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歪了歪头, 有些不解地问“我们很熟吗”
柳依曦脸上的神情一瞬间有些僵滞,似乎没料到瞿清这样不给面子。
“不熟吧只是见过两三次, 而且每次见面都不算愉快, 你应该不会想和我玩啊。”瞿清面上的神情很浅淡, 看一眼柳依曦不太好看的脸色,有些恍悟, “你喜欢季风”
隐晦的心思一下被瞿清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柳依曦的脸颊倏地红了,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视线下意识地扫向周围看过来的人群。
柳依曦人美声甜学习好,又是学校的大提琴女神, 多少男生明里暗里追她却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渐渐的,柳依曦喜欢季风,这几乎成了学校里公开的秘密。
所有了解的人都知道, 柳家和季家交好多年,两个人认识多年,走在一起似乎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直到半路突然杀出个瞿清。
这个众人眼中不学无术风评极差的女混混,却屡次让一向冷静礼貌克制的季风为她“破戒”犯规,仿佛着了魔一样,令人唏嘘不已。
瞿清刚刚的话, 在众人眼中无异于向柳依曦宣战一样。
而季风的所有权似乎在她手里。
柳依曦眼底的神情很受伤,带着隐忍不住的不甘, 她紧紧攥着拳, 纤薄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她的声音还是放得很轻,掺杂着委屈“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你为什么总是要对我这么有敌意呢”
“你和我做朋友是图什么呢图我学习成绩差图我们连一个班的都不是唯一的联系,就是季风了吧。”
瞿清像是看不到听不到周围人的眼光和议论声,很浅淡地提醒“那你应该多去找他啊。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方向不对,努力只会适得其反。”
旁边的赵莉似乎对之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恨恨地瞪着她,眼底通红。
视线一秒都没多在两人身上停留,瞿清才好起来的心情有些糟心,她绕过柳依曦,径直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才上了教学楼三楼,瞿清迎面和搬着寒假作业的周岩打了个照面。
周岩也有一米八几大高个,搬着一大摞作业,看着都累。
看到瞿清,他眼睛即刻亮了一下,打招呼“瞿清。好巧啊。”
瞿清掀起眼皮点点头,还没说话,手里被他匀了一小摞作业册。周岩单手托着剩下的大部分,瞿清怕他作业撒了,条件反射地接住,怀里不算沉的重量坐实了,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你干嘛”
“都一个部门老相识了,帮个忙呗。”周岩笑得很灿烂,“就送到我们班就行。我右手打球受了点伤,不是很能提重东西。”
瞿清有些狐疑“受伤了你们班人不帮你一下。”
“期末了嘛。我们班那群大学霸,耽误一分钟都要了命似的,我可赔不起。”周岩调笑,尔后有些感慨地挑挑眉,视线不动声色地瞥向少女的面庞,“而且,这学期又要走几个人。关系很难好起来的。”
瞿清又不免想到刘洋。
周岩就这样观察着。她没做任何表示,乖顺的低着头抱着习题册,没什么情绪的问“季风呢”
“啊”周岩反应过来,“我这也是半路被班主任抓来了,总不能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专门跑过来吧。除了你谁用的动他啊,我们也不敢啊。”
后面的话他放轻了,像是自己嘀咕。
但是瞿清还是听到了,她侧目冷着眼神看周岩。
周岩有些心虚地“嘿嘿”笑了两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本以为少女还要为此纠缠或者怼他,没想瞿清安静了半晌,忽然问“马上要到季风生日了啊”
周岩一怔,点头,他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瞿清,揶揄“哎哟,可以啊,咱会长这是开窍了这么早就邀请你了啊”
“他没告诉我。”
