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可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知道了福亲王妃敢拿她的婚事作妖, 这头一件事便是直接去脑了福亲王妃。
当天晚上, 福亲王妃便生了怪病,每天头痛不止, 疼的宛如万针钻脑不说, 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 还有一次甚至还当场叫起了福亲王为老贱人, 气的福亲王脸都绿了。
不只如此, 平康帝还难得的把福亲王给唤进宫里, 狠狠的把他教训了一顿, 这言下之意便是老子辛苦养大的侄女, 你来摘桃子就算了, 还想私底下搞事情?是想害安宁还没进门就被夫家嫌弃吗?
一番话说的福亲王整个人都懵逼了,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那怕他和安宁这个妹妹不亲, 也不会故意害她啊,不只如此,平康帝还直接下旨道:“安宁的亲事就由老三处理便是,你下去吧。”
平康帝直接一句话就直接把福亲王府从婚事中踢了出去。
虽说以现在三皇子半储君的身份主持起安宁郡主的婚事可以说是莫大的荣幸,不过福亲王府做为安宁的正经娘家,却直接从这事上被剥除了出去,也等于是把福亲王府与安宁郡主之间的关系不亲近的事情拉到了明面上。
这继室子女和原配子女之间不合的可多了,但是搞的婚事都直接从其他堂兄弟那里出门子,就着实有些过了, 而且时人的性子大多惜弱,要是让人知道了,只怕会说是福亲王府的不是。
福亲王抹了抹汗,试图抢救一下,连忙道:“那好劳烦三皇子呢,我回去必定会好好说说内子,让她多上点心。”
圣上会突然把安宁的婚事交到三皇子手上,怕是他家那婆娘对安宁婚事不上心,这才让圣上恼了,谁不知道安宁这次嫁的好,陆昭又前程远大,这将来绝计差不了,好好的福亲王可不想突然没了这门子亲戚。
他心下明白,福亲王府已经不是他父王所在时的福亲王府了,且不说圣上的圣宠大不如前,再则他膝下儿子众多,能继承他位置的只有一个,其他的几个儿子还不是得靠着自己讨生活。
能够有陆昭这么一个姑父帮衬着,几个儿子将来的路也会好走一些,是以福亲王着实不愿意就此放弃这么一门子亲戚。
平康帝冷哼一声,“上心!?我瞧她就是太上心了。”不只是对聘金上心,还对安宁的嫁妆上心,要不是安宁入宫说了说,他还不知道福亲王妃竟然敢打着他先前赏给安宁的良田商铺的主意呢。
说句不好听的,安宁的嫁妆不是她娘留下来的,就是他这个做叔父的赏的,再不就是安宁自个经营的好挣来的,关福亲王府什么事儿?竟然敢要安宁把东西留在娘家,好大脸!
平康帝越想越怒,不但又大骂了福亲王一顿,最后才让福亲王给他滚回去,福亲王那怕再想去挣上一挣,但面对爆怒的圣上,也不敢跟圣上讲理,只能摸着鼻子默默地回福亲王府,无奈的把这事一说。
“什么!?”一听这事,福亲王妃顿时一惊,“如果这安宁从三皇子府出阁,那荣国府的聘礼岂不是要送到三皇子府里?”
这怎么成,她就指着荣国府的聘金贴补一下她儿子女儿的婚嫁银子了。
“这是自然。”福亲王叹道:“无论荣国府送来多少,横竖也要补贴到安宁的嫁妆里的。”
他倒也想的开,安宁有她生母留给她的嫁妆,还有圣上的赏赐,这份嫁妆自然不薄,他们福亲王府虽然不用再添些什么,不过也不好什么都不给,直接把聘金放到安宁的嫁妆最简单。
一方面他们福亲王府也不用真的出安宁的嫁妆,倒也实惠,另外一方面也不会损了他们福亲王府的面子,直接把荣国府的聘礼添到安宁的嫁妆之中,他们福亲王府也算是少见的大方了。
不过眼下安宁从三皇子府中出阁,他们倒是不好用这招胡混过去了,他微一沉吟,“你等会让人收拾收拾,怎么说安宁出嫁,咱们也不好什么嫁妆都不给。”
