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偷天换日

    在这年代要制造硝化/甘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无论是仪器, 还是储存的用具, 甚至是温度的要求都是极高,特别是温度, 硝化/甘油不耐高温, 只要温度一高, 便会爆炸。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知道东北军需司位在东北, 太过靠近北戎, 并不安全, 但是贾源最后还是咬牙把制造硝化/甘油的场地安置在在东北的缘由, 就是因为东北苦寒, 便于储存硝化/甘油, 要是放在其他地方, 只怕时不时便会炸上一回了。

    那怕东北军需司每年都要制造硝化/甘油, 可说是熟手了, 但制造出来的硝化/甘油的产量始终上不去,既使鸭王使用了王子腾所给的虎符,又动用了不少他们在东北的人脉,也是废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拿到一小瓶子。

    不过他万没想到,王子腾不声不响的,手里就有一瓶子了,而且王子腾手里的瓶子还比他大!!!

    鸭王压下心中的不悦,看在王子腾手里的东西的份上,他心念微转, 终究没有拒绝大管家道:“这样吧,我且准备一下,明儿再说。”

    给个妇人易容算不得什么,等她的脸开始烂时,他们也就早早回了东北,倒也不惧,不过就是他的那股气一直下不去。

    他堂堂的一个北戎祭司兼鸭王竟然被王子腾呼来唤去,这王子腾也真是越来越把自己当主子了。

    大管家可不知道鸭王与王子腾之间的风风雨雨,连忙道:“明儿我亲自驾车来接。”

    说完,他就急急走了,虽说安宁郡主的婚事由三皇子主导,不过他们福亲王府也不可能啥时都不做的,不说别的,主子做主给安宁郡主添的那三十二抬嫁妆便是一个问题,大管家那有功夫和鸭王闲话,急忙忙的就走了。

    大管家一走,鸭王便忍不住跟王子腾算帐了,鸭王冷笑道:“王大人好大的官威,倒是敢做起我的主来了。”

    “鸭王见谅。”王子腾拱手道:“在下本不该多事,但福亲王府正好是贾家的亲家,对在下极为重要,是以在下不得不想办法混进去。”

    没有比在婚宴上更适合对贾家人出手的时候了,陆昭做为荣国府贾赦的嫡长子,他的婚宴上一定全贾氏一族的人都来了,不只如此,以陆昭的地位,只怕京中权贵也会去了大半,要一举覆灭贾氏一族,有比婚宴上更适合的时候吗?

    是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婚宴他非想辨法混进去不可。

    王子腾顿了顿道:“在下在东北镇守多年,这些年来也暗扣了些许硝化/甘油。”

    咳咳,当官的那有不苛扣东西的,更何况这可是个好东西,要不是靠着这玩意,东北军又怎么能够镇守东北这么多年。

    他直接把手里的那一瓶硝化/甘油抛给鸭王道:“这一瓶就算是定金,只求鸭王帮在下混进荣国府中。”

    鸭王连忙接住,眼睛一亮,顿时捉住王子腾话里的重点了。

    鸭王心头一热,要王子腾手上这一瓶硝化/甘油只是定金,那他手里究竟有多少?

    要是数量够多的话,说不得他们便可直接攻占东北辽阳府,把东北军需司握在手里后,无论配方与原料都有了,也不必再花心思去研究什么配方了。

    要是这话是旁人说的,鸭王说不定将信将疑,但这话是王子腾说的,鸭王顿时就信了大半了,毕竟王子腾曾经驻守东北整整十年,在他镇守东北期间,要是他在每年分发的硝化/甘油里动点手脚,暗藏一些,说不定也能着实贪没不少硝化/甘油,只不过……

    “既使王大人去了又如何?”鸭王冷声道:“今日让我去易容的是福亲王妃,她身旁的也尽是些嬷嬷、丫环之类的,王大人一个男子要怎么混进去?难不成王大人愿意扮成女装?”

    说到最后,鸭王的声音里不无些许恶意,如果王子腾敢扮,他赔本也会帮着王子腾扮女人!

