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谋财害命

    一般而言, 所有新科进士都会有几个月的假期, 好让人回祭祖, 毕竟能够中举可是一件光耀门楣之事,乡里乡亲的都会好好的庆贺一番。

    不过这一步到了陆昭处却大可以省了, 一则, 莫四那边的莫四宗族早就因着田黄田之事而没了, 大半莫氏族人不是被流放到了西北, 便是被流放到了东北, 又或着南彊, 四散各地, 剩下少数几个没被流放的莫氏族人与莫四之间的关系也是极远, 倒是免了这一步。

    再则, 就贾家那边吗, 也不知为何, 按说圣上下旨时也没避着人, 又是当着贾赦的面说的,荣国府早该知道贾瑚未死,而且还考上了状元一事,但直到现在,荣国府那处也静悄悄的,半点来上门认亲的意思都没有。

    除了贾赦又发卖了好些下人之外,贾母又到处哭着贾赦不孝,呃,这次又多骂了一个不孝子──贾瑚外, 荣国府可以说是再安静也不过了,也不知是不是不想认回陆昭这个儿子?

    既然荣国府那边没上门找事,陆昭便干脆按着自己的心意来了。

    说起来,他想帮莫娘子请封诰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要不是想要帮莫娘子堂堂正正的请封个诰命,让莫娘子得以凤冠霞帔,风光一把,弥补她多年的遗憾,以陆昭疏懒的性子,也不会花费这么多的时间考什么科举了。

    不过陆昭这边才刚开了口,礼部官员便吓的直说,“陆公子,这事与礼不合。”

    圣上虽是下了旨,但陆昭毕竟还没认祖归宗,是以礼部的官员犹豫再三,还是以陆公子称之。

    礼部官员解释了一下一般官员给自家母亲请封诰命的习惯,一般而言,若是嫡子给自个母亲请封诰命自然没什么。

    若是庶子,也得按着礼法给嫡母请封诰命,除非是嫡母过逝了,这才能够给生母,既使嫡母、生母都没有了,这还有祖母啊,那好给了养母呢,更何况莫娘子曾入贱籍,让她得封诰命,着实与礼不合啊。

    陆昭拍了拍那礼部官员的肩,“有一句话叫做生恩不及养恩大,这话你可听过?”

    礼部官员点头道:“自是听过的,不过……”

    陆昭淡淡道:“既然生恩不及养恩大,我生母又已亡,那我给我养母请封诰命,有何不对?”

    说句不好听的,那怕张氏仍在,这诰命也该是莫娘子得的,而不是张氏,更不是贾母。

    礼部官员差点想说,可你养母曾经为妓啊!他们大晋朝也是要脸的,不过瞧着陆昭的隐带威胁的神情,礼部官员莫名的不敢说了。

    他有一种感觉,他要是说了这句话,可能下一秒就会死的很难看了。

    况且他也知道这话着实不好说,毕竟莫娘子虽是曾为贱籍,但人家洗刷冤枉也有好些年了,现在早就是良籍的身份,既是良籍便没有不能请封诰命之事了,只不过着实不太好听。

    礼部官员委婉的劝道:“其实除了嫡母、生母、养母之外,另外祖母也是可以请封诰命的,陆大人何不替祖母请封,以表一下孝心?”

    陆昭摇了摇头,直言道:“她不配!”

    别当他不知道,王夫人是被谁给惯出来的?还有张氏是真正死在谁手上的?他怕他要是真给贾母请封什么诰命,张氏头一个就会从墓里跳出来掐死他。

    礼部官员瞬间闭嘴,别看这阵子荣国府和陆府两家安静的像什么一样,事实上该传出来的流言大家都听了一耳朵了,自然知道当年荣国府大太太是怎么死的。

    想想自家祖母毒死自个亲娘,礼部将心比心一下,也怨不得陆昭不愿意给祖母请封诰命了。

    陆昭再三坚持,那礼部官员犹豫再三,最后也同意让陆昭给养母莫娘子请封诰命一事。

    陆昭前脚才给莫娘子请封诰命,后脚这消息便传遍了京城,就连平康帝也都知道了。

    平康帝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这孩子也太过任性了。”

    夏德全笑道:“也是瑚哥儿这孩子实心,像瑚哥儿这般实心的孩子,也着实不多见了。”