周岩脸上的笑意一怔。
“刚刚在楼下,柳依曦跟我说的。”瞿清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很平淡。
周岩嘴角抽了抽,笑意彻底崩了,表情有些滑稽。
瞿清脸上的表情很淡,每天微微蹙着,大眼睛里的光流转了一下才回到他脸上,眼底带着疑惑,套用了柳依曦的话“你们关系这么好,他肯定叫了你吧”
周岩干咳了一下,倏地停住了脚步。他从心底里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好死不死要拉瞿清过来,还想着给季风助阵一把呢。这还没到门口,把自己坑死在半路上了。
眼看着上了六楼,孟翼班近在眼前,周岩讪笑了一下,把难题甩给季风“这、来都来了,你自己问他呗。”
这还是瞿清第一次来孟翼班。
说来奇怪,刘洋在孟翼班快有一年半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或者需要到孟翼班找过他。高一的时候,瞿仕为还偶尔会托刘洋把她马虎落在家的东西捎过来。
周岩眼看着教室到了,如释重负地加紧脚步走了进去,他单手轻松托着习题册放在了讲桌上,另一只手打了个响亮的响指“会长,有人找。”
说完,他还故意挤眉弄眼,意有所指地往门外瞥。
瞿清看他右手单手轻松托着作业本的动作瞪了眼。
坐在座位上的季风有些不悦的抬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瞿清的时候,目光像是一团浓墨陡然晕开了,一下子浅淡温柔开来。
瞿清端着作业,蹙起了眉。
那边,季风已经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瞿清先他一步,迈步上了讲台。她瞪着周岩脸上不正经的笑,抬手,重重的把手中的一摞书拍到周岩撑在讲台的右手上。
周岩顷刻吃痛地抽出了手,龇牙咧嘴地握着右手甩了又甩。
瞿清似笑非笑地仰头看他“右手打球受了伤”
“”周岩脸都绿了,求救的目光看向季风,“会长,刚刚人瞿清说有事找你,非跟来的啊。”他疯狂使着眼色,“你不问问人家,是有什么要紧事啊。”
瞿清下意识看一眼讲台下的方向,却一眼瞥到正对着第三排座位上的笔袋,那是刘洋的笔袋。座位上没有人。
旁边的少年顺着她的目光看一眼,顷刻沉下脸来“你找的人不在。”
瞿清愣了一秒,皱着眉死死地抬眼盯着他。
季风低垂下视线回看她,眼底的墨意再度氤氲起来,语调清冷带着寒意“看我干什么”
教室里原本埋头在学习的几个人也抬起头看了过来。
瞿清也不分神,就这么盯着他,保持着刚刚怼周岩的势头,毫不认输“看看你怎么大变活人的啊。”
少年眼底的神色一滞,瞿清牵着唇角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不就站在这吗是要去哪啊怎么,我找你你就能当我面不在过生日请关系好的,我也不算。可以啊。”
季风愣了一下,缓缓蹙起眉“谁和你说”
他视线瞥向周岩,有些了然,很快是,收拾好神色,少年拉她校服的衣袖,语调放软了些“出去说。”
“我不要。”瞿清语调平和,一下子甩掉季风的手,就这么看着他“你别看周岩,不是他说的。”
周岩在一旁忍笑,暗暗给瞿清竖大拇指“清姐可以,这语气有女那什么朋友闹脾气内味了啊。你早这样,高一那时候”
高一没等瞿清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周岩就被季风的视线狠狠地瞪了回去。
周岩噤声,有些诧异地道“不是吧你没说啊她、她还不知道呢”
随即,周岩对着自己的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瞿清愣了一下,尔后从别人的眼神里反应过来他前半句话的意思,脸倏地红了。她胸口有点堵得慌,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实在尴尬又丢人,抿着唇角垂下了视线“我回去了。”
下一秒,手腕连同校服衣袖又被拉住了。
季风有些急促地开口“等我一下。”
瞿清又有些不悦地甩开来。
脸颊的热意蔓延,也不知道自己的坏情绪从何而来,她没停顿,往出走的时候,从心底里开始懊恼自己没有忍住火气。
才走过孟翼班的后门位置,手腕就连同校服衣袖被拉住了。
瞿清甩了甩没甩开,愤愤地回头,对上少年清隽的面庞,火气混合着委屈蔓延。她没好气地问“有事吗”
季风认真审视着她的小脸,回想着刚刚周岩说的话,半是无奈半是不确定的问“你这是,在吃醋吗”
