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瑟纳德宫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侍者和宫女们都紧张的端着盛着水的浅碟、盆子、瓷碗,手里拿着抹布和魔法清洁剂,一丝不苟的擦拭着王宫的柱子、门框、装饰品背后以及角角落落的脏东西。大大小小的总管奔驰在宫殿四处,大声呼喊着,拿着放大镜仔细检查着每一丝缝隙,每一块角落,确保每一个花瓶,每一幅油画、每一尊雕像都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一切摆件都被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恩瑟纳德即将迎来贵客,这是国王的旨意,王宫里的大多数人整整一宿都没能合眼。
尽管上级官员严令宫中侍者不得讨论昨天码头发生的事情,但每一个人都知道国王伊斯特拉德今天清晨要在恩瑟纳德接见的那位贵客就是码头上的狮鹫客。
宫中每个人都在惴惴不安,无需督促,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的准备典礼,他们都忧心万一怠慢这位法力强大的客人,海滨城兰*艾斯特恐怕就要如同德鲁伊们的预言一样,那些动物保护者长期宣称肆意捕杀海生动物会激怒海神,这座城市将被滔天巨浪所湮没,彻底变成海底之城-兰*艾斯特的遗迹。
今晨的会客标准是柯维尔和波维斯王国近二十年的最高规格。
按照惯例,重大会议一般安排在夏都庞德*□□斯召开。冬都兰*艾斯特从未举行过如此高标准的仪式,时间又如此仓促,内廷总管不得不传令抽调城内几位伯爵庄园的侍者入宫帮衬,即使如此,半天一夜的时间还是过于紧张,杀了那些侍者也没用。他们能做的,就是把客人可能会路过的地段全部收拾一遍。
国王伊斯特拉德同样一宿没睡,昨天中午那场突如其来,异常猛烈的暴风雨袭击兰*艾斯特之前,他就一直在和幕僚们进行各种秘密会议。瑞达尼亚的情报头子西吉斯蒙德*迪科斯彻刚刚离开,但战争的阴霾已经蔓延到兰*艾斯特的天空之上,暴风雨不是个好兆头,伊斯特拉德已经预料到他的国土内即将传起有关他治国不善、触怒海神的流言蜚语,但他没时间对付那些对王位蠢蠢欲动的亲戚。
伊斯特拉德现在头很疼,接连多日的过度熬夜让他健壮的身体都有些支撑不住,他伸开双臂,侍女正在给他系上腰带,而国王完全没心思关心这些琐事,他在沉思有关布鲁格之战与码头来客间的关系。
战火已经燃烧在泰莫利亚与亚甸的边境线上,伊斯特拉德并非不清楚唇亡齿寒的道理,但柯维尔和波维斯是永久中立国,他不能公开打破协约提供军事支持,不过暗地里还是能做些小动作。迪彻斯特带着他的资金援助返回瑞达尼亚,至少在尼弗迦德的黑衣军征服北方诸国之前,柯维尔和波维斯还能暂时维持住中立国的体面。
柯维尔是个高度包容的国度,许多在北方其他王国受到迫害、日子过不下去的半精灵、精灵、矮人、半身人,还有术士、灵能师、草药先生等等,大都愿意移居柯维尔,只要他们愿意遵守当地的法律即可,在这里没人会去迫害他们。而就在刚刚过去的昨天,一位远道而来,术法超越阿祖烈,堪比纯白拉法德的大德鲁伊携带宝物请求觐见国王,却遭到了皇家海军的恶意侮辱,不得不释放出一个可怕至极的魔法——他召唤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雨。
这是伊斯特拉德从他手下的内侍、幕僚、间谍等渠道接收到的消息,各种版本内容大同小异,甚至连他身边那一贯喜欢吹嘘的内廷总管,这一次都没敢夸大分毫。
内侍言之凿凿的声称,如果不是他安抚了那位强大的德鲁伊,兰*艾斯特可能就遭到了灭顶之灾。
尽管伊斯特拉德很不愿意相信,但一切迹象都表明,事情真像就是那样。深思熟虑之后,他不得不连夜召集城内的各路贵族,准备以一场盛大仪式来接待那位远道而来的德鲁伊。
当前的时局微妙。无论对方来意如何,其中又有何等谋算,能拉拢到如此强大的一位贤者,从哪方面来说对于柯维尔都不是一件坏事。况且德鲁伊声称来自坎恭恩一带,伊斯特拉德却从未接到间谍的消息告诉他聂达米尔的宫廷中供奉着拥有此等伟力之人。国王甚至有些沾沾自喜,既然对方愿意觐见自己,那起码说明自己的统治还不坏。