    俗话说儿不嫌母丑,不过真能做到的有几人,也难为瑚哥儿还愿意给莫娘子请封诰命,要是每个养子都像瑚哥儿这般有良心的,他也想收养几个义子了。

    “的确。”说到此处,平康帝也忍不住赞同道:“是个孝顺的。”

    特别是跟自家几个儿子比照一下,平康帝也越发觉得贾瑚之难得了。

    他微一沉吟,“这样吧,我记得瑚哥儿不过是从五品的员外郎!直接赐其养母五品诰命吧,也省得旁人说嘴。”

    夏德全谢道:“圣上仁慈。”

    瑚哥儿固然是孝顺,不过越过生母、祖母,给养母请封诰命,说不定会有就这事捉着瑚哥儿不放,如今有了圣上特许莫娘子提高一阶,这事便就不同了。

    果然,有了圣上特许之后,好些原本说着陆昭不是之人都不敢说话了,圣上特意提了提莫娘子的品阶便也是同意养恩大于生恩一事,那好有人就着这事说嘴呢。

    大伙连忙改口说着陆昭是真孝顺,不过这话传到了荣国府里,简直没把贾母给气晕过去。

    她虽然瞧不上一个从五品员外郎给她请的诰命,不过自家家里出了一个状元,她也是有些隐隐得意的,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时日了,也不见陆昭来荣国府拜访,贾母这心便有些淡了。

    这也罢了,再见陆昭竟然越过她给一个妓子请封诰命,着实让贾母气的很了,当下便让人唤了贾赦前来。

    贾赦才刚踏进荣庆堂的大门,贾母劈头就把杯子直接往贾赦的脸上丢去,贾赦头一侧,险险避开,瞧着瓷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摔的支离破碎,锋利的碎片隐隐闪着寒光,让他心头微冷。

    方才这杯子可是对准他的眼睛而来的,要是被砸实了,破相受伤都是小的,要是眼睛被伤到了,说不得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东西了,也不知道母亲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贾赦终究是不愿意把自家母亲想的太过,他脸色微沉,冷声道:“母亲唤儿子前来,有何要事?儿子还忙着呢。”

    事隔十来年,瑚哥儿死亡的真相着实不好查,不过越查……他越是疑心起了另外一个人。

    王氏的手里固然不干净,但除了王氏之外,另外还有一个人明里暗里的帮着王氏。

    想来也是,王氏毕竟是二房的太太,才嫁进荣国府里没几年不说,当时荣国府的当家主母是张氏,王氏的陪房压根没多少人安插进荣国府里呢,又如何给张氏还有瑚哥儿下毒?只是他万没想到,那人竟然能如此狠心绝情。

    贾赦冷瞪着贾政,似乎是要把他的心肝挖出来瞧一瞧是什么颜色的。

    贾政被贾赦看的惶惶不安,下意识的往贾母身后一缩,贾母见贾赦这副要杀人的模样,心里越是来气,怒骂道:“你养的好儿子!竟然给一个妓子请封诰命,这是想气死我啊!”

    怎么说,这个诰命也该给她才是,怎么能便宜一个妓子呢!

    就连贾政都一脸正色道:“大哥,若陆昭真是瑚哥儿,他岂可置母亲于不顾,反而给一个妓子请封诰命?我们贾家怎么可以出这么一个不孝的玩意?私以为我们贾家应该将其逐出宗族才是。”

    贾政脸色狰狞,一个劲的想要把陆昭逐出贾家宗族,贾家只能有一个读书种子,那就是他!

    贾政还没有发表长篇大论,义正言辞的拒绝让陆昭认祖归宗,贾赦便一拳直接揍上贾政的脸,骂道:“老子听你在废话!生恩不及养恩大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过吗?”

    怎么说莫家也养了瑚哥儿十年,其中更是细心教养着瑚哥儿,要不是莫四的尽心教导,瑚哥儿怎么可能能得了状元?那怕他平日里再怎么混不吝,这个道理也是明白的,是以虽是难过瑚哥儿给了养母请封了诰命,但他一个不好的话都不曾说过,便是感念莫家之恩。

    贾政捂着嘴怒道:“可那是个妓子!”