那语气里似乎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雀跃。
瞿清火气更大了,脸颊滚烫,她有些焦急又急促地辩驳“我没有我吃谁的醋我为什么要吃醋啊。”
季风没有理会她这力度极低的辩驳,语气了然“柳依曦告诉你的”
瞿清没说话,愤愤地低下头抠手指,季风又说“我没喊她。我们关系不好。她会来,是因为我们的父母认识。”
依旧没说话,季风拉过瞿清的手,把手中她的地里课本递还到她手里这是之前为了帮她划重点做笔记拿走的。
瞿清瞪着眼睛看自己手里的课本,简直不敢相信“都考完要放寒假了,你还让我学习我在你眼里就是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
她抬头,愤愤地就要把书甩回去“你才是你是冷血机器人。”
季风抬手按住了,有些无奈地看向她“你打开看看里面。”
瞿清一怔,嘴依旧撅着,有些不悦且敷衍地翻了一下书。
书本中央夹了一张折叠的印卡片,很自然的就自那里分开来。
瞿清一眼看到了里面米白色纹路纸上烫金的邀请函字样。
她的视线顿了一秒,有些心虚地看向季风,低下头掀开来,邀请函里面诚挚邀请后面的名字是季风手写上去的她的名字。
“本来想下午见面给你的。”季风语气浅淡着解释。
瞿清有些不好意思,拎出来邀请函左右看了看“干嘛还要搞这个,直接发短信或者当面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
“家里搞的,”季风沉声解释,“也怕你不来。”
瞿清一下有些想起来,有些忧虑地看向季风“你家啊你妈妈会不会很不喜欢我。”
她的声音放轻了,有些不自信,一瞬间想起刘洋的妈妈来。
有时候他们的友情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你是来给她过生日的吗”季风淡淡地问。
瞿清一愣,又听他带了几分霸道地说“我喜欢就行了。”
瞿清倏地脸红了,忌惮地左右看了看,小幅度推了他的手臂一把“你瞎说什么呢。”
“是实话。”季风的反应很淡,淡的瞿清觉得自己为曾经的自己丢人了,他又说,“而且她很喜欢你。也是实话。”
“放心。”说着,季风倏地抬手,白皙修长的指尖略过瞿清眼前,落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有我在。”
瞿清愣怔着,看着他的手靠近又远离,连带着身上一种很浅淡的茶香混合着薄荷的清新,让人意外的沉迷又转瞬清醒。
头顶的触感和温度很真实地传递到心头,提醒她不是幻觉。
瞿清愣怔着,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被自己惊人的体温和心脏的震跳震傻了一样。
隔了一会儿。
少年清冷的声音带了点迟缓在头顶响起。
“头发,有点乱了。”
像是解释。
瞿清猛地回过神来,她倏地后撤一步,不敢抬头看他。
呼吸过于急促,没等说出句话来,瞿清抱紧怀里的书,沿着走廊往自己的教室的方向跑去。
期末的试卷一发,几家欢喜几家愁。
周雨眠一脸愁苦地抱着自己的试卷难过了不到半天,又开始在老师讲期末题的时候,一脸紧张地该追星追星,该看杂志看杂志。
还没放假,赵文强已经在约男生打球了。
瞿清早早地把做错的不会的题都搞明白以后,开始盘算着要送季风什么生日礼物。
说起来自己过生日那个奖品还是他拿走的吧不知道能不能算
瞿清正这样鬼灵精怪地想着,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季风在孟翼班门口轻轻拍她头顶的模样。
什么也不送有点太敷衍了。
瞿清红着脸想。
晚上回家路上,路过路边的礼品店的时候,瞿清忽然心念一动,有了主意。
这阵子没了刘洋一起上学放学,她习惯了放学路上走走停停看一看。
天气已经很冷了,呼出的热气顷刻间就会化为白雾,自嘴边飘忽散开。
瞿清有了主意,迅速买了材料包,赶回家里,进了卧室就开始上手。
瞿清搬家的时候,除了自己那些小手串,还带了收藏的贝壳之类。
她挑了其中最大最白的一对海螺出来,眼底有些不舍。
这两只海螺是她不同时期捡到的,有手掌那么大,起初只是觉得好看,满足自己的收集癖,放在一起才有些惊奇的发现,这两个海螺可以拼接成一个对称的心形。
原本是打算准备一份礼物放在家里的客厅,一半代表爸爸,一半代表妈妈,结果还没动工,就一起搬离了海边。
远离了大海和舒适圈,两个人带着孩子在这边打拼,瞿清不被班级接纳,两个人也不被大城市接纳,久而久之就是无尽的疏远和争吵。
到后面两个人感情终于破裂了。