伊斯特拉德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完成典礼的着装要求,他头上戴着柯维尔与波维斯王室世代相传的王冠,纯金质地,矮人打造,造型古朴,嵌着无数颗宝石。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深红色的貂皮斗篷,穿着龙皮制作的夹克,里面衬着纯白的亚麻衫,腿上是最上等的黑色牛皮裤,都是他年轻时候常穿的搭配。自从他国王当久了,平日里的打扮就比较随意。
其实他现在也不怎么显老,并非自夸,帝森府邸出身的男人大都仪态出色,身型高大健美,还帅的犯法,尽管他已经度过第五十六个生日,但看上去也就刚刚四十出头。
“伊斯特拉德,你可得快点,不然客人就得等上一会了。”
“你真漂亮,祖蕾卡。”
国王答非所谓,他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妻子,王后祖蕾卡,她同样一身盛装,纯白的纱衣衬得她身段越发娇弱,美得出奇。自从他们结婚十多年后,祖蕾卡就很少穿这些白色的纱制服装。她说她的身份已经是位母亲,用不着打扮的那么娇艳。伊斯特拉德深爱着祖蕾卡,他很是心疼同样彻夜未眠的妻子。
“停下恭维吧,国王陛下,客人已经到了。”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从兰*艾斯特的最高处传了过来,娇小的王后抽出了她被握住的手,她用轻柔的声音安慰着自己的丈夫。钟声已经敲响一次,这意味着客人刚刚踏入恩瑟纳德宫的正门。
兰伯特有些局促不安,他的同僚杰洛特习惯于进出不同国家的宫廷,游走于国王与女爵之间,但他不是这样。兰伯特是个传统的狩魔猎人,大多数时候,他都出没于背街小巷和深山老林之中,鲜少踏入王室宫廷。
尤其是柯维尔国王伊斯特拉德动用如此高规格的会客标准——河道上停满了花船,数百名少男少女向他抛洒花瓣,站在深红羊毛地毯两侧的贵族们纷纷向他俯身行礼,尽管他们的脸色都很不情愿。兰伯特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说是受宠若惊,而是十足的惊吓,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受到国王公开正式接见的狩魔猎人,虽然他不是会场上的主角,但他确信,这个冬天过后,狩魔猎人兰伯特的大名必将响亮的回荡在整个北方领域,兰伯特毫不怀疑,如果丹德里恩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在这里的话,他肯定能现场编出五十首不重样的诗,比如《狩魔猎人与德鲁伊》、《狼与熊》、《巨龙之歌》等等。
钟声又敲响了一次,兰伯特还在胡思乱想,他和艾德里安沿着数不清的大理石台阶往上走着。台阶真的太长了,伊斯特拉德似乎把整个兰*艾斯特能调过来的贵族都传令拉了过来,台阶围满了人,目光有好奇的、不屑的、恶毒的、羡慕的,兰伯特踩着脚下的羊毛地毯,软软的有些不着力,他低声叮嘱旁边的正主。
“记住我说的,忘了你德鲁伊的身份……千万别再搞出大场面……记住,别释放任何魔法。少说话,就像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一样,安静坐着。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
“兰伯特,你又不是我母亲,停止喋喋不休吧。我知道了。”
艾德里安觉得耳朵都生了茧,这已经不知道是兰伯特的第多少次念叨了。从昨天傍晚他们收到国王正式接见的消息开始,狩魔猎人就没安静坐下过一分钟,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请求他不要再随便施法。
新任德鲁伊握着他的木杖,很是随意。他今天穿着一件长袍,样式和他在纽约会见战略科学团的时候差不多,只是颜色由灰褐色改成了银白色,袍子的面料也换成了另外一种罕见的蚕丝线———那是德鲁伊在森林的怪物巢穴中发现的,有着极高的魔法抗性。袍身上恒定了大量的增益魔法,袖口和下摆上有规律的缀着一长串的碎宝石,每一块宝石上面都附着咒语,具有防护邪恶、防护箭矢、识破隐形、元素共鸣、意志坚定、行动敏捷等作用。
“我说,他的舌头不僵硬吗?这是第多少次欢迎?”
