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束辛赶往女生宿舍的时候, 只见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被抬了出来,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现在是上午10点30分,周围的警察中也有几个自己的熟悉的面孔。
胡飞是专门负责记录的警员,看见不远处的束辛后,向束辛快步走了过来,他有些焦急地对束辛说:“我们要迅速清场, 快劝阻你的同学们离开这里!”
束辛平日在学校里较为沉默,但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是遥遥领先,身边的同学们对于这位有残缺但长相秀美的学长大多都心怀敬意。
在束辛的极力阻拦下, 周围的几个同学自发帮助束辛一起将围观的学生们驱散开来。
束辛掏出手机和胡飞交谈:“这起事故会被列入刑事案件么?”
胡飞摇了摇头:“还需要排除这个女孩子是不是自杀, 只有他杀才会被列入刑事案件。”
束辛低头沉默了片刻,在打了一行字:“刚才我听到了一些女生宿舍的传言,她们说昨晚好像有人敲门。”
胡飞的表情逐渐凝重;这里是学校,为了避免引起恐慌, 胡飞小声在束辛耳边说道:“现在先不说这些, 我给你悄悄看一样东西。”
胡飞掏出手机点开了相册, 上面是一张他刚才在现场内拍到的遗书——
亲爱的爸爸妈妈:
我已经不再恨你们了!我不知道原来真的有前世因果这件事。你们所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已然释怀,现在只能用死亡来赎罪。
我将用我的鲜血去祭奠永生之神,下辈子再做你们的孩子吧!
——永远爱你们的女儿,刘姝含
束辛倒吸一口凉气, 最后一句话和之前夏婉君在遗书中写的一模一样!
他还清晰的记得,夏婉君也曾在遗书中写道:“我将用我的鲜血去祭奠永生之神,希望我和儿子下辈子能再次成为母子。”
束辛与胡飞对视了一眼, 对方微微点头,显然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
胡飞小声道:“有什么回局里再说,目前从现场来看,这个女生很有可能就是自杀,但是这封遗书实在太过诡异。”
“对了,”胡飞的眉头微微舒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今天上午已经被我们局里录取了,明天可以来实习了!”
“???”束辛愣在了原地,他还没有来得及提交申请啊?
胡飞瞬间看破了束辛的疑惑,狡黠一笑,“是老大给你提交的申请,不过我们都觉得这个位置就是给你留的,别人都干不了,好好干!”
胡飞拍了拍束辛的肩膀,临走的时候心里却在嘀嘀咕咕:就以季凉的性格,如果不是束辛的出现,他应当很难和大家这么快融合在一起吧。
束辛还真是挺招人喜欢的!
.
学校临时取消了当天余下的课程,张衡的案子刚告一段落,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不得不暂时停课。
学校的领导们纷纷急的焦头烂额,他们要同时面对着家长们的质问和社会各界的关注,这样的事在学校中接连发生,一定会对学校的声誉有影响。
.
九龙山,九龙村
这里的半山区有山有水,一切美的犹如诗画一般的仙境,如果有文人骚客来到这里,一定会为此处的壮丽山河而感叹。
可是,这里却是一个人口稀少却贫穷落后的地方,此处没有交通工具,距离最近的镇子也有64公里的路程,出入极其不便。
意味着这里注定与繁华无缘。
四周的道路泥泞,如何维持生存是周边农民的唯一目标,在他们的心里从无山水田园的安静恬淡,只有耕种与日夜忙碌。
.
刘梦几天前带着儿子来到了九龙村,虽然这是个荒野偏僻的乡村,但这里却意外住着个有钱人,刘梦就是被这户有钱人家雇来做保姆的。
刘梦刚来的时候也有些懵,这里明显是一个极其荒废的乡村,却坐落着一间与之格格不入的欧美风格别墅。
别墅的外面透露出年岁已久的气息,但别墅内的陈设却都是崭新的。
刘梦暗自思忖,或许现在的有钱人就喜欢搞隐居这一套吧!
