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霞光为他们指引了前方的道路,跟着青岚的脚步,沈临渊和越止戈来到了一个小洞穴前。洞穴藏的很隐蔽,四周还有青岚布下的结界。
“到了。”青岚温声说道。她手中的那串铃铛也随着她的话语,慢慢打起旋,最后变成一支普通的金色发钗,插在她的发丝间。
有青岚领路,沈临渊二人很是轻松的避开机关与结界,走入了洞府内。
洞府内,只有几支火把无声地照亮着一切。
零零星星几个活人蜷缩成一团,听见脚步声时更是面色紧张地抬起了头,待看见是青岚领着人进来又松下了一口气。恐惧绷紧的弦无声地断裂,不少人忍不住情绪变化,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他们不敢哭得大声,唯恐将那些不死的怪物引过来,只敢低声痛哭着。
绝望的哭声让洞内的气氛更加沉重。
越止戈脑海里一闪而过某些画面,可是他来不及看清,也抓不住回忆,只是觉得在这哭声之下,他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青岚神色悲悯,她洒下一片绿色药粉,柔声宽慰道:“莫要再伤心了。”
说着,发钗间的金色铃铛发出柔和光芒,将沈临渊二人的面貌完全暴露出来。青岚笑道:“这是我师兄与他最得意的弟子。师兄的剑法远在我之上,定会保你们平安。”
随着霞光亮起,沈临渊和越止戈两人也完全暴露在众人眼里。
一时之间,洞府内的人尽数屏住了呼吸。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平头百姓,常听戏文里说神仙典化众人,救死扶伤的故事。先头,见过青岚仙子,本以为这已经是天边的朝霞了,没想到今日这两位道长,姿容更盛。只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有了让人心安的魔力。
在青岚的温声劝慰,以及清静散的作用下,绝望的哭声渐渐小了不少,但也有人仍用猜忌的眼神看着他们。
沈临渊看出端倪,用眼神示意青岚。青岚心领神会,心知接下来的谈话也许会让原本安定下来的人心再次浮动起来,便下了个隔音咒。
“情况如何?”沈临渊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不大乐观。”青岚艰涩地说起了缘由。
青岚来到这里,也是个意外。原先,她只是在追逐一缕妖孽残魂,来到北朔城。没过几天,北朔城便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惨案。一开始,青岚也只是以为是那缕妖孽残魂在作祟,可是没过多久,她便意识到了不对。
日光越来越少,活人越来越少,更甚者,在夜里,出现了饮血为乐的血徒!
直到这时,她才想起宗门卷轴中所记载:千年以前,血魔降世,几乎将人间变成一片炼狱,最后也是拼尽各大宗门精英之力,才将血魔及他手下一群血徒葬送。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千年后,在这边城小镇,竟然出现了同样可怕的事情!
等她发现,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我猜想,是血徒。”说到此处,青岚的神情已经很是疲惫,她显少露出这样懊悔的神情,这次显然是自责到了极点。“若是我能及时发现,也许就不会酿成这般大祸。”
“师叔太过自责。”沈临渊还未接话,越止戈已经拧着眉说了起来:“是这等妖孽藏的太深,与师叔有何干系?”
这一句话说的尖锐又突兀,与越止戈冷淡寡语的性子大不相同。不止是越止戈本人,青岚也微微愣了愣,但她却以为对方是好意在宽慰她,于是也微微露出些笑意。
“谢谢你。”
越止戈在说出那句话后,眼神也是微微一缩,他莫名焦躁地咬住了唇。在听到血魔两个字的瞬间,他能明显感觉到心底涌起一股冲动,直冲脑海,烧得他几乎保持不了理智。
沈临渊悄悄伸出手,稍微用了些力,按在了越止戈的肩膀上,这才对着青岚说道:“要想杀死血徒,必须得找到他们的母体。母体不亡,他们都会在黑夜下重生。”
这也是千年前正道中人损失惨重的缘由了。
找不到制造血徒的母体,哪怕你杀的再多,他们都会在黑夜里重获生机。
“对于母体一事,你可有线索?”
青岚肃着脸回答了:“这几日白天,我一直在外查询,也确实发现了三处可疑的地方。”
她并指释放出灵力,在地上画了一幅地图。
“一处,是北朔城的乱葬岗,此地阴气最浓,适宜饲养鬼祟。”
“另一处,是这里的弃婴塔……”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忍地闭了闭眼,摇了摇头才接着说道:“边境小城的百姓总是有些愚昧,这里的女子生出的如果是女婴,在出生当日,孩子就会被丢到弃婴塔里。”
沈临渊和越止戈一听,神情皆是一凛。尤其是沈临渊,他生于和平平等的年代,饶是经历了九个世界,也没见过这么血淋淋的惨状。
青岚定了定神,才继续画图,语气比之先前更为凝重严肃:“这最后一处,也是我最怀疑的地方。”
“这户人家姓越,据说十几年前被人灭了门,血流成河。因为此案太过惨烈,所以越家这房子至今没人敢住,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而我在探寻时,发现了一柄残剑。”说着,她将手中的残剑拿了出来。
剑一出手,嗡的发出一声轻响。
越止戈的瞳孔猛然一缩,险些失态。
青岚没有注意到越止戈的神色,只是继续凝重地说道:“我在残剑上发现了剑法的纹路,推演之后发现,这是诛杀血徒的一种剑招。”
青岚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很有可能……在十几年前,有人在这里发现了血魔的足迹,曾经想用这柄剑杀死对方。只是没想到,却被对方发现,最终引火自焚,自取灭亡了。”
她的语气很是惋惜,惋惜的却不是枉死的越家人,而是血魔怎么没死在那柄剑下。
越止戈不知为何因为对方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忽然动了怒,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沈临渊按在越止戈肩膀上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带着安抚的意味。
慌乱的心绪在师尊的安抚下逐渐平息,只残留下一丝深藏在心底。越止戈勉强对沈临渊挤出一丝笑,没有将心底的不安说出来。
他完全闭起了双眼,规避杂念,默念起清心静气的咒语。
沈临渊将他的不安看在眼底,没有说话。
许久不冒头的系统看着温润如玉,紧闭双眼的少年,叹了口气说道:“你抹去他的记忆又如何,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沈临渊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似乎走进了死胡同,面前竖起了一堵高高的墙,他走不出,也绕不过。
系统又说:“真希望他知道真相那天,不会记恨你。”
“多嘴。”颓丧的神情只出现了一息不到,沈临渊再次回到寻常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还很有兴致地将系统怼了回去。“我教的徒弟我最是清楚,他这般温柔乖巧的孩子,怎么舍得对师尊刀剑相向?”
只一瞬,他便下了决心,复又说道:“我说过,左右不过一个孩子,我亲自教导便是。”
船到桥头自然直,面前有高墙又如何?打破就是。
系统被噎了回去,翻了个白眼,心说:天知道这臭屁的浑小子怎么能这么自负,真是辣眼睛。
它决定这次闭关时间要更长一些了,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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