    没有人知道,当年他师父教的整型术是有多么的博大精深,小针美容是最轻简的,真正厉害的是他师父那一手隆/乳的功夫,从无到有,厉害的很,虽然这手感不成,不过光看外观,绝对没有人会想到那是个假的。

    王子腾难得的尴尬沉默了一下,他轻咳一声,含糊道:“到时再说。”

    “成!”鸭王微微挑眉,也不为难王子腾,笑道:“既然如此,那王大人明日跟我一同前去福亲王府吧。”

    他倒要瞧瞧,王子腾是不是真为了报仇而不惜一切。

    XXX

    福亲王既然决定给安宁补半份嫁妆来捥回一下面子,自然这半份嫁妆也不能胡乱准备了,嫁妆里零零种种的东西着实不少,有最简单的胭脂水粉,也有成套的家具,更有屋舍、良田……等等。

    但无论是那种,都是做爹娘的从姑娘小的时候便开始攒的,每样东西都是成双成对,好凑个吉利,但福亲王当年可从来没花心思在这个妹妹身上,一时间也凑不出这么多嫁妆。

    好在他的长女──福清也莫约半年后出嫁,嫁妆也备的差不多了,福亲王便干脆从原本备给自家女儿的嫁妆里挪用,先渡过了眼前的燃眉之急才是。

    福亲王这么大的动作,自然暪不过福亲王妃,福亲王妃险些气了个仰倒,要是旁的也就罢了,偏生福亲王直接挪用了她先前为福清准备的大红酸枝千工拔步床。

    这可是她特意请了江南的匠人为福清打造的,用了整整一年的时光,耗了无数银钱才打造出这么一座拔步床,可以说是她给女儿所备的嫁妆之中最长脸的一样了。

    一听到这座拔步床被挪用,不只是福亲王妃气的很了,就连福清也气的狠哭了一场。

    福清和安宁同年,甚至还比安宁要大上几个月,早早和陈国公府的嫡长孙定了亲,就预备年底出阁了,先前福清王府想让安宁郡主赶热孝成亲,也主要是怕误了福清的婚事,那知道她先前的准备好的嫁妆竟然会便宜了旁人。

    福清气的直接找母亲告状道:“母妃,我也不敢跟安宁姑姑相比,可安宁姑姑什么都有了,那缺这么一张床,父王虽说会补偿我,但这拔步床打造起来旷日废时,女儿也出嫁在即了,女儿……女儿……”

    想到到时自个的嫁妆被挪用了大半,到时候还不知道惨成什么样,说不得会成为京城里的笑话,福清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虽说是福亲王的掌上明珠,但她从小便被安宁这个姑姑给压制着,本来亲王之女按说也该有个郡主的份位才是,那知道圣上以侄女不好与姑姑比肩为由,只给她封了一个县主的份位。

    这也罢了,就连她的嫁妆也远远不如安宁姑姑,听到母亲说的安宁姑姑的嫁妆单子之时,她不知道有多艳羡,那怕她平日里再受宠,父王也不可能拿大半的福清王府给她做陪嫁。

    本来她也只不过是羡慕一下罢了,万没想到安宁姑姑都已经什么都有了,还要挪用她的嫁妆!

    “母妃!”福清泣道:“女儿和安宁姑姑的嫁妆差距这么大,已经够丢人,要是女儿的嫁妆再被挪用,女儿两手空空的嫁到陈国公府,叫女儿以后该如何自处?”

    虽然她爹说会补偿她,但这临时置办的嫁妆能和她从小细细累积起来的嫁妆相比吗?

    她带着这么一份一看就知道是胡乱拼凑的嫁妆出嫁,叫夫家人会怎么想她?是她福亲王府大不如前了?还是她这个嫡长女被父母厌弃了?

    况且她要嫁的是陈国公府,这陈国公府里出了名的子嗣众多,她这个做宗妇的要是嫁妆不如其他媳妇,以后还怎么服众。

    福清生气,福亲王妃气的比她还厉害,家中原本就不宽裕了,突然又要赔上半份嫁妆给一个外人,又是从她宝贝女儿的嫁妆里挪用的,福亲王妃心疼的不得了,怒道:“你放心,娘亲也一定会帮你出一口气。”

    她本就为突然得的头疼所苦,又被丈夫莫名其妙的关在院子里不说,又遇上女儿嫁妆被挪用,越发痛恨安宁,当下便想给她来一个狠的了。

    她微一沉吟,吩咐嬷嬷道:“去!把我屋里的那对玉香囊拿去,送给安宁郡主添妆。”

    虽然说是添妆,但福清王妃满脸的恨意戾气,声音中更满是阴冷,就连一旁的嬷嬷见了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莫名的,大伙都有一种感觉,那对玉香囊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母妃!”福清一听此处,忍不住嗔道:“女儿都这样了,你还给她添妆!”

    好好的一对玉香囊给她不好吗?干嘛平白便宜给了外人,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安宁。

    福亲王妃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静,福清虽不乖乖的安静下来,不过整个人背对着福亲王妃,显然是恼怒的很。

    老嬷嬷一楞,反问道:“可是老太太给的那对荷叶连连的玉香囊?”