“不知道,站好,别忘记点头。”
经过了一长串漫长、繁琐、无聊的仪式——献花、见礼、兀长的致辞,这还是艾德里安主动要求缩减规模之后的长度。还好,他和兰伯特谁都不认识,只需要机械的点头示意,两人在恩瑟纳德宫的内廷入口足足度过了半个多小时,国王和王后才迎了上来,身材强健的国王微笑道。
“欢迎,欢迎您,远道而来的德鲁伊,艾德里安先生,当然还有这位狩魔猎人兰伯特先生。两位的到来让兰*艾斯特感到无上光荣,柯维尔和波维斯之子,伊斯特拉德*帝森在此向您致敬。”
兰伯特不得不向国王行全身礼,因为对方先行俯首——这是国王能给出的最大尊敬。艾德里安听着国王在这里假惺惺地胡说八道,他只微微向前弯了弯腰,随即察觉到背后某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是我的妻子,柯维尔与波维斯的女主人,王后祖蕾卡。”
伊斯特拉德对客人的失礼混不在意,他主动介绍。王后行礼,艾德里安和兰伯特又重复了一边动作。
“请。”
国王伊斯特拉德走在前面,带领客人前往深宫,步伐不紧不慢,这已经僭越了,不过他懒得在乎这些边角细节,泰莫利亚的弗尔泰斯特都能和自己的亲妹妹生下孩子,他这点过失又算得了什么。另外一层原因在于他心中有些惊骇,不提德鲁伊那身超凡脱俗的装扮,虽然他之前就知道这位法力高强的德鲁伊十分年轻,但见面之后才发觉年轻的过分,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年轻,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内廷的走廊上站满了端着烛排的侍从,天气多云,但时间才刚过中午,光线不错,出于礼仪总管还是照旧点亮了蜡烛。宫殿的廊柱上刻绘着精美的浮雕,是一系列历史故事,长廊外面是清可见底的水池,池面上浮着禽鸟,自由自在的拍打着翅膀,水池中央生长着翠绿的水生植物,上面还挂着金黄色花瓣,艾德里安能感应到那些花朵上施加的精巧魔法,是催生出的效果。
他随意看了几眼长廊两侧的持戟卫士,全都身着半甲,气势很足,只是表情严肃,紧绷着下巴,每当他的视线扫过一个人时,那个人就显得更加僵硬。客人笑了笑,不再去看四周的装饰,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比起霍格沃兹的城堡,还差得远。
一行人越过迂回的长廊,又通过了一扇华丽的木门,然后才停下来前进的脚步。他们进入了一间高大坚实的大厅,石质建筑的年头不少,每一块基石来自巨龙山脉,足足有几千磅重,拱形天顶上绘着古代战士与怪兽和精灵作战的故事,壁炉里燃烧着上等松木,一点儿都不冷。大厅两侧则对称摆放了一些靠背木凳,兰伯特看到最大的壁炉前面已经站了几个人,其中两位一男一女,明显是术士,他胸前的徽章正在微微颤动。
“请坐。”
国王和王后先行入座,艾德里安和兰伯特一左一右坐到了次座。
艾德里安目光扫过在座诸人中两位打扮特异的人士,他在他们身上感应到了元素波动,不过不怎么强烈。其中一位干瘦的中年男人,一身砖红色的绒布衣紧紧包裹着身躯,像个木乃伊一样,只露出了一张脸,衣服上绣着满满的防护符文。另一位造型更为诡异的女士,面色肃穆,头上包着两个巨大的角,像个尖头叉子一样,穿着低胸连衣裙,生怕别人看不见她那精深的□□,上胸处还有一圈魔纹文身。他完全不理解这是何等奇特审美。