瞿清叹了一口气,收回了心思,拿出一只海螺来,把另一只和剩下的小心翼翼放回收纳盒里,放在了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里。
她把桌面清理干净,铺上自己做树叶书签的工作板,然后把今天新买的材料包掏出来,归类放好。
季风。
瞿清其实一直在想他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她的名字是处于父亲对母亲的爱。
那么季风呢瞿清不由得想到季风的妈妈,那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优雅知性的女人。
季风
瞿清脑内回想了一下地理书上关于季风的描述,是随着季节而来的风,所以是有温度有生命力的风吧。风看不到摸不到,却能使每条生命都感觉到。
但是人好像捉不住风。
瞿清不由得想起了这一个学期的每一次相遇,都像是奇迹一样,是什么促成了现在的她呢是季风吧。
想着有些偏离了,瞿清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收回了心思,开始着手在贝壳里标注重要的点。
一连做了几天。
周日那天刚好是放寒假。
其实这几天多数都是在对题讲答案还有布置作业了,但是学校管得严,提前规定了必须准时照常上课,不能无故不来。不少人以病假为由没来。
早上上学的时候,瞿清起了个大早,用从礼品店顺便买的包装盒和特意要的固定材料把做好的礼物包装了一下,一路小心翼翼不敢跑动,不敢晃动,战战兢兢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学校。
大家都在商讨着寒假怎么过,第一天要要约哪里玩。班长看着满地狼藉,再三强调让离得近的同学自己打扫一下,个人垃圾等下带走丢垃圾箱,不要加重本学期最后一组值周的同学的负担。
一教室的人宛若没听到。
班长只好问“今天值周的是哪两位同学”
“我。”瞿清举了手,很快瞟了一眼,还在趴着补眠的赵文强,语气浅淡,“我们两个。”
瞿清和赵文强恰好轮到今天值周。她说完,侧目扫了一眼后排靠窗的位置、到处乱飞着叠好的三个纸飞机的刘斌。
刘斌原本半趴在桌上神形散漫地玩着纸飞机,听到瞿清这一声,视线和少女浅淡且冰冷的眼神对上。他迟疑了一秒,讪讪地停下了手中的纸飞机,又灰溜溜地起身。把剩下两个飞在教室不同角落的纸飞机捡了回来。
瞿清收回目光,注意力却全在面前的小盒子上。
怕不小心摔到地上里面的东西全撒了,那她这几天的劳动就全毁了,瞿清把桌斗清空,把礼品盒小心翼翼地放在里面。
李梅进来的时候,看到教室里的热闹欢腾的瞬间,原本还带了点笑意的脸上,顷刻间阴沉下来。
“都考的好的不行了是吧这么有力气闹”
“眼看着都快高三了,还是这么不开窍,满脑子不想正事,我都快愁死了,你们自己倒反一点不着急。以后我也不急,考不上大学可别找我。”
说完,李梅愤愤地把笔记本在讲桌上磕出巨大声响。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原本闹腾的学生也收敛了笑意,一个个低垂着眉眼假装看书看题。
这其实是班主任的常用手法,这样震一下,这群孩子起码能安静几天,寒假也不至于太闹腾,能老实两天,学学习,父母也能省心点。
等李梅宣布完假期注意事项和学生守则离开以后,安静了许久的学生群才又响起窃窃私语声,渐渐加强。
瞿清低头看一眼振动的手机,短信列表里新增一条,季风发过来的,让她等下收拾完等他一起走。
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在她手机里几经变更,最后终于回到了季风这个名字本身。
瞿清轻轻回了个“嗯”,看赵文强睡得熟,也有点赶时间,先起身去后排拿了拖把,跑去外面水池洗漱。
回来的时候,后排有些骚动。
周雨眠一脸凝重又委屈,看她回来,赶忙过来拉着她的手“清清,怎么办啊,教学督导刚刚来我们班,没收了好多东西。”
瞿清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她“今天怎么在查这个”
“不知道,”周雨眠摇头,“说是这还是上课期间,我们就在玩乐,破坏校规校纪了。我才买的杂志和周边都被收走了。”
赵文强也醒了,带着起床气,愤愤地踢了一眼自己的桌子腿,骂了句脏话。
“这群人就是吃饱了没事干,老子在睡觉又没在玩”
瞿清看向他,周雨眠解释“赵文强新买的sv游戏机都被没收了。他真没玩。”
周雨眠说着有些愤愤不平起来“这些人就是针对我们班,你要是当面抓到了、没收,那我无话可说,翻别人抽屉给拿走算什么啊。马上放假别人带回家的不行啊。”
