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荣国府里的危机好似过了,但事实上,荣国府这次是输了面子更输了里子。
这张氏之案一结,当今圣上的旨意便就到了。
圣上劈头便骂贾赦治家不严,将贾赦从堂堂的一等将军,直接被贬为三等将军,就连贾母也遭了池鱼之殃,从堂堂的超品国公夫人被贬为一品夫人。
别看贾赦和贾母只是降一级,贾母是诰命也就罢了,但三等将军已经是最低等的爵位了,贾赦被降成了三等将军,等于再之后就没了,如此一来,荣国府的爵位到了贾赦之后,也可以说是彻底的断绝了。
贾母一接到圣旨,险些晕了过去,就连贾政与王夫人的脸色也都极为不好。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要对荣国府的爵位没有半点心思,也不会明知不该还听着其母的话,住在荣禧堂中了,可万没想到圣上竟然为了张氏之事而降了贾家的爵位!
贾家大部份的人都脸色极为难看,反倒是贾赦先是一惊,最后竟然乐了,还拍手大笑道:“甚好!甚好!没了爵位,省得我日日担忧琏儿的性命。”
没了!什么都没了,大伙一起干干净净的,也不用再争了。
贾母一醒过来便见到贾赦还欢喜的大笑,当下大怒,“你胡说些什么!”
她怒道:“你给我好好的回去祠堂里反省,这事全都是你搞出来的,要不是你跟莫氏眉来眼去的有了私情,怎么害得张氏无辜枉死!”
是的,全都是贾赦的错,要不是他,他们贾家好好的爵位怎么会被降了。
贾母还嫌贾赦身上的脏水不够,捶胸顿足,哭道:“我的好媳妇啊,是我没教好儿子,平白害了你的性命啊。”
贾母哭着张氏,好似当真婆媳情深的模样,就连贾政也凶恶的瞪着贾赦,怒道:“大哥,这全都是你干的好事!”
他好不容易磨得母亲松了口,得母亲允许帮他说了莫表妹为二房,那知道母亲才去了莫表妹所住的偏院没多久,便气冲冲的告诉他莫表妹与贾赦有私情!
莫表妹既然和贾赦有了私情,自然不可能做他的二房,贾政一方妒恨着大哥屋里姨娘、通房无数,还来招惹他瞧上的莫表妹;另外一方面又恼着好好的爵位断在贾赦手上,双重怨恨之下,说话便着实不客气了。
贾赦直接了当的露出作呕的神情,“你们别在我面前装了,平白让人恶心。”
做为儿子,他不能怨恨母亲,也不能为妻子讨一个公道,他只能避到山上,权当自己瞎了,对一切视而不见,万没想到母亲竟然为了二弟,把这脏水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泼。
贾赦不好说母亲,只能把气出在贾政身上,他不屑的呸了一口骂道:“老二你也别在我跟前装了,平白让人恶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老子见多了,像你这样吃不成还要人命的,老子还是头一回见到。”
做贼的喊捉贼,还真是有脸!
张氏是他这个做丈夫的无能,没护好妻子,但莫表妹这事可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了,当他不知道吗?这全是贾政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害的。
先前莫表妹被贾政调戏之后,躲回了院子好几日不敢出来,见贾政越来越放肆,三不五时在她的院子外游荡,又在她的院子外吟些歪诗,一副贼心不改的模样,便连忙让人去信跟他求援,只是他在山上,待他收到信之时,莫表妹已经被他们给逼死了。
痛失妻儿,就连视做亲妹的表妹也无辜枉死,自己身上也被泼了满身脏水,贾赦愤恨之下,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
“你!”贾政大怒,当下袍袖一卷,要上前跟贾赦动起手来了,贾赦也不客气,直接回起手。
论读书,他是远不如老二,但要论打架,他贾赦可从来没有怕过谁过。
贾赦是真恨,也不管什么打人不打脸的规矩,尽往贾政的脸上招呼着,不过片刻,贾政的脸上顿时多了一对黑眼圈,不只如此,嘴角也多了块乌青。
眼见贾政快要被打的毁容了,传旨太监连忙道:“等等,圣上的旨意还没完啊。”
他这旨意才念到一半,后半部还没念呢。
“没完!?”贾赦和贾政两兄弟下意识的停了手,贾政更是眼睛一亮,“可是要换人继承爵位?”
