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出过IQ192的天才江肃,江宴的智商并不低。
教育学上说:学生的个体主观能动性是其身心发展的动力。
当人们充满热情去做某件时,就像是阿基米德的杠杆,拥有翘起地球的可能性。
江宴的最初的支点是余夏,被她热爱生活的态度所感染。
余夏念书是什么模样呢?
上课认真,成绩再差不抄作业,百思不得其解会抓头发或转笔。偏偏全班皆学渣,沈珊珊坐在前排,能问的额机会少之又少。
从垫底学渣到一班学霸,没人比江宴更清楚余夏付出了多少。
他想帮她解题,也想变成沈珊珊那样,让她主动再亲近他一些。认真时,他记忆里很好,许多东西融会贯通,几乎没废什么力气。
但偏偏,余夏又不来找他。
高二月考时,试卷背面右下角印刷上了“余夏喜欢江宴”的字样,由此余夏被拉到办公室训诫。
江宴被拉到办公室询问,他不说谎,将询问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甚至警告班主任“别管”这事儿。
那天,余夏从办公室出来眼圈红红的,是哭过的模样。
如果说少女落泪曾似阳光一样照射进他心里,那么那次的泪水,将他心底大片大片的原则给灼烧殆尽。
像是一滴墨滴入水中,水中污浊,无法恢复原貌。
流言蜚语、以讹传讹,在全校扩散,江宴名声在外,下令禁言试卷一事,可全校统共两千多人,他没法通通禁掉。
且,从那以后,余夏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冷战之下,他失去了所有把握主动权道歉的机会。唯有考试那点伪装作弊手段,方能有片刻的交流。
所以,他每次控分都在余夏上一次成绩左右。
刷高分这种操作,江宴前世就干过。他太明白在学校由谁控制主导权,流言蜚语需要谁去主导方向。
在学校,老师拥有绝对的权威,与无可撼动的地位。
至少,在话语权上是。
所以,他得尽量让老师们去信服,去见证,然后通过他们的口去洗刷余夏身上的污点。
十六班夏令营时玩过真心话大冒险,沈珊珊扭动啤酒瓶指向余夏时,沈珊珊问:“余夏,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少年少女们,聚集在一起总对这些八卦感兴趣。
沈珊珊又是一根筋,做事风风火火,对于试卷上印刷笔记“余夏喜欢江宴”持有求证态度,故有此一问。
十六班玩游戏拿明知故问的眼神瞅沈珊珊,闹着换问题,认为显而易见。
江宴坐在不远处竖起耳朵也认为:这答案,显而易见。
然后,余夏笑了笑,从善如流道:“我喜欢程斯年那样,成绩好的。”
同窗们哗然惊奇,将信将疑,追问:“江宴呢?”
余夏笑着摇头,神色淡淡的。
程斯年,对全校女生而言就是个遥远的梦,仰慕又敬佩。
反而,让人觉得平淡又可信。
像是一颗启明星一下子坠落在地上,像是一只坠落到了海底深层,又冷又暗。
那一瞬间,他遗落了世界上最亮的一颗星星。
程斯年,年级第一。
即便是后来江家IQ192的天才江肃来淮安拼成绩,也只能屈居第二。
与江宴桀骜霸道不同,程斯年彬彬有礼,浑身充斥着文人的书卷气,儒雅斯文,是很容易让女孩子喜欢上的模样。
江宴见过程斯年,在十六班教室。
高二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日渐西沉,黄昏晕染得天边火红,橘红色的光透过窗户落了教室。
余夏端正的坐在课椅上,望着黑板报,将一把剪刀递给站在她后面的程斯年,说:“谢谢。”
“你不喜欢长发么?”程斯年拿着剪刀犹豫了一下问。
余夏双手揪着裙摆,咬着下唇道:“我……不想再被欺负了。”
“欺负?”程斯年狐疑问一下。
余夏轻声“嗯”了下,笑了下:“不想被扯头发了。”
程斯年了然,拉起余夏一束长长的头发,剪掉了一段,礼节性询问:“留这么长,可以么?”
“可以。”余夏弯唇笑了下,眼睛里像是有光。
江宴站在门口,可始终没法踏进去半步,他单手扣着门框,喉咙里要说的话被碾碎得干干净净。
坐在教室里的余夏望着黑板报,眼眶湿润流泪,没有动手去擦。
程斯年安静的将她的头发剪短,只到脖子的位置,并且温柔的将剪的长发重新扎了起来,整整齐齐给了余夏。
“谢谢。”余夏摸着长发,没再落泪。
程斯年从后面揉了揉她的头,轻轻笑道:“没事啊,以后到了一班,我罩你啊。”
江宴拉回思绪,办公室里的老师还在讨论那张132分的试卷,啧啧称奇。他笑了下,递给余夏个安心的眼神。
余夏从132分打出来时不比老师们震惊少,她微微蹙眉,五指渐渐紧握。
这时候,江宴的成绩就这么好了么?