瞿清听了不悦的蹙起眉“他们还翻别人抽屉了”
“对了,清清,”周雨眠说到这里,拉着她衣角有些担忧,“你抽屉里那个灰蓝色的盒子里装的什么啊,他们非要说是不务正业的东西,也给拿走了。”
瞿清侧身甩开周雨眠的手,正面面对她,声音也冷了下来“他们把我的东西也拿走了”
周雨眠点点头,有些犹豫着问“盒子里面是什么啊很重要的东西吗”
“给季风的生日礼物,我做了好几天。他们凭什么随便拿走别人的东西”瞿清把拖把立到一旁,脸上写满了不悦,“我去找他们拿回来。”
教学督查是学校设立的相当于突袭组织,是由行政部出人突袭检查学生的风气纪律之类,每个学期都会来那么几次,大多数学生都深恶痛绝这个组织,大到手机游戏机,小到一些杂志周边挂件小摆件,凡事被认为是过度娱乐会影响学习的,都可能被收走。
但是像今天这样,期末考试结束,马上放假还突袭的情况极少。
毕竟下午就不上课了,学生们也即将自由了。
穿过走廊里三三两两闲聊的学生,走到督察处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穿着西装戴眼镜的男老师在。
瞿清敲了敲门,听到“进来”的指示后,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老师好,我刚刚被教学督查没收了一样东西,是我给同学准备的生日礼物,不是玩具,能把它还给我吗”瞿清不卑不亢地望着对面比她高不了多少的老师。
男人审视的眼光上下扫了扫,看她一副乖顺又倔强的模样,似乎没从她着装上挑出什么毛病“都这么说,那我们的工作也不用做了。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整那些玩的东西浪费自己时间,影响学习。学校这是为了你们好。”
“我明白。可是我被收走的真的是礼物,而且当时是放在我抽屉里的,”瞿清没有丝毫的心虚,还在据理力争,“他今天生日,我可以打开给您看里面的东西。”
男老师还是一脸怀疑,但是语气有所松动“叫什么名字你哪个班的对方男的女的”
“瞿清,文二班,”瞿清诚实交代,“他是男生。”
教学督促听了顿时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男女同学之间送的什么生日礼物我们学校严禁早恋你知不知道”
“知道,但是我们学校也没有规定男女生不能交朋友啊。”瞿清一脸坦然,想到自己东西在对方手里,态度上还是退让了,“我们没有早恋。”
督导沉默了一瞬,语气很不好地开口“没收了的东西那都是有缘由的,都像你这么找个理由就能要回去的,那我们就地解散算了。再说了,东西不在我们这里,收走的全都放地下室的杂物间了。”
对方爱答不理地开始忙自己的事。瞿清沉默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了谢,出了办公室,想了一下,径直往地下室的储物间走去。
储物室一般除了保安没人来,也就存放一些杂物,还有毕业生没带走的东西,失物招领长期没人认领的东西之类,以防有人来找。
瞿清到的时候,杂物间的门虚掩着,抬手敲了敲,里面没有人应。她试探着推开门,探头进去看了一圈。
里面没有人,开着灯,东西堆放有些凌乱。
瞿清犹豫了一下,迈步走了进去。
一路顺着找进去,越过四五个货架,都没找到自己那个熟悉的灰蓝色盒子。
最里边的货架上堆放了不少东西,但是光线有点暗,瞿清打开手机灯一层层往上看着,瞥到最顶端的位置上,似乎是赵文强的游戏机。
她眼睛亮了一瞬,举着手机灯照着,跳起来看了一眼,终于瞥到里层被压在下面的盒子。
瞿清松了一口气,正想着怎么探进去拿到盒子,杂物室的灯却“啪”的一声,全灭了。
瞿清吓了一跳,猛地回身,撞到了货架,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她把自己吓到了,下意识地低呼之前,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捂住了。
手下的手机灯在面前晃了又晃,瞿清看到了季风沉着的面色。经手机灯直射,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季风轻缓地摇了摇头,示意瞿清不要出声。
随后,门口处响起了保安的声音“谁在那”
下一秒,储物室的灯又亮了起来,蹬蹬的脚步声自门口一路靠过来。
储物室本来就冷,一瞬间,瞿清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了。
