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和人相处,和回到宿舍里享受周到的机器人服侍与设施,好像是完全分开的两码事。小冉下了课,带着晴子老师的作业回宿舍。一般是不会有作业,但是晴子老师用很温柔,替她着想的口吻说:“刚来时会害怕吗?如果觉得想家会难过的话,就奏一首让你快乐的乐曲吧。”
Omega的觉醒时间决定了他们来到学校的年龄大小。Omega并不一定是出生就是Omega的。之前已经说过,有一些性征不够明显的人,难以确定他们会是Beta或是Omega,需要有明确的分化标准和孕育孩子的器官发育完成,才能够确认并进入专门的Omega学校。所以来到这里的孩子们年龄有大有小,离开家人的时间有早有晚。Omega本来就是容易被情绪影响的种群,这种忧愁会使他们生病。学长制、二人同居的宿舍,鲜花和音乐,都是为了安抚和宽慰他们,让他们能在新的环境里快乐地生活下去。
小冉回去吃了点东西,吃东西的时候,她真的很害怕伊莱少爷会回来。不过直到天黑,他也没有到宿舍,小冉很庆幸能避免和他见面。晚上是迎新舞会,专门迎接小冉的。学校会定期举行这种宴会,让得到允许的Alpha和Omega参与,既介绍新孩子,也让Alpha有合适的和Omega接触的机会。国家是不搞包办婚姻这一套的,Alpha和Omega都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心仪的人。
小冉有点紧张,说害怕倒还称不上,迷茫是有一点。她以为是来这里读书的,但是今天看起来,好像事情和读书没有什么关系。随着夜幕降临,她要换上衣服,化个妆,穿上漂亮的小裙子,上车去参加舞会。毕竟小冉是主角嘛,虽然她有点抗拒,但第一次也必须去。以后就可以自己报名参加了。
听起来很公主。埃尔加给她化妆和搭配衣服。入学会给她发放一点预算,这种支出就是从里面出的。其实说实话,花完了也能再申请,国家和Alpha都很乐意养Omega。小冉以为奥托会发信息来的,感觉他不是会错过这种事情的人,不过一直到她出发的时候她也没有收到什么信息。
车子向学校的大礼堂去,这里已经开辟了两条通道,从外面的防护罩中开辟的通道,从天外一辆接一辆地落下车子来。小冉的车在这种盛景中徘徊了一会儿,像是要让她记住,来这里的她未来的追求者有多么多。
晴子老师在停车场等她,这些车子高矮地垒在停车场中,各式各样的可爱形状,光是车子都散发着甜甜的香气。小冉看见晴子老师,有一点意外。“晴子老师……”“见到我很意外是不是?”晴子老师说:“我想给你一点惊喜。因为小冉情况很特殊,我想你会格外害怕些。”
她温暖的手和温暖的笑容,都意外地抚贴小冉的紧张。小冉是很感激的。“谢谢。”她说:“这些事情,做老师的好像不应该说。但是,这些孩子们个性都是很好的。只是因为和你合住的特纳少爷很让人不敢接近,还有小冉的意外。你看,今天是我在这里迎接你不是吗?小冉,你要相信,学校还有我们大家,都在尽量地为你着想,我们都是非常高兴地欢迎你,接纳你成为我们这个家庭的一份子的。”
小冉被她牵着进去,这里好像是礼堂的一个小房间。说是小房间,其实也很大。这里错落地坐满了叽叽喳喳的Omega,盛装打扮,拎着自己的小包,或者抱着自己的娃娃。他们仍然和白天小冉看到的洋娃娃那样的打扮,整个房间里充满了香甜和春天的气息。他们谈得很热烈,以至于没有及时发现小冉到了上面来。小冉被晴子老师牵着手,站在升起来的台子上,很温柔的灯光打在她身上,让她看不清下面的人。
“好可爱呀。”小冉听见下面的人说。小冉没有听见有人说Beta。
“这个孩子是今天新来的伙伴哦。”晴子老师扶着她的双肩,将她介绍给下面的人。“她之前出了事故,失去记忆了,对很多事情都不懂,会很害怕的。所以大家等会儿要好好照顾她。”
声音错错落落地说:“好的,晴子老师。”
“知道了的话就去舞会吧。你们要感谢小冉,本来是不会在这时候举办舞会的,托小冉的福,突然很惊喜地有了和自己家人见面的时间哦。”Omega们有许多出于AO家庭结合,也就是说许多是和Alpha的兄弟姐妹一起长大的。迎新舞会,除了和可能的未来伴侣交际以外,也是很幸福的和家人见面相聚的时间。那些看不见面目的Omega们都发出不好意思的笑声,在晴子老师的允许下,快步跑到后面的大门去了。大门打开的时候,音乐便流泻出来。只是能看见缓冲的长廊,就跟小冉那天在急救球里面一样,除了能看见人以外,信息素是进不来的。
小冉又被带进走廊后面。晴子老师拉着她走。小冉问:“老师,我们去哪里?”晴子老师回过头的笑容温柔如水。“是舞会的惯例哦,将你交给一个很棒的Alpha,让他将你介绍给其余的人。”她低声嘻嘻地对愣住的小冉说:“这样,大家就能知道,你是一个可以被追求的可爱的小Omega啦。”
晴子老师打开了房间门,里面的光漏出来。愣住的小冉直视着面前的人,好像现在才能闻到那种绝不能违抗的气味从房间里冲出来。雪山,寒冷的大雪,呼啸的狂风,那个男人正站在门前和高峰之上,低头俯视着她。顶上闪耀的灯光照下来,显得他高挺的鼻梁下投下阴影,他整齐地梳到脑后的背头,淡色的金发一丝不乱,在浓直的双眉下,那双打量她的碧眼如同冰冽的寒风。他穿着礼服,雪白的衣领,扣子扣到脖颈最上一颗,勋章与披风笼罩修长结实的体型。
他和奥托很像,但是又一点都不像。他像一头危险的巨狼,哪怕动动手指,就能咬断小冉的喉咙。他注视着小冉的眼神,像在说:我不容许违抗。
小冉惊恐地站在那里,既知道他是谁,又好像不知道,晴子老师说:“卡恩元帅?”她也有些愣住。卡恩元帅的眼睛抬起来望了眼她,随即点头。“晴子小姐。”
“哎呀,”后面的香风卷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过来。是熏人欲醉的红酒,和雪山碰撞,激得小冉发抖。她曾在照片里见过的那位美人,穿着晚礼服裙摇曳生姿地过来。她轻轻推走卡恩元帅:“您这样站在门口,会吓坏我们可爱的小Omega。”
Alpha们都很高,比Omega高很多。哪怕小冉见过这里很高的伊莱少爷是大约一米七多,他们两人都有一米□□。美人弯下腰来,锁骨上的痣摄人心魄。她笑着说:“这就是我们可爱的Beta突变的小Omega?”