.
刘梦照常在上午11点时做好了午饭,但她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儿子不见了。
她开始寻找儿子小宸的踪影,可在别墅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上一秒还四处活蹦乱跳的儿子下一秒就没了?
刘梦急了,她脱下围裙在别墅周围边找边喊,可依旧没有看见小辰的任何踪迹。
情急之下,刘梦去了村子的派出所,可警察表示失踪未到24小时并不能立案,只派出了一个小警察在村子周围骑电频车帮她四处看看。
无论是乡野小路还是灌木丛林都未有小宸的踪影,刘梦恨不得将每一块地皮撅起来看了一遍,可是还是没找到小宸。
刘梦绕着村子整整喊了一上午,嗓子喊哑了,连眼泪也快流干了。
儿子本来就是自己生命的全部,如果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村里的村民看见她焦急的样子,都试图去宽慰她,让她回家去等等看。小孩子贪玩,说不定玩累了自己就跑回家了。
.
刘梦跌跌撞撞跑回了雇主家,可是别墅内依旧空无一人,刘梦只得去隔壁去问问,她敲开了隔壁村民的门:
“太太,请问你看见了我的儿子么?”刘梦神色慌张地问道:“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求求你帮帮我,我儿子失踪了。”
但是邻居的反应却出乎刘梦的意料,他们只是莫名其妙得瞅了她一眼,继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刘梦有些无奈,或许农村就是如此,孩子一时走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也许过个两天自己就回来了。
.
刘梦的前夫是个酒鬼,几乎没有一天是清醒着回家的。最要命的是,他的丈夫每当喝醉酒后就会家暴她。
她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浑身都是全都是淤青。
刘梦以前上班的时候从来都是用头发掩盖住伤口,无论她收到多么痛苦的折磨都不敢多说一个字,因为一旦她丈夫得知,一定会再次百般折磨。
她在外忍受着贫穷,做着卑微的工作受尽雇主的白眼,回到家里还要去面对她魔鬼般的丈夫。
小宸出生后成了她唯一的希望,也促使她愿意为孩子一搏。所以,在某天丈夫出门喝酒的时候,刘梦带着小宸一起逃出了那个可怕的家庭。
也是因此,她才把小宸看的格外重要。或许,小宸真的是一时淘气去哪里玩耍了吧,如此想着,刘梦稍稍舒了一口气。
刘梦再次失魂落魄的回到雇主的家中,她再次走上了二楼的书房,想看看小宸是不是躲进了书房中,就在这时,雇主谢小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刘梦赶紧随手拾起一块抹布开始擦拭书桌。
“太太...你不知道,今天我在家中做午餐的时候,小宸那个臭小子忽然就跑不见了。”说着,刘梦哀愁着脸想让谢婉能体谅一下她,“哎呀.....真的是愁死我了!”
刘梦边擦桌子边诉苦,在书房明亮的阳关下,刘梦忽然用余光瞟见一个人影高高举起手中的锤子向自己缓缓走来。
惊叫声卡在了喉咙中,本能的求生欲使她瞬间保持了镇定。
刘梦装作没看见,她一边擦桌子一边向门口蹭了过去,继尔迅速向楼下冲了出去。
背后的身影如影随形,时不时还发出“咯咯咯”的冷笑声。
此时,刘梦的心脏都快在疯狂的奔跑中蹦了出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雇主居然是个魔鬼!
刘梦狂奔到了门口,却发现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但是背后的女人马上就要追上来,如果自己还留在这里,一定会被抓到。
无奈之下,刘梦迅速躲进平时自己和小宸住的房间中,她想报警,却想起自己的手机从早晨开始就一直落在厨房里。
她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儿子应该就是被自己的雇主谢婉所害死的!
慌乱之下,她躲进了自己卧室里的洗水间内,继而将浴室的门反锁住。
她蹲在浴室的门后后悔不已,原来是自己错害了小宸,要不是自己接了这份工作,也就不会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更不会来到这个魔鬼的家中被她索命。
.