“咳。”
众人各自就坐,王后一声轻咳打破了沉默,“陛下,或许您应该介绍一下。”
“如你所愿,祖蕾卡。”
伊斯特拉德从善如流的应声。“尊敬的艾德里安先生,您面前的这位先生是我的皇家私人魔法顾问卡杜因。”
皇家术士顾问卡杜因躬身行礼,他亲眼目睹了码头上那场让人印象深刻的暴风雨,至少他一个人无法施展那样的强力魔法。
“这位女士是来自克雷伊登的席儿*坦莎维耶,近日恰好做客本地。”
女术士席儿面无表情,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有幸一见。”
“彼此彼此。”
侍者端着银盘,穿梭在大厅中,为客人送上食物与美酒,国王捧起银杯。
“柯维尔和波维斯已经很多年未曾接待过如您这样的大师。您知道的,兰*艾斯特快要入冬了,而冬天总是那么难捱,今年的气温似乎又特别的冷,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冰雪中面见死亡女士。”
伊斯特拉德自言自语地说了段莫名其妙的话,他轻晃着酒杯,深红的液体荡起波纹。。
“请恕我冒昧,大师,我想您来到这里必然有所要求?”
“唔~国王陛下,感谢您的盛情招待,我们来此是想打听发生在仙尼德岛的事情。”
兰伯特品着口中的葡萄酒,甜美甘冽,味道极好。艾德里安安静坐着,就像他承诺狩魔猎人那样,一言不发,他的目光紧盯对面墙壁上的一副油画。一个动作滑稽的厨子,他被从锅里飞出的鸭子吓了一跳。
“仙尼德岛吗?”
伊斯特拉德意看了眼狩魔猎人,他仍然保持着微笑。“兰伯特先生,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认为柯维尔的国王会清楚术士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利维亚与莱利亚已经沦陷在尼弗迦德的铁蹄之下,战火烧向了布鲁格。在这个蔑视时代里,事情变化得太快,别说普通人,就连我这个国王都有些应付不来,我没时间关心术士间的勾心斗角,我需要为我的子民负责……”
“是的,陛下,您是一位国王,术士的把戏未必入得了您的眼角,但我们狩魔猎人中有一句谚语,高明的猎人未必知晓野兔的藏身处,但他手下猎犬却清楚的很。”
“停下你拙劣的恭维吧,狩魔猎人,你需要学会尊重别人!”
席儿*坦莎维耶对狩魔猎人的无礼比喻感到很不愉快,她放下了手中酒杯,双手交叉在膝盖上。
“但他说的是事实,不是吗?”国王轻笑道。“狩魔猎人,你很有幽默感,但我依然很好奇,你为何对术士的聚会如此感兴趣。你应该明白,那些参加仙尼德岛会议的人,处境可不怎么好,现在他们几乎人人都是通缉犯。”
“我听过传闻,但我不关心术士的事情。我有一个朋友,利维亚的杰洛特,他也是一位狩魔猎人。陛下,不要问我狩魔猎人为什么会去参加术士会议,我不知道。他就是去了,然后他失踪了。”
“那可真是不幸,我为你的朋友感到惋惜。据我说知,很多人都在岛上丢了性命,我衷心希望他能逃过一劫。您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大师?”