他估摸了一下,全份嫁妆自然是有些多了,不过半份嫁妆三十二抬总是要的。
福亲王妃当下大怒,“凭什么!那户人家的聘礼不是给娘家收的?整整十万两银子呢,你舍得我可不舍得。”
直到这时,福亲王这才知道福亲王妃竟然一口气要荣国府把聘金提到十万两银子,他当下大怒,“十万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那怕是卖女儿,也没有这么过的。
见福亲王当真生气了,福亲王妃也下意识的缩了一缩,她嚅嚅道:“难不成咱们就白养活安宁一场?给些聘金也是应该的。”
既使是她自个嫁女儿,也不可能半点子聘金都不要。
福亲王正色道:“既使是给聘金,也没有一口气让人出十万两银的事儿。”
按着京里的规矩,荣国府能出一万两银子便就不错了,她一口气让人加了整整十倍,亏她有这脸说,况且他们还没有养过安宁呢,那有那资格拿这聘金,怪不得圣上会恼怒了。
福亲王吩咐道:“安宁的婚事既然已经让三皇子府处理,你也不许插手,晚点让人整理三十二抬的嫁妆送过去,就当是咱们做哥嫂的给安宁的添妆。”
他估摸着,一时间要凑出三十二抬嫁妆不容易,就直接从福亲王妃的嫁妆里挪便是,横竖这事是她惹出来的,也该由她自己解决。
一听到得从自个的嫁妆里挪三十二抬嫁给给安宁,福亲王妃心下一紧,怒道:“还要贴补她!?早知如此,当初咱们还不如下狠手把安宁给弄死了,省得麻烦。”
她可真后悔,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多的事儿,当年便不该看安宁是个女孩的份上便留下她一命,她这阵子只要一数着安宁的嫁妆就一直捶心肝,如今荣国府的聘金没了,还要倒给三十二抬嫁妆,她便就心疼的不得了。
要是当年早早弄死了安宁,不只那三十二抬的嫁妆省了,就连眼下安宁名下的那些商铺、良田也都是他们的了,有了这么一笔银子,她也不必再为儿女的婚事烦心了。
“你胡说些什么!”福亲王脸色微变,连忙喝斥道:“这话也是你能混说的?”
他一望左右,好些下人连忙乖觉的溜了出去,不敢听他们夫妻的争吵。
“我说错了吗?你这老贱人当年还不是动了这心思,要不继王妃当年生安宁时怎么会难产?”福亲王妃口不择言骂道:“要不是安宁后来又被圣上给接进宫去,说不得你这老贱人比我还早动手呢。”
夫妻一场,谁不明白谁呢,当年他怕继王妃生了儿子跟他争位,便悄悄地动了手脚,要不是后来生下来的是个女娃娃,还不知道之后会发生啥呢。
福亲王一个劲的直骂福亲王妃胡说,又让人堵住她的嘴,但福亲王妃就像是疯了一样,一直死命的骂着,还着实抖了不少当年的往事,就连当年老福亲王与安宁生母的意外都似是有几分福亲王的手笔。
谁叫那时安宁生母又恰好怀孕了呢,要是她不生孩子,也就没这些事了。
气的福亲王直骂胡说八道,不得不让下人捆住了福亲王妃,把她的嘴堵的结结实实的,直接把福亲王妃给关了起来。
他承认自己是想着父王的爵位,但他可没这胆子敢做出弑父之事,不过就是在继王妃的马车上做了点手脚,想让她摔车流产罢了,父王和继王妃的惨死可绝对不关他的事啊。
当年福亲王和继王妃之死是遇上了天灾,刚好因为连日大雨而山洪爆发,这才不幸遇上了走山而惨死,关他什么事情,他再有本事,也制造不了这种天灾。
他气的脸色铁青,一口一个直骂道:“疯妇!”
他当年怎么会娶了这么一个疯妇,要是不明真相之人听了她的话还会怎么想着他们福亲王府?这下可好,他们好好的福亲王府只怕都会毁在这妇人之手了。
一旁的福亲王府大管家早就吓的面无人色,低声道:“王爷,是否……”
他悄悄地做了一个手势。
福亲王没好气道:“安宁出嫁再即,要是闹出一个长嫂突发急病去世之事,你是准备让安宁继续守孝吗?还嫌本王被圣上骂的还不够多?”
况且既使不管安宁的婚事,他自己的几个子女也婚嫁在即,要是守上三年的长孝,他的几个儿女还怎么说亲?
