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 余秋秋无眠。

    近来在学校总遭遇诡异的事情, 譬如:储物柜里钻出毒蛇, 文具盒里塞着死老鼠,书包上会沾上猫屎奇怪的味道,书本里夹着的骷髅头照片……

    桩桩件件,已不能用恶作剧来形容。

    这几日, 脑子里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害得她寝食难安,同窗们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她, 不知道她得罪了谁。

    起初她央班主任彻查调监控,翻遍监控也未能找到蛛丝马迹。

    紧接着, 她联想到江宴在榕树下撂下的狠话,心情倏尔愉悦起来。

    作为被异世界驱逐的流放者,不得不在【虚】这样荒芜的碎裂废墟中艰难存活, 直到被彻底成为【虚】的碎片。

    所谓【虚】, 就像宇宙空洞, 除却无边无际的黑暗,空虚, 孤独,一旦进入就会被【虚】的碎片不断蚕食意识。

    她运气好,遇见难得一遇的缝隙闯过【虚】, 无意中漂流到熟知剧情的《豪门宠爱》世界,凑巧碰上女主出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抢夺了女主的躯体, 头顶着女主光环,在这个世界横着走。

    既然是命定的男主江宴,她并不排斥,为了维护女主光环,她甚至会主动去走《豪门宠爱》的剧情。

    假使剧情出现错误,她也不介意顺手掰正。

    在原文中,江宴与原主余秋秋在淮安高中因陈奥狭路相逢,就像所有傲娇又懵懂的少年一样,江宴强硬霸道的勒令原主成为小跟班,遭遇了学校不少女生的倾轧。

    其中,反派女配余夏带头。

    在原主反抗激化了几方矛盾后,江宴察觉对原主的喜欢后,又别扭的对原主好。

    余秋秋思忖了半日,剧情虽小有出入,但大方向应该不会错。

    所以,这些小动作应该是江宴搞得鬼。

    “扣扣扣——”

    房门被敲响,余秋秋起身开门,就见夏之荷穿着浴袍抱着胸,脸色有些阴沉。

    “妈。”余秋秋微微蹙眉。

    不得不说,夏之荷待她极好,这一声妈倒不是乱喊的。

    可叫她不得不感叹的是:《豪门宠爱》一文也爱崩人设,文中对夏之荷笔墨并不多,出现最多的词是“温婉贤淑”“雍容矜贵”。

    这些,在人前她通通都有,可……

    余秋秋脑子里闪过十三年那年,地下室传来的凄厉的猫叫声。

    夏之荷坐在床上,双腿交叠,将手里一个精致的酒红色丝绒盒子递给余秋秋,“看看。”

    余秋秋接过盒子打开,唇角微微一扬,惊喜道:“碧蓝之心?!”

    盒子里躺着一条精致的手链,缀着不少宝蓝色碎钻,亮晶晶的。

    以她的了解,这条碧蓝之心比不上清空万里,可也毫不逊色。

    正适合她这个年龄戴在手上。

    周六生日宴那日,定然又是瞩目的焦点。

    “不错。”

    “谢谢妈妈。”余秋秋兴奋道,伸手欲拿起戴在手上。

    为免再惹余向城生气,秦孑的礼物悉数被装好搁置在余夏房间的保险箱里,又跟余夏关系僵持,再眼馋也没机会。

    这些东西,代表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地位。

    夏之荷伸手合上丝绒盒子,“你把这个抽空给余夏。”

    余秋秋抿了抿唇,蹙眉不满道:“为什么啊?她不是都有一打了么?”

    “余夏处处掣肘我,我们必须想办法示好。”夏之荷秀美微皱,“这丫头以前在外面鬼混惯了,随便一揪都是错,这回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再不管管,不行。”

    手中筹码是不少,还闹不到离婚。

    但余夏,必须下点儿狠料让她回心转意。

    “妈,”余秋秋蹙眉:“送这个就有用了?”

    “她不闹着钱不够么?”夏之荷眸光微凝,胎膜瞧了眼余秋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与余秋秋和夏之荷烦躁焦灼不一样,余夏做完作业安眠,很快陷入了梦想。

    这次,梦里她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女生堵在了女厕所,被推嚷了好几下肩膀,对方气势汹汹警告她不准靠近江宴。

    余夏像是没感觉似的,朝对方走,冷笑了一声:“你喜欢江宴你就上啊,冲我发什么火!”

    这句话,直接引燃了战争。

    群挑,一对多,余夏就算抢了跟扫把当武器也没能站在胜利点。

    关键时刻,顾凉带着人冲进了女厕所,见厕所里乱七八糟的状况飙了脏话“艹”,率先冲上去就跟人扭打在一起。

    晓是小姐妹们加入战局,战况依旧一面倒,关键时刻顾凉下令:“撤!”

    于是,踹开了对手抓住摔在地上的余夏就疯狂外女厕所外面跑,所幸中间十字交叉时分道扬镳,为免全军覆没。

    余夏不爱锻炼,172c在长长的走廊上活像个小短腿似的,后面女生没过会儿就叫嚣了起来:“别跑!”

