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顺着枪口拉下一条细线, 华琛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悲凉,然而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费尔,李晟峰,黑衣教主,他们三人之中必定有一人会在今晚动手,但相比而言,他宁愿死在费尔的手里。
华琛苦笑一声, 右手猛地一用力,手里的黑伞被狂风刮起,迅速飞向了悬崖下的大海中。
“开枪吧, 费尔, 死在你的手里我没有任何怨言。”华琛的声音虽小,但语气坚定,“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尽早把你的手从布莱恩财团里收回去, 贪婪会让人走向毁灭。”
华琛扬起了下巴, “就算我死了, 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会来到华尔街与五峰联盟抗衡。费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费尔笑了,枪口又按进华琛的额头几分,“从学校毕业的那一天起, 就没有回头回头的余地了。我没有,你也没有。”
费尔的目光紧紧盯着华琛的双眼,“难道死在你手上的人比我少吗?”
华琛的目光停滞在了某处, 两眉紧蹙,眉心处聚起了两条深深的沟壑。
“华琛,你今天必须死,”费尔的声音变得阴冷,“今天来的那些是什么人我心知肚明,你我二人只能有一人从这座古堡中走出去,那个人...只能是我!”
费尔扳了动扳机,电光火石之间,华琛的头侧向一旁,子弹从他的耳垂擦过。
下一秒,华琛扳住费尔的右手腕,费尔吃痛一声,手/枪被华琛拍落在地。
费尔的左手迅速从腰部拨出一把匕首刺进了华琛的腰部,华琛吃痛一声,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费尔留了后手!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穿过喉咙用向嘴边,华琛的双眼在黑暗中布满了血丝。
费尔冷笑一声,一脚将华琛踢下了悬崖!
“华琛,你不再是当年的你,而我,也不再是当年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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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内,莉莎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蓝宝石石英表,向管家招了招手,“束辛和湛怎么还没下来?”
老管家耸了耸肩,“我去将二位请下来。”
正好一局结束,莉莎端起了手边雕花茶杯,抿了一口伯爵红茶,“不必了,请你带诸位贵客去看看他们今晚的房间,我上楼去瞧瞧。”
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季凉似是若无其事的起身,拉平了西服下的褶皱,跟在了众人的身后,可眼眸却左右游移,“束辛为什么还在楼上?他在干什么?”
众人的攀谈声与皮鞋踏在大理石石板的从一楼大厅缓缓穿上二楼,季凉不甚走心地应付着身旁米拉的寒暄,眼睛却一直向二楼深处打探。
绕过转角处,束辛陡然出现在了二楼阶梯处,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哇哦——,”李晟峰眸子一亮,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束辛,“这件衣服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束辛莞尔,朝季凉迎了上去,牵起了季凉的手。
“怎么这么久?”季凉将唇贴近束辛的耳边,窜动的目光里写满了担忧,“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束辛用食指在季凉的手背上轻点了两下,眨了眨眼,澄澈的笑容依旧挂在面上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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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了卧室的门后,笑容瞬间化为惊慌失措,束辛将背后的西服掀起,慌忙拿出了那本书和他破译了一部分的密码。
“这是占湛应连用密码传递给我的讯息!”束辛飞快比划。
季凉定睛一看,A4的白纸上密密麻麻一片,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慌乱时写下,每个几个数字下都有一个相应的华文。
“海滩边上的木屋里有一个备用游艇,钥匙在哑仆的手上,无论发生什么,今晚务必离开!你们想——。”
信息戛然而止,最后一个“想”字的半边扯出了一条长长的线,想必束辛是听见他们上楼的声音后,慌乱之间将东西收了起来。
“他还说了什么?”季凉看着手里破译了一半的密码,面色沉重的快要滴出水来。
束辛摇了摇头,眼神十分焦灼,“现在怎么办?”
“此地不宜久留,得想办法先把消息递给华琛,”季凉将密码纸夹紧书里,快速放入束辛的公文包中,“华琛和费尔到现在还没回来,恐怕会出什么事。”
束辛急切地点头示意,拎起公文包快速跟在季凉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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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楼梯时,他们路过了湛应连的卧室,此时正好撞见莉莎走了出来。
莉莎问道:“束,你们急着要出去吗?”
季凉瞬间调整了状态,一副悠然自得样子笑道,“束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华丽的庄园,我带他去四处转转。”
两人十指紧扣,正欲转身,莉莎在身后喊住了他们,“等一下!”
