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水澈很小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
六岁之前陪伴她的一直都是和她同命相怜的一样的可怜的孩子。
尽管孤儿院的院长和老师们十分和善,可凉水澈知道……
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任何依靠的。
直到院长叔叔说她是六岁生日的那天,有两个少年出现在了孤儿院的院子里,一个年级稍长些看起来十八岁高中生模样,一个是只有十二岁的青涩少年。
院长说,他们是她的哥哥。
凉水澈当时并不理解哥哥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那两个大男孩有着和她一样的丹凤眼。
这在基因学上似乎叫做血脉的遗传,院长叔叔教过她。
高中生的大哥诸伏高明笑着对年小的弟弟说:“景,她是我们的的妹妹,叫诸伏林澈。以后你休息日都要来这里找她,知道吗?”
凉水澈当时并不明白哥哥的意思,只瞪着眼警惕的看着这两个不认识的少年。
之前也来过许多看起来条件很好的人家想要收养凉水澈,但是都被院长拒绝了。
似乎是因为某种关系,直到见到两个哥哥之后,凉水澈才知道院长是一直在等他们来找自己。
后来,大哥跟着院长去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似乎跟父母的死亡有关。
就留下了半大的诸伏景光和缩在墙角一脸警惕的凉水澈。
诸伏景光看着小小软软的女孩,才明白这就是哥哥念叨了一路的妹妹。
父母被歹徒杀害,还差点杀掉了目睹了凶杀过程的弟弟。
诸伏高明怕未成人的两个兄弟被同样牵连,把还是婴儿的妹妹送到孤儿院,由父母生前最要好的朋友、孤儿院院长代替养大。而诸伏景光也送到了东京的亲戚家,和大哥分开。
直到凉水澈六岁这一年,兄妹三人才是第一次见面。
诸伏景光想要接近妹妹,但是作为男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孩相处,看着妹妹上下打量自己的小眼睛,他悻悻的敞开话题:“你知道明哥和那个斗鸡眼大叔都聊什么吗?”
孤儿院的院长看起来面相有些凶,但对凉水澈来说是很好的长辈。
小小的姑娘不高兴道:“不可以这样说院长。”
“可是他的左眼真的有点斜耶,平时走路是不是经常摔跤?”诸伏景光满不在乎。
他实在没什么恶意,只是发自内心的疑问。
但凉水澈从小就十分护犊子,扑过去和比自己大六岁的二哥扭打在一起。
诸伏景光时刻记着大哥的交代,不可以欺负妹妹,就忍着凉水澈揪着自己的头发,抓着自己的脸不敢还手。
等到诸伏高明和院长回来的时候,可怜的小景光脸都变花了,指着凉水澈眼泪滂沱:“明哥,这个丫头真的是我们妹妹吗?”
凉水澈被院长抱在怀里,小小的软拳头和脚丫子乱蹬,手指缝里还夹着二哥的几根头发。
诸伏高明和院长看到这诙谐的一幕,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前者笑眯眯的走到凉水澈面前,伏着身子眯起长眼笑道:“澈酱,也许你现在心里有着很多的疑问。我考上了东都大学,但是暂时还不能把你接回去。给我三年的时间,等我毕业后查出那个酒杯纹身男,我就会把你和景光接回来,我们兄妹三人再也不分开。”
直到很久之后凉水澈才知道,父母的死亡和一个左臂有着高脚带底座酒杯纹身的男人有关。
但是当时的她对父母的死亡完全没有任何概念,只知道自己的人生当中好像多了两个人的加入。
之后,诸伏高明就拉着眼底含泪的小景光离开了。
再见的时候是在一个月之后的休息日。
她从小和同龄的孩子不一样,不喜欢看动画片、也不喜欢喧闹的在院子里玩游戏,只喜欢坐在院长叔叔的腿上,翻看着他书桌里许多关于人体的绘本。
院长叔叔也会仔仔细细的跟她讲解,人的各种骨骼、动脉、细胞。