    不跑,不跑才是傻子。

    余夏弯弯绕绕跑了会儿,实在扛不住,瞅见不远处音乐教室没关冲进去就躲在钢琴下面。

    喘气时,都小心翼翼的。

    寂静的音乐教室里,皮鞋接触大理石里面的生意响起,一步步,非常有节奏的朝钢琴走。

    余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拳头,呼吸放得慢慢的。

    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率先出现在视线里,她抬头呼吸一窒,瞪着眼睛就见垂眸看她的少年。

    少年五官温润如玉,眉目如画,窗外的光洒落在他脸上透着一层淡淡的光,他浑身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你……”少年眼底闪过几丝疑惑。

    余夏蜷缩着,双手合十,冲他摇了摇头。

    门“吱呀”一声被粗鲁的推开,像是撕裂了什么似的,彻底打断了少年欲问出口的话。

    “扣扣扣——”

    “那个同学,你有没有看到有人跑进来过?”

    从门口传来略带了几丝喘气急促的女生问话声,因喉咙干涩而咽了口口水缓解。

    余夏可怜巴巴的皱眉,眨了眨眼睛冲少年摇头。

    要是被外面女生抓住,顾凉能不能来救她还是未知数。

    少年淡淡的瞥了眼门口的女生,启了启唇:“没有。”

    “哦,”门口的女生有些失落。

    紧接着,少年坐在钢琴旁,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指尖灵活的在琴键上跳跃,视线落在琴谱上。

    悠悠扬扬的音乐瞬间灌满了整个教室,门口的女生没忍住又问:“同学,那你有没有看到有个长发的女生跑哪儿去了?”

    蹲在钢琴下的余夏被咋然近音一震,连忙捂住耳朵,听着外面隐患不散的人不敢随便挪出。

    少年一丝目光都没分给门口的人,琴键上跳跃的手指不停敲击出优美的音乐。

    门口的女生有些尴尬,被后面的人催促着,不一会儿离开了。

    余夏蹲着钢琴下面捂着耳朵,不敢随便挪动身体,被头顶的琴声搞得欲哭无泪。

    数着那首曲子等结束,熟料还没弹完半首,琴声都停了下来。

    少年微微侧着身子,望着她缩着一团微微一笑,“人走了。”

    余夏抬眸就见他眼神温柔,胸腔有一瞬间被敲击了下。

    “哦、”她缩在下面身体僵了僵,挪着身子像企鹅似的出来,不小心摔在地上。

    少年发出低低的笑声。

    余夏窘迫,眼前就给递了一只素白的手,头顶传来温柔的声音:“还好么?”

    “还、还好……”她搭上手,被拉着坐在钢琴前的凳子上。

    “受伤了,也算还好么?”少年淡淡一笑,瞥了眼她手上和膝盖的擦伤。

    他站起身来朝不远处储物柜走去,拿旁边要是开了门,从里面翻找着什么。

    余夏瞅了眼音乐教室外的门,料想那几个女生没走远,不敢随便出去,敷衍了一句:“习惯了,一点小伤。”

    “找到了。”少年将酒精棉签,还有OK绷。

    余夏坐在椅子上有点不自在,“我没事。”

    “伸手。”少年拿面前沾了沾酒精,淡淡道。

    余夏抿了抿唇,把擦伤的手伸了出来,抬眸望了望少年微微垂下的头,睫毛似碟翼一般长长的,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像是对什么都淡淡的模样。

    贴好了OK绷,少年蹲下身给她膝盖擦酒精,清理病菌,认真道:“不要碰水。”

    “哦。”余夏点头。

    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等处理完伤口,少年将东西整理好放回原来的位子,余夏望着他的背影眸光闪了闪,“谢谢。”

    “不客气。”

    “我是十六班余夏,”她鬼使神差说了句,又咬了咬唇,觉得自己有点唐突。

    少年放置东西的手顿了顿,“嗯,余夏啊,很特别的名字。”

    “独特?”余夏愣了下。

    向来,她的名字谐音“余下”,在她看来就是“多余”。

    怎么会,独特呢?

    少年锁了柜子,笑了笑,“余夏,剩下的夏天都是你,夏天不是最繁荣的季节么?”

    余夏微微笑了笑,觉得这个解读似乎也不错。

    最繁荣的季节。

    “你叫什么名字?”

    “程斯年。”他转头,望了望余夏,淡淡笑了下:“很高兴认识你。”

    余夏僵在原地,“啊,哦……”

    那一天,一班学神跟十六班的学渣相遇。

    像是有一朵即将盛开的花儿,又迅速缩回了花骨朵。

    作者有话要说:余夏:说来你可能不信,是我先哔——

    程斯年:嗯。

    那一天,一班学神跟十六班的学渣相遇,然后……然后……然后……

    作者:然后……┭┮﹏┭┮,你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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