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桃花盛开,桃粉色织就的暖意让赏花人心情愉悦。此间风景甚美,每年到了赏花季,总有人会呼朋唤友,远道而来。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里除了桃花一绝,更绝的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一个传说。
传说,千年以前,这里是一座仙山,里面住着长生不老的仙人,他们腾云驾雾,点石成金。可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天降雷火,将整座仙山给点燃了。据口口相传的流言说啊,这火足足烧了三年,期间任凭雨水浇灌,愣是没有半点熄灭的意思。
直到三年后,有个俊秀不似凡人的小公子来到山脚下,拿手点了几下,这火才算是熄灭了。
“哎各位听众可要竖起耳朵听好了”赏花亭里,正有一说书人神态激昂地说着千年以前的传说“刚才我们说到小公子抬手灭火山,其实啊,我的祖先曾见过这位小公子”
话音一落,座下众人都是惊奇地叫了起来,随即摆摆手,喊道“你定是在唬人”
“我谭某人从不说谎,各位瞧好嘞”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书箱里摸出一卷画卷,那画卷边缘处已经泛黄,甚至出现剥落的痕迹,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代感了。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说书人慢慢展开画卷,画中人一点一点现于所有人面前。
四下顿时想起一片抽气声,说书人心中颇有几分得意,暗忖想当年他第一次看见这幅图时,也是这般反应。画中这人实在是峻峭得不似凡间人物,踏着云霞从天而降,当真神仙风采。
他得意地望向台下,却发现
所有人正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说书人“”
台下人颤抖地拿手指向他的身后“神神仙”
说书人愣怔了一下,疑惑转身,下一刻却也是同其他人一样彻彻底底呆愣在了原地。
他的眼底只能见到一位清旷脱俗的公子,那通身的风华绝非人间所有,一瞧就是九天之上的真仙。
说书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可真正让他吃惊的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与画卷里的人物几乎如出一辙不不不从前他总觉得这画卷里的仙君已经是天人之姿了,却不料当仙君真真正正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惊觉人间笔墨难以描绘出对方一分一毫的风采
他张了张口,刚想开口,忽然眼前一阵模糊,整个人摇晃几下。数息之后,亭内众人恍惚醒转,你骗骗我,我瞧瞧你,脸上都是迷茫之色。
“这是怎么了”
沈临渊收回施术的手,目光停留在越止戈过分苍白的脸上,顿了片刻才移开目光。
“你竟然连隐身的术法都维持不住了。”
他尽力稳住自己的声调,不想泄漏出半分半毫的担忧。当年的事情,虽然越止戈已经一五一十解释清楚,在那样的情境下,无论发生什么,他始终会踏上那条不归路。
这是天道的选择,只要他一天拥有血魔的身份,他就无法做出改变。
所以,他并不恨越止戈。
但他恨天道不公,恨天道为何选择让他痛失一切。
沈临渊自拜入踏仙门起,从未想过要扛起拯救苍生的重任,一开始,他就只想做个逍遥快活的散仙,无拘无束,乐得自在。
可偏偏,天道无情。
越止戈抿了抿苍白的唇,身姿却依旧站的笔直,眼底没有一丝慌乱,就这样望过去时,他依旧是那个主宰仙界的琼鹤仙君。
若非他连低级的术法都维持不住,沈临渊险些无法发现对方的异样。
目光一沉,沈临渊在电光火石之间想通了关窍“是它。”
如今,纵然过去千年,仙界势力也远远大于魔界,正邪失横,那么最便捷的方法,便是直接削弱仙界第一人琼鹤仙君的力量。
他并没有明说那是谁,但是能让魔君与仙君都忌惮到不敢轻易开口谈论的对象也只有一个,天道而已。
越止戈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没有做任何的遮掩,这份坦诚和信任,倒让沈临渊一下子想起了止戈峰上的白衣少年。
当年的越止戈也是这般信任他。
如今,千年一晃而过,对方依旧。
方才的拥抱还牢牢地刻印在身体里,沈临渊深邃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挣扎。
忽的,腰侧被人碰了碰。
目光垂下,越止戈替他系上了破军剑,剑柄上垂着兔子形状的玉石吊坠。
沈临渊“”
越止戈只是平静地抬眼望向他,清润的眼里是让人动容的温柔。
对方身上清冽的香气钻入鼻腔,让沈临渊一下子想起了止戈峰上终年不败的红梅,心在这一刻剧烈跳动了起来。
“你”
越止戈的唇角勾出极浅的笑容。
“别再丢了。”
别再把我的心丢了。
沈临渊按了按额角,又像哭又像笑,看了越止戈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
