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与GSS交涉完毕的白濑正准备回去找同伴。
“哟，白濑，真巧啊。”
他看着出现在身后的柚咲，身子僵了僵，心里一紧：“恩......真巧啊。”
察觉到对方的异常，柚咲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靠在边上的铁皮墙上，冰冷的气息穿透衣服的布料，驱散了不少暖意。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得在外面碰到，就来聊聊吧。”
白濑愣了愣：“什么？”
柚咲将双手插进口袋中，耸了耸肩：“从来到这里开始，我一直都有个疑问，咱们为什么要叫‘羊’呢？”
羊，到底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温顺可人的绵羊，随波逐流的羚羊，还是自成一派行走在悬崖峭壁的雪羊？
灰白色头发的少年沉默着，没有回答问题。
“我现在觉得，每一种都有呢。而且，我和中也和你们，都不是同一个类型的。”
两人对峙着，而没有异能，现在也没有同伴的白濑气势明显有些不足。
“噗噜——”
[哎呀，可惜了，小银。]
柚咲眸子一紧，不动声色地操控着意识。
不太正常的声音让白濑警惕地扭过身，却只看到了空旷的街道，除了刚刚的声音外一切正常，少年眼珠子转了转，重新转回身子，柚咲刚刚的话意有所指，他当然意识到了。
“所以，柚咲你还是在维护中也吗？他现在可天天跟港黑的人在一起！”
“你说得对，但我不维护他，难道就要维护你？”柚咲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终究还是变成了这样，“舍弃了‘羊’之名的，明明是你们才对。”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手一挥，蓦地，一个蓝色的手环就出现在了少女的手上，滴溜溜地挂在手指上。
少年一惊，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空空如也。
“好了，现在你自由了哦，”柚咲将象征着“羊”的成员的手环套在一根手指上，像是晃呼啦圈一般把玩着，“你背叛了中也，也就是背叛了‘羊’，所以被炒啦，尽情投奔你的新家去吧，不要后悔哦~”
“你又不是首领，没有权利这么做！”他皱着眉，咬着唇道。
少女却一点不慌：“我没有权利，难道你有？”
“白濑，你别忘了，现在谁才是‘羊’的首领。”柚咲敛起眉梢，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比起平时随性的样子多了不少压迫感。
少年咬着牙，但由于担心另一边的情况，不能一直在这里停留。最终，他重重地“切”了一声，眸中流淌着黑色的光：“后悔的会是你们。”
柚咲完全不受他这凶狠气势的影响，恢复了随心所欲的样子，看向白濑的双眼中，鸢色的流光散发着一丝玩味和一丝遗憾。
“是吗？那我期待着哦。”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柚咲就自顾自地转身返回了，她潇洒的抬手挥了挥，还特意将手上的手环露在外面：“顺便说一声哦，我之前告诉你们的异能，是骗你们的啦。”
少女的声音笑嘻嘻的，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开玩笑。
[敢玩真的的话，我也不介意稍微使用一下暴力哦。]
她听着后方传来少年有些气急的“你给我记着”的声音，左耳进右耳出，一蹦一跳地跑去找小银。
[其他人也得想办法解决一下啊，真是大麻烦啊中也。]
不喜欢暴力的少女将手环收进了口袋，对着空气重重地叹了口气。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这条街道，这里又恢复了寂静，阳光依然灿烂，天气依然晴朗。
回到约定地点的柚咲一眼就看见了多出来的两个人，都是熟悉的面庞，她不由得加快了一些步子。
青年和少年向走来的柚咲点了点头。
等到走近了，柚咲才听清他们交谈的内容，小银的行动似乎被他们看见了，此时正在进行像是反省指导会一样的一般程序。
[好专业，好厉害。]
“气息还不错，但是动作太慢了。”青年指点道。
芥川银还在轻轻喘着气，小脸微红：“......对不起。”
刚刚在离开的时候，不够干脆利落的动作造成的响动十分致命，如果刚才不是柚咲及时相助的话，小银就会被对方发现了，那事情就会变得有些麻烦。
“加油加油，”柚咲揉了揉小银的肩膀，以示鼓励，“有这么好的老师，小银一定会变得很优秀的，而且，同伴就是用来依靠的呀！”
“作为初次行动的奖励，今天的小银奖励一只鸡腿！”
小姑娘被鼓励后脸颊像草莓一般，软软地“恩”了一声。
这时，柚咲注意到了青年手上拿着的东西。
“织田，你居然出门都带着书吗？好厉害！”