少年反手捂着她的嘴,眼底的光沉了沉,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没有丝毫慌张。
“我。”
就在保安的脚步靠近了些的时候,季风低沉着声音开了口“学生会会长季风。”
保安蓦的停住了脚步“哦,你来找东西的吗”
“嗯。”季风的视线静静停留在她脸上,和瞿清四目相接,“有学生丢了东西。”
保安又问“丢的什么啊,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季风浅淡的拒绝,“好几个,我自己来。”
“行。”保安听到是季风似乎彻底放心了,嘱咐,“那你记得走时把灯关了,门一定要上防盗锁。有些是贵重物品,我们都有登记的。”
“知道了。”季风轻缓地应。
那保安交代完,竟然径直转身走了。
一直到脚步声远离。
瞿清后背抵着货架,鼻息和唇上全是季风的气息和指尖的温度。
她一直秉着不敢放肆呼吸,她抬手拍了拍季风的手背,眼睛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示意他可以放开了。
季风的手听话的松开,瞿清即刻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还没等深吸回来,少年的胸膛倏地靠近,带着茶香,她瞬间又一口气卡在了胸口,向后靠着不敢动。
季风修长的手臂很轻松地探到她头顶的子里,垂眸看她“哪个”
瞿清吞咽了一下,才迟缓的反应过来他在问她是哪个。
“灰蓝色那个盒子。”
瞿清回答。
季风很轻松地把盒子抽出来,身体稍稍远离,左右看了看,问“是什么,怎么会被没收”
“不知道,就放在课桌里,我去洗拖把,被收走了。”瞿清老实交代。
明明天气冷,地下室更冷,她指尖冰凉,脸颊却滚烫。
想着,瞿清试探着开口“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少年掀起眼帘看她,蓦的问“你是在紧张吗我记得你以前胆子很大。”
最后一句,莫名带了点低沉的笑意,没等瞿清分辨出是不是她的错觉,季风真的听话的后撤开来,把空间让给她。
他顺便抬手把手中的盒子递还给她。
瞿清才松了一口气,很快摆手“你拿着吧,本来就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季风沉默了片刻,看向手中盒子的眼神有些变了。他执着的把盒子塞回到瞿清怀里“到时候你自己送。”
瞿清抱着盒子瘪了瘪嘴。本来以为省事了,这人怎么还搞起形式主义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瞿清想到自己还要赶回去打扫,视线不由得又落回到一起被没收的赵文强的游戏机和周雨眠的周边上。
“我可不可以把”
才试探着问,话就被季风打断了。他一脸了然地看着她“那些东西都是登记过的,你这样拿走,等清点的时候就会当成被偷窃,调监控下来,你是要记大过的。”
瞿清一瞬间噤声了。
这样的风险她是没必要冒的。
“下学期开学,我会帮他们拿回来。”季风看她低垂着头的模样,“放心。”
瞿清眼里一瞬间亮了起来,唇角也不自觉因为喜悦上扬“真的呀”
“嗯,”季风低沉着声音保证,“前提是他们不能再带到学校来。”
“哦”瞿清点头,收敛起了脸上下意识的笑意。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走,气氛有些沉默,瞿清忽然想起一茬“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刚刚在楼梯上看到了,喊你没理。”季风声音清冷,侧身让她走在前面,“周岩给我发消息说,他看到没收的名单上有你名字,我就猜你是来这了。”
好吧。
瞿清瘪了瘪嘴,顺着他的停留走到了前面,季风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一直看着瞿清出了门,他才把灯按灭了,尔后拉上杂物间的门,听到门锁落下的声音,抬手去扣防盗锁。
说到周岩
两个人相携着上楼,瞿清看着他一直跟着自己,禁不住问“对了,周岩上次说我高一的时候的事是什么事啊”
“我们高一还不认识吧。”她是真的疑惑。
没想到季风非但不像平时一样温柔耐心,反而带了点赌气的意味,低低沉沉道“自己想。”
“想不起来就算了。”
瞿清“”
瞿清脚步一顿,气不打一处来。爱说不说,她才不想呢。
看少年依旧不紧不慢跟着她,瞿清也带了点赌气的意味“你还跟着我干嘛。”