门外高跟鞋“踢踏,踢踏”的声音缓缓靠近,似乎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但是却极度的压迫人心;一步一步、一声一声,都清晰的回荡整个屋内。
每一声都似乎踩在了刘梦的心上,恐惧像一只无形的魔抓卡住了刘梦的脖子。
顿时有种窒息一般的感觉向刘梦袭来,浴室并不透光,漆黑一片。缩在门背后的刘梦瑟瑟发抖,她明白自己也许逃不过这一劫了。
刘梦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整个浴室中只有水龙头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她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可是脚步声却已逼近面前。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玻璃门外的身影轮廓逐渐清晰。刘梦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躲得地方有多么的不合适。
厕所的门是玻璃的,只要谢婉透过玻璃仔细看,里面人的身影必定暴露无遗!既然自己能看到谢小姐的身影,那谢小姐也定能发现自己……
“呵呵,蠢货!”诡异的冷笑声在耳边回荡,瞬间张开了刘梦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
黑色的身影慢慢变了形,伴随着令人战栗的冷笑声,黑影举起了手中的锤子瞬间砸向玻璃门。
“嘣”一声,玻璃被砸碎成渣子散在刘梦的周围,她本能地捂着耳朵尖叫,面前的谢婉披头散发,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
混乱之中刘梦随手拾起一片玻璃碎片,即刻站起身来,狠狠地挥向谢婉的面部,头也不回地向外冲了出去。
刘梦没命般的狂奔向阳台,她准备从阳台的窗户翻出去,但她今天穿的是连衣长裙,非常不方便,爬到一半不小滑了下去。
身后的脚步已经无比接近,刘梦再次抬起头来的瞬间,她的瞳孔中映射出一个瞬间放大的铁锤。
.
渭江市警局
上午12点,季凉将束辛的实习申请通过邮件发给了渭江大学的系主任,他正准备下班却又被叫到了张副局的办公室中。在他推门的一瞬间,看见了一位自己极其不想看见的人。
这位中年男子已年过四十,但是身材却保持的非常有型,眼角上略微生出了些许皱纹但丝毫不显岁月,反而更增添了一分成熟男人该有的稳重感。
张副局见到季凉后,憨态可掬地笑了笑,继而笑着向身旁的男人连连点头道:“那你们先聊,我去外面泡杯茶喝。”
对方丝毫未动,只是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了季凉身上,“游隼,昨晚为何不接我的视频?”
季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找到警局来,毕竟对方的身份实在太过于特殊。
.
季凉错开华琛的目光,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华琛伸手示意让季凉坐到他的身边,继尔微微一笑,“玛丽黛佳来华国了。”
季凉并不为所动,“与我无关,”他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不甚走心地倚靠在门边,淡淡道。
“她时常在渭江市出没,行踪非常诡异,”华琛将左腿搭在右腿上,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并且刻意染了一头黑发,还取了一个中国名字,叫谢婉。”
“啧,”季凉显然有些不耐烦,他冷冷打断对方:“如果你是来和我聊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那就恕不奉陪了。”
说着,他将两手插在兜儿里正欲转身,对方直接站起身来喊住了他,“据我所知,她的身上有一份你最想要的东西。”
季凉顿了一下,眉头略微一皱,手指在口袋里微微蜷缩,“也许放在一个月前那的确是我最想要的东西,但是...”
季凉转过头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最想要的东西都会随之改变,”他淡淡一笑,“我现在只想回家,别的什么都不想。”
“哦?”华琛意味深长的看着季凉,“是因为家里有那个小哑巴吗,看来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季凉垂下眼眸略微停顿了一会儿,继尔两手插兜依旧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
华琛的目光停滞在了某处。片刻后,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游隼”这个代号对于曾经的季凉来说有着最为特殊的意义,然而现在这个名字却又显得格外陌生。
三年前,季凉在海市刑警队任职的时候,曾经在警校中的恩师忽然有天来到海市,交给了他一个神秘而特殊的任务——为CJF效力。
从此“游隼”这个名字就刻在了他的灵魂之中,但也成了他一碰就会痛之入骨的沉疴旧疾。
.
