夫人,吩咐道:“从今以后,你就安份守己的好好做人吧!”
王子腾的声音冷凝,满是浓浓的警告意味。
王夫人混身一抖,连忙颤声道:“奴……我以后一点会安份守己、好好做人。”
王子腾满意的点了点头,瞧着奶嬷嬷怀里的小元春,王子腾顿了顿,终究开口提点道:“记着!孩子好,你就好;要是孩子不好……”
他温和一笑,笑而不语,瞧着王子腾面上的笑意,王夫人微微一抖,连忙低头应是。
王子腾又再敲打了王夫人一番,这话里话外就是要她安份的在庄子里养孩子,别再闹事,敲打完了之后,这才带着王何氏回到王家。
王子腾一走,王夫人整个人都瘫软在轮椅上了,许久都不敢动弹,太可怕了,没想到王子腾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王夫人的几个心腹,如周瑞家的早在王夫人生产的那一日失踪,而李安家的在跟着她回王家之后也不曾回来,眼下庄子里只剩下元春的奶嬷嬷──李嬷嬷和几个未留头的小丫环。
这个李嬷嬷是庄子里的下人,不过就是个乡下的农妇,因为正好有奶,便被王夫人挑了做元春的奶嬷嬷,她知道王夫人平日里最是疼爱大姑娘,见王夫人似乎心情不好,便把大姑娘抱过来凑趣道:
“太太不在,大姑娘这几天哭闹的可凶了,连奶都不肯好好吃了,我们怎么哄都哄不好大姑娘,好在太太回来了……”
李嬷嬷反反复复说了好些元春的趣事,要是以往,那怕是些吐奶泡泡的小事,王夫人都会仔仔细细的听着,但这一次王夫人却面露厌烦之色,喝斥道:“连个奶娃娃都哄不好,要你何用!”
李嬷嬷一楞,这反应不对啊。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王夫人连忙补了几句道:“你是元丫头的奶嬷嬷,尽心哄着元丫头便是,我身上有病,别让元丫头靠近,免得过了病气。”
李嬷嬷恍然大悟,低声的应了声是。
王夫人懒得于李嬷嬷说话,让几个丫环把她挪到房里之后,便把李嬷嬷打发下去。
王子腾虽然是作戏,但这戏的确是下足了本钱,给她代步用的轮椅倒真的是上等,不但轻便,而且运转如意,那怕是王夫人自己也可以勉强推动几步。
王夫人奋力的把自己推到了梳妆台前,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扯下了头上面纱,看着自己的模样。
在镜中,是一张坑坑疤疤的脸,脸上满是脓疮,除了一双眼睛,她的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看着镜中连鬼都不如的容貌,王夫人的发出一声似悲似吟的凄厉惨叫。
看着这张脸,有谁会想到,她并不是王夫人,而是周瑞家的!?
没有人想到,真正的王夫人早就在打完板子的那一日就死了,而王子腾不知怎么的却要她扮成王夫人继续活着!为了让她扮演好王夫人,甚至不惜让人废了她的腿,毁了她的容!
她不明白,主子既然那么恨她,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痛快的,为什么要让她活世上?而且还是代替着王夫人继续活在世上?
为什么?
不只是周瑞家的不明白,就连王何氏都不甚明白。
“夫君,为什么要让王氏活着?还让周瑞家的代替她?”王何氏有些不满,虽然周瑞家的不是主凶,但也是帮凶,也有份害死她的女儿,为什么要让周瑞家的活着,而且还给了她这么一份富贵呢?
王子腾淡淡道:“因为圣上要王氏活着。”
圣上的意思很明白,他就是把王氏竖立成一个典型,以绝各家私刑之风,那么王氏就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但是让王氏继续活着,他这一口气说什么也咽不下,好在王氏是个毁容的,她毁容之后也没多少人见过她,便干脆弄了个替身了,不过这替身也不能胡乱找,得找个了解王氏的,才能扮得好王氏,他思前想后就干脆推了周瑞家的上去了。
毁一般无辜女子的脸和腿,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毁了周瑞家的,他一点子心里负担都没有。
王子腾将缘由细细的解释给王何氏听后,笑道:“况且这样不是挺好?让她活着受罪。”
毁了她的容,打断她的腿,让她活着也是受罪。
“受什么罪!”王何氏白了王子腾一眼,“一个婢女一越成了太太,平白享了富贵,说不定她乐的很呢。”
王子腾笑而不语,这富贵可没旁人想像中的好享啊,为了要弄出和王氏一模一样的脓疮症,他可是废了不少心思呢,白天也就罢了,到了晚上……
王子腾微微冷笑,仅仅只是要了她的命,岂能显出他的手段?他要她生不如死,有富贵也没法子享!
王何氏也就是说说,她和王子腾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了,岂会不明白他的性子,周瑞家的虽非凶手,但也是帮凶,夫君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不过……
王何氏轻声道:“元春丫头还养在她那儿呢?她会不会……”
虽然知道那是王氏的女儿,但看着小小的元春,她就想到了自个女儿,她是真的不忍心啊……
本来她们做舅父、舅母的多少能看顾着一点,但她和王子腾不久之后便要去东北赴任,到时不在京中,谁能看得住周瑞家的?
王子腾叹了口气,娘子还是太心软了点,那可是王氏的女儿呢,好坏都是王氏自个作的,怨不得别人。
他冷声道:“那也是她的命,谁叫她有王氏这个娘呢。”
见王何氏面上露出的不忍之色,他顿了顿又道:“放心吧,总归是贾家的子孙,贾家再怎么的也不会把她养在外头。”
按他来看,元春要不了多时就会被荣国府的人给接回去了,以周瑞家身上的脓疮症,再加上她又断了腿,这辈子也出不了那庄子,元春不养在她膝下,她即使有些什么心思,又能对元春做些什么。
王子腾又哄道:“元丫头再好,终归是姓贾的,过二日,凤丫头和仁哥儿就要过来了,凤丫头还小,才刚出生便没了母亲,一切都仰赖娘子了。”
他既然起了夺王子胜子女的心思,自然连王子胜的妻子──李氏也不会放过,刚好李氏生了女儿之后便缠绵病榻,一直起不得身,倒是方便了他行事。
一听到可以养一个小小的女娃娃,王何氏原本愁眉不展的眉眼也略略舒了些,笑道:“凤丫头是咱们的亲侄女,我自然会好生抚养。”
王子腾哄好了妻子,又买了王何氏爱吃的李记梅子烧鹅,甚至又买了一整套扬州来的据说养颜美容最好的莫胭脂,直让王何氏心花怒放,夫妻两人这才甜甜蜜蜜的回家了。
在王子腾看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贾家却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狠的多,一直到了元春十岁上,这才想起来自家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养在庄子上。
而他们之所以会想起这个女儿,却又和陆昭有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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