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订了温泉酒店,一个大套间, 环境雅静, 低调中透露着奢华。这间酒店是任衍选的, 应该说, 此次旅行的行程基本都是任衍安排的。
大家都很满意这间温泉酒店,夸赞任衍太会挑,就是不知道价格如何。
价格自然不便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任衍也是位败家公子。
套间设施齐全, 室外室内都有汤屋, 和式房间布局传统而简约,主卧房里还附有露天浴池。
段吹雨、李易和邹轶直奔院外的浴池,浴池旁边贴心地备好了泡温泉所需的衣物。
林佳棋独自一人去了另一间小汤屋, 有点后悔,早知道再叫一个女生过来,眼下身边都是老爷们儿,都没有小姐妹可以一起聊天,她觉得有些寂寞。
王虎从酒柜里挑了一瓶酒, 拿了两盏杯子, 在矮桌前盘腿坐下, 为任衍续上一杯清酒。
桌上放了日式点心, 摆盘精致,任衍端起酒杯呷了一口。
“年轻人真有活力。”王虎抿着杯沿笑了笑,“你不去陪陪你的小男朋友吗?”
任衍用手指拨了一下纹理不平的酒杯:“晚上有的是时间陪。”
“啧。”王虎笑得眼睛弯起来, “今天我想跟小吹的朋友睡一间屋,你可别再坏我好事了。”
“你想干什么?”
王虎眨眨眼睛:“怎么啦?我还不能追求喜欢的人了?”
“得了吧。”任衍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咬一口,觉得味道一般,又把点心搁在了面前的小碟子里。
“追求就追求,非要跟别人住在一间屋里干什么?”任衍扭头望了眼院子里嬉闹的少年剪影,“那男生未必是弯的,你别给我胡来。”
“把直男掰弯这事你不是也做过吗?怎么倒管起我来了?”
任衍闻言看他一眼,端起酒杯抿一口,没说什么。
这种事不需要辩驳什么,不论当初他跟段吹雨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论是不是他主动,他都没办法全身而退。
在温泉池里享受了会,李易换上了日式浴衣,说:“我去找林佳棋了,你们慢慢泡。”
段吹雨转头看了眼大厅,刚才还坐在桌前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他从浴池里站起来:“衍哥呢?”
“估计出去玩了吧。”
段吹雨不太高兴:“出去玩怎么不带我。”
“人家两个大人当然不会带我们小孩儿啦。”邹轶踏出浴池,裹上了浴衣,“咱们也出去玩吧?”
“去哪儿?”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好地方,你陪我过去看看。”
“成。”
任衍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段吹雨的身影,他的手机搁在大厅的沙发上,没有带走。院子里的浴池旁散落着浅灰色的浴衣。
任衍盯着观摩几秒,忍不住道:“这浴衣真丑。”
一旁王虎笑了:“好苛刻哦。”
任衍捡起浴衣扔进藤条编织的洗衣篓里。
段吹雨那样的清瘦身材,应该换上样式更精美的浴衣。任衍在脑海中描绘着画面。
任衍正想给邹轶打个电话,段吹雨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来电显示“老妈”。任衍犹豫了会,划开屏幕,接通了电话。
“喂?”
许亚菲听着有些陌生的声音,微微一愣,不过她很快想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任衍?”
“是我,阿姨。”
电话里的人一阵沉默,只听得到轻微的呼吸声。
“……阿姨?”任衍试探地喊了声。
许亚菲维持着平静:“毕业旅行,你跟小雨一起去的?”
“嗯,还有他的几个同学。”
“你为什么会一起去呢?”
这问题听着有些怪,任衍斟酌片刻,说:“我暑假正准备去日本旅行,听小雨说他也要去日本玩,就一起同行了。”
“这样吗?”许亚菲的声音有些沉,“小雨呢?”
“他出去了,没带手机。您有什么话,告诉我,我帮您转告他。”
“不用了,让他回来的时候给我回个电话就行。”
“嗯好,再见阿姨。”
“再见。”
任衍挂了电话,面上忽然心事重重,王虎见他神情不对,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段吹雨他妈妈的。”
“哎哟,丈母娘啊。”王虎不着调道,“你怎么喊小吹大名儿啊,听着多生分。”
任衍现在没心思考虑他对段吹雨的称呼生不生分,眉头紧皱着。
“怎么了啊?”
“我感觉他妈妈好像已经知道我们俩的事了。”
“他妈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只有他哥知道。”
“那就是他哥告诉他妈的呗。”
任衍摇摇头:“不可能,他哥不会这么做的。”
“没事儿。”王虎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是还没怎么样吗,就算知道了,她这么平静,说明她一定程度上能接受。”
王虎说着说着就觉得嘴累:“哎你们中国家长真麻烦,男人跟男人谈个恋爱都要管。”
“孩子都是家长含辛茹苦养大的,他们当然有资格管。”
希望父母退让的前提是你也得对他们有所退让,爱情的牺牲品从来都不应该是亲情。
段吹雨被邹轶带去了一家咖啡馆,不过不是一家普通的咖啡馆。
一进门他就傻了。
笑容甜美的服务员站成两排在门口迎接他们,身穿娇俏可人的女仆装,整齐地用日语道一声:“主人,欢迎光临。”
段吹雨发了会愣,明白了。这是一家女仆咖啡店,日本当地的,很地道,很正规。
咖啡店里香气四溢,那是香软的女孩子的味道。段吹雨扭头就要走,被邹轶一把拉住:“哎你上哪儿去?”
“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段吹雨审视般地看着邹轶,“你也太浪了吧?”