12点30分,束辛回到了小区里,趁季凉还未下班时他打算回家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林氏两兄弟依旧没有任何音讯,束辛时刻都和林磊保持着微信联系。
据林磊所说,当地的警方已经在大力搜寻两位哥哥的下落,可是依旧没什么进展,但从事故现场来看,基本已经排除被劫持的可能。
但是,林氏两兄弟当时失踪在山里,且二人的手机也同车子一起被毁,因此警方很难通过现代化的科技手段去寻找两人的下落。
正当束辛在出神之时,季凉的敲门声在午饭点准时响起。
束辛心中一暖,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之色,带着自己的东西走进了季凉家中。
.
饭桌上,季凉向束辛说起了学校发生的那起自杀案,“我认为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校园自杀案,”季凉说,“你也看了那个女生自杀前写的遗书吧?”
束辛点了点头,并将早上在教室中听到的内容描述详细的用手语表达了出来。
季凉向束辛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胡飞已经告诉我了,”他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但从各方面取证来说,除了那份遗书比较可疑之外,其余的证据都指向女生确实是自杀。”
季凉:“她用美术刀片割破了自己的脉搏,整个宿舍里除了她自己的指纹之外,再未发现其余人进入的痕迹。现在上级正在定义案情,如果定义成单纯的自杀案,那就轮不到我们插手了。”
“或许可以调查一下这个女生的社关系,”束辛用手语道:“看看她和夏婉君是否有交集?”
季凉向束辛投去一抹欣赏的目光,示意他继续——
束辛比划道:“她和夏婉君在遗书中写的那句话很像是被什么不法组织蛊惑了心智。”
季凉眯了眯眼睛,开口问道:“若如你所说真的存在这么样一个组织,那夏婉君和这位女同学身上应该有某些共同性,亦或者说...存在某种共同的‘信仰’?”
束辛颔首,“夏婉君的原生家庭很惨,我虽然不是很了解那个女生的家庭背景,但是据我所知,她在学校里非常孤僻。”
束辛比划道:“在心理学中表明,一般不太合群的人都是早年与父母中的其中一方失去了链接,因此才会丧失与人链接的社交能力。”
“而且,”束辛继续比划道:“那个女生的遗书开头是‘亲爱的爸爸妈妈’,那就说明这份遗书是专门留给她父母看的。而心理学也指出,自杀其实也是一种潜在的报复心理,虽然她在遗书中口口声声表示自己已经不在记恨父母,可是字里行间依然都透露出对父母的埋怨。”
季凉恍然大悟地一拍手,赞同道:“你分析的很对,如果能从女生的社交软件下手,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夏婉君的下落!”
季凉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束辛柔软的头发,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与另一种不明的寓意。
“对了,”季凉道:“明天你就可以来警局报道了!”
束辛莞尔,他不知该如何向季凉表示自己的谢意,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
季凉将手伸进口袋中,一脸神秘道:“把手伸过来。”
“?”束辛有些茫然,同时又有一丝期待,他心里像一个孩子一般揣测着自己的家长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季凉从兜里拿出一块瑞士全自动机械手表,整个方形表盘都是镂空的,样子看起来大气又时尚。
他将表带轻轻带在束辛纤细的手腕上,“咔”的一声,整个手表严丝合缝正好扣住。
“这是我在美国的时候买的,”季凉笑道:“送给你,当做入职礼物。”
束辛心里既激动又惶恐,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收到过如此贵重的礼物。他的第一反应想要拒绝,但是季凉立刻遏制了他的想法。
“就当是老师送你的一份礼物。”
老师?
还未等束辛发问,季凉神秘一笑,“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去局里让胡飞调查一下那位女同学最近的社交网络。”
“对了,”束辛继续笔划道,“昨晚门口的那个人....?”