    贾赦冷声道:“陆家早就洗刷冤屈,莫娘子也早就不是贱籍,你这话要是说出去,信不信莫四直接给你一个大耳刮子!”

    他这话可绝非说笑,想当年莫四娶了莫娘子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当着莫四的面说着小话的,结果全都被莫四辣手教训了一顿,从此再也没人敢当着莫娘子的面说什么不敬之言,贾存周要是不怕死,大可以去莫四跟前试试,也省得脏了他的手。

    贾政瞬间闭嘴,他才没那么蠢呢。

    贾母怒道:“你生的好儿子,不敬祖母,我……我要去挝登闻鼓告他不孝!”

    她就不信,一个不孝之人还怎么在朝堂上立足。

    贾赦冷笑,“母亲要去便去,只不过要是圣上知道了……”

    贾赦不客气的嘿嘿两声,一切尽在不言中,陆昭眼下只是从五品的官身,但圣上特许莫娘子得正五品的诰命,其用意已经很明显了,贾母要是不怕逆了圣上的心意,大可以去挝登闻鼓。

    贾母顿时一顿,别看她对贾赦凶狠的很,但她也就是个窝里横的,还真没那胆子直斥圣上的不是。

    贾赦也懒得跟他们母子废话,冷哼一声,直接道:“若母亲无事,请恕儿子告退,儿子还有事儿要忙呢。”

    他也算看清他们母子了,说穿了贾母和贾政不过就是窝里横的,拿外人一点子办法也没有,只会压榨他,他当年要不是被孝道牵制着,说不定也不会落到妻离子散的这个下场了。

    可惜……他悔悟的还是晚了些。

    贾母怒道:“你文不成,武不就,一无成,平日里不过就是管管家里的事儿罢了,能有什么好忙的。”

    贾赦幽幽道:“儿子得好好调查当年瑚哥儿被毒死一事。”他顿了顿,特意在贾政面上逗留一阵,“怎么说也得给瑚哥儿一个交待才是。”

    贾政被贾赦的眼神看的汗毛直竖,心下微感不安,下意识的避开了贾赦的眼神。

    他当年不过就是稍稍的帮了一下王氏,没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吧!

    贾母晒道:“人又没死有什么好交待的。”

    一点子小事就平白让荣国府忙的人仰马翻,跟他爹一样尽是个不孝子!

    贾赦冷笑,“我堂堂荣国府的嫡长子差点没了,在母亲的口中不过是件小事?怎么贾宝玉上次不过是略略发了热,母亲便罚着邢氏跪了大半个月的佛堂,不过一个二房次子,倒是比我荣国府的嫡长子还尊贵了。”

    虽说贾宝玉这病的确是邢氏出的手,不过母亲也着实太过偏心。

    贾赦也懒得于两人再说,直接拂抽而去,只留下惶惶不安的贾政,与愤愤不甘的贾母。

    贾政不安的眼珠子乱转,他对贾赦知之甚详,瞧着贾赦方才的眼神,分明是对他起了几分杀意了。

    他心下琢磨着,贾赦这么多年来不追查贾瑚当年中毒之事,可见得已经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了,而如今追查起来,必定是跟陆昭有关,陆昭还未回来,便闹出了这么多事,要是陆昭回来了,只怕贾赦第一件事便是把他交了出去。

    这事要是让人知道了,他这辈子的名声就全完了,更别提陆昭简在帝心,到时他们这一房更是再无翻身之地。

    贾政冷汗淋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破这必死之局。

    再见贾母一个劲的咒骂着贾瑚与莫娘子,贾政计上心头,连忙对贾母哭诉道:“母亲!儿子着实为母亲不值啊。”

    一听到贾政的话,贾母忍不住垂泪,“政儿,母亲这心里苦啊!”

    她是真苦啊,原本是家中说一不二的老封君,结果一夕之间突然中了毒,整整瘫了十年,好不容易总算好了,但地位却大不如前,不只是心爱的小儿子被赶走,长子更是处处于她作对,连一个孩子都容不得,硬是要她自己出银钱养活宝玉。

    长子也就罢了,更让她错愕的是贾瑚竟然宁可给出身妓子的养母请封诰命,也不肯给她请封!家中连续出了好几个不孝子,让她都没脸见人了。

    “母亲!”贾政愤愤不平道:“咱们要上陆府问上一问,那莫四夫妇是怎么教的?竟然教出这么一个不孝子!竟然把合该给母亲所请的诰命给了一个妓子,岂不是在说母亲连个妓子都不如吗?他瑚哥儿岂可如此打着母亲的脸。”

    贾政好似在为贾母抱不平,但话里话外都是说着贾瑚的不是,又一再挑起贾母对莫娘子的讨厌恶之心,贾母越想越怒,正当此时,外头又传来了锣鼓之声。

    贾政微微皱眉,喝斥道:“那来的锣鼓喧闹之声?”