“我没作弊。”江宴冲赵洲舟,神色淡淡道。
赵洲舟揉了揉额角,将板上钉钉的结果重复了一遍:“你没作弊。”
谁作弊,语文能考132分?
江宴满意。
这回,作弊的事儿算彻底洗刷完了。
“扣扣扣——”
正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众人朝门口望去,站在门口穿着个西装革履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他眼神极快扫了下穿着夏季校服的余夏,眉宇几不可查的皱了皱。
“余先生,是找余夏么?”赵洲舟有些莫名其妙。
余夏微微蹙眉,低低喊了声:“爸爸。”
这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
“老公,你等等我……”走廊上传来似黄鹂鸟的娇嗔声,紧接着穿着旗袍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才骤然出现在门口。
班主任皱了皱眉,“余太太……”
她,还没请家长啊?!
难不成是为了她差点诬陷余夏作弊一事,先行兴师问罪?
她瞟了一眼余夏,敏感的察觉事情似乎有一丝丝不对劲。
数学老师也认出门口的夫妻两,以为赵洲舟还专程请了家长,不好留下看热闹,跟周围老师交换了下眼神散了,批改试卷的批改试卷,吃饭的吃饭。
余向城脸上不怒也带几分威仪,他走进办公室先礼节性道:“赵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赵洲舟没搞清楚。
不得不说,余向城纵横商场带着无意中都带着几分压迫感,但是她见过的家长多了去了,该骂的还不是骂,难听的话说得要多少有多少。
没她错处,理直气壮。
“赵老师,”夏之荷懊悔,叹了口气道:“我们都听说了,余夏作弊这事儿是不对,我们当父母的也有责任,希望你能考虑考虑余夏未来,不要给她处分才是……”
辅一看见余夏还站在班主任跟前挨训,她就知道事情赶巧了。
赵洲舟皱了皱眉,“处分?谁告诉你们余夏作弊的?”
“余秋秋,我大女儿,当时也在考室,说看见余夏作弊,这才……”夏之荷叹了口气,“赵老师,是我们管教得不好,才出这种事情。”
她忏悔得积极极了,表情诚恳,像是恨不得替余夏受过。
偏偏又暗戳戳扣给余夏“作弊”的帽子,提上品学兼优的余秋秋以验证言辞的准确性。
江宴微微蹙眉,脸色冷了两分。
又是余秋秋。
倒是余夏神色淡淡,并不惊讶。
赵洲舟倒是记得“余秋秋”这号人,在年级上算赫赫有名,品学兼优的校花。
她沉吟了下,安抚道:“其实,余夏也不会处分,你们别紧张。”
夏之荷一脸愁容道:“赵老师,孩子成绩是差,不给处分真的非常感谢,以后我们会好好教育的,一定好好配合老师……”
余向城脸色沉了沉,对那句“不给处分”倏然觉得刺耳。
余家,该承担责任就承担责任,哪里还有免除处分的说法?
班主任连连点头,笑道:“谢谢,不过二位还是看过试卷再说吧。”
她将余夏刚才考的B卷递给余向城,脸色严肃了点道:“余先生,平时有检查过余夏的试卷么?”
试卷上端有刺目的129分,余向城蹙眉,抬头道:“没有。”
瞥见成绩,夏之荷心底不免有些瞧不上余夏,即便是作弊,那也得拿个合理的分数。
难怪,被抓包。
“余先生和余太太,好像家长会都没有来过……”赵洲舟也不想打击二位家长的热情,偏偏职业病犯了,得翻翻旧账。
夏之荷被问得顿了下,尴尬道:“不好意思,我去一班参加秋秋的家长会了……”
余向城不知怎的,尴尬,可又被问得难得踟蹰。
这是,在杀伐果断的商场上从来没有。
“余先生,余太太,余夏的学习成绩怎么样,你们的真的清楚么?”赵洲舟被129分震惊得怀疑教师生涯,不得不问问家长。
怎么能教育孩子,为了不帮老师做事就控分?
余向城不语。
夏之荷犹豫了下,叹了口气道:“余夏成绩差。”
“差到什么程度?”赵洲舟皱眉,继续问。
夏之荷道:“年级垫底。”
就那种成绩,她要是真踏进十六班开家长会,才是真丢脸。
哪儿像去一班,老师时常拿余秋秋作为标杆,敲打其余同窗。
赵洲舟算是明白了,这对父母,一个不管,一个不问,太阳穴突突突跳了起来。
“这张试卷,余夏多少分?”她指了指余向城拿着的试卷问夏之荷。
夏之荷惆怅道:“129分。”
班主任难得愉悦的耸了耸肩:“对啊,129分,这是年级垫底的成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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