季凉耸了耸肩,“虽然张局不让我们在继续跟踪梁辉,但我私下依旧让小吴一直在盯着他,”季凉说:“据说梁辉最近休了年假,已经有连续几天没有在渭江市内出现过。”
“咱们小区年久失修,大部分监控已经失效,不过....”季凉道:“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我家里,有什么事立马与我打电话就好!”
束辛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将季凉送出了家门。
.
午后,慵懒的阳光让人不禁睡意昏沉,束辛蜷坐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一张摇滚CD,放进了挂在墙上的壁挂式CD机中。
摇滚歌手郑钧的声音顿时回荡在房间中,从他嗓子里唱出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沧桑,但却又是那样的桀骜不驯与别具一格。
束辛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季凉的身影随着这首《私奔》不断闯入他的脑海中——
冷漠的季凉,细心体贴的季凉,雷厉风行的季凉,爽朗一笑的季凉,不拘小节的季凉...
束辛的手下意识的摸向手腕上的那块表,嘴角扬起了一丝甜意。
——今生何其有幸能在茫茫人海中与你相遇。
.
忽然"叮”的一声,手机传来一条简讯;学校里的苏老师说,束辛和林磊本学期的绘画作品在会展中得到了最高分。
束辛和林磊在大四刚开学时一起参加了苏老师举办的画展,在这次画展中,很多业界的专业人士对两人的作品给与了高度认可。
苏老师为了犒劳一下此次参与的所有人员,特意挑选了渭江市的五星饭店准备在晚上搞个聚餐。
不一会儿,远在老家的林磊也收到了消息,林磊虽然不能参与,但心中也格外的激动,他特地嘱咐束辛一定要去代他感谢一下苏老师。
束辛在接到这个消息后也十分地兴奋,这次的好成绩是对他专业能力的认可,最主要的是,他还可以拿到一笔奖金,正好可用这笔钱来还自己这学期的助学贷款。
束辛爽快应下了苏老师的邀请。
下午16点30分,他在临出门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季凉,继而便赶往酒店和老师们汇合。
.
此时的季凉正在警局里忙活,他在吩咐了胡飞去调查学校里自杀女生的社交网络时,特地让顺子给束辛准备了一张新的办公桌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季凉美其名曰自己是束辛的“带教老师”,必须要手把手亲自教束辛。
顺子一脸狡黠,他看破不说破,只是顺着老大的意思特地将两人的桌子挨得极近。
.
傍晚20点30分,束辛等人在酒店内聚餐过后,组里一起参加了画展的几个同学纷纷起哄让苏老师请大家去酒吧嗨一下,但是束辛却只想快点回家。
比起和这些不太熟悉的同学去酒吧喝酒,他更加想回去和季凉小小庆祝一番。
但其他人却硬要拉着束辛去下一轮,苏老师也一反常态,主动劝束辛留下来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苏老师把束辛平日里不喜欢和人接触这一点看在眼里,他认为年轻人还是要有点朝气,多和同学接触并没有什么坏处。
既然苏老师发了话,束辛只能硬着头皮同意与大家一起去往了云木酒吧。
.
酒吧中炫目交错的灯光闪的束辛有些睁不开眼,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加上烟雾缭绕的环境让束辛十分不适应,他坐在卡座的角落里安静的玩着手机,他瞟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22点。
此时,比他低一届的学弟梁墨瞟见了这个格外安静的学长,主动挪了过来。
“学长,我可以敬你一杯酒吗?”梁墨笑盈盈地上下打量着束辛,举起了手中的啤酒杯。
束辛礼貌性的笑了笑,用手机写道:“我不胜酒力,喝酒会上脸。”
“学长,我仰慕你很久了,”梁墨刻意又向束辛的身边挨了挨,“第一次见面,学长就这么不给我面子啊。”
束辛张了张嘴,本想用手机回复他一句,但手机屏幕里弹出一个提示——电池电量低。
他将手机按灭,想着给手机留点电,晚些时候还能和季凉联系,于是便欣然拿起酒杯和梁墨碰了一下。
梁墨放下酒杯,舔了舔嘴唇道:“学长这么帅,有女朋友了吗?”