难怪邹轶不找女朋友呢,原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太会享受了。
邹轶把他拉进屋。
段吹雨反抗着,他是有家室的人,他得洁身自好。
“哎你真磨叽。”邹轶硬拽着他,“你就当陪陪我呗。”
段吹雨说:“没想到你这么恶趣味。”
“什么叫恶趣味?”邹轶不服,“这叫享受生活好吗?我还不能找找乐子了?我又没去招妓。”
“靠。”
咖啡馆里装修风格很梦幻,粉粉嫩嫩的,跟穿着女仆装的服务员一样甜美动人。
女仆控的天堂。
店里好像正在举行什么活动,氛围热烈,服务员的头上还戴着猫耳发箍,粉色的。
段吹雨不自在地坐在椅子上,问:“你上哪找的这地方啊?”
“怎么样?还不错吧?”邹轶挑了挑眉,“我早就想去女仆咖啡店看看了,这次来日本当然不能错过。”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邹轶。”
女仆拿着同样梦幻的菜单,双手呈到他们面前,声音甜美地说着他们听不懂的日语,介绍今日份推荐的甜品和饮品。
“We are Chinese.”邹轶说,“Can you speak English?”
“Oh,OK!”女仆了然点点头,开始说英文。
服务员是专业的,业务能力和颜值并存,英文讲得很流利。
晚上不想喝咖啡,段吹雨勉为其难点了杯芭菲。
咖啡店里基本都是男人,但偶尔也能瞥见几个女人,身处这种地方,简直就是陷在无限美好的温柔乡。
段吹雨除外。
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日本女人讲话声音那是真的嗲,动辄九十度鞠躬,满口的“主人用餐愉快”。
邹轶格外享受,眉飞色舞的,还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我想跟女仆合照。”邹轶说。
段吹雨扬扬下巴:“去呗。”
“算了,一会再说。显得我多不矜持。”
要求合照的顾客不少,女仆都以甜美微笑回应,半蹲着身子比起剪刀手,胸口那两片白花花隐约可见。
段吹雨干咳一声,移开目光,舀了勺冰淇淋塞进嘴里,没滋没味地嚼着。
咖啡店里设有小型舞台,平时供兼职的音乐家使用,上面搁了一架立式钢琴。今天咖啡馆在举办主题活动,女仆拿着话筒在舞台上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段吹雨没带手机,百无聊赖,正在发呆,一位女仆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他们桌前。
叽里咕噜,又是一通听不懂的日语。
邹轶再次强调:“We are Chinese.”
女仆换成英文,段吹雨听了个大概,好像是他们这一桌的号码被抽中了,今日可以免单。女仆把那张写着座位号的抽奖券递给段吹雨,用英文说明道:“兑奖需要表演才艺哦!”
段吹雨看向邹轶:“你有才艺吗?”
邹轶飞快摇头:“做卷子算吗?”
段吹雨轻笑:“神经。”他把抽奖券还给女仆,用英文说:“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
多么财大气粗,邹轶不乐意了,拦住他:“别啊,这里吃一顿也挺贵的,你会唱歌吗?上去随便唱首歌,国歌也行。”
“唱国歌?你是嫌咱俩在日本呆得太/安逸是吧?”
邹轶笑得肩膀直抖:“哈哈哈,反正别浪费这个机会嘛。”
女仆还在一边巴巴地等着,姿态谦恭温顺,段吹雨起身对她说:“我弹个钢琴吧,可以吗?”
女仆嫣然一笑:“当然可以!请~”
段吹雨选了卡农,小时候学的最溜的一首曲子,稍微能糊弄糊弄人。
他走到钢琴前,舞台上的女仆忽然往他脑袋上戴了个粉红色的猫耳朵发箍。段吹雨的小卷毛被压在猫耳朵底下,错落地卷翘着,他呆滞地看着她:“干什么?”
女仆用手指弹了弹自己的猫耳朵,俏皮道:“这也是兑奖的要求之一哦。”
段吹雨彻底无言,瘫着一张脸在钢琴前坐下。丢人都丢在国外了。
邹轶拿出手机,对着他猛拍了好几张照。
卡农的前奏悠然响起,咖啡馆里顷刻间沉寂下来,用宁静迎合着舞台上的钢琴少年。
邹轶收到了任衍的电话,他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了任衍。
咖啡店离温泉酒店不远,任衍很快就到了。他跟王虎一起来的,两人进门时就被悠扬的钢琴曲包围住。看见咖啡馆里的景象,任衍也微微地错愕了下。
定睛看清舞台上弹钢琴的那位猫耳少年,任衍更是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王虎“哇哦”了一声。
他们找了张座位,任衍默默坐下,王虎轻佻地挑着眉,女仆呈上餐单,任衍随手指了个甜品,视线一直黏在猫耳少年的侧脸上。
一曲结束,段吹雨站起身,竟然还优雅地行了个礼。那迷人的姿态,引得店里的女仆都捂住了泛红的脸蛋。
任衍眯了眯眼睛。
背着他来这种地方也就算了,还四处放电。
段吹雨还不能下台,他又被女仆叫住,然后眼睛上被蒙了一个眼罩。女仆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作为被抽中的幸运儿,希望您把幸运传递给下一位幸运的顾客。
“现在,请您挥动您的右手,随意指向在座的各位,选择下一位免单的顾客。”
段吹雨随手一指。
女仆立刻鼓掌:“让我们恭喜这位幸运的顾客。”
邹轶顺着目光望过去,道了声“卧槽”。
段吹雨摘下眼罩,眯缝着眼睛也朝自己刚才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由得一惊。
这他妈就很巧了。
任衍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着。
作者有话要说:衍哥:猫耳是个好东西。小本本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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