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 束辛的家庭条件并不宽裕,他根本没有条件去医治自己的病,”华琛长叹一口气,“一块缺了角的美玉,再怎么通透圆润,也始终只能是一个残次品。”
季凉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两手在不经意间攥紧了拳头。
语言本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 是传递内心情感的重要工具之一,他从未把束辛当做一个有缺陷的人,但他也同样渴望束辛的下半生能毫不费力去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怒哀乐。
华琛已觉察到季凉心中的动容, 顺势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季凉:“这是我这些年来派人追踪玛丽黛佳的行踪的记录, 她来到华国后用谢婉的身份找了一份工作,后来投资失败后与人合资开了两家酒吧。”
季凉抬起眸子,将面前的文件翻了翻,突然有其中一条的内容引起了他的重视, 玛丽黛佳最近一直频频出现在渭江大学附近。
“我在得知她生病以后, 曾私下联系了许多的人暗中给她看病, 希望可以保住她的性命。”华琛说:“只是情况恶化的太快,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她已经完了,所以我最近才放松了对她的监视。可是却在前几天,据我的线人来报, 她开始大量搜集一个传说。我开始并没有在意,后来有一天我搜了一下那个传说,才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 我又开始再次关注玛丽黛佳的踪迹,”华琛说道:“最近有人无故失踪,但是没有任何踪迹对么?”
季凉死死盯着华琛,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华琛还一直关注着玛丽黛佳,这应该是不仅仅只是因为那份文件。
华琛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年我非常感激她救了我,所以这些年来,我也或多或少的暗中照顾过她,”华琛顿了顿,“不过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她是布莱恩的女儿,他们父女俩的身体中都流淌着不安分的血液。”
这一点季凉是相信的,华琛此人深不可测,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摸清他内心在想什么,更没人可以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
同时,华琛是一个严谨到几乎变态的人,他不能容忍任何一点意外的发生。
华琛说道:“在布莱恩家族倒台之后,他们将最为重要的那份文件交到了玛丽黛佳的手里,那份文件中有当年五峰联盟安插进华国各大集团中的人员名单,这也是我此次从从华尔街归来的原因。”
季凉将资料甩到一旁,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11点整,距离束辛失踪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他的手心中开始微微发汗。
“这些都是后话,你先告诉我,如何能找到束辛!”
华琛从兜儿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季凉,“这是玛丽黛佳在九龙村购买的别墅。”
季凉拿着照片箭步走向隔壁房间问小宸道:“这里是你妈妈工作的地方吗?”
小宸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根据华琛所提供的线索,季凉捞起外套迅速带着警队众人一起向九龙山出发。
此时明明是晌午时分,可渭江市的上空却压着一层厚重的乌云,空气里泛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似乎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正在逼仄的角落里发酵。
看着季凉脸上焦急的神情,华琛将头转向了车窗外,他很少见到季凉有如此焦急的时候,印象中的季凉总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许束辛真的是他十分在意的人吧,华琛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希望他的决定不会害了这个不会说话的少年。
他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胡渣,曾几何时他的心上也曾住过这么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不过也只是片刻而已。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渐渐模糊了华琛视线,一些几经淡忘的记忆缓缓铺开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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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温哥华中央大厦
中央大厦第十六层,保安们如临大敌般守住了电梯楼道所有出入口。
会议室宽敞明亮,能容纳数百人的大厅里座无虚席,本州的经济联盟体正在这里召开秘密会议。
一位金发碧眼,身穿黑色笔挺西服的中年男子拿着话筒,用一口纯正的美式口语说道:
“现在,请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最为尊贵的客人,来自华尔街的布莱恩先生讲话。”
在万众瞩目之下,头发花白的布莱恩微笑着站起来,向与诸位会者挥手示意,然后操着浓厚的美国南部口音开始演讲:
“先生们,女士们,我知道此次演讲的内容在那些正义之士的眼里看起来很自私。我们财阀和你们联合起来对付那些中小型企业,掠夺他们的财富以此来让我们的人民更富裕……但是,这是千百年来人类社会发展过程所总结出来的经验;富人的财富从来都是从穷人的手中所掠夺而来!”
