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过去了一周的时间,内田由美他们尝试了很多办法,但每晚的噩梦却依旧如影随形,没有任何用处。
只要一睡着,他们就会梦见自己出现在学校的教学楼里,被厉鬼追逐虐杀。
那种身体被撕碎的疼痛感是如此真实,让灵魂都在战栗发抖。为了逃避这个噩梦,他们强迫自己不去睡觉,但身体根本吃不消。
他们想尽办法不去学校,告诉家人身上所发生的事,但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只以为是他们想要逃学而找的借口。
“没用!根本就没用!”长发女揪住自己的头发,眼神惊恐,反复地低声喃喃着,“各大神社和寺庙我都去过了,一点用都没有!我们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我这几天,一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偷窥我……”
雀斑女控制不住的发着抖,眼下青黑,神情仓皇不安。宛若惊弓之鸟,自从前两天开始,她无论去什么地方,都能感觉到有几道阴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别说这个了,一定是你太害怕出现幻觉了。”内田由美叼着一根烟,手在微微地发抖,拿打火机点了好几下都没点着,“后藤和小百合两个人呢?”
“我听说,后藤被他的父母送去精神病院了。”小野雄大咽了咽唾液,“他们怀疑他精神出了些问题。前天开始我就联系不到他了。”
“自作聪明!”内田由美将手中的烟掐灭,冷笑道,“以为躲起来,不来学校就可以躲过去吗?”
自从那晚后藤毫不留情将她踹开后,内田由美就和他彻底闹掰了,每次见面都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狗东西!
“但说不定真的有用……”雀斑女小声道,“毕竟我们噩梦的场景,每晚都是在学校里,如果不是我父母根本不相信我,我早就想转学试试看了。”
内田由美不做回应,也在心里思考起可行性来。
“那小百合呢?你们谁知道她的消息?”
“小百合死了……”一直沉默着的大波浪这时才出声道,她崩溃地喊道,“就在昨天晚上,她发讯息告诉我,她受不了了,她要自杀……”
“你确定真的是自杀吗?”小野雄大恐惧道,“如果……如果是那些厉鬼做的……”
“不可能!不可能是自杀!一定是梦里的厉鬼出来!它已经可以从我们的梦里出来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我们都会死!”长发女瘫倒在桌椅上,声音将咖啡店内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接连一周的噩梦,几人的精神都处在崩溃的边缘,而小百合的死,就是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们彻底崩溃了。
相比于其他人的惊恐癫狂,内田由美的状态要稍微好上一些,她为了不做梦,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合过眼睛。
眼眶内遍布深红的血丝,如同一只恶鬼。
就在此时,内田由美看见了一道清丽的身影。
是冬月梨花!
她看着冬月梨花如往常般秀美的容色,嫉恨和不甘瞬间涌上心头。
真的是她!她居然还敢来学校。
凭什么她要经历这些,而这个女表子却一点事都没有!
此时此刻,她将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全都怪在了冬月梨花身上,尽管她知道这和冬月梨花没有丝毫关系,但心底的怨恨和这段时间积压的恐惧,都需要找个宣泄口来发泄出来。
而冬月梨花,一直都是内田由美用来发泄情绪的工具。
内田由美一路尾随着冬月梨花,准备趁此机会狠狠教训一下她。
冬月梨花自然也注意到了跟着她的内田由美,但她只是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刻意引着她来到学校内一个无人的楼梯口。
“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呢。”冬月梨花站在楼梯上,背对着身后的阳光,神情隐没在阴影中。
“贱人!几人没有教训你,你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内田由美面目狰狞,在她的脑海里,冬月梨花一直都是极为懦弱,任由她欺凌的。
因而即便此时冬月梨花表现的与以往的形象不同,却也没有让她放在心上。
“怎么?是这几天的教训还不够吗?”冬月梨花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也对,像你这种只配在臭水沟里生存的,卑劣肮脏的老鼠,又怎么可能奢求你会有一丝的悔过之心呢。”
“臭女表子!你居然敢骂我?!”内田由美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话中的内容。她高高地扬起手,试图像往常一样,扇在冬月梨花白皙的脸颊上。
“蠢货。”
冬月梨花抓住内田由美扬起的胳膊,力气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给捏碎。
突然,冬月梨花的周身掀起一股剧烈的大风,内田由美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手。那双手正搭在内田由美的脖子上,缓缓用力。
“呃、呃呃……”内田由美惊恐地瞪大眼睛,脸色因为缺氧而憋得青紫,发不出任何声音。
冬月梨花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身,余光扫过楼梯下方的阴影处。她停下原本的动作,指尖轻轻划过挂在腰间的面具,道,“像你这种蠢货,这么轻松就死了,还是太便宜你了。”
内田由美缓过起来,捂住脖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看着冬月梨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哑声道:“是你!是你做的!”