    那对玉香囊是用上等的青玉雕的,雕工精致,端是玉香囊中的上品,再加上荷与和谐音,荷叶连连更是有着夫妻和睦、百年好合的寓意,用做添妆自然是再恰当也不过了。

    可娘娘素来不佩用那对玉香囊,平时更是把它重重的锁在柜子里,怎么今日会拿这玉香囊给安宁郡主做添妆了?

    按她所知,娘娘和安宁郡主可没有这么好的交情啊。

    福亲王妃晒道:“除了那对还有那对玉香囊?还不快去!”

    “是!”一听福亲王妃催促,老嬷嬷连忙下去准备了。

    老嬷嬷走了之后,福亲王妃这才细细解释道:“这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她低声道:“这对玉香囊是你外祖母当年细细用药薰了,谁拿了之后,这辈子怕是再也做不得母亲了。”

    敢拿她女儿的嫁妆,那她就让安宁这辈子都别想生了。

    福清先是一喜,接着又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过了?怎么说安宁都是姑姑。”

    “过什么!”福亲王妃晒道:“她要是不挪用你的嫁妆,咱们又怎么会有动手脚的机会呢。况且……”

    她顿了顿,突然沉默下来。

    福清好奇问道:“况且什么?”

    福亲王妃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道:“没什么。”

    她终究是不愿意告诉女儿,在她瞧见了安宁郡主的嫁妆之后,她便隐隐约约的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要是安宁郡主不出嫁,只要她一过逝,她的嫁妆自然尽数都归福亲王府所有,但安宁得了圣上亲口赐婚,要是安宁突然走了,圣上势必撤查,到时候要是查到她们的身上,可就不妙了,是以最好的辨法就是让安宁这辈子都做不得母亲。

    只要安宁膝下无子,待安宁百年之后,她们便可以娘家人的身份,收回安宁的嫁妆。

    虽说陆昭之后大可以纳妾生子,但这记名嫡子还得有娘家人同意,方可以正式上谱,只要他们不同意,那怕陆昭生了再多的儿子,也无权去分安宁的嫁妆。

    她先前也是犹豫了许久,不过见到安宁自个嫁妆丰厚,还对福清的嫁妆出手,便让她忍不了了。

    福清始终有些犹豫,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阻止母妃之时,福亲王突然让人唤福亲王妃到前头书房。

    “哦!”福清王妃没好气道:“这时候还叫我做啥?”

    什么事都由他做主了,还要她这个当家主母做啥?

    仆妇尴尬道:“老奴不知。”

    福清连忙劝道:“母妃不妨去瞧瞧,说不得父王有事与母妃商量呢。”

    她悄悄地说了嫁妆两个字,她心里有些小希望,说不定父亲改变主意,不再挪用她的嫁妆,或着是少挪用一点也不定。

    福清王妃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嘴上虽是哼哼唧唧的抱怨着,不过还是理了理衣裳,搭着丫环的手前往前院书房了。

    福清好奇着母妃和父王商量后的结果,便干脆在正院里等着了,那知道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时辰,才见福亲王妃搭着丫环的手回来。

    福清瞧了几眼,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怪怪的,虽然还是母妃,就连那衣裳也是原来的那一件,不过不知怎么了,福清总觉得有几分古怪。

    她仔细的瞧了瞧,许久后才注意到,先前母妃去前院时,是母妃身旁的大丫环──可心亲自扶着母妃过去,但回来的时候,陪着母妃的却成了父王身边的二等丫环──红袖了。

    福清心下疑惑,别看红袖不过是个二等丫环,但实际上是她父王的通房,母妃向来最讨厌父王书房里的那些妖妖娆娆的女人了,怎么会让她们近身?更别提还搭着红袖的手了。

    虽是不明白,不过福清也不好去管长辈之事,连忙问道:“母妃,爹怎么说?是否还要挪用女儿的嫁妆给安宁姑姑呢?”

    她就指着母妃能帮忙说上几句,把她的嫁妆还给她了,那怕不能全还,还上一小半也是好的。

    没想到福亲王妃温婉笑道:“嫁妆挪用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呢,瞧你小家子气的,为了一点子小事还闹到现在,你姑姑幼年失怙,我跟你父王做为兄嫂的,本就该多照顾一番的。”

    她轻咳了几声,又柔声劝道:“虽是挪用了些,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父王必定会补偿你一二的。”

    福亲王妃不断的劝着女儿要大方大度,但福清从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开始,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这个绝对不是她娘!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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