儿子还可以等等,不过几个女儿可真不好等了,要不是因为如此,他也不会特特让安宁赶着热孝出嫁。
大管家也有些为难,“可到了正日子,王妃娘娘要是不出现的话,只怕也不好看啊。”
那怕这婚事交给三皇子府打理,但他们做为娘家人,这正日子的时候还是得露个面的,更别提王妃娘娘贵为安宁郡主的嫂子,要是不出面的话,只怕这安宁郡主和福亲王府里不可不说的传说也越发多了。
大管家这样一说,福亲王也有些头疼起来,他沉吟道:“且多找几个嬷嬷看着,一有不对就直接拉她出来便是。”
大管家苦笑道:“就怕拉出来时已经晚了。”
王妃娘娘那嘴那有那么容易挡得住的,要是那么流出去一二,别说府里和安宁郡主的关系怕是会越发差了,说不得圣上还真会追查起当年老王爷和继王妃的事情,到时候他们堂堂的福亲王府才是面子、里子全都没了。
福亲王越发头疼,没好气道:“那你有什么建议?”他顿了顿又添了句,“除了要了她的命之外的。”
大管家低声道:“主子,我听说有人可以把人易容到完全和另外一个人一模一样,不如……咱们让人假扮王妃娘娘?”
无论真假,只要王妃娘娘在安宁郡主的婚宴上露个脸,再亲亲热热的说上几句,表示一下姑嫂之情就够了,至于旁的,谁会管她们是虚情还是假意呢。
福亲王微微挑眉,“竟有这事?”
大管家重重点头,“老奴有幸见过一回,当真是神乎奇技!即使是相熟之人,也绝计认不出来,再安排几个嬷嬷提点着,想来不是什么问题”
就连他那素来调皮捣蛋的小儿子都是靠着这招而逃过一劫的。
福亲王大喜,连忙吩咐道:“还不快把那人速速寻来。”
他们福亲王府已经没了里子,可不能连面子都没了。
XXX
陆昭不知道自家的一对熊孩子早早被安宁辣手摧花过了,如果要知道,他大概也只会说一句:“该!”
安宁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堂堂的丧尸王,就连他都得甘下风的人物,两个熊孩子竟然敢不怕死的去找安宁麻烦,除了找死,陆昭著实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两个熊孩子了。
被摘摘花瓣,拔拔叶子都算是小的了,当然啦,陆昭知道这事之后,也略略帮两只熊孩子求了情,毕竟他可不是后爹。
安宁皮笑肉不笑的睨了他一眼,好些时日不见人,一见面就是为了那两个熊孩子求情,当她没脾气吗?
陆昭忍不住摸了摸脖子,总觉得脖子有点凉啊,他硬着头皮道:“两个孩子不过就是皮一点,平日里当真没有什么坏心的?”
想想自家小胭脂练的出神入化的杀人挖坑埋尸尸,还有小蔓蔓末世前砍遍丧尸无敌手的事儿,陆昭莫名的心虚了一下下。
安宁冷哼了一声,那神情就是满满的不满,陆昭尴尬的轻咳一声,“放心吧!我会教导这两只的。”
说到最后,陆昭也有些咬牙切齿了,他发誓,他绝对不是什么熊家长,但不知怎么的,养出的孩子却一个比一个暴力。
要不是这次安宁一口气摘了小胭脂的大半花瓣,还有小蔓蔓的叶子,搞的两个孩子不敢见人,努力去长花花和叶子了,只怕他还不知道两个熊孩子搞出来的好事呢。
既然陆昭求情,安宁也没纠着这事不放,不过……她也提醒道:“没有下次。”
再有下次,她就直接让它们做一辈子的花草!
陆昭死命点头保证。
经过这事之后,他相信小胭脂和小蔓蔓也没这个胆了。
安宁又拿出一包她先前精心制作的花草茶给陆昭,“莫四先生与莫娘子的身体不好,这是我精心制作的花草茶,或许可以帮两人调养一二。”
她可不是真古代女人,不会因为莫娘子曾经入了贱籍便看不起莫娘子,再则,她瞧得出来,陆昭极为尊重莫娘子,比尊重莫四还多些,看在陆昭的份上,她自然也会待莫娘子尊重些。
况且莫娘子也极为识趣,自她跟陆昭交往以来,莫娘子从来不仗着养母的身份对她指手画脚,既使在她和陆昭定了亲之后,也仍旧规规矩矩的待在陆府,足不出户,就连什么意见也不曾让人递过来,当真在陆府里继续透明下去,就凭这一点,她自然也乐的多给莫娘子几分脸。
陆昭微微一喜,无论安宁给的是什么,只要安宁能有这份心意就好了。
他连忙接过花草茶,笑道:“我娘一定喜欢。”
这提早送上来的媳妇茶了,他娘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咦──”感应道那花草茶里的熟悉的变异力量,陆昭不由得讶异,“这是……”
安宁很好心的解惑道:“你家小胭脂的花瓣和小蔓蔓的叶子。”
她解释道:“效果不错,几乎差不多可以到活死人,生白骨的地步了,我才给贾敏用了点,她被王夫人毒坏的身子便好了大半,想来用在莫四和莫娘子身上也该有些效果,不过他们毕竟是普通人,不能多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莫四和莫娘子毕竟是普通人,不是像他们这样的异能者,既使药再好,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住也是枉然,更何况……
