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还在睡梦中的季凉和束辛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束辛刚欲起身开门,季凉用手按住了他的身子,穿上睡裤来到了门前。
“谢,你居然一支玫瑰都没有给我留下!”李晟峰站在门口带着斥责的口吻。
季凉耸了耸肩,立刻赔上笑脸,“太抱歉了汤姆, 我可以照价支付。”
“算了,”李晟峰大手一挥,“花就当做送给你们的礼物了。你们抓紧时间收拾一下, 湛应连家的管家已经开车来接我们了。”
“这么早?”季凉向家门口望去, 果然,一量黑色加长林肯停在了路边,车旁一个满头金发的老者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向季凉浅浅鞠了一躬。
季凉有些诧异, 那位管家的服饰考究, 言行举止优雅得体, 一看就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并且年纪已近60,这样的管家年薪一定不低。
湛应连一个写小说的,居然这么有钱?
季凉并未将疑问写在脸上, 他笑着回应了一句“知道了”,便关上了房门。
束辛已经站在了卧室门口,一直频频向往探头。季凉用手语比划道:“事情有些诡异, 此行必须谨慎。”
束辛回应,“湛应连这个人很奇怪,他昨天特地让我带上他送我的那本书.....。”
季凉拿起书翻了翻,然而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的确只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小说。
束辛接着问道,“湛应连是CJF的人吗?”
“不是,”季凉否定,“昨天让人调查了湛应连的身世,他毕业于哈佛大学神学院,早年一直在一家餐厅打工,和李晟峰相识后,李晟峰借了一笔钱资助他创作,两人成了忘年交。”
“这就很奇怪了,李晟峰向来将利益放在首位,为何会去资助一个写小说的年轻人?”束辛同样感到不解,“有没有可能,作家只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
束辛忽然想起昨天看见湛应连手上的戒指一事,提醒道:“对了,他的戒指是一枚武器。”
季凉背着手在屋内转了一圈,“所以,他的真实身份可能是五峰联盟的一个特工。”
“无论如何,此去一定要小心。”季凉将眼镜戴在了束辛的脸上,“万事不要逞强,躲在我的身后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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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清晨的街道上并没有太多来往的车辆,一路上畅通无阻,黑色加长林肯离开了新泽西后,向纽约市皇后区出发。
车内播放着莫扎特21号钢琴协奏曲,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围坐在一起,李晟峰从座椅扶手上端起了一个高脚杯,金色的香槟在杯内不断上涌着气泡。
“束,我还是喜欢看你穿匡威的样子。”目光落在束辛脚上的布洛克雕花皮鞋上。
束辛第一次穿的这么正式,纯黑色西服内是白衬衫打底,衬衣领子上还别了一个黑色丝绒质的蝴蝶领结。
束辛有些腼腆,他拿起手机写道:“听说湛先生的城堡有百年历史,第一次登门拜访,还是要正式些。”说着,束辛拎起了手边的礼盒。
“这是什么?”李晟峰好奇的打量了一番。
季凉的目光从车窗外收了回来,“老干/妈,华国的特产。”
笑容僵在了李晟峰脸上片刻,他端起香槟抿了一口,似是不经意说道:“相信湛先生会喜欢。”
片刻后,车内的音乐从莫扎特跳转到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钢琴声变得有些诡异,让人不寒而栗,那些音符落在身上不断让人起着鸡皮疙瘩。
车窗外的天空原本晴空万里,但自从进入纽约市后便慢慢暗沉下来,乌云越积越厚,空气中的海腥味又泛了上来。
“你们知道吗?”李晟峰凝视着手里的酒杯,杯中的香槟跟着起起伏伏,“住在那样的房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车内的冷气开的十足,季凉将束辛揽在自己的怀中,“什么意思?”