是了,大哥失德至此,想来圣上应该不会让大哥继续做着荣国公的位置吧!
他下意识的理了理衣裳,抬高了下巴,得意洋洋的望着贾赦,这荣国公的位置合该是他的。
传旨太监诡异的看了一眼贾政,这人是要多没有逼数才能蠢到这种地步?就这点子本事还想夺爵?做梦吧。
传旨太监轻咳一声道:“圣上有旨,贾政窃居正堂、厚颜无耻,暂停其职,静思己过,好好学学做人!”
啧啧!圣上这次可真是恼了,这么一骂,贾政那还有脸继续做官。
贾政脸色乎青乎白,显然是极为难看,偏生传旨太监还嫌不够热闹,特意把圣旨在贾政面前一晃,皮笑肉不笑道:“政二老爷,还不接旨?”
被点名的贾政还能怎么办,只能乖乖的接了旨,气的连打赏荷包都忘了,反倒是贾赦虽然被降了爵,反而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的亲自送了传旨太监出去,还亲自给了一个大大的荷包。
贾赦这手笔可大了,不只里头有足足一百两银子,那荷包还绣有金丝银线,可见其份荷包之大了。
更难得的是贾赦从头到尾笑咪咪的,半点不悦之色都没有,这传旨太监也是宫里的老人,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被降爵还那么高兴的,回去时还特意当笑话跟圣上说了一说。
平康帝冷哼一声,“哼!这小子也就这点子能耐了。”
他是真狠铁不成钢啊,堂堂的荣国公后嗣,竟然会受妇人女子所制,简直是丢脸。
“圣上息怒。”平康帝的贴身总管太监──夏德全劝道:“贾大人也是个至孝之人。”
要不是贾老夫人掣肘着儿子,想来贾赦好好一个家也不会散成这般。
“不过是愚孝罢了。”平康帝最看不惯像贾赦这般愚孝之人,太后也喜欢偏着娘家人,不过那又怎样?该压制时还是得压制,不然这朝堂就乱了套了。
“倒是这瑚哥儿,着实可惜了。”贾代善最是喜欢这个孙子,说他这个孙儿可比他儿子强上几倍,还曾经抱进宫来给他瞧过,的确是个伶俐可爱的,他当时还赏了块玉佩做见面礼,没想到才一转眼,那孩子就没了。
夏德全也跟着轻叹一声。
平康帝沉吟道:“我记得贾恩候膝下还有一子?”
“是,已经起了大名叫做贾琏。”
“贾琏!?”平康帝奇道:“这名字何其雅,不似恩候那小子起的出来的。”
夏德全瞧了平康帝的神色一眼,见平康帝心情甚好,这才低声道:“据说是张阁老生前给小外孙子起的。”
平康帝眉心一皱,沉默不语。
夏德全一瞧这情况,顿时不敢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装起泥雕木像了。
许久之后,夏德全才听到平康帝开口道:“听说贾赦眼下还住在清虚观中?”
“是!”夏德全笑道:“贾大人说是在清虚观里清静,也好静心守孝。”
平康帝不悦道:“什么清静,这小子也太没用了,堂堂贾家家主竟然被人给逼出自个家了。让他尽管回府去。”
夏德全点头笑道:“是,老奴这就让人跟贾大人说说。”
圣上沉吟许久后道:“对了,你去寻个可靠的嬷嬷给贾琏,贾赦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可不能养在那些不靠谱的妇人之手。”
平康帝随口的一句话,便直接剥夺了贾母的抚养权,那怕贾母拿祖母身份说事,做为一个被圣上亲口断定不靠谱的妇人,再也没有教养子孙的资格。
“是。”夏德全得了令,便连忙出去安排,隐隐约约还听到圣上低声叹道:“他总归只剩下这么一点血脉了,总不能再让人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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