虽然当时的她根本就听不懂,但是院长叔叔每次都特别耐心的尽量用直白的语言讲述。遇到凉水澈不明白的时候,就会重复的一遍遍的讲述,直到她理解了才会换下一张。
院长叔叔经常夸她聪明冷静,很有做医生的天赋,以后一定会成为白衣天使拯救黎明苍生。
而那一天,正好是旁边书店里的促销日。
她拿着自己攒下来的零用钱,帮院长叔叔购买新的人体结构图。
但是在回来的路上,撞见了幼儿园里因为自己是孤儿而经常欺负她的三位同学。
他们习惯性的想要进行日常的玩闹,凉水澈被他们逼到了墙角,死死地把人体绘图本抱着怀里,那是自己攒了很久想要送给院长叔叔的礼物。
她心里想着,只要保护好书就可以了,不管对方怎么推打往自己的身上撒灰,她都不会还手。
但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诸伏景光就像一道光,驱散了面前所有的黑暗。
“喂,我说你们几个臭小子,想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那个少年。
背光而驰,有些刺眼。
却异常的温暖。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
凉水澈问自己。
诸伏景光虽然年纪大点,但是架不住对面人多,很快就被摁的灰头土脸。
小孩子打架也比较简单,无非就是推推嚷嚷抓头发之类的。
几番轮回下来,彼此倒也没受什么伤。
但是凉水澈却实在看不得自己人受委屈。
想起院长说过,眼睛是人体里面最脆弱的地方,便扬着拳头往其中一个人的眼窝里重重的砸了一下。
随着那个孩子捂着眼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惨叫,凉水澈像是一个胜利者扬扬得意的拉着诸伏景光跑回了孤儿院。
诸伏景光非常欣赏凉水澈勇斗恶人的姿态,觉得就像大哥诸伏高明抓犯人的时候一样帅气。
两个小孩还在那里为自己第一次联手作战而沾沾自喜的时候,眼睛受伤的孩子父母便找上门来。
虽说凉水澈当时年纪小,并没有造成什么太过严重的伤害。
但是对方的父母却非常害怕,如果自己的孩子眼睛被打了而导致以后有什么缺陷,恐怕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所以勃然大怒,也是意想之中。
尽管诸伏景光再三强调,是对方想要欺负凉水澈。
可院长叔叔还是作揖道歉并赔偿了很多的钱,才把对方哄走。
随后院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一根接着一根猛烈地抽着烟,眼神非常的可怕。
这让凉水澈感觉自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瑟缩在角落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能看着诸伏景光在院长面前跳喊着为妹妹争辩。
最后,在抽光了一盒烟的时候。
院长叔叔冲着凉水澈招了招手。
凉水澈一步挪三寸的走过去,被院长叔叔拉住了小手。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都忘不掉院长当时的眼神和那句话。
“澈,你的手,是医生的手。”
“医生的手是用来跟死神抢人、把病人从黑暗的深渊里拯救出来的。”
“不管什么时候……”
“绝对!绝对!不可以用来伤害别人。知道吗?”
看着妹妹眼底的泪花,诸伏景光把手比成了枪支的样子,振振有词道:“没关系,如果以后再有人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说完,还拍了拍自己干瘦的胸膛非常严肃的说着:“我以后要跟明哥一样当警察!到时候我就有枪,谁敢欺负你,我就在他的脑袋里钻个孔!”
院长眼角抽搐了一下,一拳砸在诸伏景光的脑袋上:“警察就可以乱杀人吗?臭小子!”