束辛淡淡一笑,摆了摆手。
梁墨的神情一变,刻意将身体向束辛侧了侧,“为什么,是不是学长的眼光太高了?”
束辛有些无奈,他再次按亮手机,写道:“并不是眼光高,只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而已。”
就在这时,季凉的短信出现在了手机上:
“我在家里开了一瓶红酒,晚上我们一起庆祝一下,等你。”
束辛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快速回了一句:“好。”
“学长还说自己没恋爱?”梁墨探过头来,斜眼瞟了一下束辛的手机,“这就是学长的女朋友吧?”
束辛下意识的将手机斜了斜,退出短信页面,写道:“不是,他是我的上司。”
“啊?”梁墨有些诧异,继而脸上又露出一抹欣喜,“那他是学长的男朋友吗?”
束辛立刻摇头摆手,可是脸却在不经意间红了....
梁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束辛,将脸凑在束辛的耳边,“学长不用紧张,我也喜欢男的。”
束辛的身子僵了一秒,刻意向离梁墨坐远了一些。
没想到下一秒,梁墨却得寸进尺,继续伸着脖子在束辛耳边问道:“学长是1还是0?”
束辛虽然理解对方说的是什么,但他心里却有些反感,于是手机上写道:“不太懂你是什么意思。”
梁墨爽朗一笑,“我是1,学长不如考虑考虑我?”
束辛皱了皱眉,起身坐到了苏老师的身边。
他正准备和苏老师打声招呼示意自己要先一步走,但是身边的其他同学迅速将他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年轻的小师弟小师妹们很少有机会和高冷学长接触,如今看见学长愿意和大家伙一起出来玩,根本就没不打算放过束辛,于是接二连三开始灌束辛。
.
季凉在家中开了自己珍藏的红酒,准备好和束辛彻夜长谈,但是左等右等都没见束辛回来,他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接近23点,平时这个点束辛早就应该要睡觉了。
季凉心里开始着急,他再次向束辛发了两个短信后对方都没有回复,于是情急之下拨了一通电话却发现束辛的手机居然关机了。
“坏了!”季凉心中一紧,穿上皮衣迅速下楼,骑着自己的小摩托赶往酒店。
可是酒店里的服务员表示这一伙人已经走了,服务员看着季凉比较焦急的样子,于是好心的提醒道:
“他们走的时候好像说要去什么酒吧喝酒,”服务员挠了挠头,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后,拍手道:“好像是去了云木酒吧。”
.
另一边,束辛被周围的同学狠狠灌了几杯酒,整个人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身边的几个同学趁着自己微醺的劲儿,兴奋地站起身来跟着音乐开始摇摆身体。
束辛坐在原处揉了揉太阳穴,他愈发觉得身体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于是强撑着身子扶着桌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苏老师看着面前的束辛稍微有点担心,但一旁的梁墨自告奋勇地跟了上去,表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束辛。
束辛脑袋有些昏沉,他并未留意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一阵疯狂抖动后已经自动关了机。
此时的束辛满脸通红,胃里早已开始翻墙倒海,只想着去洗手间里赶紧清醒一下。
梁墨悄悄跟在束辛的身后,他刻意躲闪在舞动的人群中不让束辛觉察到自己的踪影。
束辛的脑海中勉强留了一分理智,他跌跌撞撞来到洗手间中用冷水扑了扑自己的脸颊,强行唤回了几分理智。
他对着镜子看着面色萎靡的自己忽然反应到——刚才的酒里一定有问题!
他强忍着眩晕努力摇了摇头,突然在镜子中望见了一直默默站在身后的梁墨,以及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面上蒙了一个口罩的男人。
那个男人身材挺拔,但脸上的金丝镜框却格外显眼。
难道是...梁辉?