    那下人暗道倒楣,尴尴尬尬的开口道:“回老太太,回二老爷,这……这是礼部给莫娘子赐封诰命的天使。”

    真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五品诰命罢了,礼部竟然还郑重其事的敲锣打鼓到陆家给莫娘子封诰命。

    贾母气的直打颤,礼部这样做,把她置于何地?而贾政又在那哀声叹气的为贾母抱不平,贾母气的瞿然站起,怒道:“咱们去陆府,老身倒要瞧瞧,那妓子有何资格得以被封诰命!”

    贾政垂眸,隐藏住眼眸中的那一抹得意。

    人人都知道,陆昭最是重视他那养母,要是贾母狠狠污辱了莫娘子,以陆昭性格,势必会连整个贾家也一起恨了,到了那时……

    大概也是被贾政给激的很了,贾母还当真带着贾政到了陆府找碴,当她们来到陆府之时,这道贺的宾客还没有散呢。

    要是来道贺的宾客里尽是些扬州商户之类的也就罢了,偏生贾母还瞧见了好些老熟人,不只是南安老太妃,甚至连甚少出门的北静老太妃也出现了,热闹的竟不下她往昔摆酒之时。

    贾母着实讶异,“你们怎么来了?”

    两位老太妃身份尊贵,寻常的册封诰命压根请不到二人,更别提这莫娘子可是个妓子,两个老太妃怎么会……

    贾母讶异之下,面上不免带出了一些。

    南安老太妃与北静老太妃瞧见了,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这事说穿了还不是为了子孙吗?

    自从莫四一口气把扬州会馆里的所有举子全都送进了进士之路之后,莫四也算得上是一战成名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入他门下,却不得其门而入,好不容易他放了话说是会在今日收徒,就冲着这句话,不知道有多少人前来道贺。

    就连南安老太妃和北静老太妃便眼巴巴的带着自家小孙子来了,别看他们贵为四王之家,不过这爵位可是一层一层的递减,到了自家小孙孙之时还剩得下多少,难得莫四竟然有心收徒,自然连忙带着自家小孙子来了。

    北静老太妃毕竟人老成精,一会儿便好似没事人一般,转而亲亲热热的拉着贾母的手道:“先前听说你身子不好,好一阵子没出门了,怎么今儿突然来了?”

    北静老太妃不问还好,一问,贾母脸上顿时如火烧一般驼红的很,一时间嚅嚅的说不出话来,她原本是想耍一耍做祖母的威风,那知道会在此遇上这么多老熟人。

    但转念一想,人人都知道她做为祖母,不得诰命,反而便宜了一个妓子,她这辈子的老脸都全没了,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贾母不由得捂着脸哭道:“家门不幸,族中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长进的子孙,竟然是个不孝子!”

    众人面面相觑,北静老太妃试图缓颊道:“那能说是不孝呢,连圣上都夸奖着瑚哥儿的孝心呢。”

    能不孝吗?冒着大不讳给养母请封诰命,只不过对于贾母可就尴尬了。

    贾母怒道:“孝什么!有亲祖母不请封,偏生给一个妓子请封,贾家的老脸都给他丢尽了。”

    贾母这话说的又快又急,北静老太妃想阻止一下都来不及,顿时好些人都听见了,莫四夫妇和陆昭脸色微变,由其是莫娘子,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而且身形摇摇欲坠,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陆昭狠狠的瞪了贾母一眼,连忙让人扶莫娘子回房,“母亲且回房休息吧,这里交给孩儿。”

    莫四微一沉吟,终究还是点头赞同,“你且回去。”

    莫娘子幽幽一叹,低声道:“犯不着为了我……”她顿了顿又道:“怎么说那也是昭哥儿的亲祖母。”