伊斯特拉德忽然转向了艾德里安。
“局面很好,就是太刺眼。”
艾德里安收回目光。“杰洛特也是我的朋友,他还活着,我确信这一点。无意冒犯,我来这里的本意只是想联系到一位术士,借此打探他的消息。”
“这真是令人尴尬。”
伊斯特拉德意有所指地望向他的顾问。“卡杜因,我记得仙尼德岛会议你也是受到了邀请,有什么消息能告诉我们的客人吗?慷慨的讲出你的所见所闻吧,不要隐瞒,正好我也想听听。”
“陛下,我对此很抱歉。”
国王的魔法顾问卡杜因站起身,他低着头歉意的说道。“我的确在仙尼德岛见过那位狩魔猎人杰洛特一面,他当时正和范格堡的女术士叶奈法打成一片,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如您所见,我对政变详情一无所知,我在议会上重申柯维尔和波维斯的中立立场,如您吩咐的那样,我们不会干涉尼弗迦德与北方诸国间的战争,在岛上的魔法屏障被解除之后,我第一时间传送回了柯维尔。这就我知道的全部。不过,我的同僚们传来消息说叶奈法投向了尼弗迦德,如果他们俩还活着的话,我想狩魔猎人已经和女术士去了南方。”
“你的公正一如既往,没有人质疑你对王国的忠诚,卡杜因。”
王后祖蕾卡嗓音恬静。“席儿女士有要补充的吗?”
“我那段时间很忙,没时间去仙尼德岛。”
女术士摆弄着手上的银环,口气一变,尖锐的说道。“请允许我提问,这位来自玛琉尔的德鲁伊先生,我正好就住在那附近,为何我从未听说过那里还有如此一位’强大’的’德鲁伊’隐居。”
席儿昨天不在并兰*艾斯特,她另有要事,收到王后的密信后,连夜通过传送门赶回来。为了调查这位远道而来的德鲁伊底细,她亲自去了码头一趟,并使用了影像回溯术。她发现那里确实有过一场强烈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但她没有找到丝毫施法痕迹。席儿不认为那是一场自然现象,但面前的男子绝对没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她在男子身上没有探查到一丝一毫混沌力量的波动,包括他的年轻面貌,也没有美容术或者幻象的痕迹。
“那是因为我来自巨龙山脉之后。”
艾德里安淡淡的应付着。“你不知道很正常。”
“这不可能,巨龙山脉后什么都没有。”
卡杜因皱起眉,不同于平民,身为术士最高评议会五位成员之一,尽管评议会现在已经土崩瓦解,他是知道巨龙山脉后的情况的,山脉由无边无际的森林覆盖着,人类、精灵全都无法穿越,但历史上有过很多位强大的术士,出于各种不同的目的,他们都曾使用魔法探查过那片未知地域,结果是一致的,山脉后面空无一物。
“是的,这位先生来自巨龙山脉之后。”
兰伯特忍不住为艾德里安辩解,事实上他也在说服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德鲁伊那强大的魔法。
“又一位狩魔猎人,到处都是狩魔猎人,你们狩魔猎人什么时候和魔法走得这么接近?”
席儿轻蔑的瞥了眼旁边的狩魔猎人,满眼的瞧不起,狩魔猎人在魔法上的见解对他们术士来说就是小儿科,没有一丝一毫的参考价值,除了他们的转化秘方。
“巨龙山脉之后存在有其他国家吗?”