“听说那个屋子闹鬼!”李晟峰一字一句说道。
带着白手套,正在开车的老管家听到这句话后,向后瞟了一眼,手还把在方向盘上。
“这也是我将那房子送给湛的原因,”李晟峰淡淡笑道,“当然,我是不相信这些的,只是我一个老头子住在那里实在有些浪费。”
束辛和季凉对视一眼,继续聆听。
“那座城堡本来是我的表弟蒙哥马利公爵所有,但是他无儿无女,被定为死亡后,财产自然就分在了我的头上。”李晟峰的目光淡然,“我的膝下也没有子嗣,不如就送给湛作为结婚礼物好了。”
季凉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已经将李晟峰骂了万遍,蒙哥马利只有一个表弟,蒙哥马利失踪后,李晟峰居然伪造成了他表弟的模样!不难猜测,他的表弟应该是死于李晟峰之手。
李晟峰:“不过,湛本来就有些神经衰弱,整晚彻夜失眠已经是家常便饭,所以...,他在屋子里看见什么奇怪的事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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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终于在小海湾公园处停下,由于天气的原因,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拍打在岸边,呼啸的海风将束辛额前的刘海吹乱,束辛仰头望了一眼天空,马上就要下雨了。
老管家从车内拿出了几件救生衣,递到了每个人的手里,嘱咐他们一定要穿戴好。
管家将他们领到了岸边,只见岸边拴着一艘快艇。
李晟峰伸展开随手带来的拐杖,束辛赶紧上前搀扶着李晟峰的胳膊,李晟峰笑道,“你真是个好孩子。”
束辛颔首,他低头瞄了一眼李晟峰的拐杖,通过眼镜发现,杵在地上的一段泛着幽幽蓝光。如果猜的没错,拐杖尖端应该藏着刀刃。
快艇在海上足足行驶了一个钟头,绕过了锡蒂岛,终于来到了湛应连家所在的这个无名岛屿。
几人刚踏上岛屿半步,狂风骤雨瞬间袭来,管家从快艇上迅速取出了几把长柄黑伞,分发给他们。
“真是天公不作美啊。”李晟峰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杵着拐杖,笑意里带着一丝不悦。
“无妨,正所谓好事多磨。”季凉搂着束辛的胳膊,手指在束辛的胳膊轻点了两下。
自从他踏上岛的那一刻,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这次真的是一个鸿门宴,待事情发展的最坏的那一步,如何逃生都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举目四望,除了他们来时的这艘快艇以外,根本没有看见其他的船。
束辛也意会到了季凉所传达的意思,这个岛屿并不大,可是却没有连通其他小岛的路可走。
如果对方来个瓮中捉鳖,他们则一点办法都没有。
四人在管家的带领下迎着风雨艰难前行,没走几步就进入了小岛的内部。
岛上树木丛生,张牙舞爪的树枝纠缠在一起,将天空遮的密不通风,所有人的身影都被树木的诡影吞噬在其中。
约莫走了一公里的脚程,终于看见蒙哥马利所留下的百年古堡,古堡依旧保留着上世纪英国贵族的装修风格,只是经过年岁的侵蚀,一些边边角角已经有破损的痕迹。
整个古堡的半边都被绿色的爬山虎所占据,从远处望去,真的好像一个巨形壁虎正趴在墙上,吸食着这个古堡苍老的灵魂。
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原本被精心修理过的花园和草坪也像被蒙上了一灰尘,显得毫无生命力。
古堡的外围被生了锈的铁栅栏围住,像是被永远禁锢住。
束辛暗自在心里嘀咕,这哪里有一个家的样子,简直像是一个关押精神病人的地方。怪不得李晟峰会说这个古堡闹鬼,正常人住进去不出一个月绝对会被逼疯。
还未走进古堡,铁栅栏便被打开,可开门的人真真吓了束辛一跳!
那人头顶着稀疏的金发,身上穿着灰色围着白色围裙的女仆装,可是她的五官却极其的狰狞,甚至称不上是五官!
脸上的皮肤有明显被灼烧过的痕迹,丑陋的疤痕蔓延至颈部以下,甚至连手上都是皱皱巴巴的。
那个女人看见束辛惊恐的眼神手,下意识的向后退缩了几步,微微低下头,极力掩盖着自己的面容。
看见她畏畏缩缩的样子,束辛从原本的惊恐变为惋惜与心疼,同样的都是有残缺的人,他更难理解,别人诧异的目光其实是一种赤/裸/裸的伤害。
束辛微微欠身向她表示歉意,可女仆并未抬头,只是用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围裙下摆。
管家面无表情的说道:“阿曼达曾经经历过一场火灾,才变成了今天的样子,大火不仅烧伤了她的皮肤,甚至夺走了她开口说话的能力,但其实她心地很善良。”
束辛点了点头,心里更加惋惜这个女仆,不能不说话这一点在束辛的心中即刻产生了共情。
束辛将视线从这个可怜的女仆身上移开,继续跟在众人的身后向前走,走了两步,他不禁转身再次望向女仆,可那女仆竟然用手语向他说了一句“小心”!
女仆用手快速比划完后,便匆匆转身关上了铁门。
束辛又惊又疑,她让我小心什么?
束辛正在沉思女仆怪异的举动时,一双温暖的大手牵起了他冰冷的手,“在想什么?”
束辛的思绪被季凉拉了回来,他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神里透露着浓浓的不安。
季凉的手用力了几分,他轻轻摇了摇头,便转头向李晟峰问道:“今天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
“还有我和湛的几位故人。”李晟峰轻飘飘的来了一句,眼睛里却泛着深浅不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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