这是束辛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季凉骑着川崎迅速赶到云木酒吧的大门,他匆忙冲进酒吧拨开在酒吧中央舞动的男男女女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看见束辛的身影。
他焦急地四处眺望,只见卡座那头有几个学生气很重的少年人站在边上,正跟着音乐摇摆着身体,想必那些应该就是束辛的同学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晃眼的灯光与嘈杂的音乐暗自焦心,这种地方束辛呆着应该很难受吧。
他大步上前拉住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大声问道:“束辛呢?”
那几个少年看样子显然也是很少来蹦迪,看见面前这位冷着脸的肌肉男,心里顿时有些害怕发怵,于是伸手颤巍巍地指了指卡座的方向。
季凉礼貌性地笑了笑,他迅速拨开人群快速走到了卡座内,但却依旧没有找到束辛。
卡座的桌子上乱七八糟,被喝空的啤酒瓶歪倒在桌子上,还有一个被吃光的果盘,沙发上基本已经没什么人,只有苏老师一人歪倒在沙发上,看上去像是被灌多了酒。
季凉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暗自叹了口气,伸手将苏老师的肩膀扶正继而晃了晃苏老师,但对方却丝毫没有反应。
季凉眉头紧锁,他探了探苏老师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继而敏锐地发现苏老师并非像喝醉后不省人事,倒像是晕了过去。
那几个学生远远看见卡座上的季凉和苏老师连忙赶了过来,他们心中担心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事情?
季凉的神情严峻,看着过来围观的几个问道:“束辛去了哪里?”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吓得低头不敢说话。其中一个女生指了指厕所的方向,“刚才我好像看见学长去卫生间了。”
季凉将心里的无名之火稍稍按捺下去,深呼了一口气,“你们在这里看好老师!还有,桌上剩余的酒不千万要动!”
季凉朝着厕所的方向快步走去,酒吧内的其他人看着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帅气肌肉男行色匆匆的样子纷纷侧目,甚至还有喝醉酒的青年男女对着季凉频频吹口哨。
可洗手间内哪里还会有束辛的身影?
季凉心中的焦急与怒火终于按捺不住,他握紧拳头向洗手池猛垂了一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季凉将厕所内的隔间逐一敲开检查,依旧没有发现束辛。他焦急地挠了挠了头发,正当这时,洗手台上一个手表吸引了季凉的注意。
他一个箭步上前拿起这个手表,手表后盖上面刻着清风的英文字母,这是自己早上送给束辛的礼物!
这个手表设计的非常巧妙,连扣搭的环节都是精心设计过的,除非佩戴者自行拿下来否则卡扣永远都不会被打开。
季凉瞬间明白这是束辛留给自己的暗示!
束辛的电话依旧处于关机状态,他人现在究竟在哪里?是被人劫持还是已经遇害?
季凉的心里顿时凉了一片,他迅速掏出手机打给顺子,顺子的声音在电话中有些迷糊,显然是才被季凉的电话吵醒。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顺子就带着胡飞等人来到了云木酒吧。
.
顺子带起手套将卡座内剩余的一部分啤酒倒进了空杯中,轻轻尝了一口。果不出所料,苏老师面前的那瓶啤酒的味道不对,应该是被人故意下了药。
队里其他的同事也连夜赶到迅速封锁了云木酒吧,酒吧内的全部的人都被留在了原地,苏老师则被救护车送往了医院。
季凉和顺子前往云木酒吧的监控室,结果云木酒吧的安保人员表示当晚的监控在22点时忽然发生了故障,负责安装监控的公司派出的维修技术人员还在赶来的路上。
负责看门的几个保安表示,当时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且有太多醉酒的年轻人都是被别人连拖带拽的架出去,所以他们也很难记得到底哪个才是束辛。
九龙村
昏死过去的刘梦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但是梦境却是那样的真实。朦胧之中,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拖拉在地上,头皮被扯谢婉那个疯女人扯得发麻。
不知道被拖了多远后,谢婉忽然停了下来。而后那个疯婆子将车门打开,将刘梦抱起后扔进了货车的后备箱中。
谢婉的神情中充满了狂喜和兴奋,就像一头力大无穷又得了失心疯的雌狮。
刘梦的头装在了车厢内,脑海中不断持续着阵阵轰鸣声,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湿粘的液体将脸颊和头发贴在了一起,顺着颈部流了下来。
她的眼皮越发沉重,意识也开始逐渐昏沉,恍惚中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飘到了半空之中,只能在隐约中听见货车内车载广播中响起了整点报时——现在是北京时间零点整。
周围开始闪现着过去的种种场景,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也许自己要死了吧,都说人死之前会回首一遍自己生前的经历...