“戴娜。”低沉的声音,弗兰茨·卡恩元帅出了声。他像是根本不认识小冉了,不认识她曾是他救过的那个小可怜。也许在他把她捞起来的时候,他只是关注着她身下还在战斗的弟弟。“没有Beta突变这件事,慎言。”
戴娜笑起来。“好了,我知道了,正经的卡恩元帅。我知道你特地纾尊降贵来一间公立学校,就是为了这个小可怜。”
卡恩元帅没有说话。他走到一边,的确是避开并收敛了自己的信息素,雪山缩到一角,冰狼收起爪牙,他半侧过了身看着墙上的挂画,尽量让小冉不害怕。而晴子老师和她的伴侣戴娜便将小冉带到一边,在正式带她出场介绍前,尽量地教导。
“以后就不能说自己曾经是Beta了,好吗?”晴子老师低下头看着小冉,温柔的棕色眼睛注视着她。“并不是Omega们担忧你的原因,而是因为这样的话,可能会给一些坏人有不好的想法。”
小冉能够理解。哥哥就是这样。好像从Beta变成Omega,没有过这种先例。如果小冉被抓走研究或者是哥哥被抓走研究的话怎么办呢?还有卡恩元帅,一看就知道很高高在上的卡恩哥哥也因为她来到这里。她点点头。戴娜揽着晴子老师的肩,红唇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颊。“亲爱的,这孩子看起来不用很费心呢。我喜欢她。”
“哎呀,讨厌。”晴子老师笑了:“别在孩子面前这样啦,还有卡恩元帅在呢,太失礼了。”
小冉看着她们,她们看起来真的感情很好啊。戴娜和晴子老师一起带她过去,卡恩元帅还在注视着墙上的画,看起来真的非常好看。晴子老师看了戴娜一眼才说:“小冉,希望你不要以为我是在欺骗你到这里来。”小冉怎么会呢?她摇摇头。晴子老师这才放心地笑了。
“你知道,”她温柔地说:“卡恩议员——还是你想叫他卡恩先生,卡恩元帅都可以。你记得他吗?他曾经救了你,在那个商场,还有他的弟弟奥托先生也救过你。”
小冉点点头:“我会保密的。”
戴娜和晴子都笑了,就连那双令她紧张的碧眼也扫了过来,淡淡的温和。除非特殊情况,否则Alpha都会对Omega非常温柔的,就是这种特殊情况可能有点多。“你误会了,小冉。”晴子老师说:“因为你曾经是Beta的事,为Omega们做身体检查的医生们确实有点不太适合,所以卡恩元帅就来了。他有主管一间这样的研究所,可以定期做你的健康检查。”
小冉愣愣地点点头。其实,这种研究,在医院也有做一些。小冉并不是很在意的。如果你变得很奇怪,让国家来接受也很好的,要相信国家。而且……卡恩元帅是救了她的人。小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卡恩元帅。”她想叫他卡恩先生,不过不知怎么的就叫卡恩元帅了。哎呀,好像没有说明。“谢谢你给我检查,还有那天救了我。”
卡恩元帅说:“叫卡恩先生吧,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不用拘束。很高兴你答应检查,这件事,也希望你保密。”他的措辞很冷硬,不过有听得出尽量温和了。这个口吻,和小冉那天在绯红的梦中听见的一模一样。
小冉低下头的点点头。他再次看了她一眼,便对戴娜说:“我该走了,还有个会。再会,愿今晚过得愉快,戴娜和晴子小姐。”戴娜说:“请自便,卡恩元帅。”
他低头对小冉说:“小冉小姐……”小冉说:“卡恩先生也叫我小冉就好了。”卡恩元帅微愣,便说:“好。”他将白手套重新整理套上,他也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出去。披风在小冉身边一掠而过,带走冰寒和气温。
“再会,小冉,愿你今晚舞会过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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