看着哥哥头上冒出来的大包,凉水澈眼眶里还挂着泪珠的笑出声来。
从那以后,每个休息日诸伏景光都会从东京坐高铁来找自己。
有的时候是大哥来,有的时候是二哥来。
这让她原本黯淡无光的生活,变得暖洋洋的。
平淡且温馨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八岁那年。
一对做医生的东京夫妻因为无法生育而来领养一位孩子。凉水澈的聪明和小小年纪就展现出来的成熟冷静让他们非常的喜爱,签订了收养协议之后。她便跟着养父母一起来到了东京,想着能跟两个哥哥更进一步。
但是在离开孤儿院前,院长非常郑重的要求凉水澈绝对不要让养父母知道自己有哥哥的事情,并给了两个哥哥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告诉她还和以前一样,只有休息日的时候才可以见面。
虽然凉水澈不懂,但之后还是听话的跟着两个哥哥保持了长达八年的秘密见面。
终于,到了她刚上高中第一年,年仅十六岁。
那时候大哥二十八岁,被调到上野县做刑警。原本想着要把凉水澈接去上野,但是养父母对自己一直也很好,并且还能跟着学习医学相关的知识,凉水澈认为总要日后报答养父母的养育之恩,不能这样直接离开,所以拒绝了大哥。
而二哥诸伏景光二十二岁,考入了警校。
和哥哥们见面的次数逐渐减少,甚至一个月可能都见不到一面。
但是定期的电话总会准时打来,其中诸伏景光的电话最勤。
每天二哥都会跟着自己分享警校的很多事,比如今天训练的内容是什么、枪械是怎样使用的、遇到了一群多么有趣的朋友。
凉水澈总耐心的听着,仿佛就活在他身边一般。
那天,凉水澈也记得很清楚,是在白色情人节晚上。
诸伏景光的电话如约而至。
凉水澈调侃道:“不是我说,白色情人节不应该给女朋友打电话吗,为什么你这么闲啊。”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排到的电话,只能聊个十分钟,你就要对哥哥说这种话吗?实在太无情了吧未来的天才医生小姐。”诸伏景光的声音在另一头听起来有些怪异,好像刚运动过后的样子,呼吸之间的间隔都非常急促。
“切,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可是有很多男孩子都想跟我过哦。”
“啊嘞,真好啊。我就惨了,班长他们都被约出去了,只有我能跟唯一的妹妹聊天。实在是太惨了,就请您百忙之中抽出十分钟的时间,跟我聊一聊好吗?”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恳求了,那我就推掉其他的约会吧。”
凉水澈难掩嘴角的笑意,看着桌角堆积成山的各种糖果,都没有哥哥的这通电话来的甜。
诸伏景光在警校里有四个玩的非常好的伙伴。
有一个身材强壮爱叼着牙签,说话总是大嗓门中气十足但是很好脾气的班长,叫伊达航。
有一个留着中长发,特别喜欢调戏隔壁女警班的万人迷同学,叫萩原研二。
有一个超级喜欢拆各种东西,射击课里拆手\枪、寝室里拆空调的破坏大王,叫松田阵平。
还有一个……
诸伏景光满腹的牢骚:“其他人也就算了。班长有女朋友、荻源一直不缺女人缘,松田也是个爱凑热闹的。零那个家伙居然也出去了,平日里只知道在体育场练格斗、闷着看书的机器人。说好的一起在寝室里睡觉的,现在也不见人了。”
“哦?就是你哪位从小一起长大,我都没见过的,叫……叫什么来着?”
“降谷零啦,都跟你说过这么多遍了。我们警校里的全科A级学霸。”诸伏景光愤愤不平,原本急促的呼吸稍稍平缓了些。“那家伙今天跟我练习逮捕术,我被他虐的好惨呐,牙还被打掉一颗。不过我也没让他好过,在他要眼窝里掏青一块。想到他顶着肿起来的眼窝跟妹子约会,哈哈哈太好笑了。”
“牙打掉一颗?隔着防具?太厉害了吧。”
想着电话另一头缺了一颗牙说话漏风的诸伏景光,凉水澈非常没有同情心的笑了起来。
“对啊,也没什么啦,磕磕碰碰的,实战的时候受伤是正常的啦,你开心的过分了哦医生小姐!”顿了顿,诸伏景光想起来似的拍了下脑袋:“等你放暑假的时候来我们这里玩吧,正好前段时间木下医生说医务室人手不够,你可以来实习学习啊,我还可以介绍他们给你认识。我有一个可爱的妹妹,一定会把他们羡慕死的。”
“算了吧,我对你们那群臭汗淋淋的男孩子们不感兴趣哦。”
“都是很好的人啊,你会喜欢他们的……”
“……喂喂喂,你打得也太久了吧。”
里面突然乱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凉水澈听到了对面的略微嘈杂声,和光哥的疑问:“唉?零?你怎么回来了?和妹子约会解决的这么快吗?那方面还需要有待提升哦!”
