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楼上雅间三位!”

    在略显嘈杂的茶楼内,杏林楼的小二的声音依旧响亮。

    真是什么职业都不好干啊,林蓁蓁有些感慨,听听这声音,没点肺活量都干不了这个。

    在小二的带领下,林蓁蓁带着她的专属护卫到了一处雅间,又让小二上了些茶点。

    等他将东西上齐之后,林蓁蓁就让两护卫去一边儿坐着,都到了茶楼雅间了,就别像两杆子一样杵在她身后,怪瘆人的。

    外头大堂里热闹非凡,林蓁蓁打开窗户往大堂望去,杏林楼掌柜的正好将前词说完,正请凌老先生出题呢。

    大堂里坐着的大多是参加这次比试的书生,楼上的则是看热闹的,不仅看人家比试,还有叫上老伙计下棋的。

    楼上百姓一边看人家下棋,一边看赛诗,可谓是不亦乐乎。

    “此次比试分为两轮,每轮的前二十五名的诗掌柜都会让人记录,之后做成诗集。”

    凌老先生坐在来参加比试的书生的最前方,为参加这次比试的人解说规则,“两轮里的头名讳被抄录在诗集的第一页。”

    参加的书生表示理解,毕竟是头名,那自然要放在第一页。理解过后,他们继续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凌老先生,想知道凌老先生会出什么样的试题。

    “第一轮老夫会为你们指定作诗的对象。”凌老先生环顾四周,最后停留在了一幅画上。

    那是一副山水画,上头有一片松林,日光微出,照在松林间,朦胧又富有美感。

    “此次就以‘松’为题,作诗。”

    以松作诗,不算难,毕竟作为学子时,谁没被学堂的先生要求作过这样的诗呢?

    有人取巧,用以前所作的诗充作现在所写。有人则是冥思苦想,也有人盯着那副画,寻找灵感。

    “小姐,我们这样溜出来是不是不太好?”碧桃穿着小厮的衣裳,有些战战兢兢。

    周围都是男子,碧桃紧紧跟着叶攸宁来到了一位小二面前,领了一份笔墨纸砚。

    “有什么不好的?”叶攸宁不以为然,“都是爹生娘养的,他们可以比试作诗,我自然也可以。”

    叶攸宁走到一张桌子前,将东西铺开:“哼,等我名扬天下,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拿起毛笔,叶攸宁正要挥洒自己的文气,突然想起自己的毛笔字不太行。

    她只有在小学的时候,被老师硬要求的写过横竖撇捺,但是要是写字,就不太行了。

    放下手中的毛笔,叶攸宁看向碧桃:“小桃儿,你会写字吗?”

    写字?

    碧桃一愣,苦笑着摇头:“小姐,奴婢连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会写字?”

    “素质教育不行啊。”叶攸宁嘀嘀咕咕,转而往四周望去,一个个都是奋笔疾书,看着比她考试都要认真。

    环顾四周,叶攸宁终于找到了一个身着青衫,淡定的在喝茶的人。

    “这位公子。”

    柳归远抬头,就见一人站在他面前。

    虽然身穿男装,但是这身高样貌,应当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

    “公子何事?”柳归远贴心的没有拆穿她。

    叶攸宁脸色微红,近了看才发现这人生的不错,清隽出尘,一身的书生之气。

    “公子现下有空吗?小弟想请公子帮个忙。”

    柳归远想着她一个姑娘家,能帮忙就帮吧,便点了点头:“公子请说,能帮的,柳二必定相帮。”

    “原来公子叫柳二吗?”虽然一听就知道不是他的真名,但是叶攸宁还是高兴,“我叫叶攸……”

    身后的碧桃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角:“四公子!”

    “原来是叶四公子。”柳归远接住碧桃的话,“公子遇到了什么难处?”

    叶攸宁抿唇,不情愿的看了碧桃一眼。

    碧桃连忙给她使眼色,来参加这赛诗会就算了,这身份名字是一定要保住的!

    “好吧。”叶攸宁想着碧桃自她穿越以来一直很照顾她,这次就算了,听碧桃一回。

    “小弟想参加这赛诗会,只是这手腕受了伤,所以想请柳公子帮忙书写。”

    说着,叶攸宁露出手腕,上头用手帕临时包扎着。

    “原来如此。”柳归远了然,原来是这位闺阁小姐想要参加这赛诗会,但是担心自己的字迹流露出来,日后不好解释。

    想着只是帮忙写个字也不费多少事,柳归远也就答应了。

    “多谢柳公子。”叶攸宁高兴的让碧桃将笔墨都搬来,“劳烦柳公子执笔了。”

    柳归远摇头:“不碍事。”

    正要写呢,他看了看砚台里没有墨,便想自己动手磨。

    “我来。”叶攸宁拿起磨条就要磨,“都让柳兄写字了,要是再让柳兄磨墨就是小弟的不是了。”

    “这……”柳归远迟疑,让一位一看就待字闺中的小姐为他磨墨,日后对她的闺誉不好。

    而叶攸宁身后的碧桃都要跳起来了,小姐是怎么想的,怎么可以给一个陌生男子磨墨呢?!