她顿了顿又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有些事情你怕是得有些心理准备。”
她曾是丧尸王,对人的死气最是敏感,她感觉得出来,莫四与莫娘子命不久矣了,或许这也是他们两个想也不想的把陆昭还回荣国府的主因之一,到了他们那种情况,自然是顾虑着陆昭的未来多些。
这花草茶虽然能再拖延一阵,不过也就是一阵罢了,时间一到,只怕还是免不了一死。
“能再拖一阵也是好的。”陆昭叹道:“要不是他们,只怕我还是那个从末世而来的陆昭,而非在眼下的陆昭了。”
一开始,那怕知道这世界是红楼世界,他也不曾正视过这个世界,一切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直到遇上了莫四夫妇,他才有所改变,也是因为他们,他才真正的认真活在这个世界里。
安宁微微一笑,也明白陆昭的心思,这大概是像他们这般从末世而来的人的后遗症了,见惯了末世的黑暗,这世界简直美好到不真实。
陆昭郑重道谢,虽然他先前没有打过小胭脂的花瓣与小蔓蔓的叶子的主意,不过要真有效的话……陆昭开始考虑要不要做个后爹了。
安宁睨了陆昭一眼,“你来找我,应该不仅仅只是两个熊孩子的事吧?”
别说她辣手摧花还是有分寸的,两只熊孩子不过是半残,还没到全残的地步。
另外一方面,像小胭脂和小蔓蔓这种变异植物,它们的生存力不知道有多强,只要根还在,两个熊孩子就还能活的好好的,她只摘了它们的花花叶叶,可没伤它们的根,陆昭自然不敢为这点子小事来找她。
陆昭微微点头,难得的老脸一红,直言道:“我担心王子腾会在我们成亲的那一日来找麻烦。”
从王子腾砍了贾母的头一事,他可以看得出王子腾把全贾家的人都恨上了,以王子腾的性子,要是不报复一二,他就不姓王!
倘若他是王子腾,最好的报复时间自然是他和安宁成亲的那一日,到了那时,全贾家的人都在,一网打尽,多方便啊。
他叹了口气,“怎么说这事因咱们贾家而起,以王子腾的性子,不可能不找咱们贾家算帐。”
他这几日可以说是让全京城的植物都出动了,但始终找不到王子腾的下落,一方面是因为王子腾太会躲,另外一方面,他疑心王子腾在鸭王的帮助之下也已经变了容貌了。
别看这变了容貌之人也不难分办,只要按一按,用力压一压,看看脸有没有变形,再瞧瞧他脸上有没有针孔就行了。但这京城里那么多人,他那有办法每个人的脸都是按按压压的?况且这里头还有不少女眷呢。
自从见过平康帝和三皇子辣眼睛的模样之后,陆昭可不好说王子腾会不会也突然女装大佬了一把。
安宁对陆昭现在看谁都觉得谁像女装大佬的想法不置可否,不过她亦点头同意道:“王子腾这人的确要小心。”
只要看过红楼原著的,自然不会小看到几乎笑到红楼最后的王子腾,说句不好听的,王子腾如果要是个好对付的,原著中的新帝便不会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法杀了他。
她微微沉吟,“到时荣国府里头的人交给我。”
做为堂堂的丧尸王,要一口气脑了全京城的人有点难,不过要脑一下全荣国府里的人倒是件易事。
“成!”陆昭点点头道:“荣国府外的安全交给我。”
他会让全京城的老树动起来,确保整个荣国府的安危。
安宁微微沉吟,疑惑道:“王子腾手里还有什么底牌?”
虽说王子腾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过陆昭也未免太紧张了,感觉王子腾手里似乎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底牌。
陆昭直接给了一个配方,他沉吟道:“这是贾赦给我的,也是东北军这些年来能够一直稳稳守住东北的重要原因。”
要知道,在他们原本的世界里,前朝早就被清给取代了,在这个世界里虽然没有女真,但也有北戎,但大晋朝还能稳稳的守住东北,除了与大晋朝名将备出,大晋皇帝也不似明朝末代的几位皇帝脑子有坑之外,另外也与贾赦交给他的这个方子有关。
这世道走到最后始终还是热武器的天下,贾家的根基在东北军,但与其说是东北军,还不如说是依附在东北军之下的东北军需司。
乍见那个配方,安宁也不由得变了脸色,因为那个方子不是别的,正是硝化/甘油,也是后世的炸/药之母。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会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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