“我们班已经放假了。”
季风声音轻缓,闲闲的看向她“你不是要大扫除吗我帮你。”
瞿清有些不悦,拒绝“我不需要。”
“这次不是为了你。”季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有些无奈地看向她,“今天就迁就我一点好吗毕竟,我赶着过生日。”
瞿清一下子没崩住,被他的样子逗得笑了出来。
她即刻垂下头转过身掩饰过。
一直到清理完教室,和赵文强道别,瞿清主动整理好清扫工具,背上书包,和季风两个人往校门口走。
校门口停了辆黑色的私家车,瞿清起初觉得有些眼熟,拉开后座,一眼看到周岩乐呵呵地从副驾驶回头看她“哟,来了。”
瞿清一怔,视线下意识飘向主驾驶的司机,有些想起来了。
“啊,你们”她顿了一下,才要开口揭穿,周岩像是料到了一样,无中生有地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哎呀都这个点了,咱得快点了,这客人都到期了寿星还没到,说不过去啊。”
瞿清眨了眨眼,季风已经拉开另一头的车门坐了进来。
不好意思让别人等,瞿清也迈步坐了进去。
周岩对着季风挑了挑眉,一脸“你放心”的神色,抬手按开了音乐。
慵懒地靠着靠背,周岩偏头,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调侃“清姐还准备了礼物啊,让我这种空手来的脸往哪搁啊。”
瞿清手下握紧盒子,心里忽然有些没底“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哎,重点不是值钱,再说了,季风他什么没有啊。可那要是你送的,他什么都喜欢。”
暗示的意味几乎快要溢出来。
瞿清一惊,视线下意识瞥向专注开车的司机,用眼神提醒他有大人在,让他不要胡说。
哪知周岩直接豪气地把目光转向司机,扬着眉寻求认同“你说对吧张叔。”
张叔专注看着路,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瞿清手一抖,礼物差点滚了下去。
一路顺着开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不算远。
下了车,瞿清扫了一圈周围的建筑,有些回不过神。
这边尧光市的人应该都知道,寸土寸金的地方,许多房子都是有价无市的。
这还是说的周边小区的高楼大厦,而不是面前这个
瞿清深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面前这栋独栋有花园有喷泉有院子的别墅。
别墅敞开着,台阶上站了不少的人。
每个人都穿着精致的小礼服,多数女人还很优雅地穿了各式的晚礼服,看着就刺骨的寒。
相比穿着校服的三个人简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颜桦正站在台阶上和某公司总裁夫人寒暄。
“您瞧瞧我们带回来谁了啊。”
颜桦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配合地问“谁啊”
周岩侧身让开来,露出身后有些无措地抱着礼物的瞿清,一脸地调笑“您儿媳。”
瞿清一懵。
有些慌张又震惊地瞪一眼周岩,他完全没看到,已经转身去周围的餐桌和推车上觅食了。
颜桦对瞿清印象很不错的,或许是因为初次见面瞿清认错喊了她姐姐。
看她紧张地站在原地不动,颜桦有些热情地上来挽着她的手,嗔怪地看一眼周岩,声音轻柔地安慰她“你别怕啊,儿媳,周岩开玩笑的。”
“”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周岩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被点心呛到了,又弯着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颜桦脚步一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顺着周岩的调侃说错了话。
她有些尴尬地看向瞿清,画着精致妆容的红唇翕动了下,一时没有说出解释话来。
瞿清浑身一震,手一抖,另一只手又被颜桦挽着,这下终于没握住礼盒,从手中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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