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一手安排这事的陆昭都没有想到,他在王夫人身上下毒的效果倒是比他想像中的更好,不只王夫人被贾政厌弃,更甚者王夫人竟然还被贾政休了,着实出乎他意料之外。
乍听见这事之时,陆昭都想敲敲他那便宜二叔的头了,看看贾政的脑袋里是进了水?还是全都是水?竟然连休妻这种事都敢做了?
毕竟婚姻大事乃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贾政这么一休妻,可是把王家给得罪死了。
虽然眼下四大家族中看是以贾家为首,但贾家后继无人,这将来怎么的不得而知,反倒是王子腾蒸蒸日上,前程可期,贾政这样做,可是把荣国府天然的盟友给推走了。
陆昭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一则,为了看好戏,他可是夜夜趴在荣国府墙头上看戏呢,再则,他眼下就正好在王家做客卿,自然也多少听了些消息。
至于他为什么会来做客卿,咳,只能说纯属意外了,他本来只是想卖卖花,那知道一个不小心把花卖到了王家,卖到王家也就算了,那知道他那花不小心养过头,竟然变异成精了!!!
面对自己养出来的变异芍药,陆昭不得不扮做道士出来收收尾,这一收便被王子腾顺势请他留在王家做客卿,不但许以重利,还送上美食,看在美食的份上,陆昭很顺从本意的从了。
原以为红楼中只有荣国府的美食才是一绝,那知道王家美食也不差,什么烧天鹅、清蒸鸡、荔枝猪肉、煮鲜肫肝、玉丝肚肺,鲜的他几乎连舌头都吃掉了。
除此之外,王家的糟酱更是一绝,用的是红麴米做的红糟,除了红糟之外,还混了花雕酒与其他数十种香料,除了迷人酒香之外,还另有一股撩人芳香,香味复杂悠长,除了咸味之外,另外还有一股悠雅的醇厚香味。
用这红糟糟出来的什么糟鹅掌、糟鸭信、糟瓜茄、醉糟鸡、糟鹌鹑、糟腌猪尾,件件都是一绝,每一口下去都是盈盈酒香,余韵悠长。
怪不得连尝遍荣国府吃食的贾宝玉都记着薛姨妈糟的鹅掌鸭信,果然味鲜浓美。
更妙的是,王子腾也不知道从那里知道了他爱吃的毛病,不但一日三餐全包了,每天还有宵夜点心奉上,就冲着这一点,那怕来王家做客卿有那么一点风险,而且要化形成青年的模样,难免会消耗掉陆昭不少异能,但陆昭还是得说上一句,值得!真值得!
就在陆昭大啖晚上的宵夜:奶油松瓤卷酥和菱粉糕之时,其他王家的客卿正好来拜访,一伙人吃吃喝喝之余也开始谈论起王夫人被休一事。
“当真是太狠心了。”王家客卿之一──祁凡忍不住叹道:“不看大的,也得顾着小的啊,怎么说都生了一个,肚子里还有一个,说休就休,当真是太没良心了。”
凭心而论,王夫人的人缘绝对不是普通的差,不只是在贾家里讨厌她的人一堆,就算在自个娘家里,不喜欢王夫人的人也不少,可再怎么不喜欢王夫人,见她因为身染怪病,怀了孕还被赶出夫家一事也不免抱了点同情。
王夫人好歹给荣国府生了一个孩子,肚子里又怀了一个,贾政还能说不要就不要,好些人都起了心思,想挖一挖贾政的心肝瞧瞧,看一看是不是黑的了。
陆昭顺嘴回了一句,“休妻算什么,你看他们家的大儿媳妇还是被他们自个给毒死的呢。”
另外一位客卿金楷精神一振,好奇问道:“陆兄弟,你能收妖,是不是也能捉鬼,该不会从其他小鬼那儿听了一些荣国府里的故事吧?”
是的,陆昭是以小道士的身份进来的,没办法,毕竟他要捉花妖吗,自然是扮做道士最为方便了,况且以陆昭的异能,扮作道士可比扮作什么武林高手要容易的多。
陆昭神神秘秘道:“佛日:不可说。”
金楷一楞,“可你不是道士吗?”
道士怎么念起佛了?
假道士陆昭难得的脸红了一下,神神秘秘的轻咳一声,摇头晃脑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王氏这事也是因果报应啊。”
他这次简直是善良的连自己都想给自己点赞了,王氏只不过是被毁容而已,相较之下,张氏可是连命都没了。
金楷倒抽一口冷气,“莫非这荣国府大太太之事当真是王夫人做的?”