相对于术士们关于魔法的计较,国王伊斯特拉德更关心那后面的大陆,巨龙山脉上已经有无可计数的森林和矿产,如果它后面还有国家,无疑是对柯维尔的一种威胁。
“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巨龙山脉的森林后面接着一片魔法屏障,屏障后面是你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艾德里安没有说谎,他曾通过森林中的自然元素感知过,那后面就是一片无法穿透的魔法屏障。
“无法理解的存在?年轻人,我建议你最好说实话。我从未见过有像你这样胆大包天的骗子,竟敢靠着不知名的把戏混入王宫,欺瞒于我——席儿*坦莎维耶。卡杜因,听听他那拙劣的用词,我强烈怀疑他是被班*阿德学院开除的学生,那里盛产这样的货色。”
席儿毫不留情的指出了面前这位年轻人的用词不当和语法错误,同时不忘对他的同僚进行打击。
现今主要有两所魔法学院,一所是位于科德温的班*阿德魔法学院,只收男性。另外一所是位于仙尼德岛的艾瑞图萨魔法学院,只收女性,不过人们普遍认为班*阿德的学生水平不如艾瑞图萨,事实也是这样。
卡杜因没有对此反驳,因为他刚刚感到一种怪异的不适感,就好像有人在搜查他一样,却没有丝毫的混沌能量波动,于是他选择保持沉默。
“席儿女士,我理解你们女术士现今的艰难状况,但艾德里安先生是受我正式邀请的贵客,你需要保持足够的尊敬。”
伊斯特拉德冷冷的讽刺了一句,听上去似乎十分愤怒,但艾德里安看得出这位国王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对自己友好,女术士敢在殿内肆意试探无疑是背后有人在纵容她,于是他面无表情的说道。“皇帝,请恕我无礼,我的通用语还不太熟练,至于这位席儿女士,我恐怕得给她点教训。”
王后祖蕾卡轻笑了下,柯维尔和波维斯只是王国,她的丈夫只能称之为国王,算不上皇帝。
“给我教训?!你怎么敢?”
愤怒的女术士站了起来,她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从来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这般说话,如果不是因为仙尼德岛那起臭名昭著的政变,就连北方诸国的国王都不敢。
“你怎么敢对我这么说?原谅我的无礼,陛下,如果不是在您宫殿内的话,我一定要让这个招摇撞骗的蠢货吃些苦头。”
她看了眼主座上的伊斯特拉德和祖蕾卡,勉强压抑住怒火。正当她准备坐回去时,和她隔了两个座位的兰伯特突然张口,语调异常尖刻。
“女术士,我认为你也需要对别人保持足够的尊敬,仙尼德岛上你们术士闹得还不够大吗?那些可怕的灾难都是因为你们的无礼、贪婪与高傲所导致的!”
“狩魔猎人,你胆敢提起仙尼德岛,你和你的同事杰洛特一样脑子空空如也,不是和女人鬼混在一起,就是和男人鬼混在一起,你们一模一样的蠢!原谅我吧,陛下!”
女术士的声音急剧地变得寒冷而不快,她伸出右手。
“王宫内禁止使用魔法!”
内侍总管用公鸭一样的尖锐嗓音阻止着,但被狩魔猎人提起仙尼德岛事件所激怒的席儿*坦莎维耶,完全不顾内侍阻拦,电光在她右手指尖上闪着。
兰伯特几乎同时从座位上跳了出去,他飞快的闪身退后几步,撤步同时也比划着昆恩法印,卡杜因已经站到国王和王后面前,同样施展起保护法咒,房间两侧的卫士更是齐刷刷的举起了长戟。
席儿冷哼一声,冰冷的眼神中满是嘲讽。“你那撇脚的法印挡得住我的咒法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道闪电奔袭而来,兰伯特身侧护盾一闪,挡住了一击。
女术士有些惊讶,她右手连弹,接二连三的闪电从指尖发出,轰击向狩魔猎人,全被挡住了,被护盾弹开的电光将狩魔猎人周末的桌椅打成了粉末,溢散开的电光在地板上跳跃着。
“狩魔猎人,难怪你有恃无恐!试试我这个!”
七八道闪电过后才勉强击破狩魔猎人的昆恩护盾,最后一道电流反而被他的银剑所吸收,甩了回去,点燃了女术士的裙角。丢了面子的女术士恼怒的站起来,她双手交叉在一起,快速比着复杂的手势。
壁炉里的火焰猛烈的燃烧起来,几乎要扑了出去,桌子上的茶杯震颤着,空气中荡起波纹。
“艾德里安,请别坐着!”