布莱恩侃侃而谈,从M国历史谈到南北战争再到二战,□□裸地向与会者宣扬掠夺的意义,只有继续打压遏制其他强势经济体的崛起,才能保持富有。
对五峰联盟来说,这样的会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与会者早已抛弃了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开始纷纷拍手鼓掌。
布莱恩的演讲进行了半个小时,详细地讲述了发达国家面临的种种问题,并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继续打压部分经济体。
坐在布莱恩旁边的一个亚洲男子戴着墨镜,神情专注地听着台上所有人的演讲。
参加会议的都是华尔街的巨头,年龄层大都在在45岁以上,这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显得很特别。
布莱恩讲完后,看了一下旁边的亚洲男子,低声问道:“华,怎么样?”
亚洲男子耸耸肩,做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布莱恩身旁的这个年轻人正是华琛。
会议结束的两天后,华琛拉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在温哥华14街散步,他俯下身对着身旁的少女柔声道:“黛佳,这里是温哥华最大的化妆品店,我们进去看看吧。”
玛丽黛佳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华,我听说这里的奢侈品全都是从原产地直接空运过来,货真价实,我对这里期待已久。”
此刻和华琛并肩而行的少女正是老布莱恩的女儿,也是布莱恩家族的掌上明珠——玛丽黛佳。
华琛的父亲曾在布莱恩家族工作了四十年,父亲去世后,华琛被布莱恩收养,从华国接了过来。
布莱恩送他去哈弗读书,考取学位,毕业后直接进入了家族,深得布莱恩的器重。
华琛英俊帅气,年轻有为,同样也赢得了玛丽黛佳的爱慕。
这次来布莱恩来温哥华开会,黛佳硬是缠着父亲要一起来,就是为了能和华琛有更多相处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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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家店是温哥华当时最为奢华的珠宝店,里面的珠宝全是从世界各地空运来的,来这里购物的都是世界各地名门望族。
“华,我喜欢这个项链。”黛佳惊喜地指着橱窗里一个金光闪闪地项链喊道。
华琛看了服务员一眼,示意服务员取下来亲手给黛佳戴上。
华琛望着玛丽黛佳在镜子前欣喜的样子,眼里闪过一抹幽光,笑道:“这个项链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我买下来送给你,喜欢吗?”
“喜欢。”黛佳柔情地看着华琛,眉眼间皆是欢喜。
这条项链价值三十万美金,华琛丝毫没有犹豫,当场买下。
黛佳温柔的望着华琛的面庞,心中想起和华琛在学校初见的模样,心里泛起丝丝涟漪。
可这是当时的华琛自己都不曾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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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山
束辛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在麻袋里被拖着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梁辉和梁墨发现自己还醒着。
“梁墨,人已经弄来了么,”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近近模模糊糊的传进了耳朵,“出生日期准确无误吧?”
“当然了婉姐,”梁墨拍着胸脯说道:“请你相信我,我盯束辛已经很久了,我确定他是三月三日出生。”
“那就好,带上他,咱们该去和其他几个人会和了。”谢婉谢婉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谢婉老师,我真的能再次见到死去的儿子吗?”一旁的夏婉君带着敬畏的眼神望向谢婉,她用沙哑的声音再次问道:“我罪无可赦,如今已别无他求,只希望下辈子还能和儿子在一起。”
谢婉并未出声,而一旁的梁辉笑道:“你放心,谢婉姐一定会赐福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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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束辛就被粗暴地扔在了一个越野车里。车子在山路上上下起伏,颠簸的山路让束辛心里的恐惧不断加深。
他们到底是去见谁?
为什么要抓住自己?
我的出生日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与此同时,他隐约可以听见梁氏二兄弟在车内讨论的声音——
梁辉笑道:“弟弟,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小哑巴?”
梁墨在哥哥面前丝毫不掩饰,“嘿嘿,每当我看见他时就会起生/理反应!”
梁辉边开车边嗤笑道:“如果我说我也是,那怎么办?”
“那就难办了...”梁墨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一直以来,有什么好东西不都是咱哥俩一起分享吗?”
“哈哈...”梁辉若有所思地大笑起来,脸上露出了无比狰狞的表情,“就怕他到时候会受不了!”
束辛隐约听见了梁氏兄弟的对话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开始焦急,季凉应该会看见自己留下的手表吧?
他一定已经得知自己被绑架了。
束辛深呼了一口气,他不敢想象梁氏兄弟究竟要对自己做什么,如果事情真到了最坏的那一步,他一定要与梁氏兄弟这一对畜/生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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