面对毫不遮掩的夸奖，被夸的青年面色依然，只是点了点下巴：“因为很有趣。”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柚咲一副好哥们的样子搭上织田作之助的胳膊。
“恩，我还没有见过人和羊抢老婆，很新奇的想法。”
柚咲“噗”地笑出声，举起手腕露出蓝色的手环：“你说得对，但我选羊。”
书本晃动，小银也看见了书的封面，虽然没上过学，但只是简单的汉字的话她还是认得的，这本书的名字叫《霸道总裁与喜羊羊之间的惨烈修罗场》。
小银：？？？
这是什么东西，很有趣吗？原来如此。想到柚咲还有很多这样的书，这一刻，她觉得她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一双温柔的手掌在这时覆上了他的眼睛，在小银的身后，稍高一点，发尾有些发白的黑发少年低下头，垂眸道：“我们还太弱小，不能看那种东西。在这之前，我们要好好努力，提升实力。”
迟疑了几秒后，小姑娘才一知半解地点点头，黑暗中的双眼中淌着思索之色。
[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太对......？]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她有些好奇。
羊之王倒挂在一个隐蔽处凸起的房梁下，注视着街道上发生的一切。
缠着绷带的手突然出现在面前，他条件反射地迅速后退一步，才免于头着地的悲剧。
“你这混账干什么？”他低吼。
“不好意思，手滑了，”缠着绷带的少年摊摊手，一脸无辜，“你看柚咲看得太久了，我就没忍住。”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哈？”
太宰治“哎呀”了一声，手指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像一个经验丰富的长者，语重心长。
“像柚咲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小公主，未来的另一半早就被安排好了。”他语气幽幽，韵味深长，“所以啊，我劝某些想吃天鹅肉的家伙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几两比较好哦。”
又一次碰到赭发少年的手上白光乍现，这一次两人一起掉进了下面的麻袋堆，麻袋们滚落下来，带起了松松地立在一旁的柴堆，圆滚滚的木头“咕噜噜”滚作一团，连带着松松垮垮的铁皮都一起倒了下去。
“轰——”
烟尘之下，中原中也捂住口鼻，咳地小脸发红，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看你这混蛋就是在转移话题。”
与他不同，黑发少年则是闲适地窝在麻袋堆上，撅着嘴巴感到奇怪：“......因为还是小鬼所以还没有形成意识吗？”
“啊？！”
“哥哥？中也？为什么在这里？”
小姑娘的声音回荡，打断了他们没有意义的拌嘴。
跟织田作之助约好结束后一起研究小说的柚咲在告别三人后，准备顺着小妖怪的指引跟踪白濑，结果却看到了这边房子倒塌的一幕。
“你们跟踪我？”她惊道。
赭发少年从麻袋包围圈中跳出来，有些局促地解释：“不，不是，刚好......在这附近调查而已。”
看着少年游移在旁边已经变成废墟的铁堆的蔚蓝眸子，柚咲“哦”了一声，没有多说，走进深处朝还在葛优瘫的哥哥伸出一只手。
“没轻没重的小鬼把人家的家园毁了呢，这是要赔偿的吧，不准让柚咲帮你解决哦~”
合着中原中也“还不是你这混帐欠扁”的怒吼声，太宰治安然地抓上妹妹的手，带着力起身后拍了拍有些落灰的外套，接着说着。
“柚咲啊，如果这家伙跟你告白的话一定要赶紧跑，毕竟柚咲未来可是要嫁给高、富、帅、的。”他意有所指，但对方的重点并没有放在这里。
“谁要告白啊？！而且这家伙说谎从来不打草稿，婚约者什么的，都是假的对吧？”中原中也随意地踢开了路边的一颗小石子，目光看着石板的地面，余光却一直朝着柚咲的方向飘着。
“欸？”
听到少年的话，柚咲呆了一下，迟疑了片刻。
“是真的哦。”她慢慢地开口道。
“哥哥好厉害，这明明是你离开之后才发生的事情。”她的眼神亮了起来，又补充道。
[......]
[......？？？]
明媚的阳光正巧钻进了云层做的棉被，让大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一阵凉意涌过，与少女天真无垢的话语交叠在一起。
似乎有归来的候鸟扑棱着翅膀，落在了头顶交错的集装箱铁皮上，锋利的爪子在金属外壳上擦出“嘶嘶”的声音，黑珍珠般的眼睛毫无情绪地注视着这一切。
几个人僵在原地，双目相对，一时无言，连带出话题的太宰治也愣在那里，眼神游移不定。
......可他真的是随便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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