“恶魔!你是恶魔!”她尖叫着,踉跄惊恐地向后退去,却不小心摔下了楼梯。
后脑勺刚好磕在台阶上,猩红的血液在她身下绽放。
冬月梨花只是漠然的看着,没有任何表情。
躲在墙后的小野雄大,看着跌落在他身旁的内田由美,对上她已经失去神采的瞳孔,惊骇欲绝。他贴着冰冷的墙壁,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不应该因为好奇而跟过来的!
那些噩梦,那些厉鬼都是冬月梨花的手笔!
她是在报复他们!
那一刻,无穷的后悔与恐惧弥漫在心底。
小野雄大想要逃跑,却感觉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扼制住,阴冷的感觉传遍全身,四肢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抬起头,恰好对上冬月梨花看过来的视线,冰冷漠然。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喘不上气。
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会被灭口吗!
在强烈的恐惧下,他终于结结巴巴的喊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求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当初那些事情,都是内田由美指使我做的!我都是被逼的!”
然而冬月梨花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见此,小野雄大跌坐在地,脸色煞白,大汗淋漓,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还好!还好他之前没对冬月梨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庆幸与后怕一同涌上心头,他仿佛溺水的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京都府七条警察署。
审讯室内。
冬月梨花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不见一丝慌张。
坐在她对面的一男一女,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4月27号下午三点至四点,你在哪里?”
“唔,当然是在学校里了。”冬月梨花歪了歪头,似乎是在回忆,“那天恰好要回去办理转校的手续呢。”
“当时你正和谁在一起?”男警官抬起头,皱了皱眉。
“内田由美。”冬月梨花颇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位警官,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去查下昨天的监控。上面应该显示的很清楚不是么?”
冬月梨花并不担心监控会拍到什么,因为她的确什么都没做,虽然当时的确有过杀掉内田由美的念头,但考虑到这会暴露自己,牵连到左叶大人,就放弃了。
如果因此而害得左叶大人暴露身份,对于冬月梨花而言,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更何况,这么简单就让内田由美死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她要内田由美活着!一直都活在恐惧里!
可谁能想到她选择放过内田由美,可那个蠢货居然自己失足摔死了。
害得她现在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原本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店里服侍左叶大人的!
“那片区域的监控出了些问题,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录到。”
“坏了?”冬月梨花惊讶道。
怎么可能?
昨天她明明注意到它还在运作,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动手的一个原因。
可知道昨天那件事的人,除了她之外,只有当时还在现场的小野雄大了。
但小野雄大会帮她破坏掉监控?
怎么可能,他恐怕巴不得自己被警方注意到。
可除了他,又还能是谁?
难道是左叶大人?
想到这,冬月梨花的心脏仿佛被羽毛轻柔的拂过,指尖都在微微地颤抖。然而下一刻,她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是左叶大人。
左叶大人这几天因为组织上委派的任务,一直都很忙碌。更何况这种小事,又怎么会惊动到左叶大人。
审讯室外,搜查一课课长神原裕美,正隔着玻璃窗观察着冬月梨花的表情。然而从冬月梨花目前的表现来看,她对于监控的损坏似乎是真的毫不知情。
但无论是从动机,还是作案时间来看,冬月梨花都完美的符合犯罪嫌疑人的条件。
况且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在遇到这种情况时,怎么可能毫不慌乱?
除非她是反社会人格或心理变态。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起意外事故,但调查的结果,却让这起案件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根据尸检的结果,内田由美的脖子上有一圈青紫的指印,生前疑似被人扼住过喉咙。但诡异的是,经过比对,那圈掐痕无论是指纹还是手掌大小都和冬月梨花对不上号。
当然,他们也比对过另一位嫌疑人,小野雄大的指纹,但依旧毫无所获。
难道还有同伙?
但走廊内和教学楼前的监控又显示,在那段时间里的确只有他们三人进入过那个楼梯间。
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除开冬月梨花和死者内田由美的矛盾,以及恰好是其死亡的目击者外,目前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冬月梨花直接造成了内田由美的死亡。
一天的审讯下来,神原裕美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只能无奈放行。
在即将走出警察署时,冬月梨花抬头望着天空中昏黄的色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神原警官,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正义吗?”
虽然不知道冬月梨花这么问的意图,但神原裕美还是坚定的回答道:“我们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呵,真是令人反胃的台词。”
冬月梨花笑了笑,说不上是否是嘲讽。单薄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夕阳的余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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