“你还能走吗”
越止戈愣了一瞬后,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他躲闪地移开目光,低声说了句“不用。”
结果话音刚落,脚下就一个趔趄,险些倒在地上,胸口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沈临渊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喂,我说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越止戈愣了一下,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莫要胡说。”
那一瞬间,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千年以前的相处模式,沈临渊一下子捞起越止戈,将人背在背上,还非常习惯顺手地打了下屁股。
“就你事多。”
背上的越止戈一下子僵住了身体,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沈临渊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现在做的举动和千年之前毫无差别。
背上这个人,他背过很多次。
第一次,他切磋胜了,却害得越止戈被师父喊去冰窟罚跪,不动用灵力,以凡人之躯,足足跪了三天三夜。三天后,越止戈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他心中过意不去,亲自背他回去。
第二次,越止戈为了救凡间人类,自愿被妖魔挑去手脚筋脉,他背着满身是血的他去求掌门。
第三次,他和青岚师妹打赌输了,青岚就说愿赌服输,我的要求就一个我要你在不动用任何灵力的情况下,背一个人走上这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的登仙道。
越止戈其实是不愿的,但奈何他出了损招,先将人打趴了,捆仙锁一绑,再用隐藏面容的法器遮住了对方的容貌,背着人蹬蹬蹬爬上这几乎与天同高的登仙道。
沈临渊和越止戈两个人几乎是一瞬间都僵在了原地,沉默良久,沈临渊才打破这寂静的空气,开口道“我送你回仙界”
“不。”越止戈喘了一口气,低声道“去魔域。”
沈临渊的脚步一下子顿在原地,他顿了片刻,方才说道“我怕你刚走到魔域门口,就会把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守卫吓死。”
“我有准备。”说着,就见刚才还连隐身术法都“维持不了”的琼鹤仙君,一下子给自己施了个变形术。
如高山白雪的仙君神威刹那之间散去,剩下的只是一个俊秀少年的皮囊。
沈临渊定定地看着他轻松熟稔的术法,一字一顿挤出几个字“你骗我。”
越止戈愣了片刻,忽的凝起双眸,刹那间,那张惨白的病容更加让人心慌,他努力憋出了一小口血,然后“柔弱无力”地歪在沈临渊肩膀上。
很小声地说了一个字。
“疼。”
沈临渊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变了。”
“和你学的。”越止戈小声说了一句。
沈临渊“”
他不再接话了,越止戈极轻地叹息了一口,接着轻轻地让自己靠在对方身上。那里,是他最熟悉的味道。那人,是他最恋慕的师兄。
心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千百年来,一直重复做着噩梦的不止是深处淤泥里的魔域君主,还有高坐于九天之上的琼鹤仙君。
当年那场灾难下,仅存活了两个少年。如今,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只有相互靠近,才能彻底放下心结。
沈临渊明明可以动用灵力,带越止戈回到魔域,但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用隐身术遮去两人的身影。他背着忍,穿梭在闹市之中。
耳边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才子吟诗作对,孩童的笑声一串接一串传进耳朵里。偶有几片落花随风凋零,但是它们将会化为养料,在新的轮回里孕育生机。
生生死死,阴阴阳阳,正合天道轮回之理。
这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沈临渊闭了闭眼,下一刻,人已在云端之上。背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沉睡。
他好笑地轻声呢喃了一句“怎么都过了一千年了,还是连撒谎都不会。”
他换了个姿势,将人抱在怀里,一施术,破军剑上的玉佩嗖的一声飞入越止戈的脖子里。
“我送给你的东西,你也别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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