他来京里也有一阵子了,自然也听说了不少荣国府里不可不说的故事。
陆昭笑而不语。
金楷都惊得呆了,“怪不得……”
原本他还有些同情的,现下同情心都飞掉了大半了。
祁凡微微皱眉,虽然这王家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们吃人家的,还说着人家的坏话,怕是不好吧,况且他们的原意也并非在此。
祁凡轻咳一声,正色道:“我等享着王家的供奉,眼下王家有难,咱们也不好不做些事。”
陆昭眉心一跳,怪不得这些家伙突然来了,原来是另有原因啊。
只听祁凡续道:“这荣国府着实过了,我们想着合力给荣国府一点教训。”
金楷也连忙道:“陆兄弟,咱武功虽好,可要论装……咳咳,还是你拿手,这不,就来请陆兄弟来帮忙搭把手了。”
他们好歹在王家也待了好一阵子,主家有难,总得搭把手,帮上一下才是,不然岂不是吃白食了。
只是他们武功再好,也不好进荣国府里喊打喊杀啊,还不如让陆昭出头,横竖他是道士,这装神弄鬼最是有一手,让他去对付荣国府,正正适合。
祁凡也道:“怎么说咱们也在王家享了这么久的供奉,主家待咱们不错,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咱们也不好不做些事吧。”
他若有意似无意的往陆昭桌上的吃食扫了一圈,低声的自言自语道:“总不好吃白食吧……”
说到此处,祁凡难掩妒嫉之色。
那怕同样是王家客卿,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他和金楷就只会几下粗浅的江湖把式,在王家中的地位也不过就比护院好上一些,待遇和陆昭全然不能相比,不只住所不如陆昭这般能一人住一间院子,就连吃食上也远远不如。
像陆昭每顿可以二荤二素,甚至还有什么点心,而他们每餐只有一荤一素,至于点心什么的都是没有的,月银更是差的远了,是以两人就有些不忿,想让王大人好好瞧瞧,那些人是有着‘真才实料’,而那些人只会‘装神弄鬼’。
两人目光灼灼的望向陆昭,似乎就等着他说一句好了。
要是常人,顶着这眼神,再加上王家这段时间的供奉,说不定还真的应了,但陆昭是何人也,说句良心早就被狗吃了也不为过,怎么可能被两人的星星眼给哄了呢。
况且他在王家吃白食,他一点也不亏心,谁叫王子腾是王夫人的哥哥呢,妹债兄还,天经地义。
看在王家美食的份上,陆昭难得的劝了句,“我劝你们千万别多事,这富贵人家有富贵人家的规矩,可不兴喊打喊杀的那一套,你们可别把那一身江湖气带到王家来,平白坏了王大人的大事。”
按他看,这王子腾收罗了这些江湖人士还当真是自找麻烦,且不说有真才实料的江湖人士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再则,这些江湖中人的习性可跟官场中人不同,一个不好,怕是给王子腾惹祸。
陆昭是一番好意,但祁凡闻言忍不住沉下了脸,“陆兄弟不肯也就罢了,何必浇着咱们兄弟俩的冷水。”
他顿了顿道:“陆兄弟这般,也不怕冷了王大人的心。”
祁凡这话隐隐带了一丝威胁之意,陆昭不客气的呵呵两声,直接端茶送客。
俗话说的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况且这两个人心里打些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吗?像这种粗浅的激将法,他早八百年前就不用了。
陆昭都直接端茶送客了,那怕祁凡和金楷再怎么不满,也不好和陆昭翻脸,只能愤愤不平的走了。
一出去,金楷便有些不悦问道:“大哥,难道就放任那家伙啥都不做?”
祁凡微微沉吟,“哼!像陆昭这样吃白食的,总有一日被王大人赶出去,咱们做咱们的,不必管他。”
“是的,大哥!”金楷抬头挺胸的跟着祁凡走了出去,大哥永远是对的,跟着大哥就可以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没想到两人一出去,就被王子腾给客客气气的请出了王家,不但没那机会表现,甚至连王家的供奉都没了。
正如陆昭所说,王家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讲究的是杀人不见血,动口不动不手,那可能像江湖人士那般快意恩仇,真要是像祁凡和金楷那样闹的话,则是平白让荣国府捡了个把柄,也把原本的大好局面给毁了。
王子腾有王夫人这么一个坑哥的妹子就够了,那敢再留着两个坑人的客卿,一得知这事,便让管家把祁凡和金楷两人给送了出去,不但如此,王子腾也不忘让人给陆昭送了几株名贵的花草过去,表示谢意。
陆昭此人最是爱吃,本该送些吃食才合其心意,但送吃的实惠是实惠了,却有些不够体面,他们王家是富贵人家,自然不能这样做啦。再想着陆昭素来喜爱花草,王子腾便让人送了几株名贵花草过去,这送礼得送到人的心上吗。
陆昭的确是喜欢花,一见到王管家让人送来的礼便笑纳了,结果他这厢才笑咪咪的收了花,一转头,那几株名贵花草全被他家的小醋花给扫到地上去了。
变异后的芍药高傲的仰着花苞,就连枝叶都卷起来,嫌弃的扫着土,还不忘一边用力把那几株花给踢的老远,一副有它们没我的模样。
陆昭忍不住捂脸,为什么他养的植物变异了也就罢了,而且一株株还吃醋吃的厉害,他明明浇的是草木精华不是陈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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