    她的出身在那,无论怎么做,也改变不了,犯不着为了她让瑚哥儿落了一个不孝之名。

    莫四微微一叹,亲捏了捏莫娘子的手道:“我理会的。”

    要不是怕打了老鼠伤玉瓶,这死老太婆压根没有说话的机会。

    陆昭和莫四虽然没说话,不过瞧着贾母的眼神着实不善,大伙都不怀疑,如果贾母要不是有一个亲祖母的名份的话,说不得陆昭和莫四早就拿着大扫把赶人了。

    瞧着陆昭与莫四的神情,贾母心中一紧,但仍硬着脖子,“老身说错了吗?不过就是一个──”

    “住口!”出乎意料之外的,阻止贾母再继续说下去的竟然是匆匆赶来的贾赦。

    贾赦连忙跟莫四道恼道:“家母近来得了癔症,还请见谅,我马上就带家母回去。”

    他恼恨的瞪了贾政一眼,没想贾政越来越能作,竟然把老太太忽悠到莫娘子的册封宴上了,要不是他来的快,只怕老太太当真会把瑚哥儿给得罪死了。

    贾母怒道:“谁得了癔症!贾瑚明明有亲祖母不请封,却给个妓子请封,难道不是不孝吗?”

    贾赦强忍怒气,耐着性子解释,“生恩不及养恩大,莫娘子养育昭哥儿一场,昭哥儿给其请封也是应该的,这事圣上也是同意的。”

    要不是有着圣上默许,礼部那敢明目张胆的给莫娘子册封。

    “况且……”贾赦顿了顿,直言道:“当年张氏是怎么死的,不用儿子提醒娘亲吧?”

    要是瑚哥儿当真给贾母请封了,那才是不孝呢。

    贾母大怒,“这全是他们莫家女做的好事。”

    那怕不少人都猜出了几分,但在明面上张氏是被莫家女给毒死的,与她无关。

    贾母一句话未完,便见一美妇突然上前笑道:“老太太怎么那么喜欢泼脏水到死人身上呢?是想欺负死人不会说话吗?”

    贾母瞪着那美妇,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来,许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还活着?”

    她原以为,莫清雅已经死了。

    那中年美妇不是旁人,正是莫清雅。

    莫清雅这些年来一直在扬州隐居,夫君敬重,膝下又有儿有女,小日子也算是过的不错,但她心里一直记着当年被贾母污蔑杀人一事,害得莫家女声名受损,这一次莫娘子得封诰命,她除了上京道贺之外,也是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莫清雅冷声道:“当年大嫂子究竟是我毒害的?还是老太太毒害的?我莫清雅此次上京,除了要为自己讨个公道,还自己一个清白之外,另外……”

    莫清雅冷冷一笑,“清雅也要状告荣国府贾老太太当年谋财害命,抢夺清雅的嫁妆不说,并企图毒杀清雅!”

    当年她可是携了莫家大半家产前来投奔荣国府的,结果全都落到了贾母的口袋里吧,要不是四叔大义,只怕她当真连点伴身银钱都没有。

    “你凭什么!”贾母眼珠子乱转,此时此刻已经慌不择言了,“我们荣国府养你一场,难道是白养的吗?”

    莫四冷声道:“当然不是白养,当年莫四与先老太太曾有言在先,每年由莫家宗族给荣国府三百两银子,权充清雅的教养费,年年不落。”

    莫清雅小小一个人儿怎么的一年也用不了整整三百两银子,算起来,荣国府还算是赚了呢。

    收了他们莫家的银钱,又要强占他们莫家女的嫁妆,更甚至还要拿他们莫家女的性命来抵命,当真荒唐可笑。

    贾赦也开口道:“这事,赦可以证明。”

    他自小养在先老太太膝下,自然知道先老太太不是白养活清雅的,当然啦,先老太太也不在乎那一点子银子,尽数都给清雅存了起来,说是留给她将来做嫁妆,不过眼下全都便宜贾母跟贾政了。

    贾赦迟疑了一下,直接道:“当初母亲重病,赦曾经整理过母亲的私房,其中有大半是莫家物,另外……”

    贾赦似笑非笑的望向贾政,“莫氏当年带来的家产当中有七百亩的良田与三间商铺,如今全都在贾政名下。”

    所以这不是谋财害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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