“你不要胡说啊,我是去医院看眼睛的。看!都充血了!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话说你电话多久能打完啊,马上就要熄灯了。”
“马上马上。”然后诸伏景光的声音突然放大,好像是话筒拉近的原因,震得凉水澈耳膜发麻。“呐,我就先不跟你说了哦。”
“知道了,拜拜。”
“对了对了,我给你寄了礼物。现在应该到了,你去门口拿一下吧。白色情人节快乐,拜!”
电话挂断的瞬间,卧室的门被敲响。
作为中国人日本籍的养母拎着一个白色的纸袋进来,笑眯眯的笑着说:“小澈,又有人给你送了礼物哦。是那个叫景的男孩子呐。”
“谢谢。”凉水澈抱着自己角落里其他人送的一堆礼品递给养母:“妈妈,这些您拿去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不用的啦。不过话说那个叫景的男孩子真的好喜欢小澈呐。”养母掩不住的八卦,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这些年来,逢年过节总能收到他的礼物。冬天寄围巾大衣保温杯、秋天送鞋子帽子……好像生活在小澈酱的身边一样,生病了立刻找人代送一堆的药品,缺什么也会立刻补上。这么优质的男孩子,不然小澈考虑一下吧?我跟爸爸很看开的,高一恋爱没问题的呐!”
“……”凉水澈眼角抽抽,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跟他不是这样的关系啦。”
“别害羞嘛,我们小澈卡哇伊的呐,这么多男孩子在追的说,但是好像格外喜欢那位少年送来的东西呐。有时间带来看一看,我会给你好好把最后一关的!”养母把白色纸袋放在屋内角落,眨了眨眼,笑眯眯道:“情人节快乐,开心的吃吧。”
关上门后,凉水澈走过去捡起纸袋,听到屋外养母撒娇式的和养父争吵:“所以说,我的情人节礼物呢?嗯?”
“抱歉抱歉,明天给你补上。”
“那还叫情人节礼物吗!我太生气了!”
凉水澈抱着纸袋,拿出里面小太阳盒子装的糖果,拆开透明的包装纸后,甜甜的气息传来。
在她的心口、舌尖。
浑身的每一处细胞都充斥着甜到蜜的味道。
满屋的人体骨架、细胞模型、血管假体,都散发着糖果的香气。
随后到了暑假的时间,诸伏景光非要拉着自己去警校见自己的同学们。
正巧那个时候有一个大阪非常有名的医学研讨会,养父母觉得机会难得,想要带凉水澈一起参加学习。
在医学研讨会上,凉水澈遇见了改变自己未来的那个缺少了一颗眼睛的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凉水澈那时候对研讨会非常感兴趣,在诸伏景光来电的时候,告诉了他这一不幸的消息。
诸伏景光表示理解:“啊,行吧。不过你来到的话也只能见到零,其他人都趁着休息回家了呢。”
“以后总有机会的。”凉水澈当时并不以为然,随口敷衍答道。
“不过这次暑假你不能来找我的话,我们可能会有很长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办法联系哦。”
“嗯?”
“哥哥要去参加一个集训营。”
“什么集训营?”
“属于为国家级服务,保护整个日本安全的那种哦。整个警校只有我和零参加了,到时候是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的。”
“那……需要多久啊?”
“可能不会短于一年吧。”诸伏景光话锋一转,笑了起来:“怎么样?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嘞?还是来找我吧,好吗?”