束辛的心脏在胸口内骤然缩紧,瞬间屏住了呼吸。
莉莎转身从卧室门背后取出一把伞,“外面下雨了,小心点。”
季凉咧嘴一笑,点头致谢,转头的瞬间,目光从虚掩的门缝里看见了湛应连伏在书桌上的背影,湛应连弓着腰,头埋的很低,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莉莎在一旁小声说道:“我的未婚夫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有些头痛,我下去给他沏壶茶,好让他吃药。”
此时湛应连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声音很小,音色暗哑,“莉莎,把我的药拿来。”
“稍等一下亲爱的!”莉莎耸了耸肩,笑着将门关上,和季凉二人一同下了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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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外,季凉撑着伞迎风向前,二人的身影从光亮处进入了阴影中后,两人才加快了脚步。
屋外除了呼啸的风声和暴雨频频砸在地上的声音以外,再没有任何声音,举目四望根本瞧不见任何人影。
“你有没有觉得湛应连刚才的行为有些奇怪?”季凉低头问束辛。
“有点,”束辛回道,“湛应连刚才说话的时候一动不动,按理来说他应该听见了我们和莉莎的对话,正常的反应下,应该会回头,而且他的声音也有些不对劲。”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束辛比划道:“费尔回去了吗?”
季凉撇嘴摇了摇头,此时他不敢出声高呼华琛的名字,以免被其他人看见。
庄园极大,这样无止境的找下去实在太浪费时间,束辛掏出了手机按亮屏幕,向半空中不断挥舞,希望华琛迎着光找来。
只是在按亮手机的同时,束辛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信号!不知道这个孤岛是没有信号覆盖,还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束辛的眼镜有夜视功能,视野要比季凉清晰很多,恍惚之间好像有黑暗中好像有人影窜动,那人身在暗处,好似已经发现了自己!
“有人!”束辛迅速比划,心思寻思要不要上前去追。
“别动!”季凉小声提醒,拉住了束辛的胳膊,“假装没看见,继续向前走。”
季凉伸出胳膊搂住束辛,将他向自己的怀里揽了揽,继而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手势。
束辛心灵福至,在不明情况下确实不宜贸然前去,季凉担心对方手里有枪。
黑影见两人朝其他方向愈走愈远,才蹑手蹑脚向古堡的方向跑去,一溜烟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清楚是谁了吗?”季凉见四周再次恢复了寂静,才在束辛耳边小声问道。
束辛摇了摇头,“看不清楚脸,但是从身形来看,不像是男人。”
季凉垂眸沉思,如果是女人,那只能是莉莎和米拉其中一个,可莉莎刚才还在客厅里,况且脚上还穿着高跟鞋,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脚力。
难道是米拉?
这么晚了她在这里做什么?
为什么要刻意躲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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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疑问,季凉和束辛来到了悬崖边,可是悬崖边上除了随着狂风摇曳的树木以外,再无其他人,张牙舞爪的树木肆意扭动,好像一个个蠢蠢欲动的怪物,要将人生吞下去。
“地上有血!”束辛迅速蹲下身来,食指与中指在岩石上一抹,快速做出了判断,“应该是才出事不久。”
季凉将手机按亮,血液参杂着泥土变成了乌黑色,被暴雨向四处冲散。
手机的光一路沿着血痕向前,停在了一块礁石上,棱角锋锐的岩石上挂着一块灰色西裤的碎料。
“是费尔的。”季凉沉声道。只见岩石上的血痕加粗了些许,呈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一直拉到了悬崖边上。
“费尔被人推下去了!”季凉深吸口气,按亮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向悬崖下照去。
“你看!”束辛惊诧的比划道,一手向悬崖对面的大树上指去,“是华琛的伞!”
只见华琛那把黑色长柄伞勾在了树杈上。
“华琛遇害了!”
“现在怎么办”束辛神色慌乱地看向季凉,等着季凉拿主意。
“先回去找顺子,把事情告诉他。”季凉牵起束辛的手,向城堡内快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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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刚来到城堡门口,“啪,”的一声,似乎是茶杯打碎的声音,紧接着二楼传来一阵令人惊恐的尖叫声。
束辛和季凉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狂奔向二楼。
莉莎双手捂在胸前,手指不断颤抖,瞳孔紧缩,盯着卧室书桌的位置,“湛...湛被人谋杀了!”
书桌前,一把匕首横刺进湛应连弯弓的脊背,刀刃泛着阴冷的光,鲜血在白色衬衣上绽放出一朵妖异的花。
闻声而出的还有穿着大红色真丝睡意的米拉,右手里揣着一本书的李晟峰,胳膊上挂着新床单的老管家,穿着拖鞋的顺子和手里端着茶壶从一楼和季凉二人一起跑上楼的哑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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