兰伯特心虚踱着步子,忍不住请求帮助,改良过的昆恩法印他还是第一次用,能挡住如此多道魔法攻击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期,但要再接住女术士双手中舞动的咒法恐怕力不从心,尤其是一位怒发冲冠的女术士,狩魔猎人头发竖起,他能察觉出这道魔法中所蕴含的恐怖威能。
女术士的话没说完,一股粗如水桶的电光就涌向了狩魔猎人。艾德里安动都没动,他一直在观察席儿和卡杜因施咒时的动作和附近空间中的能量波动,面前的两位术士似乎完全依赖于身上几个能量节点来和空间中的元素能量波动进行共鸣,而那些能量节点都是宝石、金属一类的媒介,这就大大降低了他们的施法速度。艾德里安有时也会使用宝石来施法,只是他自身就能和元素能量共鸣沟通,宝石不过是用来辅助的。
席尔离开座位到电光涌出仅仅过了三五个呼吸,但对艾德里安而言,那已经是相当漫长的时间。霍格沃兹出身的成年巫师拼杀时,几乎都是一边幻影移形,一边施咒,爆炸、麻痹、石化,冷冻、昏迷,变形,甚至加上不可饶恕咒,连番轰炸,一个愣神就要去面见死神。
席尔冷笑,国王看不出表情,王后嘴角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卡杜因撑起来一个魔法护盾,脸上带着悲悯,似乎已经看到了狩魔猎人的可怜下场,但是,电光在即将接触到兰伯特残破的昆恩护盾时突然转了方向,朝着斜对面的艾德里安涌了过去,然后就像河流入海一样,汇聚成一个光球停留在艾德里安的右手中。
艾德里安感应着手中能量球散发出的魔力波动,微微有些讶异,他小瞧了面前这位女术士,法咒强度相当猛烈,至少能将一栋石质建筑炸成粉末。但是也就仅限于讶异,她的施法速度太慢了。“如何?现在我能否给你些教训?席尔女士,你的魔法造诣也不过如此。”
大厅众人面色各异,众人的目光都紧紧黏在那位神秘德鲁伊掌心跃动的能量球上,国王似乎松了一口气,王后用手帕捂住嘴唇,兰伯特撤去昆恩法印,而卡杜因却没敢解除护盾,他很难相信有人能重新引导汇聚席儿*坦莎维耶放出的能量冲撞,尽管这位柯维尔的隐士并非术士最高评议会的成员,但那是因为她醉心于魔法研究多次拒绝了邀请,而非她实力不够。卡杜因自忖要使用护盾抵挡这个冲击都要花一番功夫,破解她的魔法更是想都别想,恐怕就连天赋与技艺协会中的几位大导师都无法如此轻描淡写的完成这件事。
“你是法源术士?!”
紧盯着号称德鲁伊的神秘年轻人手中跃动不休的能量球,席儿*坦莎维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但女术士的失态只维持了一瞬,她立刻便冷静下来,充满智慧的大脑快速运转着,分析起当前的局面。对方一开始就误导了自己,没有念咒,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就轻易反制了她的魔法,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他是一位实力远远超过她自身魔法水平的法源术士。
艾德里安没有听懂女术士席儿所说的话,但辨认出一个表示源头的词缀,他不得不再次摄神取念才明白了她在说什么。霍格沃兹的每一个学生在尚未接受系统教导时,就都展现出了种种魔法天赋,否则他们是收不到录取通知书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情况和女术士脑海中的所谓法源术士差别不大,于是他点了点头。
“退后,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士兵们。”
伊斯特拉德国王微笑着站起了身,他朝两侧的持戟卫士摆了摆手,好像之前大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不存在一样。“诸位大师在魔法上的造诣实在让人赞叹,我很是有幸能观赏到如此盛景,还请大师们坐下吧。我想这只是个误会,不是吗?”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女术士沉默着坐了回去,神色古怪,狩魔猎人把剑插回剑鞘。看着撤去魔法护盾的皇家顾问,艾德里安轻挥了下手,手中跃动的能量球消隐无踪,这个举动再次引起了两位术士侧目,他明白正式会谈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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