“……”
听到妹妹的沉默,诸伏景光叹了口气:“算啦,知道你这个医学狂魔肯定不会放弃的。一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
“嗯……”
“中间不可以随便恋爱哦,哥哥都给你瞧好了,班长有女朋友了pass,松田脾气太臭也不行、荻原又是个花花公子。零就很好!虽然他还不知道我有妹妹,不过放心,我会帮你看好他的!等我回来后,再正式的介绍他给你认识。”诸伏景光的笑声越来越坏,透过电磁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让零那个小子喊自己哥的场面,简直不要太爽了吧。嘿嘿。
“喂喂喂,你说的也太扯了吧,好歹也问一下我的意见啊。提前帮我准备好,怎么可以这样!”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不过……”他声音突然停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声也跟着减弱。“好想跟你和明哥再一起聚一聚,可我到现在也没有查到那个酒杯纹身的男人……”
“不是我说,明哥都查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找到。说不定早就死了,你又何必……”
“没有,还活着呢。我已经有一点眉目了,说实在的我去参加那个集训就是为了能成为更高阶的警察,这样就能有更多的资料查到他。找到那个……”声音一沉,干涩沙哑。“……杀死了我们父母的人。”
凉水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那你万事小心,训练不要太拼了。”
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快到凉水澈掰着手指算日子数的自己都糊涂,日历表上的红圈日益增多才等到了他。
那是在一个冬天的傍晚,他扛着一个贝斯盒出现在了凉水家的院子里。
养父母还在诊所里忙碌,只有凉水澈一个人在家。
她看着诸伏景光如今已经变得和明哥一样高大的身材,下颚微微泛起的胡渣,肌肤因为多年来日晒风吹而略微粗糙。
站在夕阳下,迎风而立。
领口的毛领被风吹的微微扬动,和他扬起的丹凤眼一样。
“嗨,好久不见啊,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凉水澈强忍哽咽,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一点。“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集训结束了吗?”
“嗯哪。”他拦住凉水澈开门的手,笑着说道:“我来到是想跟你说声抱歉。”
“抱歉?”
“对不起,我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将会抛弃现在的名字、亲人、朋友,所有的一切以另外一个身份活着。”他静静的站着,浅浅的笑着,满脸无奈。“就……需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联系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兄妹二人之间隔着一扇门,却仿佛这个天地两端。
“是……什么样的任务?”凉水澈声线颤抖,想到常听到明哥说的一些东西,浑身抖栗:“不会是卧底吧?”
她多么希望诸伏景光能说不是,而是另外的别的任务,什么都好。
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点了头:“我要去的那个地方,据说就是酒杯纹身男的存在的组织。”
“可以不去吗?”凉水澈抓着铁门的栏杆,看着外面的哥哥。“只是据说而已,又不是百分百的确定!卧底的话……”
“已经确定了,对不起。”
“所以你只是过来告诉我一声对吗?”
“……”
凉水澈看着沉默的他,骤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隔着栏杆拉着诸伏景光的衣服:“别去光哥!说真的,光哥你真的不适合做卧底,你太善良正义感太强,和邪恶组织格格不入!肯定会被看出来的!就当我求你了,别去好不好?”
诸伏景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零跟我……”
“骗人!”凉水澈眼帘里的泪水滚滚而落,抓着铁门的手指冰冷,“当初明哥说,会在三年内把他找出来,然后接我回家。后来你就去了警校,说会在警校毕业前把他找出来。然后又告诉我要去参加什么集训营,成为更高阶的警察就可以把他找出来了。现在又……”
诸伏景光面对妹妹的质问和眼泪,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伸手握住她抓着栏杆的手:“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我在那个组织里还没有把他找出来的话……我,我就当作他已经死了。不再纠结父母死亡的真相,好不好?”
“那你要去卧底多久呢?两年?三年?五年?还是更久?”凉水澈咄咄相逼,将对面的男人问的抬不起头来,自己笑笑:“看,你自己也不知道。”
“……”
“我觉得自己好没有用,就只能在这里等着,等着你们告诉我接下来的变化。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我可以保护你们啊!”她扬起脸,声嘶力竭。
“好啦别哭了,太丑了。”诸伏景光伸手,指尖蹭了蹭她夺涌而出的泪水。“如果……哥哥以后牺牲了,你就去找他。那是一个很可靠的人,说你是我妹妹的话,他会把你保护的很好哦。”
“什么?”
“就是零,降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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