    “小……公子!”碧桃连忙上前,“让奴才来!您就说说您作的诗!”

    叶攸宁一头雾水的被碧桃抢了磨条,但是见她已经在磨墨了,也就没抢回来。

    “行吧。”

    碧桃动作很快,加了水,墨很快就出来了。

    “柳公子请。”

    柳归远沾了沾墨:“叶公子请说。”

    叶攸宁在脑子想以前上课时背过的事,来回踱步。

    柳归远也不急,只是一直盯着人家姑娘也不好,就将视线移向了大堂。

    这时的大堂里,已经有人作好诗,念上一遍,再交给三位老先生。

    “有了!”

    叶攸宁一拍手:“南轩有孤松,柯叶自绵幂。清风无闲时,潇洒终日夕。阴生古苔绿,色染秋烟碧。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

    她一边说,柳归远一边写。

    越写越觉得这诗好,柳归远越来越激动,字也更加潇洒大气。

    “好诗!”

    柳归远停笔,看着这首诗目露赞叹。

    “有感而发罢了。”叶攸宁昂首挺胸,“看到那副画时,我心中就有了这首诗。”

    “公子真厉害!”碧桃虽然不懂,但是看书生打扮的柳归远称赞叶攸宁,忍不住骄傲。

    等纸干了,柳归远将它递给叶攸宁:“祝叶公子一举夺魁!”

    “借柳兄吉言。”

    叶攸宁接过,踌躇了一会儿:“等会第二轮时,不知可否再请柳兄帮忙?”

    “当然可以。”柳归远欣然点头,他也很想知道第二轮时,这位姑娘会有什么佳作。

    听他答应了,叶攸宁哼着歌去交了宣纸。

    “南轩有孤松,柯叶自绵幂……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率先看到这首诗的不是凌老先生,而是另一名老先生。

    他的名望虽不如凌老先生,但是也不差。

    “好!”李老先生惊叹,“好一派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气势!”

    “凌老,你看看。”

    听李老先生这么说,凌老来了兴致,要知道这位李老的眼界比他只高不低,连他都惊叹不已的,想必差不了。

    刚一入目,就见犹如笔走龙蛇的字,字迹力透纸背。

    “好字!”

    凌老赞了一句,又看诗:“秒啊。此诗潇洒自得,又有凌云之势。”

    “南轩……”

    另一名张老先生也被吸引过来,他往南边一看,果然,那副画就挂在南边的窗户,忍不住点头:“有心了。”

    下边书生见三位老先生这么激动,就知道这头名产生了。

    “不知是哪位兄台?”

    “嘶——这字就比我写的好!”

    “想必这位兄台有着凌云之志啊。”

    三位老先生讨论片刻,出声问道:“不知是哪位小友作的这首诗?”

    “后边儿的名字是叶四?哪位兄台家中行四?”

    “我在家中就行四,可惜我不姓叶。”

    众人讨论着,顺便还注意四周,想看看作出这首诗的是什么样的人。

    “是晚辈。”叶攸宁在众人的惊叹的目光中走了出来,忍不住嘚瑟的扇了扇扇子,面色有点红。

    第一次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还是用的前世诗仙,心中还是有点心虚。

    但是转念一想,这世上根本没人认得诗仙,更何况是诗仙所作的诗呢?

    这么一想,叶攸宁又好了,她挺了挺背脊。

    “晚辈叶四。”

    上边的三位老先生是活了多少年的人啊,人老成精,一看她走路的姿态就知道这是个姑娘。

    但是就是姑娘作出这样的诗才让人感到惊叹呢。

    三位老先生起了爱才之心:“原来这位小友就是叶四。”

    凌老也不问她的家世,只是夸赞道:“小友字写得好,连诗也是上等之作。”

    “凌老谬赞了。”叶攸宁谦虚道,“晚辈还有许多要向三位先生学习的地方。”

    碧桃跟在叶攸宁身后,惴惴不安的被一群男子盯着。

    三位老先生夸过一轮,又去看别人交上来的诗了。叶攸宁则被其他书生围了个正着。

    “不知叶兄是如何作出这样的诗的?”

    “你问这个也没用,你没这样的灵性!”

    “??没灵性我还不能问问?”

    “诸位兄台别急,且听小弟慢慢道来。”

    叶攸宁一点都不虚,前世的阅读理解又不是白做的。

    她将看到那副松林图之后的感想,再加上自己的理解,说与这些书生听。

    而这些书生有了前面的那首诗的滤镜光环,听她这么说,都是连连点头,觉得叶攸宁就是有灵性,他们比不得。

    叶攸宁站在那副松林图前指点江山,张老先生忍不住皱眉,想着这才作出一首诗就如此狂可不行,若是日后灵气被消磨殆尽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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