还记得自己起初刚认识老公之时,两人情投意合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未来的婆婆却跑来自己面前,劝自己不能嫁给那种人渣。
连他的亲生母亲都在质儿子的人品,可自己依旧一意孤行选择相信了自己丈夫。
后来自己饱受折磨,每天生活在无助之中,身边的人大概也都会瞧不起这么低声下气卑微可怜又可恨的自己吧。
软弱,无用,过分的依靠男人已经毁掉了刘梦的前半生,如今连儿子小宸夜不知所踪极,而且极有可能已经被谢婉所杀了,如今自己也沦落到一个女魔头的手上,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
不知昏死了多久,等刘梦再次迷迷糊糊的醒来之时,她环顾周围却是一片黑暗,仿佛是在一个山洞中。
不远处隐约有光泄下,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见露出的岩石与稻草的影子。
突然,身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刘梦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她伸手颤颤巍巍地摸了过去,仿佛触到了一丝人的体温,刘梦的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的希望
“谁?是谁在摸我?”
隔壁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音声,刘梦吓得立马把手缩回去了。
“是我……”刘梦低声小心翼翼地回答,她的声音沙哑,说话的时候喉咙里还有些生痛,似乎嗓子里还冒着血丝。
“咦?这里居然还有个女人?”不远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
刘梦全身的血液又开始流动起来,这两个人的声音让她又带了几分对生的渴望。
“你们也是被抓过来的么?”刘梦咳了咳,对着旁边男人的方向问道:“你们……你们还有几个人?”
“目前只有我们两个,我俩是亲兄弟。”
林齐听到刘梦的声音后向她靠近了几分,“我是医生,你身上有似乎有血腥味,你赶紧休息一下吧。”林齐说:“你知道自己的伤口在那里么?如果是在头部就不要平躺,把头部稍微高一点,等到天亮一点的时候我给你看看。”
刘梦赶紧按照着那林齐的说法,用胳膊将自己撑起,靠在了岩壁上。
“哥,你别和那人说这么废话,你自己也受伤了!”坐在另一处的林木有些不悦,又向刘梦喊道:“喂!大婶儿,你叫什么名字?”
还未等刘梦开口,林木又快速说道:“明天一早我们打算乘着光从悬崖顺着绳子下去。现在刚到凌晨3点,山里有山气,大概五点多天就会天亮,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走,不要拖后腿!”
刘梦揪了揪自己的衣角,小声向这个语气凶狠的男人回答道:“我叫刘梦...我不会麻烦你们的,我一定不拖你们的后腿!”
大哥林齐似乎感受到了刘梦的局促,撇过头去柔声问道:“你是怎么被抓过来的?”
刘梦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在一户人家做保姆,结果却被雇主打伤然后被抓过来的……我的儿子好像也被杀害了……”说着,刘梦又流下了泪水。
山洞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林氏兄弟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片刻后,林木听着刘梦持续的哽咽声有些心烦,有些不悦道:“都别啃声了,先休息一下吧。”
刘梦吸了吸鼻子,将头歪在岩壁上,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她的头始终有些昏沉,没过多久又睡了过去。
很快...洞里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只能听见怔怔风声在不远处的悬崖峡谷中回荡。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